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衡山站在公司門口,整個人的臉刷白,就和公司新粉刷的白色牆壁一樣,白得有些嚇人。
「紀先生,看您的神情也是不知道這裡是私人的麼?」幾個警察面面相覷。「您肯定也是被人騙了吧,現在騙子的手段都挺高明的。」
紀衡山就像是猛然驚醒一般,掏出了手機,連忙撥打王老闆的電話,可是無論他如何撥打電話那頭總是傳來冰冷的機械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不可能的,肯定是哪裡出問題了!」紀衡山的手都在發抖,所有人都是看戲一樣的盯著他,他越是著急,這手越是不聽使喚。
他的指尖在觸摸屏上抖抖索索的滑動著,翻到了那個房產中介的名字,撥通,關機!
「不會的,不可能的,我們是房產中介介紹過來的,怎麼可能會是假的呢!」紀衡山不死心的一遍一遍的撥打著電話,那邊的女聲冰冷刺耳。
「這裡根本就沒有對外出租過,怎麼會有房產中介呢。」
「我過來這麼多天都沒人過來,你們現在和我說,這裡是私人的?」
「只是業主前段時間在國外,不知道這裡……」
「啪——」手機直接掉在地上面。
警察彎腰將手機撿起來,「紀先生,您別緊張,看得出來你也不知情,您也是這次事情的受害者,您別太激動,我們……」
「我怎麼能不激動,我的身家都壓在這個公司裡面了,你們知道我已經投資了多少錢麼,你們知不知道我大半輩子的積蓄都在裡面啊,你讓我別激動,我特麼的能不激動麼
!」紀衡山越說越激動,這心臟猛然抽搐一下。
「你讓我怎麼不激動啊,這裡面可是我大半輩子的積蓄啊,難不成就這麼……」
他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面。
「紀先生,您沒事吧,紀先生!」幾個人上去扶住紀衡山。
紀衡山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扶住其中一個人的手臂,藉由他的助力站起來,可是那隻手卻完全使不出任何的力氣。
一種莫名的驚恐瞬間席捲紀衡山的全身,他努力深呼吸,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可是大腦就像是炸裂一般,渾身都在顫抖不止。
「紀先生,您沒事吧,你的臉色很難看啊!」
「趕緊扶他休息一下!」
紀衡山被人扶著坐到椅子上面,而警察則搬了個凳子過去:「紀先生,能不能請您詳細說一下這個事情的經過呢!」
「不是的,他不可能是騙子,不可能的!」紀衡山到現在還是不死心。
因為王老闆是公司最大的股東,所以公司是註冊在他的名下的,紀衡山心裡咯噔一下,「我們這明明是合法的公司,你們在胡說什麼,我們是有資格證的,你們怎麼能說是假的呢!」
「紀先生,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這些東西都是假的!」
「不可能啊,他也投資了啊,你們看看這公司裡面的很多東西都是他買的啊,怎麼可能是騙子呢!」
「這是他租來的。」
「不會的,你們肯定在騙我,什麼租來的,這些都是我們買的!」
因為王老闆說怕用紀衡山的名義創辦公司會被人非議,所以公司是在王老闆的名下的,而紀衡山更是將錢全部給他用作投資註冊,現在告訴他都是假的,他被騙了,這讓他怎麼接受得了?
