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無理取鬧
二夫人沉著臉不語。
每每這種時候,便該是鄒氏齊氏出馬的時候。
齊氏腦瓜不如鄒氏靈活,基本上每次話頭都被鄒氏接了去。
可是這一次,這連芳洲分明是個另類,誰也不知道她會出什麼牌。心裡沒底,自然也不肯輕易開口。
於是,鄒氏和齊氏都沒有開口。
可是,以往鄒氏都會開口替二夫人將她不便說不屑說的意思表達清楚,獨獨這一次不說,二夫人豈能不惱惱了豈能不遷怒
做婆婆的要給兒媳婦小鞋穿,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鄒氏無奈,只得咬咬牙,說道:「三弟妹這話,可是有些過了呢方才婆婆不是同你說過了嗎你也同意了呀」
連芳洲哼道:「我什麼時候同意了我怎麼不知道二嫂子,你可不許強詞奪理哦」
鄒氏甚惱,氣道:「我怎麼是強詞奪理婆婆說三弟只有你一個,該多放兩個人在身邊你也並沒有拒絕啊怎的這時候卻又反口,這是何意」
連芳洲道:「方才你們話趕話,根本容不得我開口,我要如何反口而且,我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反什麼口這會兒我說自個的意見,難道晚了嗎」
二夫人神色一冷,冷笑道:「如此,你是不願意了」
「對」連芳洲響脆的給了她十分確定的答案,連點兒彎都不帶拐的。
「你」二夫人氣得眼前又是一陣眩暈,兩邊太陽穴突突的跳得厲害,手都抖了起來。
在這個家裡,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對她說話她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氣
可是這兩天來,自打這鄉下女人來了之後,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氣了多少回了。
她有什麼資格令自己生氣
「妒婦」二夫人拂袖,從牙縫裡冷冰冰的擠出這兩個字。面沉如霜,眸光冷厲。
儘管說的不是自己,鄒氏齊氏的心還是齊齊跳了跳,心神有一剎那的搖晃。
這兩個字對女人來說,是最忌諱的。
一個女人被冠上了「妒婦」的名頭,尤其是被婆婆冠上李賦親娘已經去世,二夫人也相當於半個婆婆,可以說,在這個家她這輩子都別想抬得起頭來
婆家即便休了她,也是她自己活該罪有應得
連芳洲雖然不屑,對這話卻也並非絲毫不在乎。
可她更明白,二夫人要的是將她當做一團麵團任由搓圓搓扁,否則這兩個字遲早都會落到她的頭上。
自己性子自己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自己更明白。
她永遠都不可能變成二夫人手裡的麵團,也就是說,她與二夫人之間,遲早會這麼對上的。
既如此,她何必要委屈自己
李賦,你倘若還是我的阿簡,自會明白我的心,自會遵守你曾經對我的諾言,這一生一世都對我好疼我護我
否則
我連芳洲亦非求人垂憐之輩。
連芳洲霍的起身,挑眉笑道:「妒婦二嬸這是在說我」
話已出口,二夫人也沒有再跟她藏著掖著隱晦著含蓄著了,冷冷道:「不是說你,是說誰」
「我怎麼是妒婦了我不明白,二嬸倒是解釋解釋」連芳洲哼道。
鄒氏齊氏並金嬤嬤等暗暗倒抽一口涼氣,忍不住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這三少夫人的膽子,真正是比天還大
或者說,她根本不明白這兩個字的嚴重
換了別個媳婦聽了這話,還不得立即跪下請罪,祈求開恩,她倒好,她居然還要起解釋來了
捏一把冷汗的同時,眾人也不覺暗暗興奮了幾分:這種好戲,千載難逢啊還不瞪大眼睛看仔細了將來擱哪兒都是了不起的談資啊
「你」二夫人險險氣個倒仰,顫聲道:「你不明白你叫我解釋這明擺著的事情還用得著解釋嗎容不得丈夫身邊有人容不得妾室,這還不是」
「誰說容不得」連芳洲當即便道:「我家夫君身邊難不成除了我之外沒有別的女子了嗎別的不說,那幾個什麼紅玉紅梅紅蓮難道不是個頂個都是出挑的美人兒呢,我若容不得,豈能留下她們」
二夫人不堤防又叫她鑽了漏洞,怒道:「你休要胡說八道混淆視聽,既你容得,那就把翠柳翠雅帶走,之前的話我便當沒說過如何」
鄒氏等心下忍不住有點兒失望,這好戲才剛剛開鑼的樣子,這就要結束了二夫人的戰鬥力也太差勁了吧平日裡對著自己這些人可威風著呢,誰知來了這個橫衝直撞的三少夫人,她倒格外的寬宏大量起來了
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連芳洲卻不罷休,說道:「我不會帶她們走二嬸還是留著自個用吧我和夫君成親連半年都沒到,二嬸就逼著我為他納妾,這不是打我的臉存心想要讓我難堪嗎只怕二嬸心裡還巴不得這兩個翠在我之前生下庶子,好鬧得我們大房家反宅亂雞犬不寧是不是」
「你住口你你休要胡說八道」二夫人惱羞成怒,猛的站了起來,麵皮紫漲,胸膛急促起伏,是真的氣壞了。
她心裡當然是存著這點兒想法的,連芳洲能夠想得到也不足為奇。
可是,這種心照不宣的事情,豈能輕易說出口
這層窗戶紙就這樣被連芳洲毫無顧忌的捅開,又當著兩個兒媳婦和眾多丫鬟婆子的面前,二夫人豈能不氣
沒有氣得暈過去,就已經是她心理素質很強大了
鄒氏齊氏從來沒有見過二夫人氣成這樣,眾丫鬟婆子更是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好被殃及池魚,那才叫倒霉透頂呢
鄒氏齊氏不敢再看熱鬧了,再看下去依著二夫人的脾性這把火很快就會燒到她們身上。
連芳洲不是她的兒媳婦,她又忌憚著李賦,多少得留點兒情面,但對自己兩個,恐怕就不會留情了
「三弟妹,你這是什麼話呀這種話怎麼能亂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