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一聲悶響,衛南華的胸膛應聲被洞穿,血線狂飆,將這夜色立時染成一片鮮紅。
衛南華的反應已經早在那氣箭觸及身體之時,凝出護體氣罩,不過那氣勁竟然破罩而入,生生將他的胸膛射出一個血洞。
偷襲之人實力絕對在至聖之境以上,否則衛南華現在就算沒有達到陽神的巔峰實力,應付起起來也應當是得心應手。
衛南華被那強悍無比的氣勁帶著狂旋數圈之後,重重地摔落地面,再想去追那偷襲之人,發現周身經脈已被那氣箭入體時殘留在體內的元氣給震得七零八落,玄陽真元根本不及運轉,便已經受了重創。他只感覺眼前一黑,立時昏死過去。
軒嘯突然心中一緊,手中茶杯突然被他捏得人粉碎!
「發生什麼事了?」夏弈緊張問道。
軒嘯心中七上八下,他沒想到二哥衛南華竟然離他如此之近,夏弈所言那白原聖宮的所處之地,二哥現下正在白原聖宮之中。
軒嘯為什麼會知道衛南華在那裡?這很簡單,兄弟三人邁入那道門之時,軒嘯在大哥跟二哥的身上都放了只噬元蟲。
多日來,軒嘯被大小事煩得根本沒時間去感應那兩隻小傢伙,不想現下就在他身邊。
而且方才的那一絲強烈感應,說明衛南華遇到了危險,軒嘯的心一下就被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行,你二哥在白原聖宮出大事了,我要前去救他!」軒嘯第一時間就想起了當年身在凡界之時,衛南華被折磨得體無完膚,他不想這故事再重演。
夏弈不知軒嘯的二哥是誰,也不知道軒嘯是怎麼得知這消息的,當即攔下軒嘯,「小友莫急,你也知道大出大事了,但現下你若趕著去。怎麼都晚了,但如果他沒事,就算你過兩日再去,他依然不會有事。你覺得老夫說得有理嗎?」
軒嘯立時塞,理是這麼個理,但是讓軒嘯忍住不去相救,比殺了他還難受。
「小友,你聽老夫一句。白原聖宮是什麼地方?如果當中發生什麼大事,一定瞞不過陸掌門,他雖非善人,但絕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如果你的二哥不是壞人,那麼就一定會沒事的,老夫敢以性命擔保!」夏弈的話似首將軒嘯打動了,讓他暫時安靜了下來。
軒嘯很好奇,問道:「前輩,為何你這麼害怕我現在去白原聖宮呢?」
夏弈直言道:「小友啊。這個時候你前去白原聖宮,在不明情形與敵我的情況下,極有可能讓陸掌門心生誤會,到時如果起了衝突,被有心之人稍加利用,這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聽老夫一句,再等兩日,如果你的二哥當真在白原聖宮,你一定會見到他的!」
軒嘯強迫著自己安下心來,但是還是放心不下衛南華。直到讓他感應到噬元蟲那微弱的響應之時。他總算放心了,衛南華活著。
就這樣,軒嘯在桌前坐了整整一夜。
衛南華醒了,傷口癒合的情況還不錯。
起身之時。還有些隱隱作痛,經脈好得七八,運了一口元氣,匯聚於胸膛之上,那疼痛之感方才消失。
前夜行兇之手的殺氣難掩,不過那千載難逢之良機。又怎會被他生生給浪費?只需在偏上一點點,衛南華當真是凶多吉少了。
難道那人當真只是射偏了嗎?如衛南華這等大能,是絕不可能種錯誤的。
這時,謝勁來了,見得衛南華醒轉,喜出望外,「衛兄,衛兄,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那一箭差一點就讓你丟性命,這可真是老天保佑啊!」
衛南華笑了笑,言道:「兄台掛懷,衛某感激不盡,不知昨天夜裡……」
「幸虧我不放心,跟著出來看了看,發現你正倒在血泊中。」謝勁頓了頓,轉而言道:「衛兄,我師兄不過是想讓你離開而已,並無惡意,雖然他下手……哎,總而言之,師兄這次做了這等事,只怕師父不會原諒他了!」
衛南華一愣,前夜難不成是高維親自動手?應當不是,衛南華瞬間施放那念力,可以明顯察覺到那人的氣息。當即言道:「昨天夜裡對我動手之人並非高維!」
「確不是師兄動的手,但是……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白原聖宮三十二堂之中,有一刑堂,門人犯錯,去刑堂領罰便是。所以刑堂歷來是眾弟子敬而遠之的地方。刑堂的弟子也不受待見,因為跟他們扯關係,一般沒好事。
