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兒要養成 第四十二章縱虎!

    直至坐上了馬車,寶春的小心臟都還砰砰地亂跳,太驚悚了,被人活埋不說,竟然還讓她碰見了初來此地,被她砸傷那人,若說這輩子最不想見的人是誰,那大概就是他了。

    為啥?害怕被人報復唄!

    錯不了,只消一眼,她就敢肯定是他,只因那人的相貌太出眾了,想不記得都難,當初還被自己誤以為是仙人,這那裡仙了,分明是壞胚,魔頭。

    這可真比中頭獎還要百年不遇。

    瞅瞅,撞死了人,連眉頭都不皺,當場就挖坑埋人啊,一條人命在他們眼裡,竟連條狗都不如。

    可想而知,這該心狠手辣到什麼程度。

    再瞅瞅他們那通身氣息,一嗅就知是久居上位被薰陶出來的凌駕感。

    在這些人面前,你還敢吱聲?簡直不知死活麼,剛撿回來的這條命估計也會被收走。

    仗勢欺人什麼的簡直沒有更討厭!

    你說你砸誰不行,怎麼就砸上他了,早知此人不好惹,當時寧願粉身碎骨也要躲開他,省的以後生不如死。

    哎,看來以後要謹慎躲著此人了,全身生疼,疼的她直抽氣,卻還不敢聲張,心裡早已將那幾人罵了千萬遍。

    而蘭香卻還在旁邊眉飛色舞地講著三公主怎麼被崔氏子弟凌?辱,怎麼大怒的事,幸災樂禍簡直不予言表。

    活該,誰叫那刁蠻三公主為難她家小姐呢,這就是報應,大概這就是丫頭的心聲。

    寶春在宴會是受盡了冷眼與嘲諷,可沒在京城引起太大的反響,畢竟冷飯都冷好幾年了,再炒也沒什麼意思,都是眾所周知的了。

    可宴會一畢,崔氏惡母的帽子卻是越戴越牢了,想不戴都不行,再加上崔家那兩個被嚴懲的子弟,崔氏簡直是沾了滿身騷。

    寶春在家裡老老實實呆了幾天,除了練功,看書,就是給那兩孩子說故事。

    說到兵法打仗什麼的,你還真以為她懂,她一個外科醫生,那會懂這些。

    她所講的都是那些經典故事,拜她家老爺子喜歡聽評書,從小到大,她耳邊就沒少這些,所以,講起書來,完全沒有負擔,說上三天三夜都不覺得累。

    除了大夫一職,其實她還可以給人當說書先生,餓不死就是了。

    眼看醫館就要開業了,寶春也忙碌起來,經過兩個來月的傳授,那幾個孩子,大變了樣,當然了,短短的時間內,也不能期望不識幾個字的孩子能學到多少,基本的輔助工作做好就不錯了,醫術豈是一日之功,那需要長時間的積累。

    醫館跟別的行業不同,開業這天,她原本並不打算操辦,牌匾掛上,門口放鞭炮就完事,初來乍到,再加上隱瞞了身份,自是沒什麼親朋好友捧場。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原本該冷冷清清的,如今卻熱鬧非凡。

    什麼皮毛商,珠寶鋪掌柜,飯店老闆,等等不認識的都派人送來了賀禮,有的甚至是官場之人。

    寶春一時間懵了,這都誰請來的,看孟掌柜,他也是一頭的霧水,孫郎中壓根不用問,人際交往這項跟他的醫術簡直成反比,醫術有多好,人際交往就有多差。

    孟掌柜帶著笑臉招呼來客,客來了,只能先接著。

    直到劉景帶著人出現,寶春這才有所悟。

    「我這開的是醫館,沒病沒災的誰想來這兒,你請他們來,他們心裡估計早罵死你了。」寶春笑著打趣。

    「不見得,諱疾忌醫要不得。」劉景一身修長錦服,英俊挺拔,好不風流瀟灑,拱手道喜,隨行的僕從更是抬上了一個很大的物件,上面蓋著紅綢。

    「這是什麼?」寶春不由問。

    「打開看看。」劉景笑笑。

    寶春看了他一眼,然後上前一把掀開紅綢,強烈的太陽光下,歸濟堂三個鎏金大字,耀眼奪目,放射著萬道光芒,並且下面小字著有玄因大師題。

    一聽玄因大師,裡面的客人全都跑出來了,街道上的行人也都駐足觀看。

    玄因大師的名頭,雖比不上師傅慧真,卻也是家喻戶曉,難以得見,能不激動麼?

