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嬌女
有了朱氏的有心教導,圓姐兒原本還覺得無趣的生活頓時被忙碌所替代,而圓姐兒首先要學的便是熟知京城上下所有同圈子裡頭的盤根錯節的關係,且能在一見到他們就能將其背後的勢力,各層的關係,人員情況知道的一清二楚且不能認錯人。
這對圓姐兒來說著實要費大腦力的,畢竟沒有見過真人,而畫像這種東西....姑娘家的閨閣畫像如何能讓外人所見?就是見了與真人也不過是一二分的相似之處....
這玩意兒,全靠想像。
足有成人拳頭那麼高的一本書,看完,且要爛熟於心,莫說跟著朱氏管家了,這本書就足足從看完,到有那麼一個大概印象,能說出一二。這季府的賞花宴,也就到了。
這一日圓姐兒早早便起了身,春橘和春熙,一個挑選衣裳,一個挽鬢,春橘知曉許多京城裡頭流行的樣式,圓姐兒的及腰長發在春橘的巧手裡總是能夠好幾天都不重樣的。
因著圓姐兒現在還在記人的時候,朱氏便沒有要求圓姐兒早早過去那邊。這會兒洗漱穿戴好,吃完早食,便領著春熙和春橘往主院走。
剛進主院,就瞧見朱氏一道道的吩咐下去,從容不迫,一家主母風姿盡顯,瞧得圓姐兒心裡頭不由感嘆,這才是真正的當家主母應有的氣勢與手段。
&姐兒?來,給娘瞧瞧。」
朱氏打發了下人,瞧見圓姐兒進來,忙笑著招了招手,圓姐兒上前幾步,福了福身
&兒給娘請安啦。」
&今兒穿得得體,現在正是花兒般的年紀,最是要穿得亮些,這時候才壓得住。」
圓姐兒身上的襦裙是兩眼的紫紅色,雲錦的織鍛順滑細膩,瞧著就覺得涼快不少。圓姐兒膚白,這樣兩眼的顏色也壓得住,顯得越發的白皙。
&的麼?這還是春熙給挑的。」
&麼>
對於自個兒的丫鬟,圓姐兒倒是大房的在朱氏面前討個好處,朱氏也不在意這個,自是會給圓姐兒這個面子,張嘴就笑了一句熙面上不顯,心裡一喜,忙謝禮。
&瞧瞧,這是今兒的菜單。你且看著再與我說說這菜單安排的如何。」
朱氏拿起一旁的寫滿正楷小字的宣紙遞了過去,圓姐兒知曉朱氏這是有意在考校自己,接過那宣紙瞧了起來。
首先今兒的茶品便是極品普洱紅茶,今日宴席多為姑娘家,此等茶品最是合適。緊接著,待客的糕點,水果,多以清甜口味為主,此時正值夏天,本是西瓜最為香甜的季節,可西瓜卻少有擺上宴會之中,此水果利尿,吃多了也頗為尷尬。
小吃甜點分為夫人這一圈吃的,還分了姑娘們這一圈吃的。著重點不同,這小吃甜點的品種就多大二十幾種。有些還是圓姐兒至今沒吃過的...
接著就是午食,宴會的正餐,前菜七碟,湯品一例,熱炒九盤,葷素九盤,主食三品,各種餐後糕點麵食。
七七八八加起來,一桌下來四五十個盤子,委實有些嚇人。
京城所在乃是舉國上下最為中心的地帶,代表著最為完整,也是最為苛刻的宴會禮儀。
在冀州城,一桌從前菜開始,到最後不過一二十盤,大約就是京城一半的量,各個方面也從來不曾講究。
若是直接從九樓定製席面,一般來說皆是一桌九盤雖為精簡卻是最不用費心思也是最快的做法。
這是圓姐兒頭一次瞧見最全面的京城宴會,卻也是讓圓姐兒第一次感受到,冀州城與京城的差別,真正富貴人家的摸樣,不僅僅是物質上的差距,更有文化底蘊與古老傳承。這一切都不是財富所能匹敵的。
朱氏見圓姐兒瞧得認真,對於菜單似乎很是驚訝,便想到冀州城,冀州城因為冀州女學甚為開放,這些朱氏也都明白,對於這種古老傳統流傳下來的東西已然很是淡化,便拿著菜單,開始一一講解這些個菜品。
若是賞花宴,宴請的多是同圈子,同級別的女貴人,這菜品該怎麼選,若是品酒會,自然就有哥兒爺們來,這菜品又是不同。
各種各樣的宴席,都會因為內容,客人身份的不同,有不同的標準,而京城的貴族們便按照這樣的標準這麼一代傳一代,已是千百年之久....
