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嬸子手腳麻利的剝著棒子,正和幾個人講蔡花有能耐,以後整個蔡家莊都能跟著富起來的話,轉頭哈哈笑著去看蔡花,眼神一撇卻冷森森的看著一條楮皮蛇聚斂著(彎曲)速度很快的朝著蔡花衝過來,心裡一驚,大喊一聲,
「有長蟲(蛇)啊!蔡花!」只叫了一聲蔡花,沒來得及,那長蟲已經迅速纏上蔡花的腳脖子。
孫氏幾個臉色大變,蔡花只一驚,感到腳脖子上纏了東西,眸光一冷,寒著臉飛快的伸手死死的抓向纏在腳脖子上正準備往上爬的長蟲,死死的掐著七寸的地方,從褲腿上扯下來,冷眼看著不停的捲曲著尾巴,往胳膊上纏的楮皮蛇。
「快扔掉!」楚熙沉著臉,喝了一聲,伸手拍過去。
啪的一聲響,蔡花手裡的長蟲就飛出去,楚熙冷著臉,眼裡閃著冷光,伸手朝著半空中的長蟲打了一掌,嘭的一聲,長蟲在空中碎成點點血水撒下來。
那邊清晨已經朝著一個方向快步追了過去。
蔡花看著眼裡冷光閃爍,要不是她大小就在山溝溝里長大,見了不少長蟲,更是抓了不少回,那條楮皮蛇就纏上來了!雖然沒有毒,但咬一口也不是好受的!要是毒長蟲,只怕她現在已經倒下了!古代沒有血清,只怕一個不及時她的小命就再次玩完了!
孫氏和蔡東林幾個過來,拉著蔡花看她礙不礙事兒,
「幹啥啊!?幹啥啊!?快放開我!我不就在屋角拉個屎,你們想幹啥!?」被提出來的人憤怒的嚷嚷著,手裡還提著沒有綁好褲腰帶的褲子,要提不提的樣子,竟然是胡繩兒。
蔡花看著眼神就是一冷。
「胡繩兒!你個喪良心的雜碎!」蔡東林看著就想抓著胡繩兒打上一拳。
「蔡東林我告訴你!你別以為自己有錢就囂張起來了!你打死我的狗,吃了狗肉,我只不過在你家屋角拉了泡屎而已!你想咋的!?」胡繩兒掙脫不開清晨,就知道清晨也是個練家子,心裡憤恨的要死,瞪著蔡東林就是不說放蛇的事兒。
「你往這邊放長蟲,你還敢說!?」蔡花一個沒攔住,蔡東林已經把話說出了。
蔡花眼裡就閃了分無奈,胡繩兒本就是惡痞,又死咬著他是拉屎的,提都沒提一句放長蟲的話,現在再讓胡繩兒承認就更不可能了!
「啥!?放長蟲!?我呸!我又不是養那玩意的,我還放長蟲!?拉了泡屎你就扯起來了!?以為家裡錢多老子怕你啊!?放開老子!不然老子讓你們一家子都過不安生!不信咱走著瞧!」胡繩兒朝地上呸了一口,掙脫著,威脅蔡東林。
「在屋角拉了泡屎啊!?」蔡花攔住還要說話的蔡東林幾個,勾起嘴角笑看著胡繩兒,那邊給鄭墨辰使眼色。
胡繩兒看著燈光下蔡花小臉帶笑,眼裡閃著異光,頓時心裡一突,覺得陰森起來。蔡花是個不簡單的!要不然也不會那短時間就弄了那多銀子,還蓋了大房子!還和官府扯上了關係!
那邊鄭墨辰到屋角一看,地上果然有一泡屎,看著胡繩兒囂張蠻惡的樣子,轉身拿了鐵鍬把那泡屎鏟過來,
「你不就在屋角拉了泡屎,小爺不咋地你!小爺也不過就把你拉的屎還給你!」說著拿了棒皮子墊著,抓著那泡屎按著胡繩兒往他嘴裡塞去。
「唔唔……」胡繩兒驚愕的瞪大了雙眼,繼而就是憤怒,雙眼噴火瞪著鄭墨辰,想出聲,被鄭墨辰堵的死死的。想動彈,清晨抓著他的手,他就覺得全身動彈不了。嘴裡的臭屎味兒衝過來,鼻子嘴裡都塞的滿滿的,胡繩兒猩紅著眼,要是能動,手裡有傢伙,指定把鄭墨辰弄死!
