半夜,軍區醫院。
穆雲軒剛把一名心臟病患者搶救回來,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值班室。
路過護士站,幾位當值大夜班的護士向他問好。
「穆醫生,您趕緊去休息,咱們給你祈禱夜班之神。」
「是呀,您可是咱們科的台柱子,休息好才能在聯科聚會時秒殺眾人!」
「」
穆雲軒摁著眉心,笑道:「別貧了,剛過來的那個病人今晚多注意一點,還有12床的,記得每隔半小時量一次體溫,升高立刻叫我。」
值班的幾個護士將他進了值班室,臉上皆是揚著笑,小聲討論起來。
「哎,你說咱們穆醫生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啊?」
「反正不喜歡咱們這樣的。」
「必然啊,他要是找個護士,排班在一起還好,不在一起性生活得多不和諧啊!」
「噗你別這麼色好不好?」
「」
累到不行的穆雲軒,進值班室就把白大褂脫了,躺下沒多久,房門驀地被推開,「穆醫生,出事了!」
「什麼事?」穆雲軒從沙發上爬起來,一臉不耐煩。
護士焦急開口:「急診收治了一名槍傷的患者,讓您趕緊過去。」
穆雲軒臉色微變,穿上白大褂快步走向急診。
路上,護士把患者的基本情況說明白,末了補充道:「穆醫生,她的身份有些特殊,是被幾名軍人護送過來的。」
穆雲軒頓住腳步,沉聲說:「這點你沒必要匯報,在我眼裡,他只是病人。」
早在聽到槍傷時,心裡就已經有數。
被軍人送來又怎麼樣,這家醫院,除了外聘專家外,哪個有資歷的主任醫生不是軍籍?
護士見他快步走向手術室,到嘴的話沒來得及說出來。
消完毒,換上手術服,見手術室不像往常那般忙碌,沉聲問:「都準備好了?」
麻醉師看著他,為難開口:「穆、穆醫生,病人要求和你說話,還沒有麻醉。」
穆雲軒愣了一下,這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走過去,看到手術台上躺著的人時,神色驟變。
唐風強忍痛意和乏力的感覺,睜眼賣力地張嘴,「穆」
穆雲軒壓住心中的不安,說道:「有什麼等手術過後再說。」
「我我替報仇」唐風眼中含著淚,手執著地握著他的衣角。
穆雲軒深呼吸,給旁邊的麻醉師使了眼色,而後隨便指了一名院內的實習醫生,「你,立刻去心外值班室找到我的手機,給厲澤陽打電話快去!」
實習醫生原本拿著手術記錄,被他吼得一愣,反應過來照他說的去做。
厲澤陽接到電話,正把孩子哄睡著,躺在床上醞釀睡意。
得到唐風受傷搶救的消息,無力地閉眼,「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起床換衣。
倪初夏沒熟睡,聽到窸窣的穿衣聲睜開了眼,詢問他要去哪兒。
考慮到近段時間她都沒睡好,厲澤陽沒告訴他唐風的事,安撫好後,離開別墅。
來到醫院,等到天亮時分,手術才結束。
穆雲軒摘了口罩,眼下碩大的黑眼圈能看出身體已經超負荷。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運氣不錯,子彈再偏一點人就救不回來了。」
厲澤陽問:「什麼時候能醒?」
「先在觀察,等情況穩定就能醒。」穆雲軒抬手輕拍他的肩膀,打了哈欠,「我真熬不住了,有什麼事找我們科主任去,走了。」
穆雲軒向前走了兩步,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說:「你手下真不是常人,唐風術前說她為飛揚報仇了。」
那樣的疼痛感加失血量,還能堅持到他來,真是條漢子。
厲澤陽在外站了一會兒,等裴炎從厲家趕來,才離開醫院。
剛想著開車回家,厲建國的電話打來,嚴肅勒令他立刻回軍區大院。
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向後帶,掉頭改變原有的路線。
把車停在將軍樓外,剛走進院裡,就見裴勇迎上來,「二少爺,司令正在氣頭上,您注意點。」
厲澤陽略微點頭,「謝謝裴叔。」
走進小洋樓里,徑自來到書房外。
敲門聽到裡面冷哼的應聲,才推門進去。
「爺爺,您找我有事?」
厲建國憋了一肚子火,見他表情淡然,被噎了一下,「混小子,是誰給你權利能隨意在市區開槍的?」
開槍就罷,還是狙擊槍,狙擊槍也就算,竟然還沒用的射偏被人重傷,出息!