&你說的可曾明白?」
朱氏輕聲問道,圓姐兒點了點頭,有些恍惚,心裡頭也有些震撼的。這就是真正的大戶啊。
而自己要學的,儼然還有很多...
&人,曲夫人來了。」
朱氏聽聞笑道
&不請人進來。」
說著,將手裡的菜單折好,遞給一旁的嬤嬤,嬤嬤忙收拾好,又給朱氏理了理衣袍,這才作罷。
沒一會兒,今兒接引的小丫鬟便領進來一個四十多歲摸樣的婦人,錦衣長裙,額角有一顆細小的痣,嘴唇略薄,含著笑卻依舊給人有幾分刻薄的印象。
夫家姓曲,娘家姓吳。其夫乃是大理寺卿曲大人,身後跟著三名姑娘家,其中一個年紀十七八的最大,目光柔和平穩,而另外兩個微微低垂著頭,安靜的很reads;。
儼然那年紀稍大一些的正是曲夫人幼女,乃是嫡出,名為曲襄鈴,十七歲,與內閣大學士家二房嫡次孫有婚約。
而另外兩個...當時曲家的庶出姑娘,一個叫曲襄芸,一個曲襄萍,皆是1>
大理寺卿家未曾出嫁的姑娘,皆在這裡了。
只是兩個庶出姑娘,到底誰知曲襄芸,誰知曲襄萍,圓姐兒就分不清了。
這樣的消息,在見到二人的時候,圓姐兒腦海中就自動開始識別了。想想這也真的是圓姐兒下了死力氣去學的。
果然,很有效麼。
&夫人來的正是時候,其他夫人還不曾來,咱們倆倒是能在一處啊,好生說說話。」
朱氏笑眯眯的說著,曲夫人也跟著笑道
&可不就存了這樣的心思麼。我家大人還特地囑咐了妾身,今日定要早些來,這次來的夫人大約不少,若是能幫襯一二,也是好的。」
朱氏捂著嘴輕笑,見丫鬟因著曲夫人在相應的位置坐好,這才笑道
&日邀請各家夫人來咱們季府那是賞花遊玩來著,那些自有下人去做,咱們呀,只要在一處說說體己話就是了。」
朱氏說著,目光這才放向三個姑娘>
&鈴還是去年才見著的,訂了親反倒倒是被你藏起來了,如一瞧當真是越發的水靈了。」
提到朱氏提到自己,曲襄鈴這才盈盈福了福身,不卑不亢
&鈴給朱夫人請安。」
規規矩矩,掉不出半絲差錯,連圓姐兒瞧著也讚嘆不已,雖說自己的規矩也是拿得出手的,畢竟禮儀先生的教鞭之下自是不會差,可是那永遠是留在表面的,而這個曲襄鈴卻是刻在了骨子裡,是一個標準的京城閨秀。
可不,曲夫人瞧著自家女兒的做派甚是滿意,還有幾分掩飾不住的得意。
而朱氏和這個曲夫人....面上瞧著親熱,可關係大約很是一般,指不定還有幾分不對付。
方才曲夫人說是自家丈夫囑咐,說季家這次邀請的夫人多,怕忙不過來自己好幫襯一二,這就是暗地裡頭打了季家的臉,季懷遠如今身居高位,更是在曲家之上,可謂位高權重,辦一個這樣的宴會哪裡需要別家夫人的幫襯,這是暗著說朱氏能力不行,而朱氏直接一句話,只說這些個都是下人做的,直接一巴掌又呼了回去。
這麼一來二往的就是一次交鋒。
若是以前,圓姐兒可是聽不出來,還當二人關係好呢,可是這段時間,雖然抱著那本厚厚的人際關係的書狂啃不已,可是朱氏也在抽空教導著圓姐兒。
京城這個圈子,瞧著光鮮亮麗不已,卻是有許許多多看不見的刀光劍影,圓姐兒的成長環境可謂是單純無比,要完全適應一個這樣的環境,著實需要學習很多,再努力...努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