「您手機中的王老闆不會是這個人吧?」警察從口袋中掏出拉一張照片,那人明顯就是前幾天還和紀衡山推杯換盞的王老闆。
只是……
這個拍攝的地點明顯就是在警局裡面啊。
看到紀衡山瞳孔猛然收縮,警察心中一緊有數了。
「這人是慣犯了,剛剛放出來沒多久,他之前就是喜歡冒充一些老闆去騙人,以前就是騙騙老人,沒想到這次……」
紀衡山只覺得腦子是一片空白的。
「您現在配合我們一下,我們會儘快為您追回損失的。」其實這個可能性不大,這人是慣犯了,估摸著錢早就被轉移了,想要追回錢款估計可能性很小了。
紀衡山哪裡不懂,想要追回自己的錢財可能性真的很小了,一想到自己將大半輩子的繼續都搭進去了,他頓時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
「紀先生,您還是和我們去警局一趟吧。」
紀衡山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只能任由著他們將自己架了出去。
而不知道哪裡來的一群記者,瞬間將他們團團圍住。
「聽說紀先生被人騙了是不是,您在商場混跡這麼久,怎麼會犯這種低價的錯誤呢,難道您就沒有識破騙子的騙局麼?」
「紀先生,請問你到底損失了多少呢,聽說您投資了很多錢進去!」
「紀先生,您被女兒趕出來之後,現在是準備東山再起麼,這次被騙您會不會就此一蹶不振啊,還是說這裡面的投資其實只是您積蓄的一部分,你還準備繼續投資呢……」
……
記者的話,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刀,硬生生的割裂紀衡山的心臟。
「麻煩你們讓開一下,不要干擾我們辦案!」警察護著紀衡山往外面走。
紀衡山身子虛軟,只能依靠雙手扶著兩側的警察支撐身體。
紀家的新聞一直都是記者們爭相報道挖掘的對象,這紀衡山被騙,記者就像是嗅到了香味的蜜蜂,全部圍堵過來。
將大廈門口圍堵得水泄不通,紀衡山腳步虛浮,腦子裡面一片空白,眼前也是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身子軟弱無力,他的雙手幾乎使不出什麼力氣了,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
不知道誰從後面撞了他一下。
紀衡山重心不穩,整個人直直的往前栽去。
「紀先生!」警察的手再快,也沒有紀衡山摔倒的速度快,而紀衡山倒下的瞬間,身子突然劇烈抽搐了幾下,把周圍的人都嚇傻了。
「紀先生,紀先生,您怎麼樣啊……」警察蹲下身子使勁搖晃紀衡山,而紀衡山居然兩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而此刻紀衡山的小公寓中
一對男女正在顛鸞倒鳳。
鄒峰的大腦雖然在告訴他,不能在接觸這個女人了,但是他還是躲不過趙琳的手段,趙琳雖然年紀不小,但是風韻猶存,身上面有一種小姑娘沒有的特質,體貼溫柔,鄒峰就是柳下惠也禁不住這一再的勾引啊。
再加上這鄒峰在這事兒上面本就是個毛頭小子,以前沒享受過這種事的樂趣,這種事就像是吸毒一樣,好像會上癮一樣,這一旦沾染上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趙琳的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她愣是不想接。
「趕緊接電話吧。」鄒峰拍了拍趙琳的後背。
趙琳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了電話,陌生號碼,「餵——」
「請問是紀衡山的夫人?趙琳女士麼?」
趙琳示意鄒峰別出聲,「我是,請問您是?」
「您的丈夫突發中風,現在在xx醫院,麻煩您儘快過來一趟
!」
「什麼!」趙琳直接從床上蹦起來,而那邊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鄒峰從後面摟住趙琳的腰,「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一邊說著一邊啃咬著她的脖子。
「紀衡山出事了,我得去一趟醫院。」趙琳腦子飛快得轉著,怎麼又出事了,早上不是高高興興的出門去了麼!
「那我和你一起去!」鄒峰一聽這話,哪點旖旎之念也就斷了。
「被人看見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誰知道我們什麼關係啊,沒事的,再說了,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鄒峰的體貼讓趙琳心裡一暖,直接湊過頭,又是一陣熱吻,紀衡山此刻正在急救,哪裡知道趙琳正和別的男人苟合啊。
這要是知道了,估計能從手術台上面直接跳起來吧。
等到趙琳趕到醫院,紀衡山還沒有出來,只是護士已經將一摞醫療單據放在了趙琳的面前,趙琳一下子懵了,「這位夫人,麻煩您先把這些錢交一下吧!」
「這……」趙琳沒想到一到醫院迎接自己的居然會是這個東西!
