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真低頭一笑,收回了視線,出門時,她看到小斧頭跑到了皇帝面前問姒齊小皇子為何不來,她沒有聽到皇帝是怎麼回答的,但這幾年來,姒齊小皇子一直被視作太子而養育著,哪怕是過年了,身上應該
也不輕鬆吧。
皇帝的到來讓韓家忙碌了起來,所有吃用的都是韓母親自操刀,崔嬤嬤和蘇嬤嬤只做了幫手,而幾個孩子則讓喜丫看著。
大年夜,蕭真與往常一樣去巡村。晚飯也沒有回來吃,而是在外面與村子裡的人一起用了。
雨下得並不大,村人將美食美酒都擺放在廊里,又在外面架起了巨大的篝火,將整個村子照得通明。
蕭真看到篝火旁張劉吳印趙介幾人正在談論著什麼,走近一聽,就聽見張劉在說著大年三十也可以放開村子,這麼好的美食和美酒能讓更多的人享受到,也可以讓村人多賺上些錢。
三人一時為了這生錢的大計在激烈的說著自己的看法。
蕭真聽著有趣,也就沒有過去打擾,村子的營生都交在張劉手中,她從不插手,只會在年底看看村子裡的收支就行。
一路上,不時的會有村人朝她行禮打招呼,小孩子看到她也會行禮,稚聲稚氣的說聲夫人,新年快樂。蕭真就會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紅包送給孩子,紅包雖少,但孩子們一見到紅包都非常的開心。
也會有幾個熊孩子在拿了紅包後立馬拆開,看到裡面只有幾個小碎銀,就嘟起嘴說「夫人,您為什麼只給這麼少的碎銀啊?」
每當孩子這麼問時,孩子的父母就會忙抱起孩子對她說聲『不好意思啊,夫人』趕緊離去。
弄得蕭真哭笑不得。
又走了幾步,就看到白祥北覓正在安排著暗影巡邏,十幾個暗影迅速的朝周圍散開。
走到了走廊最未,幾個時氏族人在擺著算命的攤子。
對時氏族人,蕭真這會還是對他們半監視的狀態,至少是不允許時氏族人外出村子的,這一族的祝由術總讓她顧忌了幾分。不過在村子裡,她還是給了他們全部的自由。
蕭真跳上了屋頂,坐下看著她辛苦建立和守護的村子,看到村人一個個開心的過著年,那忙忙碌碌著樣子充實而踏實,她的心裡也無比的滿足。
「喝酒嗎?」
蕭真轉身,在見到來人時,微訝了下,隨即開心的跑了過去給了他一個擁抱「小菜,你回來了?」
蔡望臨沒想到自己的出現會讓蕭真這麼激動,竟然不顧男女之別抱了他,一時頗為不自在「喂,男女有別,都年紀這麼大的人了,被人看到了像什麼話。」
蕭真放開了他,一點也不見難為情,反而爽朗的笑說「咱們有多久沒見面了?」
蔡望臨在屋頂上坐了下來,迎著細雨就拋給了蕭真一小壺酒「二年半了吧。」
蕭真接過酒也坐了下來,又看了他一眼「你現在與二年前的模樣,差別可真大,越長越難看了嘛。」
「你眼神是越發不好使了。」
蕭真哈哈一笑,看著小神醫分明的輪廓「這二年,連個音訊也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我天下聞名的小神醫能出什麼事,只不過是多走了幾個地方而已。」蔡望臨喝了口酒說「我一回來,可是第一時間就回來找你了。」
「我在你心目中原來這麼重要啊。」
小神醫冷哼了一聲「看你的身體,還行。」說著又看向底下的村子「村子也大了很多。我在外面到處都能聽到大家在談論著漢影村的事。」
「快說說,外面是怎麼說村子的?」
見蕭真一臉感興趣的模樣,小神醫挑眉惡劣的道「就是不告訴你。」
蕭真「」壞孩子,真是一點也沒變。
「蔡望臨?你回來了?」司徒的聲音突然傳來。
蕭真和小神醫二人望去,就見司徒從不遠處飛躍了過來,一過來就搶走了蕭真手中的酒壺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小神醫嫌棄的看著司徒「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樣不要臉。」
司徒哈哈一笑「幾年沒見,你這嘴還是像以前一樣的毒。」
「你怎麼來了?」蕭真用手肘頂了頂司徒「雖說這是在漢影村,但皇上的安全馬虎不得。」 「放心吧,白祥和北覓過去了,子然和皇上二人在下棋,看得我都要睡覺。」司徒繼續喝著酒,很快這一小罈子酒就見了底,一喝完酒,他才認真的打量著蔡望臨「喲,小神醫,長大了不少啊,看來毛
都長全了呀。」
蕭真「」
蔡望臨「」就不能說得好聽點嗎?