鄭墨辰哼哼著,把最後一點糊在胡繩兒臉上,棒皮子塞進他嘴裡,這才嫌棄的鬆了手,呸了一聲,
「小爺幾天都不用拿手吃飯了!」
清晨一腳把胡繩兒踹了老遠,狠狠的摔在地上,咕輪(滾)一圈才停下,忙把嘴裡的棒皮子扯出來,吐了一通,抬頭看。清晨眼神冷厲,鄭墨辰臉色冷沉,蔡東林一眾人冷著臉雙眼怒火的瞪著,楚熙臉色淡淡的,眼神卻讓人全身發寒。蔡花卻是小臉含笑,勾起嘴角看著他。
胡繩兒想到楚熙一掌把長蟲打的只剩下血水,清晨小小的個子,抓著他,他就動不了,忍不住心裡有些發寒,撂下狠話,
「你給老子等著!落到老子手裡,老子弄死你!」說完就轉拾了一個玉米葉抹了把臉,冷哼一聲轉身就朝著魚塘跑去。也不說說給誰聽的。
胡繩兒一走,知道蔡花也沒啥事兒,就有人笑起來,夸鄭墨辰真是損招多,竟然想到把胡繩兒拉的屎還給他!不過大多人看楚熙的眼神卻帶了害怕和敬畏。能隔空打死長蟲的,那就是和戲文裡面說的隔空打死人!看著楚熙一直弱弱的,就是個大戶人家的病弱公子,卻不想竟然那厲害的!
楚熙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轉身回了院子,鄭墨辰手法雖然實用,不看見好,看見就太噁心他的眼了!
鄭墨辰也覺得自己噁心,特意回家打了水,用香皂角子洗了好幾遍,聞著沒啥味兒了才出來,還把手伸在蔡花跟前,
「聞聞還有啥味兒沒!?」是不是他鼻子不管用了,沒聞出來!?
「你太閒了!?」蔡花看著眼前的胳膊,那手都快伸到她鼻子下面,幽幽的眼神就撇過來了。
鄭墨辰撇撇嘴,急忙收回手,
「小爺就是個苦命的!幹了好事兒不落好!編棒子去!」哼哼一聲,又跟著蔡東林幾個學編棒子。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胡繩兒太賴,讓蔡花一家以後都小心點啥啥的,手下卻沒有停,麻利的幹著活兒。
人多速度快,棒皮子都剝了一大堆,垛成一個垛了,蔡結實和王栓子就滿圈子的轉悠著抱棒皮子。
不時,十多畝地的棒子就下去了,蔡花看著月上中天,讓眾人回去睡覺,眾人都說剩下一點幹完省的明兒個還要伸手。剩下的一堆也很快就被剝完了,蔡東林幾個還沒有辮完,準備等明兒在編。
蔡花當時就拿了錢袋子出來結算工錢,白天干一整天,累的散架,晚上還幫著剝棒子,都沒有誰想著偷懶啥的,蔡花給每個人都發了一百文錢。
眾人誇了一通蔡花人好又大方,還沒見過這麼好的東家,都不留力的幹活,想和蔡花簽契約,當蔡花家的長工。
孫氏商量蔡花,
「明兒個要不要叫幾個長工過來幫忙,把你花奶奶家的棒子也掰完了!?人家自己的活兒不干,就幫咱家了!咱家也不能太作擠了!」
「明兒個村子裡的棒子都開始掰了,家家戶戶都有地!明兒個看看有誰家晚的,看雇了過來打慌(幫忙)吧!」蔡花皺皺眉毛,想著蔡玉華家不到二十畝地,四個幹活的,再加上他們家的仨,兩天只怕都掰不完,還是僱人快點。不然那個一百畝地,到時候人家再過來一幫好幾天,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孫氏點點頭,蔡東林就放下手裡的活計,去各家問了,有二十多家都要掰玉米,只有六個人來,說好早早吃了飯就過來。
第二天蔡大力抹黑起來的時候,劉海英也支起胳膊,問蔡大力,
「咱們一家子都過去幫忙,現在她們家地都拾掇完了,咱家地雖然不多,可也得幾天要忙活呢!就不能讓那些長工也過來幫一天!?」要忙活幾天,那就得她做飯蒸饃了,做飯還好,她蒸的饃都不能見人。
「咱家就那點地還雇啥人!?年年不都是這樣,忙個幾天就過去了!又不讓你下地幹活,就在家做做飯就是了!」蔡大力說著把褂子的袖子捲起來,準備出去拾掇下地的傢伙。
劉海英沉著臉暗罵蔡大力心眼實誠,被人家騙著幹了那多活,幫人家掙錢呢!