趙琳此刻腦子有點大,而那個護士,直接將單據塞到了趙琳的手中,扭頭開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鄒峰卻直接從趙琳手中拿過單據,稍微看了一下,光是眼前的這些就有五六千了,「要不我先去繳費吧,現在有些醫院若是繳不起費用,都不會給病人治療的,你等一下,我去取個錢,你先坐一下。」
鄒峰其實心裏面有些為難,他畢竟畢業出來時間不長,積蓄有限,在維城平時開銷也挺大的,他這人沒什麼攢錢的習慣,積蓄倒是真不多,這一筆錢對於他來說不算一筆小數目。
鄒峰剛剛轉身準備走,就被趙琳扯住了胳膊,「先別去。」
「這樣不好吧……」鄒峰搞不明白趙琳的想法。
「先別去!」趙琳死死地扯住鄒峰的衣服,腦子裡面已經開始飛速運轉,紀衡山本來就不能受刺激,這次病倒了,十有*是廢了,自己不能將錢浪費在這樣的人身上啊。
要是紀衡山真的廢了,就是幾十塊錢花在他身上她都覺得是浪費,更何況這個病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若是個無底洞怎麼辦!
紀衡山是廢了,可是她和紀澤衍總要張口吃飯啊。
「可是,那……」其實鄒峰也沒多想去取錢,雖然紀衡山之前很照顧他,不過紀衡山現在對於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這筆錢出去了,就等於打水漂。
趙琳卻拉著鄒峰到了樓梯口,直接開口:「鄒峰,我比你大很大,你會不會嫌棄我?」
「你說的這是哪裡的話!」
「那你想和我在一起麼?」趙琳死死地扣住鄒峰的衣服,她現在帶著一個孩子,鄒峰年紀不大,不過老實本分,養活她和孩子是足夠了,她這樣的人,能夠找到鄒峰這樣的就該知足了
。
「我……」鄒峰有些猶豫了,誰不喜歡年輕漂亮的啊,這趙琳固然好看,但是他畢竟年紀小,而且並未結過婚,這……
鄒峰其實還是抱著玩玩的心裡,畢竟他和趙琳的差距真的很大,他一個年輕大小伙,長得不算丑,在維城也算是混出了個人樣,家裡條件不錯,找什麼樣的姑娘沒有啊,趙琳嘛……
見到鄒峰猶豫,趙琳直接踮腳吻住了他,這最難消受美人恩,這鄒峰渾渾噩噩的,居然點頭了。
「鄒峰,我這輩子就靠你了,我本來就不想嫁給紀衡山,你覺得當小三的日子真的那麼好過麼?」趙琳趴在鄒峰胸口,「他的兩個女兒你都是見過的,都很厲害,我根本玩不過她們,我覺得和你一起我很快樂,只要你願意,我就願意跟著你!」
「可是您和總裁不是夫妻……」這種插足別人家庭的事情,是違法的啊。
「我們根本沒有領證,紀衡山為人謹慎小心,他好不容易從丁家父女那裡奪得財產,若是我和他結婚,離婚的話,就要分他的財產了,所以我們一直沒有領證結婚。」趙琳伸手在鄒峰身上摩挲,弄得鄒峰心猿意馬。
「還是說你現在是打算對我始亂終棄?」趙琳委屈的看著鄒峰。
「絕對不是的!」鄒峰有些急了。
「那就好,那以後我就跟著你了。」
其實鄒峰整個人都是混混沌沌的,他根本不知道事情怎麼就發生了。
這美人恩可不是這麼好消瘦的,只是鄒峰想要後悔已經晚了。
等到紀衡山出來的時候,醫生就告知趙琳,紀衡山受刺激過度,現在右半邊身子都是癱瘓的,需要好好靜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不能受刺激,然後給她開了許多的藥。
趙琳看著這些東西頭疼得厲害。
紀衡山自認為驕傲自傲的大半輩子,沒想到到最後居然落得這種下場。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趙琳正在病房中,「衡山,你感覺怎麼樣啊?你真是嚇死我了。」
按照紀衡山對趙琳的了解,他本來以為趙琳肯定會帶著孩子離開,沒想到,趙琳居然一直守在他的身邊,這人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或許都會變得十分的感性,讓他整個人的表情都變得愈發柔軟和善。
「小琳,你怎麼哭了!我這不沒事麼?」
「可是我擔心你啊,你說你,醫生都說了,不能受刺激,你都不知道好好保重身體麼,你這要是出了點事情,你讓我和澤衍怎麼辦啊!你可是我後半輩子的依靠啊,你要是……」趙琳說著直接趴在床邊開始大哭。
紀衡山想要伸手安撫她一下,可是他的手完全使不上力氣,有心無力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他難不成這輩子就只能這樣了麼?
