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鳳闕 第281章：君辭選人
儘管君辭來了之後，中護軍蒸蒸日上，日子好過了起來，餉銀也是按時發送，再無拖欠、剋扣和殘次，但他們思鄉心切，且前些年的日子實在是太苦，現在雖然吃得飽穿得暖，但君辭的下屬一個個不把他們當人一樣操練，也是苦不堪言。
故而除了有些上進之心的人，基本沒有人活動，君辭處理起來異常順利，是第一個上呈名冊之人。
交完名冊，朝廷核實之後，君辭就能去挑選新入伍的人，人數與遣返對等。
分配到京師服役的人都集中在一個地方，等待著被分配到各個軍營，也不知是從何時起形成了不良風氣，不是按照能力來分配，而是軍中將領自個兒去挑選，至於挑選的順序，由每年武比的名次來定。
君辭去的時候，面前站了數千人，都是十五至二十的青年，時下沒有強行徵兵，兵力並不短缺，這些人是年滿服役，並非規定每戶必須出丁，故而見不到年齡超過二十者。
這些人面貌不一，大半是面黃肌瘦，也有身強力壯者，
君辭來時，他們就知曉君辭身份，有些機靈打點過的，看君辭的目光格外迴避與閃躲。
一一掃過，君辭開口問：「可有擅廚者？」
其實君辭手裡有個名冊，上面記錄著這些人的基本信息，但她沒有翻。
她發問，大多數人還是積極響應，來自尋常農家，不懂彎彎繞繞，更不知道中護軍因著君辭而行走在懸崖上，隨時都有人推一把。
凡是應了的人，君辭都要了。
陪同的將領摸不著頭腦，這選兵卒，選擅廚的？
君辭現在缺的就是一個伙夫營，行軍打仗，吃得好能令士兵士氣更足！
只是這一項，她就挑了一百人，看得陪同的將領唇角抽搐，哪怕要建個伙夫營，也用不著這麼多廚子吧？
不過他不敢詢問，以免被有心人造謠，說他心向著君辭。
「可有擅長木活？」選完廚藝，選木藝。
又是一百多人，接著君辭又挑了擅長竹編、陶具等，最最離譜的竟然還挑選了擅長縫補、木偶甚至會吹嗩吶的！
君辭的路數一下子把周榮要安排眼線的計劃打亂，因為她沒有挑選擅長鍛造、獸皮或者身子骨強健，有些粗淺武藝傍身的人。
眼看著自己沒有被君辭挑選，有些人後來不得不在君辭問是否擅長什麼的時候，胡亂站出列。
君辭照單全收，她的記憶力極好，那些人是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她看似隨意點頭，實則印刻在腦海里。
選完人就直接帶回營中，招來了柳城：「這些人都是我精挑細選，他們各有所長，你按照他們所長安排下去。」
交代完，君辭就走了，這是讓有些人自己露出馬腳。
因為君辭挑人的方式聞所未聞，不規矩的人都是後來臨時插進來，這會兒按照所長分派，一試必然就露餡兒。
他們只能勉強重新尋一個自己還能糊弄得過去的所長，先留在中護軍。
殊不知，等君辭下一次見到他們時，他們的身份就再也隱藏不了。
「將軍實在是高。」巫錚聽聞君辭是如何選人的時候，都忍不住欽佩。
這又快又能迅速篩除細作。
廚藝、竹編、陶土……
這些技藝都是真正的農戶才具備的手藝，要想收買這些從各地徵收而來，不知根不知底，也不知能力的人，實屬白費心思。
這些手藝在諸多人看來可有可無，但野外豐富的作戰經驗告訴君辭，必將大有所為。
君辭甚至沒有挑選擅長耕種之人，每個軍中都有屬於軍中的田地，這一點周榮必然也是想得到。
「明日，遣返之人便要動身。」霍清渠忍不住提醒一句。
到現在，君辭除了那夜出了一趟軍營，之後就再也沒有提及此事。
「明日，自見分曉。」君辭揚唇一笑。
各軍都要遣返一批人，加起來有數千人，君辭夜裡在軍中大肆慶祝了一番，特意從馬匪村那邊的村民手裡購買了幾頭肥豬，全軍烤豬，正好今日新入的士卒可以展示展示實力，陳腯在一旁監督。
既是迎接又是歡送。
次日，遣返之人，被君辭指派的人護送到了京師的城門口，看著他們一腳踏出京師。
出了京師，各奔東西，中護軍的人離開京師五里之後，陸續遭受到了攔路打劫，這些人先是要了錢財，後是要取他們性命，嘴裡高喊著：「要怪只能怪你們出自中護軍……」
只是他們的話未落下，就又有一群人衝出來路見不平。
與此同時其他各軍遣返之人也通通遭到了伏擊，俱是有驚無險，至多有一兩人受了傷。
京兆郡太守韓峰午時剛過，就接到各軍遣反的士兵折回來報案，他們在京郊外遭受賊匪擄劫。
除了中護軍是有人相救，其餘都是靠他們本事逃脫，在京兆郡衙門陳述時，三軍之人格外自得。
京師之外，四軍役滿之人，歸家之際，遭遇伏擊，這根本就是對朝廷的蔑視！
韓峰當即派人去追查，同時親自入宮打算上呈陛下。
剛出府衙，就遇上了聞訊急匆匆趕來的中鎮軍主將龐巍，龐巍一臉焦急，先親自去詢問了自己軍中遣返的人，然後隨同韓峰一道入宮。
周榮剛接到出了變故的消息，那頭龐巍已經義憤填膺將這件事情攬在身上。
「阿耶，這事經不起龐巍查。」周成文連忙提醒。
他們沒有想到就是這麼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兒，還能鬧得這麼大！
被軍中遣返都是些尋常士兵，三腳貓的功夫，只比尋常農戶要強些許，甚至有些連山野獵戶都比不上。
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君辭能夠提前防著他們這一手，故而派去殺中護軍的人都不是身手不俗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