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這才盯著朱玉瑩笑道:「這麼說來你真的是朱家的六小姐了」
朱玉瑩哼了聲,仰頭道:「連芳洲,我是來找你的我有話要跟你說」
儘管她已經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了,可那頤指氣使的派頭還是消不掉。
連芳洲一挑眉,笑道:「原來是來找我的啊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家夫君的呢」
周圍高高低低的響起一陣竊笑,朱玉瑩又羞又惱,心中恨道:走著瞧
連芳洲已往府內走去,笑道:「既然找我,那就進來說話吧」
呼啦啦一下子,一行人簇擁著她竟就這麼去了。只有錢管家和兩個門房三四個方才因為鬧事而出來的家丁在那裡。
錢管家心裡嘆息,硬著頭皮提醒朱玉瑩:「朱小姐,請吧。」
朱玉瑩瞪了他一眼冷冷一哼,帶著小箏兒孤零零的跟了進去。
錢管家一揮手,道:「都進去吧沒事兒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心道這朱小姐也不知打著什麼主意,只不過明天這消息一傳開,朱家只怕又要大大的露一次臉了唉,光是想想就
錢管家不禁搖了搖頭,忍不住有點同情朱老爺朱夫人等。
連芳洲沒有帶朱玉瑩回內宅自己與李賦起居的上房,而是就在前院待客的花廳見的她。
好在如今還不算過完春節,因為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有客人來訪,這花廳也一直通著地龍,連芳洲一行人進去後,婆子們忙又添了兩盆燒得旺旺的炭火在一旁,倒也不冷。
待得丫鬟們將那榻上鋪上了狼皮褥子,又抱來了大引枕,又為連芳洲手爐加了炭奉上熱茶,連芳洲方閒適一笑,向朱玉瑩道:「朱六小姐有什麼話可以說了,對了,要不要我屏退下人呢」
朱玉瑩頓時氣結,什麼叫做「可以說了」
什麼態度
鄉下來的教養就是欠缺,連句話都不會說
想到就是這麼一個毫無教養不知禮儀的女子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念傾慕了多少年的李將軍的夫人,且據坊間傳說還深得李將軍歡心,朱玉瑩一時又是窩火又是心疼。
窩火原因不言自明,心疼卻是為了李賦,覺得李賦配這麼個媳婦簡直是糟蹋了他
「我想單獨同你說」朱玉瑩冷淡的道。
連芳洲笑道:「單獨可不行春杏碧桃紅玉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我家夫君可是早就說過了,我身邊不能離了人」
再說了,我也不放心你們主僕兩個
除了春杏三個,眾丫鬟婆子施禮齊齊退了下去。朱玉瑩哼了一聲,也沒再堅持。
見人都退了下去,她咬了咬唇,糾結再三,終究豁出去了一般抬頭看向連芳洲,坦然道:「我不知道你究竟知不知曉,李將軍,好些年前,我就仰慕他一心一意盼著嫁給他原本,我爹爹是打算兩年多前他回京之後就提我們的親事,可是沒想到,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些事情原本連芳洲不知,後來少不得命人也打聽了來,她聽過之後,夫妻兩個獨處時又當做打發時間的閒話說給了李賦聽。
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李賦聽了這些話之後的表情。
於是,連芳洲平靜的聽完了朱玉瑩糾結再三才說得出口的這番話,點了點頭,也很是坦然老實不客氣的道:「明白啊我白白撿了個便宜,你不甘心認輸不就是這樣嘛」
朱玉瑩嘴唇輕顫,惱羞的神色死死忍住了發作。
小箏兒同樣氣得俏臉紫漲。
紅玉沒當面見過連芳洲如此裝傻充愣,一時傻眼。
獨有春杏碧桃兩個相視,眼底均閃過笑意。
「是我不甘心」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對於連芳洲這明擺著嘲諷的話,朱玉瑩竟然生生的認下來了。
她揚了揚下巴,面不改色直視連芳洲道:「換做是你,你能甘心嗎我想了念了他那麼多年眼看就要訂下婚約,卻偏偏發生了那樣的事我怎麼能甘心」
朱玉瑩語氣滿是傷感,帶著濃濃的鼻息。
這仿佛錐心泣血說出來的話,春杏等饒是厭惡朱玉瑩也不由得動容,均想:這朱六小姐雖然無恥了點,待咱們老爺卻是一片真心啊
更不用說小箏兒眼眶都發紅,默默的在一旁抹著眼淚了。
連芳洲神色卻依然平靜如斯不起半點波瀾。
只見她挑了挑眉「嗤」的一笑,道:「是嘛我就納悶了,既然朱六小姐你仰慕我家夫君這麼多年,怎麼不早早把婚約定下來呢倘若你與夫君早有婚約,我一個鄉下女子,還能跟你爭不成再說了,不管你信不信,倘若你和我夫君有婚約在,我必定自求下堂去,絕不摻合只可惜,你是光說不練假把式,這會兒又有什麼好說的」
朱玉瑩頓時顯出兩分不自然,下意識避開了連芳洲的目光不復先前的理直氣壯與坦然,輕輕說道:「我原本也是這麼想,可是我爹說,訂了婚約李將軍有了羈絆反而對他不好,所以」
連芳洲臉上譏誚的神色更濃了,笑道:「朱六小姐出身名門,經過的見過的只有比我更多,這話說的,呵呵朱六小姐也是這麼想的嗎」
朱玉瑩只覺得臉上「騰」的發起燒來,有點無地自容。
可想想自己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才出這一趟門,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將一切都丟開,道:「是,我先前也信了爹的話,可是後來也明白了」
她苦澀一笑,道:「爹他是擔心李將軍萬一回不來,他是為了我這個女兒著想,我也不忍不顧及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再者,李將軍那個時候已經離京了而且我從來不顧忌旁人知曉我對他的仰慕,這麼一來,京城中絕對不會有人同我搶可是沒想到,他會遇到那樣的意外」
連芳洲聽得心頭火起,冷笑道:「你們朱家打的好算盤真是什麼好處都叫你們算計光了你們把他當做了什麼結果連老天也看不下去了,終究沒叫你們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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