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心裡暗暗好笑,卻也痛快幾分,一抬頭看到紅梅紅蓮站在一旁躍躍欲試的悄悄打量李賦,心下冷哼,便吩咐了她二人去好好的照顧琴姑娘,琴姑娘有什麼吩咐不許怠慢
紅梅紅蓮十分鬱悶,見李賦不吱聲,也只好去了。
琴姑娘其實不是身子不舒服,而是心裡不舒服。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沒著沒落的恐慌感覺,看到李賦對連芳洲的好,心裡除了苦澀失落羨慕之外,更多的是不安和恐慌。
從前他身邊只有她一個女子,除她之外他並不許別的女子近身。二夫人不是沒有提過給他兩個通房丫頭,都叫他給拒絕了。
於是,便格外的顯出他對她的好對她的重視來。
越是如此,她心中驚喜嬌羞之餘便越要自重,越要謹記自己的身份,這樣才更顯得自己知禮。
她心裡早已把自己當做是他的人,遲早的事,並不急於一時。
她也有她的矜持,得等他提出來,她才好應。
總沒個自己主動往上巴結的道理,那樣她跟那些普通的丫鬟還有什麼兩樣
可是,自從連芳洲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他眼裡似乎再也沒有了她,而她也不那麼淡定了,格外在意他是不是重視她關心她
昨兒看到他夫妻二人重逢後,他那樣的笑顏,生生的刺痛了她的心,一晚上默默垂淚,一顆心扭得不像樣。
今日早上,她故意讓丁香這麼去說,就是企圖將他的目光拉回自己的身上。
誰知,他僅僅打發了兩個丫鬟來看看而已。
琴姑娘的心立刻又涼了。
有氣無力的讓紅梅紅蓮回去,只說自己清淨休息休息就好,不必她們。
紅梅紅蓮不敢拿連芳洲怎樣,豈能服氣琴姑娘覺得琴姑娘跟她們都是一樣的人
倒叫自己來伺候她
聽得她說不必,兩人正中下懷,連句堅持一下的客套話都沒說,反倒顯出幾分迫不及待來立刻就走了。
將丁香氣了個怔。
琴姑娘無心管這些,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賦哥哥沒有親自來看我他竟然沒有親自來看我從前,賦哥哥是不會這樣待我的聽說我病了,他不會不管我的
丁香罵了幾句,一回頭看到琴姑娘這樣不由又心疼,忙上前道:「姑娘,您這是何苦呢您自己躲在這兒默默的傷心有什麼用眼睛哭瞎了眼淚流幹了也沒有人看見沒有人會心疼的」
這後一句話狠狠的戳了琴姑娘的心一下,琴姑娘伏身嗚嗚的哭了起來。
丁香又心疼又氣憤,恨恨道:「姑娘休要如此如此不過叫那起子小人笑話罷了姑娘您該想個法子了再這樣下去,怕是連您站的位置都沒有了」
琴姑娘的心狠狠的抖了一下,悽然一笑,道:「那又能如何賦哥哥賦哥哥如今眼裡心裡只有她,我還能怎樣你也看見了,賦哥哥連我這兒的門都不登了以前,他倘若知道我病了,早就過來看我了,可是現在」
琴姑娘淚如雨下。
丁香心裡也戚戚然。
想了想丁香又安慰道:「其實將軍也並沒有不管姑娘啊這不是派了紅梅紅蓮兩個來了嗎說明將軍還是很關心姑娘的」
琴姑娘心中一寬,復又搖頭,苦澀道:「可我要的不是這個那兩個丫頭,能算什麼」
丁香趁勢便道:「可是將軍怎麼知道您要的是什麼您從來都沒有同將軍說過將軍怎會知道」
琴姑娘一呆,如醍醐灌頂,不由變了臉色顫聲道:「可是,可是我以為他他會懂我的心的」
丁香又好氣又好笑,又有點兒雀躍,忙道:「不是奴婢說,男人家粗心,將軍又有那麼多大事兒要用心,兒女私情上邊哪裡還有心思分在這上頭姑娘您該主動同將軍說呀哼,那連夫人一看就是個臉皮厚的,奴婢想必定也是她主動追求的將軍呢不然將軍會看上她」
琴姑娘心裡頓時亂得不行,怎麼理也理不出個頭緒。
她茫然的看了看丁香,「真的可以嗎我」
「當然可以必得如此」丁香連忙點頭,道:「姑娘,如今不是害羞的時候,您這一害羞,將軍可就完全是別人的啦您甘心嗎您和將軍的情分是誰也不及的,只要您主動點,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待將軍明白了您的心,也就明白他自個的心了」
一席話說的琴姑娘心頭大動。
漸漸的,她那閃爍不定的目光變得堅定,不錯,倘若賦哥哥完全成了別人的,她怎麼能甘心
賦哥哥心裡,不會沒有她的
丁香說得對,他只是從來不在這上頭留心而已。
自己是該主動些
否則,還有誰會為自己謀劃呢
琴姑娘不由想起過世的娘親,眼中一片酸澀。倘若娘親還在,就好了
「此事也急不得,不可倉促,得找准恰當的時機。」琴姑娘長長舒了口氣,道:「你不要自作主張,更不許亂說話,我自有道理。」
橫豎她也等了這麼些年了,也不在這一時半刻。
凡事總要先謀而後定,衝動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丁香是相信自家姑娘手段心計的,見她振作了起來心中也是大喜,連忙答應。
又趁機勸了她一回,琴姑娘心情漸開,主僕兩個說笑了一回,便也下床用飯了。
連芳洲和李賦帶著春杏碧桃往二夫人處請安。
進去時鄒氏齊氏都在了,彼此間招呼一番。
二夫人便笑道:「你們有心了其實大可不必思行你剛剛從營里回來,多休息休息才是」
二夫人話音剛落,李婉柔便進來了,一挑眉毛,「嗤」的一笑,不陰不陽道:「喲,我不是眼花看錯了吧這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不成三嫂嫂居然也來給娘請安了真是稀罕呢」
又向李賦瞧了一眼,笑道:「到底是三哥哥面子大三哥哥一回來,三嫂也變得勤快了」
連芳洲淡笑不語,卻也不見拘束尷尬,別說臉紅,眉毛也不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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