大力娘已經做好了飯,一家人快速的吃了飯,蔡玉華就葫蘆裝了兩葫蘆的涼白水,拿了幾個青菜咸餅子,就準備拾掇了下地幹活了。
「要不把蔡花家的大板車借了!?多忙活會,一下子拉回來,也省事兒的!」蔡有志看著自家的板車,就問大力娘。
「他們家也忙的很,那多棒子蜀黍啥的要拉,還是別借了,咱家的車也不小,多拉一趟就是了!」大力娘想想還是沒有同意。
「那就多拉一趟!」蔡有志點了頭,趕著牛車先到東地去掰玉米。
一家人趕到地里的時候,愣了幾愣,還以為走錯了,因為蔡東林已經帶著六個長工,加上鄭墨辰,已經忙活起來了。地里中間的一道走車路都砍好了,板車上都快裝滿一車棒子了。
「花娘!大叔!那些長工地里都忙,就叫了這幾個來!咱們多忙活一天,也能活幹完了!」蔡東林出來招呼一聲。
「你這孩子!幫忙就幫忙了,還請人過來!」大力娘就嗔了蔡東林和孫氏一眼,
「又是丫丫的注意吧!」
蔡東林和孫氏都笑起來,蔡有志就擺手讓大力娘別說話了,趕緊幹活,幹勁十足的背著麻袋鑽進了玉米地里。
孫氏就讓蔡玉華回家和蔡花一塊看玉米,不讓她鑽玉米地,說是小女孩家的都把皮道子(皮膚)剌壞了。
蔡玉華不肯,還是鑽了玉米地。
蔡花卻是在家裡桐樹下看著曬了滿地的玉米棒子,一邊拿著蒲扇扇著風。
清晨還在編棒子,他人小,卻有力氣,編的比蔡東林的還結實。蔡結實和王栓子就在一旁跟著學,不過倆人雖然都編成了,清晨伸手一拎就散了。倆人編了幾個都散了,就喪氣了。王栓子看著路口撅著嘴,
「我哥那個沒良心的!竟然都不過來幫忙!」罵王柱子沒良心。
蔡花笑著搖搖頭,招手讓倆人洗了臉,喝涼茶,
「你哥八成是有事兒絆住了腳!家具鋪子也忙的很呢!」
樹上的知了過了立秋就變聲了,不再唧唧的叫,而是轉著彎伏頭伏頭的叫。王栓子稀奇,問為啥那麼叫,蔡花和蔡結實都不知道,和蔡結實商量了一下,一人喝了一碗涼茶,就拿著竹竿上面幫著布兜子,要去抓伏頭。
蔡花就拿了一堆棒皮子坐在樹下編團蒲,以前婆婆最喜歡編個團蒲,編個小筐子啥的,用蜀黍梃子納的饃筐又精巧又結實耐使。
編了幾個,可以給晚上剝棒子坐著用,看著快晌午了,蔡結實和王栓子還沒回來,就叫清晨也別忙活了,幫著她做飯。先拿了兩塊點心給姥爺墊食兒,拾掇了菜去做飯。
楚熙看著,也跟到了廚房裡,見那鍋底門子黑黝黝的,鍋台上還落著灰,就皺起了眉毛。
蔡花去拾掇抹鍋台,添上水,餾饃。楚熙看著清晨摘豆角,也坐下跟著摘豆角,不好的掐掉,他愣是掐掉了一大截一大截的。
「公子!您還是回屋吧!」清晨沒敢說楚熙是添亂,委婉的讓他回屋。
蔡花見一大截子的豆角都被掐掉了,嘴角抽動了下,又拾起來,
「你還是別添亂了!不然下晌都吃不到飯了!」
楚熙粥粥眉毛,坐在一旁沒動,卻也沒有再伸手。
蔡花這邊做上飯,見蔡結實和王栓子還沒回來,就皺起了眉毛。先炒了一碗雞蛋,抓了白面饃出來,端著給姥爺送去。
外面有人喊蔡花,
「蔡花!蔡花在家不!?快點啊!你弟弟掉河裡沒影兒了!」
蔡花一驚,出來見是同村子裡一個媳婦,一臉的慌張,就抓著她問,
「啥掉河裡沒影兒了!?」小臉白了起來。
「你弟弟掉河裡,已經沒影兒了!快點過去吧!」那媳婦急忙拉著蔡花就過去。
楚熙忙給清晨使眼色,清晨也跟著蔡花跑過去。
幾個人趕到河邊的時候,河堤上還站著幾個人,指著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是挖的一個坑,水深的很呢!沒人敢下去救!」
蔡花看著沒見王栓子,也沒多想,就想著蔡結實掉進了深水坑裡,小臉煞白,抬腳就往河裡跳,清晨急忙拉著她,
「我水性好!我下去!」說著跳進水裡,一個猛子扎進去,沒了人影。
蔡花焦急的在岸上待著,繃著小臉緊緊的盯著水面。
可是一盞茶的功夫都過去了,還是沒一點動靜,蔡花額頭上落下密汗,拳頭越握越緊。
「唉!你說一個捅,掉下去就掉下去了,還下去撈!」旁邊的一個老婆子就嘆口氣,搖搖頭。
蔡花就疑惑了,一個桶!?
