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光水匯老闆辦公室
萬金懶懶地深陷寬大的真皮老闆椅,短圓的身子恍惚間令他看起來就是一團肥肉。
他閉著眼,嘴角緊緊地閉著,臉拉得很長,心裡暗道這次失算了。
本以為在秀溪黑白兩道通吃。可不曾想,在分局沒得到一點消息的情況下市局出手了。
消息守得這般嚴密,由此可見這是一次早有預謀的襲擊。可能是來自各方面的因素。而最大的因素可能就是那幾天前逃脫叫小瑤的女孩。
他第一次感到霉運當頭。那叨著的煙直至燃到菸嘴他才彈跳起來。
總經理楊四尚坐在對面的椅子上,他稀疏的眉頭緊鎖,瞧著撣菸灰的萬金忍不住道:「萬哥!吳總可是有病。經不住折騰。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裡得大亂。」
楊四尚在萬金眼裡算個屁,不過是吳大瘸子忠心的小跟班。他擔心的不是吳大瘸子經得住經不住的事,他擔心的是抓進去的他們會不會供出他。
這點,楊四尚沒瞧明白,經理雷松倒是瞧出來了,他憑著傳言討好地給萬金的茶杯里添加了水,「萬哥!你不用擔心。誰都知道,夜瀾名譽上的老闆是萬寶。」
萬金三角眼發出喜光,是啊!他怎麼把這茬忘了。
當初就是考慮到怕出事,才別有用心地找了個背黑鍋的人。當然,下了血本。許諾每月工資兩萬。
他陰森森地笑了笑,精神也來了,胸有成竹吩咐楊四尚與雷松兩人馬上去夜瀾水匯穩住所有人員,等風頭過了再行開業,還特別囑咐趕緊修改特殊服務的提成數據。
「改成 5 元吧!」
一次的 50 元提成改成 5 元,這讓楊四尚與雷松立即向萬金豎起大拇指,「萬哥高!」
雷松更是道:「等這事辦完。我送萬哥去黃岩清風寺燒炷香!」
萬金陰冷的笑了兩聲,雷松的話總是聽起來舒服,可當務之急不是燒香求菩薩保佑。他向雷松道:「我還有事。你辦完事代我去燒就行了。」
雷松半躬著腰趕緊應是。
「以後再招人,學乖點。別再打自家名號。對了,把裡面不願意呆的人放走。」萬金拍了拍雷松的肩頭,在他們的哈笑中開車向陽市方向駛去。
來到山口寺公安廳單位樓房,他急速向四樓跑去。
開門的是他的親姐姐萬小菁,她與萬金一個單位,不同的是她在省公司。萬家在整個 GD 局不說呼風喚雨,也是風雨暗掌,而她一聽弟弟來意,沒思索就依著性子劈頭蓋臉地給了萬金一頓臭罵。
從小就淘得出奇的萬金一臉死灰,常挨罵慣了,何況出了這等事,也不敢與萬小菁頂嘴,幾支煙抽下來最後說不要讓老爺子知道這事。
老爺子一提,萬小菁更是火冒三丈,扯開破鑼嗓又大吼,「我敢說嗎?爸這兩年身體不好。動不動就住院。你住得遠,家不像家,累的還不是我?」
萬金不耐煩地喝了口茶水,仍是不言不語。瞅著萬金臉都黑了,萬小菁總算住了嘴。
姐夫張岷凱接著萬小菁電話後趕回了家裡,聽了萬金的訴說,他苦苦思索起來,會兒後道:「你先把手機卡號換了,不要再與吳大瘸子與萬寶有任何聯繫。我會想法在他們面前露面。提示一下我知道此事。只要他們不供出你,你就沒事。而雖在打黑掃黃緊要關頭,萬寶也沒案底,想來應該沒多大事。」
「沒多大事?小艷子要是知道丈夫因這事被抓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來?」萬小菁一聽火又直往竄,她頓了頓,口氣軟和些,加重語氣對萬金道:「這事表哥若是頂了。你得給他補償費。」
萬金點頭,隨後道:「夜瀾幾乎花了我所有。我先給小艷子十萬。表哥出來,再給十萬。」
金錢面前,萬小菁總算是平熄了怒火,答應去給表嫂做做思想工作。當然,也提出不能實話實說,不然,難免小艷子嘴巴大,走漏風聲,造成嚴重後果。
幾人商量下來,只說萬寶受打工單位牽連,而十萬算是老闆吳大瘸子給的安撫費。
萬小菁後來又道:「昨晚爸頭暈得厲害。你就不要回秀溪了。避避風頭,照顧爸幾天去。」
一聽要照顧萬寧,萬金當即就急了。不是不想照顧,而是他實在坐不住。可他轉念一想,萬小菁說得也對。夜瀾一事正在風頭上,雖然都給相關的人打好了招呼,可畢竟事實就是事實,市局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從萬小菁家走出來萬金仍是一臉凝重。走到大門口,陡然見個六七歲大小的小男孩子拿著根棒棒糖迎面走來。
男孩子趿啦著雙廉價拖鞋,小臉污黑,毛長嘴尖,一看就是旁邊小巷子裡租房住的外地人,父母忙著打工,沒時間管。
萬金停下腳步,詭異地勾了勾嘴,迅速從褲兜里掏出一張五十元面額的鈔票,蹲下時把鈔票向男孩子眼前亮了亮,眉飛色舞地笑著道:「認得這是多少錢嗎?」
男孩子舔了舔手中的棒棒糖,面無表情,許久後木呆呆地道:「五十!」
萬金一雙三角眼笑成一條縫,親切地拍了拍孩子的頭,「叫我聲爺爺。這五十元就給你!」
男孩子眨巴了下眼瞼,一時沒有說話,但終抵不住五十元的大鈔誘惑,會兒後清脆地喚了聲,「爺爺!」
萬金心情整個好了。
他把錢炫耀地向孩子眼前亮了亮,爾後把錢揉成一團,手臂一揚,大力扔向車流不斷的馬路。
恰到好處一陣風從後驀然吹來,那票子散開又飄向馬路中央。
萬金邪惡地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樣,催促孩子道:「還不快去撿,一會兒被其它人撿走了。」
孩子先是一愣,後見那張大額票子在車來車往中飛來飛去,就不顧一切地向馬路中央跑去。
剎時間,剎車聲連連響起。
「哈哈……傻 P!要錢不要命。」萬金髮出歡愉的笑來,在路過的人們視線中淡定自若地向他的愛車走去。
第八十一章 戲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