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緩過了氣,面色變為平靜。
空靈的聲音繼續響起「同心鎖將歸於混沌,他不離去是因為外界已沒有他可眷戀的人,他選擇了將自己的魂魄與同心鎖一起歸於混沌。」
老夫人回想這一生,墨兒並沒有殺她,且還成全了她「不管是在哪一世,我都沒有怪過他,他依然是我想豁出性命守護的君王,依然是我最愛的弟弟。」
一聲輕嘆。
「上尊,我要把墨兒帶出這裡。
上尊?」
沒有人回答她,上尊似乎已經離開。
同心鎖繼續震動瓦解,老夫人看到那些毀滅距她越來越近,忙跑向了墨兒伸出手,大喊「墨兒,抓住我的手。」
姒墨依然望著懸崖,連動也未動一下,仿佛聽不到她的聲音。
「墨兒?」
老夫人運足內力大喊。
姒墨身子一動,似有所感,緩緩轉身,只看到了那一點點的毀滅離他越來越近,臉上平靜的表情沒有一絲的改變。
周圍的景物迅速瓦解,老夫人只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無底洞裡,耳邊傳來了另一道空靈且熟悉的聲音「上尊竟然動了慈悲之念?」
何謂慈悲?
這是老夫人陷入昏迷前所想的問題。
一陳陳的鳥叫聲傳來。
天空晴朗,和風徐徐。
一處鳥語花香的山谷里,幾間木屋並排而造,木屋的周圍種滿了說不出名字的花草,一名鶴髮童顏的老者正在給花澆水,老者一頭的銀髮飄逸如仙人,再加上那淡然出塵的氣息,若有誤闖入此地的人定會以為遇到了仙人。
草叢裡還貓著一名正拔著草的黑髮老者,老者邊拔邊嘀咕「這兒的草怎麼這麼會長?
昨天才拔了個乾淨今天又長了這麼多。」
「你痴呆了吧,昨天拔的是對面的。」
白髮老者搖搖搖頭。
「胡說,拔的就是這個地方。」
黑髮老者直起身子,露出一張看似不太好相處的臉。
「你不信的話我讓子然哥哥過來作證,你昨天拔的肯定不是這裡。」
「我自己拔的我還不清楚嗎?」
「你就是老糊塗了。」
「你才老糊塗。」
兩老頭開始爭執起來。
不遠處,還有兩名老頭子正扛著鋤頭回來,聽到這邊的吵聲都搖搖頭,真是沒一天是安靜的。
此時,一名老嫗高興的從木屋裡跑了出來說道「阿真姐醒來了。」
扛著鋤頭的兩老頭放下鋤頭跑向木屋,正在爭吵的兩老頭哪還顧得上爭吵,興奮的跑進屋內。
老夫人醒來時,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知道自己回來了,面對眾人眼裡的關心,她心中溫暖「我沒事,讓大家擔心了。」
突然明了,所謂慈悲,即是圓夢。
大漢自建國二百年來,還從沒有這樣的盛世,老百姓都自發的來到宮外跪拜呼萬歲慶祝新帝的登基,場面之大,盛況空前,這也可以看出新帝有多受百姓的愛戴。
也在這天,新帝做出了一個前無古人的決定,竟然大開宮門讓老百姓進宮,在皇宮最大的『太呈門廣場』跪賀,幾萬人的『萬歲』之賀震憾了天地,威武之聲在皇宮內外,在天地之間迴蕩久久。
蕭真,司徒,吳印,趙介,張劉一直隨候在新帝左右,他們齊齊感受著老百姓對於姒墨的愛戴。
蕭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到墨兒的帝王之威,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人頭,面對老百姓的歡呼,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墨兒已經成為了天下之主。
突然想到了老夫人臨走前所說的那句話『守護住大漢的邊境也是守護住了皇上』,守護住大漢的邊境就是守護這些老百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所以,只有守護好百姓,就是守護了皇帝。
「從今天開始,朕將會成為大漢的守門人,守護著這些擁戴朕的百姓。」
姒墨低頭看向陪在身邊的蕭真,目光溫柔,神情堅毅。
蕭真回視著他,不知從何時開始,腦海里第一次見面時那孤獨,冰冷的墨兒開始變得模糊,至少眼前的墨兒和她說話時是溫暖的,蕭真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我也會守護皇上想守護的他們的。」
「今天韓大人怎麼沒來?