    孟掌柜激動過後,忙招呼人換上這塊匾額,激動地摸了又摸,重複嘀咕,「這是玄因大師的字……」

    寶春怔楞地看著劉景,醫館名字歸濟堂,她是早告訴了他的,可匾額題字,她也只是打個比方,就隨口那麼一說,沒想到他還記在了心裡,真給她找來了大人物的題字,況且還是玄因大師的。

    這匾額一掛,簡直比什麼都有說服力。

    「多謝。」寶春心裡沉甸甸的。

    「舉手之勞。」劉景不甚在意,「這可是占了你的光,要是別人,玄因大師,那會理睬,我一提到你,他二話沒說就題了字。」

    「改日定要去謝謝玄因大師。」寶春說,「子靖兄裡面請。」

    所謂萬事開頭難,歸濟堂一個新開的醫館,再加上又沒什麼名氣的年輕大夫,上門看診之人自然多不到那裡去。

    不過,有玄因大師這副招牌,倒是吸引了些許人來。

    寶春知道,只要有人上門,哪怕寥寥幾個,也就不怕它生意不好。

    一個人治好了病,隔天就有可能帶來十個,後天就有可能是二十個,名聲就待這麼積累,活生生的例子才更加可信。

    慢慢地歸濟堂就打出了名聲,若說一開始是奔著玄因大師招牌來的,那後來純粹是奔著醫館的坐堂大夫來的。

    人?大夫醫術好啊,雖然診治手法奇怪了些,不同常理了些,甚至可怕了些,可真能治病,就是那些疑難雜症什麼的都有治好的。

    人不可貌相,不能因為人家大夫年輕,或者還有位是女的就歧視,英雄應當不問出處,關鍵是能治病。

    你別看那白紗遮面的大夫是女的,那手可狠著呢,一把下去,脫臼的關節就給你復了位,心也老硬了,噴一臉血都不帶眨眼的,還吩咐那年輕的孫郎中繼續。

    這樣的女人你見過麼?

    白紗女神醫,也慢慢傳開了。

    不露真面,很多人都在猜測,是不是長的太醜的緣故,本朝雖說是男尊女卑,可也沒限制女性拋頭露面,大街上,不管是少女,還是婦女,皆到處可見。

    一時間眾說紛紜。

    至於白紗女神醫寶春,對此是一無所知,除了看診,傳授那幾個孩子醫術外,大部分時間都在惡補中醫。

    醫館開業也有一個多月了,孟掌柜清算賬本,越算臉上的笑容越大,連褶子都被笑成了花。

    可見這一個月的收益應該不差了,店裡賺的越多,相應的他也分到的越多。

    寶春給他的可是份子,你說他能不高興,能不玩著命幹麼。

    孟掌柜算好了分成,拿著賬本銀票去會客廳找寶春。

    寶春正在那裡看書,孟掌柜走進來說,「小姐,這是這個月的賬本,你看看。」

    寶春放下書,接過翻了翻,就又遞了回去,「行啊,這頭開的不錯。」

    「可不是,過去一年賺的錢都沒這一個月多,跟做夢似的,我老孟都不敢相信。」孟掌柜笑道,看寶春的眼神充滿了敬佩和崇拜,「這銀票是現在給你,還是放在賬上?」

    寶春一聽,剛拿起的書,又給放下了,看著孟掌柜想了想,「我是這樣想的,這銀票先不動,都購成藥材……」

    「小姐,開業前,藥材我備的足足的,足夠半年用的。」老孟插話。

    寶春擺手,「不夠,尤其是那些防疫的藥材,賬面上的錢全購成這些藥材。」停頓了下,扭頭看向孟掌柜,「哦,對了,你和孫郎中要是急用錢,可以先拿去。」

    孟掌柜忙擺手,「不急,不急,我家老婆子在這做個飯都有錢拿,我兒子跟他們一起學醫,吃住在這兒也有工錢,不花什麼錢,您說怎麼辦,我都聽你的,只是,防疫?現在天平盛世的……」