厲澤陽站著身子,不緊不慢道:「關於昨晚的事,您知道的可能比我還多。」
昨晚接到電話,他就在醫院,並沒有刻意讓人調查。
因為他知道,這珠城的一舉一動,就算他不去查,也照樣會知道。
「」
厲建國沒好氣瞥了他一眼,詢問:「你那手下怎麼樣了?我的人回來說傷的挺重。」
「運氣好,撿回一條命。」厲澤陽如實回答。
「哼,一命換一命是吧,真是出息了!」很顯然,厲建國不贊同這種做法。
「辦法是蠢了點。」
對於唐風的兵行險招,他與厲建國態度一致。
「年輕人重情重義是好事,但過於執著就不見得好。」厲建國長嘆一口氣,說道:「你上次提的那幾人我已經上報,不過為了避嫌,事情歸於平靜後,他們的軍籍會掛在其他軍區名下。」
厲澤陽彎下腰,「謝謝您能理解。」
「行了,別給我整那些虛的。」厲建國擺了擺手,沉吟片刻問:「事發突然,報紙和上是炒的沸沸揚揚。」
厲澤陽也陷入沉默當中,似是在思考什麼。
市區突發槍擊事件,足以引起市民的惶恐。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讓外界知道有危險的人就潛伏在珠城。
「讓裴叔聯繫報社,把事情壓下來。」厲澤陽薄唇緊抿,說道:「他們對新聞的興趣不會持續太久,控制住報道來源,熱度很快會下去。」
厲建國年齡大了,對這些事也力不從心,放手讓他決定,「嗯,這事你去說,讓他處理吧。」
臨海苑,倪初夏吃過早飯,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刷朋友圈。
被一篇凌晨我在酒吧玩,差點被槍殺的文章標題吸引,點進去才了解昨晚有人在市區開槍了。
華夏國對槍支的管制很嚴格,所以,文章最後作者提出疑問,想知道開槍的人最後怎麼樣了?
她退出微信,點開微博。
看著市區槍殺刷上熱門,擰眉點進去。
瀏覽完洋洋灑灑的那些文字,點進去看友的評論。
&p;p;nb信號轉了幾圈,屏幕顯示該微博已被刪除,狐疑地向下翻,有關於昨晚的微博都被刪了。
她重新返回微信,發現那篇文章也被刪掉。
倪初夏靠著沙發,心裡覺得奇怪。
回想那篇文章發表的時間,是昨晚凌晨時分,而之後厲澤陽稱有事要處理,是和這事有關嗎?
怕打擾他,即便是懷疑,也沒有打電話給他,只是在家裡等著。
臨近中午,沒等回厲澤陽,倒是穆雲軒來了。
他是借著送蠢蠢的名義,過來蹭飯的,吃過後順帶賴在沙發上不走。
「上星期不是說不用值班了?」
他把大金毛送過來的理由是,這幾天忙,都得在醫院待著,所以,倪初夏才會問。
穆雲軒用抱枕捂著腦袋,含糊道:「患者比較特殊,要時刻注意情況。」
倪初夏沒懷疑什麼,想起看到的新聞,問道:「哎,聽說昨晚市區發生槍擊事件了,你知道嗎?」
「嗯,知道。」人還是他搶救的,能不知道嗎?
「具體情況了解嗎?」
穆雲軒露出一雙眼睛,剛想找理由糊弄過去,就玄關處傳來聲響,裝死前回了她的話,「這事表哥清楚,你去問他吧,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