「啥捅掉下去了!?」結實和栓子出門的時候就拿了根竹竿,一個布袋子,沒拿啥捅。
「這麼大一個木桶,舀水的!也不知道咋這省!」那老婆子就用手比劃了一下,看著水面沒動靜,就又搖搖頭,說沒救了。
「蔡花!你這慌幹啥!?你不是和她們家沒啥關係了!?」河對面就有人喊蔡花。
蔡花一聽,眉毛就皺緊了,河裡掉的不是結實!?
「大姐!?」不遠的地頭上就傳來的蔡結實和王栓子的叫喊聲。
蔡花心裡一顫,回頭見倆人都好好的跑過來,立馬沉了臉,
「你倆幹啥去了!?」說啥掉進深水坑裡沒影兒了,都快嚇死她了!
倆人見蔡花沉著臉瞪著眼,臉色很不好,頓時嚇的不敢說話了。蔡花一直很溫和,就算有啥事兒也都是輕聲細語的囑咐他們,從來沒有沉著臉冷聲和他們說過話。
他們今兒個沾伏頭沒沾到,就爬上了山,追著一隻兔子跑了老遠,那兔子自己跑的太猛,撞在了石頭上,他們才上去抓了暈乎乎的兔子回來,就想著給姥爺和蔡花補補。
蔡花見倆人嚇的繃著小臉,一臉的害怕,又見倆人手裡拎著兔子,就明白了過來,出了口氣,轉身見清晨還沒有影兒,就慌了,站在河堤上叫清晨,
「清晨!清晨快上來!清晨!」
就有一個嬸子點著蔡結實和王栓子說道倆人,
「你這倆敗事兒的!自己跑去山上抓兔子,你姐以為你們掉水裡,嚇的跟啥一樣!那個小伙子下水裡撈人,到現在也沒影兒了!」
蔡結實和王栓子對視一眼,臉色就發白了起來,爬在河堤上也喊清晨。
蔡花的臉色越來越灰敗,突然水下動了,清晨拖著一個人衝上水面,看著卻已經沒多少力氣了。
蔡花忙央求了河堤上的幾個會鳧水的下去把清晨撈上來。幾個漢子應著,見人沒死,就下去撈人了。
和清晨一塊撈上來的還有蔡高奎,小臉青紫,已經沒了氣息。
晉氏和蔡東銀這個時候也趕過來了,一看蔡高奎沒氣了,頓時嚇的臉色煞白,晉氏差點昏倒,腳下發虛的撲過來,
「我的高奎啊!你丟下娘可讓娘咋活啊!?」悽厲的就哭喊了起來。
清晨也臉色發白,喝了好幾口水,蔡花正讓一個在家裡幹活的長工給他按壓,把喝的河水吐出來。
看到清晨沒啥大礙,還睜著眼,蔡結實和王栓子才鬆了口氣,小臉滿是無措自責,紅著眼還不敢哭。
蔡東銀抱著蔡高奎也嚎哭起來,
「我的兒啊!就打個水回去,你咋就淹死了啊!?」
晉氏抱著滿是冰涼的蔡高奎有些接受不了,長著大嘴嚎了一嗓子,眼睛有些發黑。她一輩子的指望都是兒子!也就一個兒子!現在兒子卻死了,那她還指望誰去!?秀才,官老爺,銀子,兒子沒有了,啥都沒有了!晉氏絕望了,嘶喊一聲,抬頭就看到蔡花,又看看蔡高奎,立馬眼神陰毒的盯著蔡花,咬牙切齒道,
「是不是你個小賤人捂死我兒子!?」竟然把錯處推到蔡花身上。
蔡花一愣,回神立馬冷了臉,抿嘴不屑看著晉氏,
「你的嘴最好放乾淨點!你兒子自己掉進河裡,要不是我們趕過來撈出來,他現在還在水底下呢!」
「就是你捂死了我兒子!我和你拼了!你個該死的不要臉的小賤人!」晉氏尖叫一聲,朝著蔡花撲過來。
蔡花眼神一冷,看著晉氏衝過來,急忙錯開一點身子,伸腳就踹向晉氏的膝蓋。
晉氏腿上不穩,撲通一聲狠狠的摔在地上,牙都磕在地上,嘴唇磕破,鮮血就冒了出來。
「你這個不講理的老娘們!你兒子咋掉進河裡可不止一個人看見了!你別無賴人家蔡花!蔡花要不是後來帶了人過來,還沒人去撈你兒子呢!」說道蔡結實和王栓子的嬸子就指責起晉氏來。這人心眼真是惡毒!轉頭就把救人的誣賴成害死人的!