    「開業前那些難民你不記得了?」寶春說。

    老孟點頭,「記得,可也就沒幾個,再太平盛世的年頭,他也不缺流亡乞討的。」

    「你看到的那些都是九死一生混進來的,沒進來的還不知道有多少,據說那邊的雨季就沒停過,災情一直在蔓延,看吧,藥材價格肯定漲上去。」寶春看見孫郎中過來,便問,「老孫你說呢?」

    孫郎中拿起茶壺,倒了杯水,喝完看著寶春,「我只負責看病,經營管理方面是你這個東家的事,對了,我那錢也不用。」

    說完,扭頭走了。

    這可真夠光棍的,寶春扭臉對老孟說:「購藥材時,謹記,悄悄的,別讓人看出什麼。」

    「這個我知道。」老孟瞬間領會。

    「這上面的錢先用了,我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再籌些錢,越多越好,老孟,咱們賺大錢的機會來了。」寶春看著窗外。

    老孟想說什麼,又給咽了回去。

    當天回到將軍府,寶春便找上了將軍爹,「父親,借我點錢吧。」倒了杯茶,討好地端到將軍爹面前。

    將軍接過茶,喝了口,「沒錢用了?要多少?」

    「越多越好。」寶春說。

    將軍一聽,拉抽屜的手停住了,「你要幹什麼?」

    「我剛瞅准一個賺錢的買賣,穩賺不賠,就是缺本錢,您先借我些本錢,到時說不定能給你翻一番。」寶春眼巴巴瞅著將軍爹。

    將軍也瞅著她,心裡複雜極了,人家小姐談的都是花啊草啊,琴棋書畫什麼的,他閨女一張口就是買賣,賺錢,讓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給寶春的那兩間鋪子,給完就忘卻腦後了,更不記得在什麼地兒,要是讓他知道給改成了醫館不知會怎麼想。

    看著閨女,將軍語重心長了,「不是父親迂腐,這做買賣吧,它是不容易的,不像雞生崽,投下了本錢就能賺錢的,也不是懂的多就不會賠的……」

    寶春點頭,「父親說的很對,不過,這次有高人指點,錯不了。」

    看她如此認真,又提到什麼高人,將軍不忍拒絕閨女,從抽屜里,拿出銀票,「就這些了。」

    寶春拿起數了數,居然有一萬兩之多,看將軍爹那肉疼的表情,想來也是人家全部的私房了。

    在將軍爹悠悠的眼神注視下,寶春將銀票揣了起來,拍拍將軍的肩膀,忽悠道,「放心,一定還給您,而且還不止這些,那世外高人都說了,我這經商能力雖然一般,可架不住我這運氣好……」

    將軍爹有氣無力地說,「閨女啊,父親再也拿不出更多的錢給你當學費了。」那意思就是賠完就趕緊撒手吧,別來找爹借錢了,爹已經沒私房錢可給你了。

    知道寶春缺錢,黑胖小子也拿出自己的小金庫給了寶春。

    掂著便宜弟弟的小金庫,寶春心裡感覺老對不起周姨娘了,讓她隱隱有種搶了別人兒子的錯覺。

    第二天去醫館,寶春給了老孟一沓銀票,老孟入了賬,笑了笑說:「這肯定是將軍給的。」

    「還有黑小子的。」寶春有種罪惡感,居然連人家孩子的零用錢都徵用上了。

    「小姐,我這兒還有呢,不多不少,剛好一萬。」老孟湊過來說。

    「你那來那麼多錢?」寶春端著茶杯看他。

    「一個多年的兄弟,處理了家業,剛從外地回來,聽說我用錢,就先拿來給我用了,他暫時還沒想好做什麼,等需要的時候再還給他,只是要給些利息。」老孟說。

    「那感情好,咱們這正需要錢呢,你放心,利息絕虧不了他。」寶春大喜道。

    中午,休息時分,老孟進來,說外面有人找她。

    「什麼人?」寶春從書上抬頭。

    「說是舊識,我看他氣度不凡,也沒敢直接將人打發了。」老孟看著她。

    舊識?那會是誰?

