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親侄兒,他怎麼捨得讓他離了自己家
而且,二老爺別看文不成武不就,天生卻有頗準的直覺。他總覺得這個侄兒身上還有秘密,且不是壞事兒,他當然就更捨不得了
說來說去,也是自家兒女不爭氣啊
二老爺嘆了口氣,嘆道:「你這孩子,怎的如此較真兒認死理呢這,唉」
二夫人看向芳洲,滿臉的慈愛懇切,「芳洲啊,是不是有什麼住的不順心你剛來京城,難免有不習慣的地方,這也是正常的倘若有什麼,儘管跟二嬸說了便是你妹妹對你無禮,二嬸必定教訓她,再不許她這樣一家子住在一起多好,何苦分開呢二嬸沒有別的本事,好歹在京城中多住了幾年,凡事也還熟悉通透些,多少總可提點一二,省得叫你吃了虧」
連芳洲不屑,心道在你府上我才吃虧呢若不是看一家子的面上,這兒又是京城,我得維護我男人的名聲,姑奶奶未必就鬥不過你
連芳洲笑道:「瞧二嬸這話若說我同婉柔妹妹計較,再沒有的事兒她還是個孩子呢原本就是兩家人,總攪合在一起到底不方便再說了,就算分開了,難道就不是親人了以後二嬸想要上我們家去坐坐,難道我還能關著大門不叫開不成我若有什麼不懂的,想要來請教,二嬸也不會不教我吧」
二夫人瞬間呆在了當場,鄒氏齊氏也愣愣的睜大了眼睛。
這還是那個鄉下蠢婦嗎這還是那個粗俗不堪不知禮數的鄉下婦人嗎
能說得出這樣一番話的,便不可能是個蠢人
再看連芳洲,言笑晏晏,端坐矜持,目光清明,舉止自然,自有一股嫻雅從容的氣度
與之前相比,簡直脫胎換骨分明兩人
二夫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二老爺無奈,只得勉強笑道:「既然你們主意已定,那我們也不好勉強。只別忘了以後多回來坐坐,說說話,也算是骨肉至親了」
「那是自然」李賦說道。
二老爺又勉強笑笑,道:「找好了房子沒有打算什麼時候搬出去」
李賦便笑道:「已經找好了,等收拾打掃好了過兩三天就搬」
至於老宅的事,李賦就沒什麼閒工夫同他們說。
二老爺二夫人一驚,笑道:「這麼快」又問房子在哪裡多大租的還是買的
李賦簡單的回答了。
二夫人免不了又說幾句租房子住不划算,不如先在府上住著,等訪著了好房子買了再搬云云。
二老爺也稱是。
李賦和連芳洲自然推卻。
那二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頗有點兒意興闌珊。
二老爺勉強多說了幾句「往後好好過日子」「等搬進去了我們再去看看」「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儘管說」等語,各自散去。
出了這院子,李賦和連芳洲相視一笑,夜風拂過,仿佛帶著淡淡的花香,叫人的心情也愉悅起來。
「今後就是咱們兩個過日子了娘子」李賦握著連芳洲的手,眼底滿滿的暖意。
連芳洲嫣然一笑,點頭道:「嗯還有嫂子和侄兒呢儘快找到他們」
跟二夫人一家子合不來的,連芳洲覺得定是好人,至少不會壞。
李賦輕輕一嘆,道:「一定會的」
第二天,連芳洲和李賦要搬走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府邸。
眾人都是一怔,繼而心底有點空空的不是滋味起來。
他們當然不是捨不得連芳洲,而是捨不得李賦。
雖然這是二夫人一家的府邸,但下意識的,在眾人心中李賦才是主心骨。
有李賦在,眾人出門便覺腰杆子挺得直些,說話聲音也響亮些。
誰曾想,他卻要門戶了
琴姑娘主僕知道消息後,丁香無比歡喜的向琴姑娘笑道:「這下子可好了終於可以清淨了今後姑娘便不用再受氣了」
李賦搬走,琴姑娘和丁香自然也是要走的。
想到今後終於不用再受人排擠再生悶氣,丁香只覺得心口上的大石頭搬了去,整個人脫胎換骨的輕鬆起來,樂顛顛的細細收拾行李。
琴姑娘先是歡喜,繼而又不是滋味起來。
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個時候賦哥哥說要搬走,若說與連芳洲沒有關係,打死她都不信
他要搬走,是為了讓她過得舒心嗎
琴姑娘一時苦澀悲憤起來。
這最後幾天的功夫,連芳洲不想落人口舌,倒是天天早上往二夫人那裡跑,去請安。
二夫人原本還鬥志昂然的想要除了她,此時是再不可能了
非但沒有計較刁難,反而待連芳洲格外的和氣親熱起來,至於她心裡是不是這麼想,連芳洲就沒工夫去想了。
反正如此她自己也省心省力,何樂而不為
二夫人如此,鄒氏齊氏就更不用說了
畢竟她們的丈夫別說將來要靠李賦提攜,便是如今的官職,也是靠了李賦才得來的。
李賦對連芳洲怎樣,是個人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得見。
兩個人即便心裡頭再不甘,也不得不打起笑臉客客氣氣的對連芳洲,心裡自嘆:同人不同命啊
便是李婉柔,也被二夫人逼得向連芳洲道了個欠,連芳洲自不會同她計較,這件事情也算揭過去了。
說起她們搬家過去難免要用人,她帶上京來的又只有兩個丫頭兩個年輕的小廝,如何能頂事兒便是再聰明些,無奈環境不熟,如同瞎子也不為過,總是不方便
二夫人便欲給連芳洲幾個人,還特特的點了周管家的大兒子,笑著道:「那是個實誠的,辦事也牢靠穩重,你們自己住了,多少內外事務要打點處理,有這樣一個人可省心不少」
竟是想讓周家大郎給連芳洲和李賦做管家。
連芳洲心裡暗笑,這是拿自己當傻子還是怎麼的要她府上管家的兒子去自家那裡當管家
她毫不客氣就拒絕了,只說一切已經有了打算,不必二嬸操心二嬸府上僕從本就不多,怎麼好意思白要李賦那個脾氣,是從不肯占人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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