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也知道,阿玖是我們慕家的人,我們是她的長輩,那我們就要權力決定她的去處!」慕正樹沉下了臉,「我們什麼做什麼,還輪不到你個女人來做我們慕家的主!」
「那也不能賣阿玖……」
「賣怎麼了?現在家中的情況你又不是沒看到,家望年年讀書要交束脩。家中那麼多張嘴,壓力多大?再怎麼,我們慕家也把她含辛茹苦地養那麼大,她現在一被退婚的姑娘,能有個什麼出息?倒不如賣了,畢竟那麼多年,她對家裡一付出都沒有,現在正是她給咱們家貢獻的時候了。」慕正樹厲聲道。
「我退婚沒退婚,以後出息不出息,都與你們沒有半分干係,今後也自是不會賴著你們養活。至於貢獻?」慕青玖聞言,只覺得好笑,「敢情在你們眼裡,不得寵的女孩兒就活該為了你們喜歡的男孩貢獻一輩子的人生幸福?慕家望是大房的兒子,他能讀書,家裡困難,他怎麼不讓他親妹妹給他付出?他有爹有娘有兄有妹,我個隔房的堂妹,活該給他當墊腳?」
「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慕正樹一聽她竟然敢拒絕,當下眼一狠,「這不是你了算的,阿勇你還看著幹嘛?還不快把她抓過來,簽字畫押,簽了這賣身契。老婆子,你去把她的戶籍拿過來給肖婆!」
慕勇本來一直都在一旁當壁畫,被張氏推了把,這才反應過來,忙上前來抓慕青玖。
他是莊稼漢出身,這力氣自然是大得很的,當下就把慕青玖柔嫩的手腕都給抓腫了。
「放開!」安燕飛撲上來想攔,卻被張氏和慕春苗兩個給架住了,她身體本來就還沒好,當下扭到腰,疼得冷汗直流。
慕春苗卻只覺得快意,她望著慕青玖冷著的俏臉,嘴角的弧度都快要揚到了耳後了。
「爹,你們這麼做也不怕阿貴回來問麼?阿玖是他的女兒,他不可能不管的!」安燕飛尖聲道。「你們就不怕阿貴恨你們嗎?」
哪怕她再怎麼不願意提起慕貴,但是此刻的壓力之下,她卻不得不搬出了他來。她知道,這兩老心裡的寶貝疙瘩就只有慕貴,就是如今大房會讀書的慕家望,有時候都比不得慕貴重要。
慕劉氏聞言,臉色頓時一黑,抬手就給了安燕飛一耳刮子,「別給我提阿貴,阿貴最是孝順懂事,跟你可不同。再,心我撕爛你的嘴!」
雖然如此,但慕劉氏卻到底還有些擔心地上前扯了扯慕正樹的衣袖。
慕正樹不以為然道:「阿貴是我們生的孩子,自然是懂我們的心,你聽個婦人的挑撥作甚?」
慕劉氏這才安下心來,得意地斜睨了眼安燕飛。
而此時,慕青玖已經被慕勇摁到了桌邊,那肖婆還扳著她的手去摁那紅泥按押。
慕青玖冷然地揚唇,抬手就把那盒子紅泥給掀翻在地,那鮮紅的紅泥就倒了那肖婆一身,她氣得當下跳了起來,「賤蹄子,你知道我這身衣服的布料多貴嗎?賣了你都不抵。你們還看著幹嘛?到底還賣不賣?不賣就賠我的衣服錢,我好走,真是晦氣,遇到你們這一家的極品。」
「賣賣。」慕劉氏邊撿起那紅泥盒子賠笑,邊惡狠狠地瞪著慕青玖,「阿玖,你最好給我聽話,不然,信不信我打死了你!」
正著,就聽得門外傳來一聲吼聲。「老慕啊,你家可真是熱鬧啊!我這還沒進門,就聽到你們裡頭這喊打喊殺的,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啊!」
慕正樹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隨後就見陳村長與陳大德慢慢走了進來,他見得屋子裡的情況,不由揚眉:「怎麼,敢情你們家這是要強買強賣啊?我們月亮村,雖然算不得是什麼大村,也算不得多富裕,但這賣兒賣女的情況可是鮮有的,就是村尾的廖家那麼窮,幾個兒女都是養大成人的,你家之前容不下阿雨阿霜,現在卻連自己的親孫女都容不下了啊!也不怕人笑話了!」
陳大德看慕青玖被慕勇制住,忙皺眉喊道:「大勇,你這是做什麼?阿玖怎麼也是你侄女,還不把她放開!」
慕勇被他喝得一愣,慕青玖就趁機把他推開,自己活動了下胳膊。
一直躲在陳村長身後的慕青杏一見慕青杏沒事,忙奔了上來,抱住了她的胳膊,眼淚汪汪地喊道:「姐姐……」
「杏子做得好!」慕青玖摸了摸她的頭。
她之前回來的時候,路上碰到人張氏帶了個陌生女人回來,她當時結合之前的事,就猜測可能是跟她有關的。特地在送杏子出去的時候,囑咐了她若是發現情況不對,馬上去找村長來幫忙。
她倒是機靈,一看門口守著慕家財,屋子又房門大開,立刻就覺察有事,拔腿就去找村長家了。
慕青玖當時特地拖延時間,也不過是為了等慕青杏搬來的救兵而已。
「好啊,又是你這個掃把星惹的禍!」張氏眼見計劃要泡湯了,頓時就對慕青杏恨之入骨,揚手就要來打,慕青玖抬手摁住了她。
「你敢動我妹妹試試看!你敢動她一下,那就給我心你家春苗,我可不都是。」
張氏最近吃了她不少虧,當下也不敢真的做什麼,生怕慕青玖又發起瘋來不認人了。
慕青玖與慕青杏扶住了安燕飛,安燕飛緊緊的攥住了她的手,卻還是低聲道:「阿玖別怕,娘在的。」
慕正樹見陳村長來找茬,不由猛地站起,「村長,這是我們家的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多管閒事。」
「管閒事?你家這都要鬧出人命來了,還是事兒啊?」陳村長卻是看不下去,「以前的事,咱們也不。就拿今天這一出來,阿玖做錯了什麼,她現在傻病好了,能走能幹活,又機靈又漂亮,你們卻絲毫不把她當孫女兒看,竟然還想把她也賣了換錢!我就問問你,慕正樹,你這良心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