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跟你說話呢!死丫頭!你是耳朵聾了還是啞巴了!」
謾罵的聲音後跟著耳朵被狠狠擰動的疼,夏箏捂著耳朵看著眼前叉腰橫眉瞪著自己的夏剛愣住了。
「老子跟你說,現在就侯爺能救你妹妹,反正你日後也是要嫁人的,嫁個窮小子,不如給侯爺做小的。」
這話好生熟悉。
夏箏轉過頭忙去看窗外。
果然和那夜一樣,是下弦月。
她這是像話本里一樣,重活了?
上一世就是這樣,團兒病得厲害,繼父夏剛將所有銀錢都輸了個乾淨,竟是連一個銅板都找不出來了。
團兒命懸一線,她急得沒了主,他便就是如現在一樣連罵帶哄,讓她為了救團兒去爬侯爺的床。
她本是不願的,侯爺好色,但凡有些點兒姿色的都逃不出,所以她十歲起便用鍋灰抹臉,日日束胸。
可為了團兒,她最終到底還是聽了夏剛的。
沒成想她剛摸進屋子就被夫人抓了個正著。
大夫人生折磨了她十幾日,更是在看清她的臉後找了幾個醜陋無比的小廝來要污了她。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才抓起剪刀刺穿了喉嚨,死後靈魂又被困在侯府三年。
但即便幾年過去那利刃刺入時的冰冷,鮮血噴濺的感覺,她現在都還能感覺到。
可現在她沒功夫回憶這些,這個時候團兒已經燒得都開始說胡話了,今夜若不得醫治就活不了。
她要救團兒,要救娘,更要救自己。
侯爺那去了便是死,不去,也是死。
二小姐!
對!嫁去鎮國公府的二小姐這個時候正在府內給夫人侍疾!
名為侍疾病,其實是……
「你……」
「我知道了。」夏剛話沒說出口,夏箏就應了下來。
夏剛頓了一下,反應過來嘴立馬就裂開了笑。
「對嘛!早該想通的,也省得你妹妹難受這麼久,從側院的小路過去,爹都給你打點好了,沒人攔你的,走。」
夏剛伸手就要來拉夏箏,夏箏手往後一縮,沒等夏剛沉臉罵就先道:「我梳洗一下。」
雖覺得耽誤,可看著夏箏臉上被灰蹭得髒花的臉以及身上灰撲撲的麻衣,怕她如此惹侯爺不快,連累了他,還是扔下一句快些就走了出去。
合上門,轉身看著銅鏡里花貓一樣的臉,夏箏到底一咬牙,拿水浸濕了帕子擦了乾淨,又用針線在腰間改了幾針。
再拉開門,夏剛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弄這麼久,繡……」後面的話還沒罵出來,看到和平日裡打扮完全不同的夏箏那些話都被驚沒了。
他早就知道夏箏故意扮丑的事,但時間長了,他都忘記她小時具體什麼樣了,只以為最多就是長開了些,差也差不到哪裡去,沒成想簡直是完完全全兩個人。
那洶湧的地方澎湃,那纖細的地方更是瞧著還沒他一個巴掌大,紗袖之下若隱若現的白臂,沒骨頭一樣的秀手,看得夏剛有點臉熱。
這死丫頭比她娘好多了,莫不是撿了她那死鬼親爹的?
唯一不足的就是……「你遮著臉做什麼?」
「人多眼雜,難免會被瞧去,還是小心些,等……等見了侯爺再揭開就是了。」說話間夏箏的頭更下垂了些,兩邊的碎發遮蓋住眼睛,昏黑之下什麼都瞧不清。
夏剛暗怨夏箏事多,催著她快走。
一路上,夏箏回想前世被抓的時間,她前腳剛從垂花門過去沒多久,夫人就來了,那此刻人定然都在夫人屋內。
考慮了一瞬,夏箏心一橫,轉身拔腿就衝進垂花門。
沒等夏剛追上來就已經闖進了院內,在一眾丫鬟婆子還未反應過來前撲跪在院中的石板上磕頭高喊:「求夫人救救奴婢!」
片刻後,有了動靜。
夏箏額頭抵在地上,只能看到裙擺到了眼前。
水煙紗百合花鎖邊裙,是那日二小姐穿的。
二小姐果然在!
夏箏的心落定了一半。
而夫人卻是疑惑的看向身邊的趙媽媽。
趙媽媽也奇怪,明明先才來報這小賤蹄子打算去爬侯爺的床的,就等著直接去抓個人贓並獲,怎麼這人竟闖到了這來。
「夫人救命……夫人……」
夏箏強忍著心中的怨與恨,邊哭求邊慌亂的伸手想要去抓夫人的裙擺,還沒接觸,就被趙媽媽一腳踢開手。
「沒規矩!夫人豈是你能觸碰的!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廚房的丫鬟,怎得跑到這來的!說!」
「奴婢的妹妹病了,再不請大夫就沒命了,求…求夫人仁慈,救救奴婢的妹妹,奴婢願為夫人當牛做馬,生生世世侍奉夫人,夫人……」
夏箏惟恐的縮成一團,抬起水光浮動的眼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夫人。
侯爺夫人周氏不過四十出頭,可錦衣玉食也難掩疲憊老態,特別是一雙下垂的眼,透著兇狠。
事實上她又何止兇狠,簡直是惡毒。
她死後靈魂在侯府里遊蕩時才知曉侯爺其實早就盯上了她,因為周氏看得緊才沒下手,也是因此周氏明明知道是侯爺指使夏剛用涼水讓團兒生病,逼她爬床,周氏不出手阻止反倒便縱著一切發生後,把恨和委屈都傾瀉在了她和她娘身上。
甚至當時娘為了救她,抱著剛病故的團兒跪了一天一夜,最後以頭撞柱,拿命相逼,周氏卻嫌晦氣,將還未斷氣的娘親拿去餵狗,團兒暴屍亂葬崗。
在她眼裡,她們不過螻蟻。
只一眼,夏箏就差點忍不住想撲上去生咬斷她的脖子,她指尖掐進掌心,逼迫自己理智,視線望向其身邊生者一副觀音面的二小姐,如今鎮國公府的少夫人陶語蓉。
對視的瞬間,陶語蓉看著她的眼睛閃過一許驚訝。
周氏不耐的正要開口,卻先見夏箏臉上掛著的紗巾在抬起頭來的瞬間掉了下去。
院內的燈火足,即便月光不濟也能看清楚東西,更別說在近距離下。
冰肌桃腮,一雙狐狸眼因哭而泛著紅,裡面水光瀲灩,濃睫如扇,掛著點點水花,微微震顫下更是嬌憐,楚楚可憐與濃艷交織,只一眼,便女子都心尖微動,活脫脫就是個勾魂的妖精。
她變化的不止容貌,還有身段。
之前來報的說她姿色平平,身似砧板,合著是假的。
下面的人絕不敢糊弄她,只有……這蹄子故意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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