「你個小賤人害死了我兒子,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們家的!」晉氏卻不聽別人的話,認定了是蔡花害死了蔡高奎。
蔡東銀也恨恨的雙眼猩紅的盯著蔡花,看了想法差不多。
蔡花嗤笑一聲,讓蔡結實和王栓子扶著清晨起來,看著晉氏和蔡東銀,
「如果你們真的以為是我捂死了你兒子,你可以到縣裡告我!咱們打官司!要是假的,我就告你們個誣賴,就算不坐牢,至少五十大板一板子都不能少了!」
兩口子臉色就變了,晉氏咬著牙,眼淚突突的掉,
「你個賤人以為認識官府的人就能脫掉害人的罪名了!?老天還講不講公道啊!我們被人害死,還要讓犯人逍遙法外啊!」
眾人看著晉氏的眼神就滿是鄙視,憤怒,
「救了你們,你們竟然還往人家身上賴,看以後你們有個啥,誰還敢伸手啊!」
「就是!以後他們家誰在死啥的,咱們就當沒看見!要不然被賴上了,冤死也只能自己氣死!」
「真是狼心狗肺的!豬狗不如!」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有人勸蔡花趕緊帶著清晨回家,
「…家家都忙的腳不沾地,現在又是個吃飯時兒,誰腦子有毛病了跑到這裡被人誣賴!?都趕緊回家吃飯去吧!誰有本事的讓她自己可這勁兒的蹦躂去!看有誰理!?」
晉氏想攔住蔡花,幾個下去撈人漢子就擋住晉氏,
「想幹啥啊!?知道王法咋寫不!?」
晉氏恨的磨牙,看著臉色青紫的蔡高奎,有種上不來氣的感覺,眼前發黑。
蔡花看著晉氏的身子搖晃了兩下,轉頭抿著嘴,
「本來還想看看他死了沒,沒死救他一下!現在……」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蔡東銀一聽蔡花能救蔡高奎,病急亂投醫,急忙放下蔡高奎,跑到蔡花前面撲通一聲給蔡花跪下就猛磕頭,
「求求你救救高奎吧!你是好人!我們都該死!高奎才八歲,和結實一樣大的小孩子,我給你磕頭!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高奎啊!我給你當牛做馬,你要還不解氣就殺了我,我只求你救救高奎!他也是血緣的弟弟啊!」眼淚嘩嘩的往下掉,額頭很快就磕破了,冒了血出來。
晉氏也恍惚了一下,撲通給蔡花跪下,
「…救救我兒子!求求你!」
蔡花冷著臉,回頭看了眼晉氏,見她臉色灰敗,嘴上臉上血水和淚水混到一起,心裡卻絲毫沒有同情。晉氏心裡陰毒,看著一點不好就算計人!那些陰狠的招數都是晉氏在底下攢搓的!又見蔡高奎,也是個被爹娘慣壞教壞的,心裡早就扭曲了!想到啥,眸光轉了轉,抿嘴冷聲道,
「你們的話我一點都不相信!不過你們以後要是再敢囂張,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我們絕對不敢!絕對不會!求求你快救救高奎!」兩口子祈求蔡花。
清晨皺起眉毛,不贊同的看著蔡花。那個啥高奎的已經沒氣了,他們只是錯認了人費勁兒把他撈上來,這倆人都敢當眾誣賴,要是真的死了呢!?
蔡花看了下蔡高奎,皺起了眉毛,
「如果他還有心跳,或許有救!要是沒有就是死了!」幽幽的看了晉氏兩口子一眼,上去摸蔡高奎的脈搏,已經摸不到了。
「蔡花姐……」王栓子就拉著蔡花不想讓她被誣賴上。
蔡花微微搖搖頭,就趴在蔡高奎胸脯上聽,心跳雖然微弱,卻還沒有停,蔡花就指了蔡東銀過來,
「捏著他的鼻子,給你用最吹氣!直到咳出水來!」讓蔡東銀給蔡高奎做人工呼吸。
蔡東銀啥都不懂,腦子一片空白,聽蔡花吩咐,忙爬著過來,就捏著蔡高奎的鼻子,看蔡花沉著臉點頭,低頭給蔡高奎吹氣。
蔡花就用手在蔡高奎胸脯上一下一下的按壓。
眾人都覺得蔡花不該救,可看蔡花讓給吹氣,還按胸脯,就圍過來看,也想知道蔡高奎到底是死是活。
吹了差不多一刻鐘,蔡東銀沒力氣了,蔡花指了晉氏去漱口,換她來渡氣。
終於,快兩刻鐘過去,蔡高奎噗嗤一聲,緩過氣來,肚子裡的水吐了出來。
眾人驚奇了,那都沒氣的人,竟然救活了!?
