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至純,代表了天地之間的正氣,而暗色,黑暗之中濁氣沖天甚至帶著陳陳的腐爛之氣,劍帶著劍氣瞬間變得數十丈之高直劈向天雷。
天地一陳地動山遙,山倒,海填,地裂 天雷當腰斬斷,迅速被重天的旋渦收回。
鴻蒙手持長劍飄中上空,衣袂翻飛,遺世而立。
天光頓明,金光散去,鴻蒙未看底下那些歡呼著的人,而是抬頭望向被打開的重天旋渦,這裡已經平靜,那裡依然是天罰不斷。
她因為數萬年前的一念之仁,這會幫著他守護住了他的子民,但重天的怒火與天雷之罰必須是他一人承擔。
眸中的黑腥之色褪去,鴻蒙恢復了原本的淡漠之色,此刻她卻被那孩子勾起了好奇心,想了想,朝那旋渦中飛去。
旋渦之中滿是被肆放的靈氣,因為不純因此吹在身上帶著刺痛,鴻蒙雖然感覺不到這痛感,但也不喜這種地方,一個未被淨化的重天,實在沒什麼好待的。
濁氣以顆粒狀飄浮在混沌之中,時不時的會從不明方向的地方飛來異物,天地灰濛,天廣地闊,卻無一處可以安身之處。
她的靈力一直淡淡在周圍散發著。
一步一步散漫的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鴻蒙停下步伐,望著大半個身子浸浮在『虛海』之中承受著天雷之刑的男孩,男孩子也就普通人模樣十歲左右的年紀,一身的黑色長杉被海水浸濕緊裹住單薄孱弱的身軀,天雷如萬條觸爪,每一條落下時都打在男孩身上,每一打那血腥之氣就擴散,血氣中散發著屬於她的淡淡靈力。
鴻蒙的視線落在男孩的胸前,那裡掛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散發著淡藍色的靈氣,靈氣已經很微弱,正是數萬年前她所給出的那塊。
走近了他,一張不馴冷凜的小臉印入她眼中,眉目如刃,眸光陰寒之氣盛重,咬著牙,僵挺著背,小小年紀,已經將孤傲於天地的氣勢發揮的淋漓盡致。
天雷之罰,罰的是逆天,罰的是叛道,也是劫,一旦過劫,大道將暢通無阻。
萬道天雷直擊在這孩子一個人身上,孩子的心志非旦沒有受損,其孤冽背逆之氣還越發陰盛,這孩子不是離經叛道這般簡單,他是丟開了正道,將心志自動送入了黑暗。
「你是誰?」
孩子看到鴻蒙,滿臉不敢置信。
鴻蒙打量著他,打量著他腳下的這片虛海半響,才淡淡道:「你供奉了我數萬年,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來了嗎?」
「你,你是真的?」
孩子看著鴻蒙那天地間唯一的花容喃喃:「娘沒有騙我,你真的存在。」
「你娘臨死前將畢生靈力注入了你身體,使得你直接長到了十歲。」
鴻蒙這話是肯定句,這孩子與那女子之間的母子緣份只有十年,十年對於重天界的孩子來說來不及長大,但他身上靈力充沛且還帶著她的,這是唯一的解釋。
男孩沉默。
「你叫什麼名字?」
「姒天。」
「姒天,若你能熬過這天雷之刑,我就將一隻雞腿分給你。」
鴻蒙伸出手時,一隻香噴噴熱呼呼的雞腿在她手中。
姒天犀利如刃的眸光打量著鴻蒙半響,硬聲道:「我一定能熬過這天雷之刑。」
話音剛落,數道天雷再次劈向他,重天界再次顫抖起來。
聽完這句話,鴻蒙轉身離去,在漩渦處坐了下來等他,她所謂的等就是屏息了外界一切吵雜的聲音,睡覺。
這一覺,鴻蒙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覺得自己被窺視了,有一道冰冷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讓她不安寧。
緩緩睜開眼晴時,看到了一個孩子正居高臨下,放肆的打量著她。
孩子的衣裳碎碎裂裂,且一身的鞭傷,每一道傷看著不深,但稍有修為的人都知道,那是天雷之刑,是剔骨之痛,儘管如此,他目光依然倔傲,身姿不屈。
