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擴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完戰報,一臉的錯愕神情,又把戰報遞給了韓侂胄,「韓愛卿,你給大家讀一讀吧。」
韓侂胄顫顫巍巍地接過戰報開始朗讀,越念臉色越難看。
要知道,包括吳曦在內的所有北伐將帥都是他韓太師親自任命的,結果中路東路都一敗不可收拾,更有甚者,吳曦竟然叛變了,由此可見他韓侂胄是何等的識人不明,用人不當?
等他念到陳玄風誅殺吳曦,又收服了吳曦手下的六萬叛軍,轉而連戰連捷的時候,滿朝文武又都驚了。
陳玄風?他,不是去年就死了嗎?
與眾不同,只有一個驚喜交加的人是辛棄疾,他萬萬沒想到陳玄風竟然活著,而且戰績如此彪炳。
如此一來,辛棄疾就更堅定了反攻金國的信念——既然西路陳玄風已經占領了長安了,朝廷這邊只需傾盡所有,支持畢再遇專攻東路,北伐不就有望成功了嗎?
這邊韓侂胄堪堪念完戰報,趙擴就說道:「眾卿家都說說吧,你們對這件事有何看法。」
史彌遠立即說道:「這陳玄風一向桀驁不馴,肆意妄為。前番強闖玉津園、冤殺新科狀元梁成大尚未歸案,如今又在宋金兩國和談之際擅起邊釁、妄動刀兵,實乃亂臣賊子,臣請陛下降旨,派遣一支兵馬前往長安,將陳玄風處死,以平息友邦之怒。」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朝堂中哈金派官員本就不少,如今風向已變,皇帝和韓侂胄都已經主張和談,所以史彌遠的黨羽就都跳了出來,人數竟然占據此間朝臣總數的七成。
辛棄疾本來還想建議皇帝和韓侂胄繼續開打的,看見這般情形,頓知大勢已去,便不再出言辯論,只把目光看向趙擴和韓侂胄,想看看這君臣二人怎麼說。
趙擴剛好看向韓侂胄,「韓愛卿,你怎麼看?」
韓侂胄正好想到了一個妙計,聞言就道:「老臣以為,應該讓方信孺再次前往金營,問一問如果我們以陳玄風的人頭,再加上陳倉、京兆府幾座城池相送,能否抵得過老臣這條性命,若是金國同意,咱們再做計較。」
韓侂胄打得好主意,相比於自己和陳玄風,金國人絕對更恨陳玄風,所以陳玄風的人頭必定比自己的更值錢。
只是他話音未落,就聽見「噗」的一聲在身後響起,隨即又是「撲通」一聲。
眾人連忙循聲看去,卻見辛棄疾倒在地上,胸襟滿是鮮血,已是人事不省。
如果把辛棄疾換成一個現代的憤青,必然會破口大罵:你們這些人還要不要點逼臉?人家陳玄風可是替你們去拼命的啊!
然而這世上沒有如果,現實里的辛棄疾只是一個人微言輕的愛國官員,面對如此「齊心」的滿朝文武,他只能憋著,活活把自己憋出了內傷。
包括趙擴在內的每個人都知道辛棄疾為何吐血,卻沒有人因此產生半點同情,趙擴只揮了揮手,黯然說了句:「抬去太醫館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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