「沒事,吃一塹長一智吧。」
紀衡山雖然有管理公司的經驗,但是他並沒有創立公司的經驗,加上他當時真的操之過急了,這才讓騙子鑽了空子
。
「我們反正有點積蓄,以後我們就好好過日子不行麼,你就別折騰什麼公司了,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趙琳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得紀衡山心裡暖暖的。「我不想要什麼大富大貴的生活,我只想要你好好的,這樣就足夠了!」
「好。」在鬼門關走了一回,他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些,自己年紀這麼大了,實在不適合在商場上打拼了。
尤其是最近經歷了這麼多事,讓他也看開了,他或許真的老了!
趙琳擦了擦眼淚,「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給你買個粥,你好久沒吃東西了。」
紀衡山點了點頭,他很慶幸之前選擇的是趙琳,雖然她很勢利,也愛貪小便宜,但是對自己最起碼很真,這麼想著,他又覺得本來暗淡的生活似乎又有了一些盼頭。
紀衡山等了好一會兒,忽然聽見門口的爭執聲。
「紀夫人,麻煩您趕緊將住院費醫療費結清,不然的話,我們這邊很難辦的。」
「真的不好意思,我馬上就去湊錢,馬上就會交齊醫藥費的,就不能再寬限幾天麼?求求你們了。」
「紀夫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點錢總不會拿不出來吧,我看你渾身上下還戴著珠寶,真是越有錢越小氣。」那人說話越發尖酸刻薄。
趙琳伸手捂住脖子,這個是假的啊,也就看著好看而已。
「我……我真的會馬上補齊醫藥費的,您就通融一下吧。」
「行吧,今晚下班之前一定要將錢付清了,不然這種病房你們是住不起的,只能麻煩您出院或者轉移到普通病房了。」
「怎麼能出院呢,我的先生剛剛做完手術啊!」
「我們也沒辦法……」
……
紀衡山是想要開口說話,都使不上力氣,喉嚨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只能聽著找了你被人刁難,這心裡真不是滋味。
他忽然想到了趙琳跟著自己之前,也是女白領,自給自足還有富餘,跟了自己之後,自己成活會讓她過上好日子的,可是現在呢!
這種有心無力的挫敗感,深深籠罩著紀衡山。
幾分鐘後趙琳推門進來,她的眼眶紅紅的,「還以為你睡了呢,粥買好了,下次我回家給你做吧,自己做的有營養……」趙琳故意背對著紀衡山,紀衡山看著她不斷聳動的肩膀,那隱忍的後背,讓她心裡真的是百感交集。
「剛剛醫院催交錢了?」
「啊?不是,沒有,我手裡有錢呢,已經交上了,這個事情你就別擔心了。」趙琳擦了擦眼淚,「你看我,你都醒了,我還哭什麼啊,趕緊起來吃點東西吧。」
「你不用瞞著我,我們是夫妻,這個時候,你都沒有拋棄我,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承擔這麼多。」
「衡山,你說的這是什麼花,我當初跟著你,就是因為愛你,這點苦算什麼,醫生說你的身子好好調養還是可以和正常人一樣的
。」趙琳這話就是自己都不行,更何況是紀衡山。
「我現在也沒有什麼錢了,你也知道之前收購股票,加上之後投資公司,以前的積蓄都用得差不多了,不過我名下還有三處房產,除了我們住的那一套,還有一套公寓和一個別墅,你把公寓賣了吧,最起碼也能賣個七八十萬,足夠我們生活了。」
「衡山,這可不行,這都是你……」
「房產證在我的……」
「衡山,我不能動這個房子,這都是你辛苦掙來的,我怎麼能……」
「我們是夫妻,沒什麼不可以的,趕緊去,對了,澤衍怎麼不在?」
「我都忙糊塗了,澤衍還在學校呢,我得先去接他!」
「嗯,那你小心點。」
趙琳走後,紀衡山這心裡忽然生出了一股暖意,之前他一直忙於事業,完全忽略了趙琳,現在想想,趙琳跟著自己確實受了很多委屈,而自己居然還瞞著她這麼多事情,一直都不信任他,紀衡山真的越想越覺得自己很混賬。