他可是大功臣啊。」
吳印左右看了看,沒見到那韓子然。
「他在神醫府,小神醫正給他治腿呢,神醫府的人來說韓大人這會還在昏迷著,估計要昏睡個四五天左右。」
趙介道,經這事後,他對這位韓大人的印象改變了很多,至少不會去懷疑他了。
「小神醫怎麼突然願意給他治腿了?」
「誰知道呢。」
「皇上打算怎麼賞韓大人?」
蕭真輕聲問前頭的墨兒。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如何?」
皇帝嘴角含笑。
吳印和趙介倒抽了口氣,吳印道「那韓大人可是咱們大漢史上最為年輕的丞相大人了。」
「對了,皇上,我們今天才知道您在宮裡竟然有白祥這麼一個給力的侍衛在,那小子挺優秀的呀。」
趙介嘿嘿一笑「皇上,您還有多少個這般優秀的侍衛?」
「自然不止白祥。」
姒墨淡淡一笑,還有北覓,古銅,李懷,衛木,他當初花了很長的時間把他們一個一個找到身邊,此刻想時,他卻忘了自己為什麼要把這些人找來。
見少年皇帝突然間恍惚起來,吳印,趙介,蕭真互望了眼。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臣們都走到了皇帝面前,口呼萬歲,大臣們一呼,底下的老百姓更是歡呼起來。
震耳欲聾的呼聲將姒墨走遠的思緒拉了回來,看著滿朝文武百官稱臣,看著底下對他擁戴的老百姓,姒墨喃喃道「朕一定要成為一個好皇帝,朕要將大汗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接下來的幾天,蕭真,吳印他們開始忙碌起來,宮內需要重新布置,加上瑞王舊部的安置,幾乎沒有時間休息。
軍中的忙碌讓蕭真覺得份外踏實,她喜歡揮汗如雨,喜歡和士兵切磋武藝,喜歡和兄弟們背靠背相互信任的感覺,每當有點空閒,她就會想起那位消失了的老夫人對她說的話『孩子,去戰場吧,只有去了戰場才會成長。
去了戰場,你就會找到人生的方向。」
好像,她是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她要成為大漢的大將軍,成為墨兒的左臂右膀。
正當蕭真為自己的想法而激動不已時,夫子府的房總管來到了軍營中。
「小夏不見了?」
吳印剛進帳篷就聽見房總管在跟蕭真說小夏的事。
「昨天一大早說來營中的找我,」蕭真看向吳印「但到現在也沒回。
你在營中見過小夏嗎?」
吳印搖搖頭。
「這就奇了,小夏從小就在京中長大,也不可能迷路啊。」
房總管著急起來。
「房伯,您別急,我這就讓人去找小夏。」
蕭真扶著房總管坐下,轉身對吳印說「張劉和趙介呢?
趕緊把他們叫來,我們一起去找小夏。」
「好。」
以此刻蕭真的能力,要在京城找一個人容易的很,然而四人找了一天,直到夜幕降臨時,竟然還是沒有小夏的影子,這就是怪事了。
「咱們這追蹤術好歹也是藍家的絕活,竟然一點作用也派不上。」
張劉捏著下顎。
吳印和趙介擰著眉。
「小夏得罪了人,而且這人來頭不小。」
這是一句肯定句,蕭真的神情沉重。
「小夏只是夫子府的婢女而已,能得罪什麼人?」
張劉心中肯定了蕭真的猜測,就是想不通小夏得罪了誰?
吳印想了想「京城裡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連咱們也探不到消息的,只有三大家族,木府,寧俯,韓府。」
木府是皇上的外祖家,而木府與寧府是表親關係,木府的嫡小姐在十五年前嫁入了寧府。
「寧府,是寧念生和寧紫蘭二位大小姐家?」
蕭真問。
「不錯。」
蕭真低頭想了一想,將這兩位大小姐曾經要拉籠自己但被她拒絕的事說來。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不過這跟小夏不見沒什麼關係吧?」
張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