看到鴻蒙突然間醒來,他愣了下,趕緊直移開目光,冷冰冰的聲音道:「我挺過來了,雞腿呢?」
鴻蒙隨手一點,雞腿浮在半空,依然是香噴噴熱騰騰的模樣。
姒天正要接過,下一刻眼前一黑,失去知覺昏倒在地。
鴻蒙沒有去扶他,他對這個男孩並不特別感興趣,只是與他之間有些孽緣在,她不得不數次受他的影響出手。
「是時候斷了這份孽緣。」
鴻蒙朝男孩子胸前的玉佩看了眼,那玉佩就已經在她手中,玉佩靈氣微弱,但治癒孩子的傷還是可以的。
玉的靈氣開始朝著男孩傳遞,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靈氣周身不再有顏色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玉佩,鴻蒙才將玉佩重掛到了男孩的胸口,他吸收了數萬年前她留在他母親體內與她所贈與的靈氣變成了他自己的,也與她徹底的斷了羈絆。
「我該睡了。」
說完這句話,鴻蒙消失不見。
鴻蒙喜歡睡覺,睡著之後醒來全新的世界讓她很有新奇感,也能讓她蹦蹦達達幾萬年,更好玩的是,她玩膩了一個地方去另一個地方,幾百年後再回來同一個地方又是不同的風景,不同的好吃的。
她不喜歡被熏醒,就像現在。
血腥之氣,暴戾之氣,空氣中到處瀰漫著死亡的味道。
這世間,只有血是能滲入她的結界的。
鴻蒙醒來時,才發現自己是睡在了鳥族的地盤,而鳥族的人正被屠殺。
挺慘的,沒有人倖免,屠戮者很殘忍,小的,老的都沒有放過,可以說鳥族是被滅了族。
「還有人,這裡還有一個。」
「她不像鳥族的人。」
「長得這麼漂亮肯定是金鳳一族的。」
「大尊說了,要屠盡金鳳一族。」
鴻蒙茫然地看著周圍,同時也繞過正講話的那些人朝外面走去,她明明記得自己睡下的地方是個山清水秀的靈脈,沒想這幾萬年來,金鳳一族也移居棲居到了此地,好好的靈脈一旦被污染就廢了。
「不要讓她走,快攔住她。」
有人追了過來,然,沒有人敢動手,他們也說不上來什麼。
「你們有沒有覺得她很像咱們祭祀神台里畫像上的人?」
「怎麼可能,那可是咱們祭祀一族的上尊,絕對不可能是她,你眼......」說話的人似乎想起了什麼,嘎然而止,隨即激動的道:「真的很像,真的很像。」
鴻蒙一步步往外走,發現外面有著千軍萬馬,為首的人坐在馬上,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一身玄衣,眉眸鋒刃,黑眸閃著侵略光芒,如果不是他周身的帝者之勢太過醒目,周身的氣息又太過強勢,僅僅這麼一個單薄少年實在讓人難以注意到。
士兵們在收拾著殘局,他冷冷巡視著,很快看到了她。
四目相對,他愣了下,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下馬,朝她大步走來,他的每一步都很均勻,穩重,可只有姒天知道,此時他的雙手在顫抖,因為激動,也因為憤怒,激動於隔了數萬年他又見到了她,憤怒著她當年的不告而別。
「以後要殺人,遠一點。
打擾到我睡覺了。」
鴻蒙看著他淡淡說道。
「我不知道你睡在這裡。」
他假裝出淡定的模樣,不想說出來的話既干又燥,自己聽著極為彆扭。
「我都是睡在靈力充沛的地方。」
「好。」
姒天點頭,他在前一天才在芸芸眾人面前發下狠話,要將各大族全部殲滅以報母親被殺之仇,以報自己幼年被欺辱之恨,而這些大族的門派都居了那些有靈氣的山脈之中,但為了她,他可以忍著這仇恨,不打擾她休息。
鴻蒙轉身離開,不想手被抓住,轉身再看她。
她的眸光過於清冷,仿佛不認識他般,姒天早已堅硬如石的心微不可見的疼了下,母親死後,只有這個女人的畫陪著他,一萬年,二萬年,五萬年,十萬年,他除了殺戮,只有她的陪伴,所以不喜歡她對他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