這段時間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從有到無,從天堂跌落到地獄,從被人追捧,到現在被人嫌棄唾罵,到現在自己都變得不像是自己了,紀衡山忽然覺得有人陪著自己,生活過得去似乎就挺好了。
只是紀衡山是悔悟了,他想要過平淡的生活,但是生活往往就是喜歡戲弄人。
趙琳為了穩定紀衡山,將紀澤衍接到了醫院,而自己則是回家去了房產證。
「趙琳,我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啊,這個房子畢竟是……」鄒峰有些心虛。
「怕什麼啊,是他讓我變賣的,這樣我們才能更好地在一起啊,有了這筆錢,你可以做點小生意,我們不用靠別人生活,難道這樣不好麼?」
趙琳這話真的說到了鄒峰的心裡,沒有人想被人每天呼來喝去的,不想自己做老闆的,這鄒峰也是年輕氣盛,根本禁不住趙琳的蠱惑。
兩人一拍即合,準備將紀衡山的房子賣了遠走高飛。
西郊別墅
莫其學被紀卿這一聲「首長好」,嚇得手都哆嗦了一下,「混賬,嚇死我了。」
「二叔,是您嚇死我了。」莫七伸手,莫離立刻給莫七遞上一條手帕,莫七慢條斯理的擦了擦臉,「二叔,你喝水的時候,能不能把嘴巴合上。」
「嚇死我了。」莫其學將水杯放下,回頭看著紀卿,「紀少校,您怎麼過來了?」
「額……」紀卿忽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莫七倒是指了指沈筠,「二叔,穿著藍色連衣裙的就是你未來兒媳婦。」
「什麼!」一個貴婦人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淺灰色的套裙,將她整個人襯托的精明強幹,長發盤起,戴了一副無框眼鏡,那雙略微帶著審視眸子,定格在沈筠身上面。
這個聲音沈筠很熟悉,這人就是莫召南的母親,只是電腦裡面覺得是個很和藹的人,不過她沒想到,在她的注視下,居然越發緊張不安起來,沈筠不自覺的挺直腰杆,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著兩個人,莫其學則直接走到自家夫人身邊,「怎麼樣?看出什麼了?」
這莫其學雖然剛剛有些失態了,但是板起臉的時候,還是十分嚴肅的,他和莫召南又六分相似,莫召南身上面多了一些痞氣,而莫其學則更多的是沉穩。
「小筠是吧,趕緊過來。」周儀笑著衝著沈筠打招呼。
紀卿推了推沈筠,沈筠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這太突然了,她真的沒準備好。
不過良好的教養,還是讓她沒有露怯,倒是讓周儀點頭微笑,衝著莫其學淡淡的說了一句:「屁股不錯,很好生養!」
「噗——」莫七剛剛喝了口水,居然不偏不倚的噴在了莫其學的身上面,莫其學蹙眉,冷硬的臉,死死的盯著莫七,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莫七相當淡定的拿起手帕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啊,二叔,我不是故意的。」
顯然沒人相信,某人不是故意的,這是他腿腳不便,不然這口水,肯定朝著莫其學的老臉上噴出來了。
而沈筠因為周儀的話,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瞧你這孩子,別緊張,我很隨和的,是不是啊他爸!」周儀抵了抵莫其學。
「咳咳……」莫其學咳嗽了一聲,點了點頭。
「你能別裝得一本正經的麼,嚇壞孩子怎麼辦。」周儀倒是毫不客氣,伸手捉住了沈筠的手,沈筠一愣,悻悻地一笑,「你瞧瞧這手指多好看啊,嘖嘖……平時保養得很好啊。」
「我是醫生,自然會多注意一些。」
「也是。」周儀此刻湊近了瞧,還真是越看越喜歡。
沈筠長得不算是出眾,但是氣質很好,端莊大氣,而且身上面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淡漠疏離,對她也是進退得宜,沒有像別的姑娘對她總是巴結討好,身上面的氣質很乾淨,很適合他家兒子。