但今日這刑堂卻是熱鬧非凡。
陸擇濤親臨,堂下跪著的高維上半身一絲不掛,他身旁站的弟子手裡執打神鞭,以物殊藥物浸泡,專破護體元氣與聖元之體,幾需幾鞭子便能將人抽個皮開肉綻,藥物入體,傷口不愈,這種痛苦足足要折磨受刑之人多日。讓人痛不欲生,身心受措。
高維的背上已經有十數條深深的血痕,皮肉翻湧,看來頭皮發麻。他死死咬著牙關,雖然哼都沒哼一聲,不過眉頭上的汗水足以表明他現在承受著的痛苦。
在他身旁,還有一位中年男子,見得衛南華入內,立時一口血痰啐出。衛南華微微側身就躲了過去。
啪……
狠狠的一鞭,為他背上的無數血道再添「新彩」。他只不過是悶哼一聲,繼而哈哈大笑,「抽,使勁抽我,就算將我殺了,老夫還是要說,我白原聖宮何時變得這般膽小怕事了!」
陸擇濤見衛南華來了,微微一笑,對他招了招手,示意讓他的身邊坐下。
衛南華也無多言,安靜地坐了下來。
聞陸擇濤嘆道:「老夫教導無言,竟讓手下人膽敢行刺我宮中貴客,全是老夫的過錯,這兇手已經擒獲,是殺是留,衛小友你一語可決!」
衛南華見得這二人的樣子,似乎所有的火都消了一般,況且似有隱情。
這陸擇濤跟衛南華的關係再好,也不過才相識幾日,那會為了他,就把自己門中的弟子給宰了,這頂多就是一出苦肉計。只不過挨抽的人心不甘,情不願罷了。
衛南華微微一笑,淡淡道:「陸掌門,事情沒那麼嚴重,我只不過受了點輕傷罷了,只是不知昨天夜裡對我出手的人是哪一位!」
陸擇濤還沒張口,堂下的中年人便哈哈一笑,「就是你連歲爺爺我!」
連歲,白原聖宮十六大長老之一,至聖之境。也是十六長老中實力最弱的一位。此人性子兇狠剛烈,發飆之時從無先兆,翻臉之速堪比六月的天,風雲突變。
衛南華言道:「我與閣下往日無怨近日無讎,為何閣下要殺我?」
連歲哼道:「小賊,別在這裡裝淡然,我殺不了你,是你氣運臨身,回去告訴九曲黃陵谷那曹老賊,等著給我聖宮大小姐陪葬吧!」
衛南華知道自己一直被人誤會為九曲黃陵谷的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無需去辯解。
衛南華不再看他,反而是看著一臉憤然之色的高維,問道:「既然是連長老暗算我,不知高兄又是領的哪門子罰?」
高維如若未聞,連抬眼看衛南華一眼的興趣也沒有。
陸擇濤嘆道:「昨夜遣人行刺於你的正是這逆徒?」
高維言道:「我確實派人前來嚇你一嚇,沒想到有人竟然早備好這步棋等著我,等我入瓮,連長老,你的主人可真是遠謀深慮啊!」
連算一震,立時哭喪著臉,「高維,你不會想過河拆橋吧,我連歲這條命雖然賣給你,那也是看你乃大義之人,沒想到你現在為求自保,竟然想跟我撇清關係。不過,也沒關係,反正老夫是死路一條了,只是沒能將那仇人手刃,心有不甘,來吧,給我一個痛快!」
高維再次冷笑道:「好一個以退為進,我都要為你的忠肝義膽而感動得流淚了,連長老,你原來的腦子可沒這麼好使,看來有人教了你不少啊!」
高維話裡有話,意有所指,場中誰會聽不出來。
陸擇濤終於怒了,「混帳,你還死不悔改?老夫今日便了結了你!」
衛南華立時將擇濤攔下,心知他現在需要個台階,順階而下,氣消了就好。
可是,為什麼要衛南華給台階,他才是受害者吧?對此,衛南華也只得心中苦笑。
「師父,你就算殺了我,我也會這麼說,前夜我派出了三個人,卻沒這能力能遣連長老替我殺人。何況,我為什麼要殺一個與我不相干的人,只要他離開,不多事便可。師父既然認定是我做的,殺了我便是!」
「好!」陸擇濤大叫一聲,「老夫今日就成全你!」說著就要動手。
堂中之人在那謝勁帶領之下,齊齊跪地,「掌門息怒啊!」
「你們都反了嗎?這小畜牲差點殺了我們的客人,當就地正法才是!」
衛南華立時言道:「宮主言重,我與高兄之間並無過節,還請宮主不要責罰他,否則在下真沒臉留在聖宮之中了!」說著便要朝門外走。
陸擇濤當然挽留,「既然衛小友不追究,那麼死罪可勉,活罪難逃,來人,將他二人打入大牢,聽候發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