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賦點頭,果斷道:「咱們今天就找房子貴些也無所謂」
休假過後,不說去軍營,差不多天天都得上衙門去,妻子大部分時候卻只好留在內宅。
倘他不在跟前,誰知道那些人又會怎樣去氣她
這終究不是自己的家,那些下人也不是自家的下人,便是要打要罰都不方便
況且兩家早就分了,他何必要寄人籬下以前將就一下也就罷了,現在,不行
連芳洲巴不得,點頭「嗯」了一聲笑道:「既如此我們快些出門今兒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
李賦一笑,道:「不用急,誤不了事的」
出了內院,李賦便喚來了洛廣,將租房子的事情交給他去辦,又問連芳洲有些個什麼要求。
連芳洲看向李賦。
李賦便笑道:「你別看我,我不拘哪裡都行,總要你看了滿意方便」
連芳洲便笑道:「暫時住的罷了,也不必太講究三進院落也足夠了地方不要太偏,要緊的是房舍要好,打掃打掃添置些家具這三四天就能住進去」
洛廣忍不住瞧了連芳洲一眼,痛快答應,自領人去辦。
說實話,他也不喜住在這兒,巴不得早早搬走。
一件事了結,兩人出了門用了早餐,便僱車往老宅去。
看到那破敗的宅子,李賦不由感慨良多,向連芳洲嘆道:「這是我爹進京後置辦的宅院,先前吩咐過無論如何也不能變賣這所宅子,那些年家裡頭再艱難,我和大哥也沒動過變賣的念頭後來我從西北回來,不想大哥已經去世了,大嫂將地契房契交給我,讓我好好的收著我當時沒多想就收下了,現在想來,大嫂不交給我早晚也得叫二嬸她們逼著拿了去那些年我不在京,大嫂和侄兒過得不知多艱難」
想想如今不知人在何處,李賦心中更添一層憂愁。
連芳洲柔聲道:「只要她們在京,有心總會找得到的這既然是你家祖宅,等尋回了大嫂侄兒,便仍舊將房契地契還給她們吧咱們先住一處,往後再慢慢置辦自個的便是」
李賦自然無異議,向連芳洲感激一笑:「能娶著娘子,是我福氣」
連芳洲心中一甜,嘻嘻一笑,半認真半玩笑道:「這會兒說是福氣,等將來你要收個美人我阻擋起來,你就知道不是福氣了」
李賦忙笑道:「我有你一個就夠了,什麼時候要收美人了「
討好的道:「在我眼裡我娘子就是最美的美人,誰也不及我娘子」
這話只要不是個傻的就不會信,但是卻愛聽啊
連芳洲聽得心花怒放,笑道:「你可記住了這話是你說的將來後悔也不行」
「我不後悔有你就夠了,要別人做什麼」李賦忙笑道。
說起來也是,與自己的娘子做那事兒似乎怎麼做都不夠,見著她忍不住就想,可要跟別的女人那樣
光是想想,他就覺得自己絕對無法接受。
那掛在門上的大鎖年深日久,早已上滿了厚厚的鐵鏽。
別說鑰匙早就不知道扔哪兒去了,就算有,也未必打得開。
李賦抬頭望了望,攬著連芳洲的腰縱身一躍,從牆頭越過,輕輕落在地上。
春杏碧桃兩個丫頭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卻只好坐在門口等了。
這宅院占地不大也不小,前後三進,還有東西跨院,倒座後罩齊全,東南一片還有一座小花園。
只是如今不拘那花園裡只有野草藤蔓牽扯,便是那所有的房屋,也都破敗的不成樣,成了麻雀野貓的家了,只有推倒重建的份了
李賦倒有些不舍,畢竟小時同爹娘在這兒有過一段無憂無慮的生活,一邊走一邊指給連芳洲看此處如何如何哪一處又怎樣怎樣。
他父親自幼便喜舞槍弄棒,後拜得名師,習得一身好武藝,不上二十歲便與舅家幾個兄弟一同去投軍。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出生。
父親是扎紮實實靠了戰功升遷的,誰知就在前途一片大好有望更進一步時,天不作美,卻是中了流矢受了重傷
當時戰況吃緊,耽擱了救治,他又好強硬撐了撐,將好藥讓給旁人,一來二去,不想就這麼去了。
他繼承了父親於武藝一道的天分,誰知胞兄身子卻向來不太好。為著生計前程,他亦投軍而去,誰知再回來時,兄長卻已經不在了。
那個時候,他心中實是茫然的,頗有點找不到路的感覺。
仿佛已經孑然一身,便是掙得再大的功績,那又如何又有什麼意思只覺得索然寡味
直到娶了妻,方又覺活過來了。
兩人看了半響宅子,來到一棵長得老高的紫槐樹下,樹下石凳還在,就是覆滿枯枝落葉,爬著蟲子,李賦不覺嘆道:「還記得小時,我常和大哥在這樹下玩鬧,有時也會纏著爹說戰場上的故事,不知不覺便到了深夜如今這兒卻破敗成如此模樣,爹和大哥也不在了」
連芳洲挽著他手臂輕輕往他身上靠了靠,柔聲道:「你現在還有我,等尋回大嫂和侄兒,這兒便會如往昔那般熱鬧想來公公和大哥在天之靈見了,也必會欣慰的」
李賦男兒家,便是懷念落寞也僅僅一瞬表現而過,聞言一笑,偏頭憐愛瞧了她一眼,柔聲笑道:「你說的是往後咱們還要多生幾個孩子,就更熱鬧了」
連芳洲臉上一熱,輕輕啐了他一口。
從老宅出來,李賦便說帶連芳洲去看他的私房財產。
馬車上連芳洲順便問他對這宅子推倒重建有何想法李賦還是那句話:你看著辦便是
連芳洲想了想這些事情上他原本就不甚在心的,也就笑著應了。
馬車在一家叫「乾泰」的錢莊停下,李賦帶著連芳洲進去。
比對了信物和暗號,來至後堂等候,不多會兒便有兩名夥計進來,一人手裡抱著個不大不小的鐵皮箱子。
那招呼的大夥計陪笑道:「這位爺,您瞧瞧是不是這個」
鐵箱上都有編號,李賦拿出單子一對,點點頭笑道:「是這個,有勞了」
夥計躬一躬身,便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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