這莫家這一輩算是旁系的話,男的確實很多,不過莫老爺子一共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每家也就出了這麼一個兒子,這另外兩家的小子從小就鬼得很,就她兒子實誠,所以這姑娘看起來很乾淨,她挺滿意的,最主要的是他家兒子也喜歡啊。
「行了行了,你別總拉著人家的手亂摸,她會害羞的。」莫其學真是見不得自家夫人這一臉痴漢的模樣。
「一邊去,別打擾我和兒媳婦兒交流感情,小筠啊,當醫生很辛苦吧。」
「還好。」
沈筠是沒想到莫召南的母親居然這麼熱情,而且一點架子都沒有。
倒是紀卿被冷落了,紀卿躡手躡腳的就準備上樓。
「紀少校!」莫其學洪亮的聲音響起。
「到
!」紀卿身子立刻挺得筆直。
莫七在一邊捂嘴偷笑,這小妮子看樣子還挺怕二叔的,這軍姿站得那叫一個標準啊。
「過來!」莫其學立刻端起了首長的架子。
莫其學聲音洪亮嘶啞,有種煙嗓的感覺。
周儀這時候似乎才注意到紀卿,「這不是那個和召南走得挺近的紀少校麼,你怎麼過來了?」
「看見首長躲什麼,難不成我能吃了你不成,過來!」莫其學剛剛被她嚇到了,心肝那叫一個亂顫啊,好一陣兒才回過神。
「是,首長。」紀卿耷拉著頭,慢慢的挪過去,還一個勁兒的衝著莫七使眼色。
「哎呦,你看莫七幹什麼啊,阿七,你認識她?」
在軍區不認識紀卿的人很少,長得貌美,能力突出,最主要的是還帶了個孩子,之前莫召南和她走得近,周儀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要得了個便宜孫子,對著莫召南就是一頓逼供,莫召南只說是革命友情,她才罷休。
「認識。」莫七強忍著笑意。
「也難怪,她是找召南的戰友,我以前去部隊看你二叔,見過幾次,還挺有緣的。」周儀和莫其學顯然反應也是夠慢的。
「這個時候不在軍區,出來做什麼。」因為快軍演了,就是莫召南都是整天待在軍區的。
「報告首長,是莫中校讓我出來陪嫂子的!」紀卿挺直腰杆,說謊話都臉不紅心不跳的,莫召南,不好意思了,反正是你老爸,他不會為難你的。
「簡直混賬,他才進部隊多久,就會濫用職權了。」莫其學冷著臉。
「報告首長,他經常這樣,利用上班時間出來約會!」
「等我回去就教訓他一頓,太混賬了。」
「首長,我可以走了麼!」
「走?你去哪裡?」莫七轉動輪椅直接繞到紀卿身邊,伸手拉起紀卿的手。
周儀和莫其學就是一臉見了鬼的樣子,「二叔二嬸,剛剛太急了,沒有來得及介紹,這就是我的妻子。」
一陣沉默,莫其學大眼睛在紀卿和莫七身上面來回亂瞄,實在搞不懂這兩個人怎麼會走到一起的。
莫七這孩子他是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有自己的注意,就是他的父親都管不了,他也就是能聽聽老爺子的意見,也僅僅限於聽聽意見而已。
「阿七,你是認真的?」周儀也是不可置信。
他們剛到的時候,就聽說下人討論什么小少爺的事情,當時他們就被嚇懵了,莫其學二話不說就把他訓斥了一頓,他們莫家可不能出什麼私生子的醜聞啊,這會兒他們腦子似乎轉過來了,他們口中的小少爺該不會是紀卿的孩子吧。
「我做什麼都很認真。」莫七攥緊紀卿的手。
「你倆什麼時候開始的
。」
「好多年了。」
「紀少校的那個孩子?」莫其學試探性的問。
「是我的!」
「砰——」莫其學很激動,直接起身,將面前的水杯直接打翻在地。「阿七,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孩子我聽說都要五歲了。」
紀卿和莫其學見面都是公事,私下從未接觸過,莫其學根本沒見過那個孩子。
「我來維城不是也五年多了麼!」
「阿七,你不會是……」
當年莫七的腿剛剛做完手術,就急著要來維城,當時家中的人輪流勸說,都是不管用,他們以為莫七肯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想要找地方避避風頭,畢竟這麼不可一世的人,忽然遭遇這樣的事,他們不敢過分刺激他,沒想到,他居然來這裡結婚生子了!