正當三人說著這幾年的變化時,一名暗影突然出現,單膝跪在屋頂上對著蕭真道「夫人,韓燕小公子不見了。」
「怎麼回事?」蕭真擰眉。
「屬下不清楚,當時小斧頭,小韓華,小韓燕三位公子一起出去玩,但回來的只有小斧頭和小韓華公子,他們說小韓燕公子身體不舒服就先回來了,可屬下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
「那孩子不像會到處玩的人。」司徒說道。
蕭真點點頭,自那天小韓燕刺傷了她,這孩子除了家裡就是學堂,平常沒個朋友,就只和小斧頭與小韓華玩。
「村子都找了?」
「是。」
「後面的林子呢?」
「也找了。只要是在暗哨範圍內,都已經找遍了。」
「現在村子的大門是關著的,不可能離開村子。」司徒說道「除非他去後山了。」說著,看向村子後面的帝王山「可他一個才六歲的孩子,去那做什麼?」
「後山是懸崖峭壁,韓燕小公子應該不會去吧?」暗影說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蕭真說著,身子已朝那邊飛去。
司徒和小神醫互望了眼,趕緊跟上。
後山陡峭,都是亂石和陷阱,且林子幽暗,如今是深冬,地上都鋪滿了掉落的樹葉,腐味熏人。
「這地方大人看著都會怯步,那孩子應該不會來這裡吧?」司徒道。
蕭真仔細的打量著周圍,此時,聽得小神醫道「我聞到了血的味道。」說完,走進了密林深處。
蕭真與司徒趕緊跟上。
「你們看?」蔡望臨撿起了地上一隻掉落的鞋子,鞋子的前後早已破損。 「這是小韓燕今天穿的鞋子。」蕭真說完,朝著前面飛奔而去,只半柱香的時間,眼前的密林就不見了,呈現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塊平地,平地上有著無數的碎石,而小韓燕就坐在那最大的一塊碎石上面
,他的後面,則是萬丈懸崖。
小韓燕一身衣裳破爛不堪,血跡斑斕,他坐著似乎在想著什麼,一直朝著某個地方發著呆。
細雨有些變大了,帝王山的風很強勁,也極冷。
天空烏雲陰沉,懸崖漆黑無底,小韓燕小小的身影顯得越發孱弱而渺小。
「小韓燕。」蕭真喊。
小韓燕緩緩抬起頭,看到蕭真時,蒼白毫無血色的小臉愣了下,下一刻,猛的起身,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你一個人來這裡做什麼?」蕭真要走近他,就聽得小韓燕突然激動的喊道「你不要過來。我討厭這個世界,我討厭所有人。」
「一個六歲的娃而已,怎麼這般厭世?」蔡望臨雙手抱胸,雲淡輕風的看著朝懸崖只有一步之搖的小韓燕。
司徒嘆了口氣說「這個孩子曾經用殺人的bishou捅了阿真,傷口極深。」
「什麼?」 「他是韓家二哥的妻子張氏的兒子。」接著,司徒將這事的由來講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