「啊……我的兒啊!」晉氏抱著蔡高奎就嚎啕大哭起來。
蔡花鬆了口氣,站起來,看著虛弱的蔡高奎,小臉還帶著驚慌恐懼,甩了甩手上的水,站起來,
「人是救活了!還是趕緊去看郎中吧!以後就看你們了!」意味深長的看兩人一眼,和蔡結實王栓子扶著清晨回家。
楚熙就站在不遠的地頭,神色淡淡的,見幾個人走上來,點了下頭,轉身回家。
家裡孫氏和蔡東林幾個已經回來了,知道這事兒,把蔡結實和王栓子好好說道了一頓。蔡東林瞪著眼要打蔡結實,
「…為了個兔子滿山跑,嚇的家裡人都跟啥一樣!以後再這樣我打斷你你的腿!」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蔡結實弱弱的發誓,王栓子也跟著發誓說以後不敢了。
蔡東林要給清晨請郎中過來看看,清晨說沒事兒,笑著說吃頓好的就過來了,孫氏舀飯的時候舀了一大碗肉湯給清晨。
蔡東林吃的快,吃完就把兔子剝了。兔子還不小,要不是撞石頭上,倆人也抓住,晚上能燉一鍋兔子肉了。
下晌孫氏幾個再下地的時候,蔡結實和王栓子老老實實的搬了方凳出來,就坐在蔡花旁邊寫字。
孫氏讓蔡花從棒子皮裡面挑出來點嫩白乾淨的,留著蒸饃的時候墊在下面,蒸的饃會有一股子淡淡的玉米香,還省抹布。
楚熙也坐在一旁幫著挑,不過他太挑剔,蔡花挑一大把了,他才挑一個。很多棒子都有蟲子或蟲屎在上面,楚熙看見就皺眉毛,一下午眉毛就沒松過。蔡花勸了他一回,沒動,也就不管他了。
劉海英扶著肚子過來,笑眯眯的,
「蔡花啊!你奶和的發麵都發滿盆了,我這幾天肚子不得勁的,你能幫忙蒸下饃不!?我燒火!」
「我?我還不會蒸饃!」孫氏捨不得蔡花和發麵,因為每次一和面都是一大陶盆,蔡花胳膊細,沒力氣。連搓饃孫氏都是自己干,只讓蔡花摘菜燒菜,燉個湯啥的。
「不會!?哎呀!這可咋辦啊!面都發出來了,我這身子重的不行,又不得勁,等你花奶奶和玉華回來,那面都發酸過去了!晚上幾個人累的動彈不了,還要吃飯呢!」劉海英就一臉懊惱焦急,扶著肚子不知道咋辦好的樣子。
楚熙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剛想說話,蔡花就站起來,
「我試試吧!」一盆面發酸就不能吃了!一家人都下地累死累活的,回來家裡竟然沒有一頓飯,也說不過去。
楚熙就皺了下眉毛,讓清晨跟著去。
清晨撇了下嘴,他剛從閻王殿轉悠一圈,公子也太能使喚人了!
蔡花讓清晨留家,她跟著劉海英過去了。
大陶盆里的面已經發的冒出來了,再等就真的要發酸了,蔡花皺了下眉毛,看著案板上鹼面子和面卜都準備好了,就洗了手,拿著面卜抹在手上,抓了兩把,去挖陶盆里的發麵。
劉海英就扶著肚子苦著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笑看著蔡花盤面,
「真是麻煩你了!要不是怕你花奶奶和你爺他們回來吃不上飯,我又不認識啥人,也不會讓你幹這活計了!」
蔡花應了聲,盤面她會,就是盤的不好,而且面太多,只能分成幾次盤。
不過等一大陶盆面盤完,都搓成條,拽成饃劑子,蔡花的胳膊已經酸的沒有知覺了。
劉海英看著蔡花擦了幾回汗,笑著拉了椅子上去,
「看你累的!我幫著搓饃吧!」
蔡花沒有推,也搬了個凳子過來坐著,搓饃。以前搓饃都是拿著饃劑子使勁兒搓,一塊面被搓的像死面一樣,蒸出來那就是鐵蛋子。不過這回蔡花想搓成鐵蛋子卻是沒有時間沒有機會。太陽都落山了,不時天就黑了,還要回家準備做飯呢!