「這事兒老爺子知道麼!」
「只有爺爺知道。」
「你爸也不知道!」莫其學抓了抓頭髮,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知道。」
「你小子可以啊,對了,你腿腳不便,那事兒的時候方便麼?」周儀這話一出,房間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莫其學狠狠地瞪了周儀一眼,「現在是說這事兒的時候麼?」
「莫其學,你沖我凶什麼啊,這個事情很重要好麼!」周儀沖他放了白眼。
沈筠和紀卿對視一眼,紀卿是覺得他的首長不是一向很嚴肅麼,怎麼私底下這麼逗呢,而沈筠覺得自己以後若是和莫召南結婚了,這日子估計會很精彩吧。
「我沒有對你凶!」莫其學立刻蔫了。
「那你那麼大聲做什麼!」
「我聲音不大。」莫其學壓低聲音,或許是在部隊吼人習慣了,這莫其學的嗓門也真的不小。
眾人紛紛地頭盯著自己的鞋子看,其實周儀的聲音比莫其學大多了好咩?
「孩子都大了,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我覺得紀少校挺好的,和我們阿七也挺配的,而且紀少校在部隊聽說也孔武有力,估計能把阿七抱上床,多方便啊。」周儀這話越發不著邊際了。
紀卿伸手扶額,我什麼時候孔武有力了。
莫七則是低頭悶笑,二嬸,我給你點讚。
「伯母,我力氣真的不大……」紀卿想要解釋。
「我都知道,你身手不錯,還把幾個大漢摔倒在地過,部隊的人都知道,你放心,我很看好你!」這周儀就喜歡和莫其學作對。
紀卿覺得自己在部隊人的心裡,難道是個女金剛麼?
「行了,你倆跟我來書房。」莫其學深深看了一眼紀卿
。
小元本來是在睡覺的,這睡醒之後,穿著印著哆啦a夢的卡通睡衣,踩著雙小拖鞋就出了門。
他沒想到樓下這麼熱鬧。
主要是中間那個中年大叔氣場好強大啊,還死死盯著自己媽咪和爹地,小元搞不清楚狀況,就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爹地,媽咪……」
莫其學看著小元,這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而周儀則直接鬆開沈筠的手,直接朝著小元撲過去。
小元忽然想到了莫攸寧,不自覺的往樓上跑,但是他還沒有跑多遠,就被人攔腰摟在懷裡了,「好可愛,給我親兩口,其學,你看這是阿七的孩子啊,這眼睛都是一模一樣的。」
「是啊,我看得見。」莫其學本來就是想見見自己兒媳婦的,怎麼連帶著大哥的兒媳婦兒都見了呢。
「太可愛了,簡直和阿七小時候一模一樣啊!」周儀抱著小元就不準備撒手了。
莫家男孩子不少,可是從小就是人小鬼大的,自家兒子又是個木頭,一點都不可愛,莫家已經好久沒有小孩子了,忽然看見這樣一個小奶包,讓周儀格外興奮。
「你能不能先鬆開那孩子,你沒看見都被你嚇著了麼?」
「什麼嚇著了。」周儀瞪了自己丈夫一眼,真是一點都不可愛,莫其學似乎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要失寵了。
小元好不容易得了個空子,至極鑽到了莫七那裡,抱住莫七的大腿,似乎真被周儀嚇到了。
「爹地。」小元剛剛睡醒,頭髮還亂糟糟的,紀卿伸手輕柔幫小元整理了一下頭髮,「這是召南叔叔的母親,叫奶奶。」
「奶奶好。」小元慢慢回過神,衝著周儀甜甜一笑,周儀覺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來,給奶奶抱抱。」周儀顯得很激動。