蔡花搓的饃不好看,有的上面尖頭,有的太偏,開始劉海英還說不行,再返工重新做,蔡花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扔了一句來不及,沒有理她。
劉海英搓的死慢,蔡花這邊搓了四五個了,她才搓了一個,下面還開散著,趁著蔡花不在意,往饃裡面塞塞。
等兩大鍋拍饃搓出來,蔡花倆胳膊都抬不起來了。面瓢啥的都放在案板上,洗了手就不管劉海英直接回家了。一開始她以為劉海英是個內向的人,不好說話,誰想還是心裡揍事兒的!兩家人那好的關係,有啥事兒她都不忘他們家,劉海英是不滿還是咋地!?
楚熙見蔡花回來,眼神就掃到她手脖子上,看紅紅的,眸光閃過一抹冷光,遞給她一瓶藥膏子。
蔡花看著想抬手去接,胳膊酸沉的都抬不起來。楚熙皺著眉毛,伸手抓了蔡花的胳膊。蔡花一驚,急忙收回手,楚熙力道不大,她本來又沒一點勁兒,被楚熙拉了過去。
「別亂動!胳膊拉斷了!」楚熙看了她一眼,讓蔡花拿著藥膏子,他打開瓶子,倒在了手上,往蔡花手脖子上搓。
蔡花嘶了一聲,皺起了眉毛。暗罵楚熙下手狠,
「這是手脖子,不是衣裳!再搓就掉皮了!」
「不是還沒掉!?」楚熙挑著眉毛撇了她一眼,直到把蔡花的兩個手脖子都搓的發紅髮熱,又拿了藥膏子抹了一遍,搓了一遍,才鬆了手,
「真是浪費我的力氣。」說著喘息了一聲,站起來去水盆里洗手。
清晨忙給楚熙打了水,讓蔡花歇著,他去準備做飯。蔡花要不放心就在一旁指導。
蔡花樂的閒著,在一旁看著清晨忙活。
蔡花家這晚的飯做的很是精細,一看就不像平日裡吃的飯菜,孫氏幾個還納悶蔡花又學了新菜,王栓子不滿的說劉海英來找蔡花去蒸饃,蔡花累的胳膊抬不起來了。
孫氏忙拿了蔡花的胳膊,看她的手脖子紅紅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她懷著孩子的時候啥活都干,照樣下地。劉海英天天在家裡閒著,養著,像奶奶一樣,蒸個饃都使喚她閨女!
「……以後別啥活都往身上攬!」蔡東林皺皺眉毛,說了句,端了碗蹲到外面去吃了,看看棒子還有沒編好的呢!
而劉海英家裡,大力娘和蔡玉華看著鍋里蒸好了饃,劉海英又是喊累又是喊著不得勁的,苦著臉,就沒讓動手,直接讓她去歇著了。
劉海英沒有直接去歇,看著鍋里形態各異的饃幽幽的嘆口氣,
「我身上不得勁兒,實在累的不行,就喊了蔡花過來幫忙,她小臉一沉,就說不會!不幫!我是腰酸的不行,胳膊都抬不起來了,只好求她過來幫忙搓饃。那鍋里的幾個那樣的饃就是,搓了那幾個饃就扔下走了!我就忙活到現在!」竟然把蔡花的功勞搶了,自己搓的幾個難看的饃說是蔡花的。
蔡玉華當即就皺起了眉毛,丫丫是幹活精細的人,不會把饃搓成那個樣!
「丫丫不會蒸饃!那細胳膊連面都揉不動!要是一盆面揉下來,手脖子都該腫了!」
「以後再蒸饃玉華早回來!別找丫丫了!你大嫂都沒讓她搓過饃劑子,咱家又不是干不過來!?」大力娘看著那些形態各異的饃,也就是頭上是尖的,還有的太偏,不過大小均勻,要說是丫丫蒸的倒也挺像那麼回事兒!要是海英蒸的,一個媳婦連個饃都做成這樣就有點不好說了!
蔡玉華就探視的看了眼劉海英,見她眼神閃爍了下,就拿了一個蔡花蒸的饃,說是出去要點菜吃。
劉海英看著眼裡就閃過一抹焦急,蔡玉華拿的是蔡花蒸的饃,要去蔡花家,那回來一趟不就是知道她不幹活叫蔡花過來干,還連個饃都不會蒸!?又想著蔡花不是告狀的人,雖然走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但蔡玉華不主動問,應該都不會說。
大力娘以為蔡玉華要去吃兔子肉,喊了她一聲,家裡有菜,不讓去湊熱鬧。
那邊蔡結實端著一海碗兔子肉過來,正好和蔡玉華碰上,
「小姑!我娘讓我給你端的兔子肉!」
「呀!咋端了這多!?你和丫丫還沒吃呢,就往這端!」蔡玉華忙接住,帶著蔡結實往家走,看著手裡的饃就問蔡結實,
「你姐也學會蒸饃了!」
蔡結實想到蔡花紅彤彤的手脖子,明兒個只怕要腫起來了,就抿了下嘴,
「我大姐不會蒸饃,手脖子都腫了!」在蔡玉華跟前,蔡結實都沒那顧忌,話就說了出來。
蔡玉華一愣,露出個果然的表情,回到家裡的時候臉色就有些不好,把兔子肉倒了,蔡結實就拿著碗回家了。
蔡玉華就拿著手裡的饃蘸著兔子肉湯,一個勁兒的夸,
「…這饃做的好吃!又宣又軟的!除了樣子有點不好看,比平時的饃都好吃呢!肯定是盤面的盤的好!」
大力娘就掰開那饃看了下,裡面是很宣軟,除了樣子不好看,吃著也好吃的,有點甜滋滋的味道。那是因為蔡花盤面的時候加了白糖進去。劉海英上茅房了不知道。加上一點白糖盤面,蒸出來的饃又宣軟又好吃,香味兒也濃。
蔡大力和蔡有志也說今兒個的饃好吃,夸劉海英。
劉海英扯著嘴角笑,心裡卻陰沉起來。
「大嫂蒸饃就是好吃!下次還蒸這樣的饃吧!」蔡玉華笑看著劉海英。
蔡大力幾個也應和,都說讓劉海英蒸饃,好吃!
劉海英吃著的確有點不一樣,又吃不出來放了啥,想推了,蔡玉華幾個已經定下了以後都由她蒸饃。劉海英臉色就苦了起來。
蔡玉華家的玉米和蜀黍豆子三天才收完,蔡花就在家裡啥活兒都不幹了。等蔡玉華家的活計幹完,一眾長工家的活兒也都幹啥不多了,蔡東林看著那一百畝的玉米蜀黍,都熟透了,就召集了那些長工,商量好,一大早吃了飯就趕到地里,先砍蜀黍,後掰玉米棒子。
蔡花站在地頭的樹下看著,擺了個茶攤,是燒水給眾人喝的。忽然聽大路上有馬車的響聲,蔡花抬頭看了下,好幾輛馬車疾馳而來,走到地頭停下,下車的竟然是劉文,帶了一隊幾十個人,說是過來幫忙掰玉米的。
「…你造了抽水車出來,為兆安縣多少百姓造福,甚至造福整個大齊,這些人都是自願過來幫忙的!不用擔心吃晌午飯的事兒,他們都帶了乾糧!」
蔡花皺起了眉毛,劉文無緣無故的帶人過來幫著幹活,還說的那冠冕堂皇的,讓人沒法拒絕。
那邊劉文已經指使著二三十個人下地幫著幹活了。
蔡東林和孫氏不知道咋辦,讓眾人都別干,他們卻是笑著都說自願過來幫忙,沒有停下。
蔡花看著就和孫氏商量晌午管飯,喊了蔡玉華和大力娘幾個回家準備做飯。
劉文也想跟著回去,想想地里他帶來的人還在幹活,就只有站在一旁看著,拿著摺扇不停的扇著風。
家裡這邊做好飯,用幾個大陶盆裝了菜,竹筐墊上乾淨的抹布,裝了兩竹筐的饃,饃是來不及先蒸,拿了糧食從幾家做白面饃換的。喝的沒法拿,就只能讓喝涼茶了。小爐子在地頭樹下,直接燒著水呢。
清晨趕著車帶著蔡花幾個過來的,劉文看見眼神慵懶的眯了眯,客氣的和孫氏說不讓準備飯菜啥的。
劉文帶的人都帶了雞蛋,點心,包子,饃啥的,有熱飯菜吃,也都道了謝吃了。
蔡花幾個也跟著一塊吃的大盆菜。吃了飯拾掇了一下,直接打了井水洗刷完,孫氏讓蔡花和蔡玉華帶著東西回家,請劉文也回去歇著。
劉文自然應了,讓倆人坐馬車,蔡花和蔡玉華都搖頭不坐,跟著牛車回去的。
回到家拾掇了一下,雞圈裡幾個雞都在咯咯噠的叫,蔡花幫喊了蔡結實和王栓子拿籃子去拾雞蛋。
看著竹筐里滿滿一竹筐的雞蛋,三四百個,蔡花拿了底下的一個前些日子下的晃晃,沒有懷的跡象,不過這些雞蛋還是儘早處理了!不然熱天很容易就壞了!
蔡花這邊想著去弄點生石灰和鋸末回來變變蛋,門外有人叫喚蔡花,
蔡結實出去看了,是邰正明,來搬罐頭的,還跟著另一個人,吳世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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