莫七拍了拍小元的腦袋,示意他別怕,小元怯怯的走過去,周儀一把將小元摟在入懷中,「好乖。」
小元探著腦袋狐疑的盯著莫七。
而莫其學嘆了口氣,自家妻子早就想抱孫子了,這會兒是太激動了吧。
「行了,你們兩個跟我上來。」莫其學冷這張臉。
紀卿看了看莫七,莫七示意紀卿側頭過來,貼在她耳邊說:「不用緊張,二叔人很好的,外強中乾,沒事的。」
紀卿點了點頭。
小元看著紀卿和莫七上樓,瞬間覺得被拋棄了,只能任由著周儀蹂躪,莫家的人都沒見過小孩麼?這一個兩個怎麼都把自己當抱枕了麼,摸過來捏過去的。
醫院中
紀澤衍做好作業,和紀衡山大眼瞪小眼,這段時間紀衡山脾氣不好,弄得他們父子都有些疏離了。
紀衡山微微嘆了口氣,「別怕,過來坐。」
「嗯
。」紀澤衍點了點頭。
看見紀衡山這個樣子,紀澤衍心裡也不舒服,靠近他的時候,看見他手背上都是針孔,雖然小,不過還是心疼紀衡山,眼淚就不斷往下掉,「爸爸,你是不是很疼啊。」
「不疼,不疼,你乖點我就不疼了。」
紀衡山笑著看著紀澤衍。
「我會很乖的。」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紀衡山看了看時間,「等你媽媽回來就給你買吃的,餓了吧。」
「有點餓。」
「要不你打個電話給你媽,問問她到那裡了,怎麼還不過來。」紀澤衍最近倒是挺乖的。
紀澤衍打了個電話,「媽媽說她馬上就過來。」
「那就好,想吃什麼和你媽媽說,前段時間我脾氣大了些,對你凶了一點,你被怪我。」
「不會的,我不會怪你的,你是我爸爸啊,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紀澤衍這段時間也覺得自己很委屈,趴在紀衡山的床邊就開始大哭。
「好了別哭,我怎麼會不要你了,別胡說!」
「我看媽媽總是和那個叔叔在一起,我以為你不要我們了!」
紀衡山剛剛想要撫摸紀澤衍的手頓住。
「你說什麼……」
「我……」看到紀衡山面色陰沉,紀澤衍立刻住嘴,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而此刻趙琳推門進來,手中拿著盒飯:「等急了吧,衡山,我打包了你最愛的餐廳的外賣,你需要好好補補身子。」
紀衡山最近很忙,和趙琳基本沒有做那事兒,而且他也沒空管趙琳,他此刻就想個獵犬一樣,死死地盯著趙琳,趙琳這邊剛剛拿了房產證,心裡美滋滋的,和鄒峰剛剛一番*,心裡美滋滋的。
她將湯水放在紀衡山面前的小桌子上。
「衡山,吃東西吧!」
趙琳彎腰趴在紀衡山面前,紀衡山忽然瞥見,她衣領內側有個紅印!
那不是吻痕是什麼!
一股滔天怒火瞬間席捲了他的全身,打吊瓶打了一天,他的身體恢復了一些,有了些知覺,加上憤怒,他直接伸手,將湯直接打翻,「啊——」
滾燙的湯噴灑在趙琳身上面,吊瓶也被紀衡山扯翻在地,房間裡面一片狼藉。
「紀衡山,你做什麼!」趙琳氣急。
「蕩婦,那個野男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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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就讓渣父和小三領盒飯滾蛋了,不想寫他們了,估計你們也看膩了,尤其是莫家人出來之後,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