    寶春心中一凜,除了老孟,孫郎中,和醫館裡那幾個孩子外,可沒人識得她,他們更是不會往外透露……

    蒙上紗巾,寶春讓老孟領人進來。

    當看清來人,寶春愣住了,他怎麼來京城了?

    「我一聽說歸濟堂的女神醫看病的手法,就猜到是你,果真如此。」徐文邵笑道。

    寶春取下紗巾,「我自認為是瞞天過海,天衣無縫,豈不知在徐大人眼裡,不過是雕蟲小計,那能瞞過您的法眼,快快請坐。」扭頭沖老孟吩咐,「讓子奇泡壺好茶來,就用我上次拿來的茶葉。」

    「哎。」老孟應聲去了裡間。

    「實在沒想到能這麼快就見到大人,看樣子徐大人這是高升了,那可要恭喜了。」寶春笑著拱手。

    「原本就是到下面歷練兩年,前不久兩年任期已滿,便回京述職。」徐大人說,「只是不想,姑娘也回了京城,這可真是可喜可賀。」

    「徐大人真以為我這是幸事?我倒寧願在偏遠小鎮呆著,治治病,賺些小錢,自得其樂,你看看我現在,為生計不得不有個營生,有個營生,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四處受制,活得真心累。」寶春訴苦。

    徐大人笑笑,「我察覺姑娘身上有易於常人的生存活力,在小鎮能夠如魚得水,在這兒應該也不會差了。」

    「嗨,大人這是取笑我呢,不過,我臉皮厚,就借大人吉言了。」寶春說。

    說話間,茶上來了。

    徐文邵看看上茶的那個清秀少年,想了想對寶春說,「若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之前呆在你門口的那個乞丐吧?」

    寶春點頭,「徐大人記性真好,的確是他們,我來京城,不想他們也跟了來,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心太軟了,不忍他們餓死街頭,便開了這家醫館,讓他們幫忙,順便學點醫術,也好以後有個吃飯的本事……」

    徐文邵腹誹,你這心還叫軟?那要再硬該成什麼樣了。

    「……只是不想,這幾個孩子各個不錯,勤奮好學,又能吃苦,這才多長時間,都快能上手了,就說這鄭子奇,對數字極為敏感,算賬算的快著呢,人也有眼色,老孟可喜歡他了,平常辦事幹什麼的也會帶著他,現在都已經能幫老孟不少忙了,還有一個叫丁文心的,別看瘦弱,書讀的好啊……」寶春說起來那幾個孩子滔滔不絕。

    徐文邵說,「我看每個孩子在你眼裡都有長處。」

    寶春笑了笑,「可不是麼,的確如此,他們不比那些大家族裡的孩子差,只是沒那個條件挖掘,就此埋沒了而已。」

    徐文邵愣了下,思量這女人的話。

    「不說這些了。」寶春看向徐文邵,「徐大人這次登門莫不是有什麼事?」

    徐文邵放下杯子,沖寶春拱手,「這次的確是有求於姑娘,我母親疾病纏身十多年了,一直在用藥,只是不想,前段時間回來,我發現她老人家的病似乎越來越重了,晚上幾乎都不能入睡,老是喘不過氣了……家裡也給請了太醫院的御醫,只是效果並不明顯,聽說了白紗女神醫的事,我這才冒昧登門一試……」

    「原來是這樣。」寶春想了想說,「我先跟大人去看看,至於怎麼樣,要見了老夫人才好有定奪。」

    徐文邵大喜,連忙起身,「馬車已在外面候著,姑娘若準備妥當,現在就可以動身。」

    寶春點頭,「行。」喊來老孟吩咐了幾句,便上了徐文邵的馬車。


    馬車直接駛進了大門,寶春下了馬車,眼神四處一掃,心裡嘀咕開了,好傢夥,這徐大人家比自己住的將軍府都要闊綽嘛,這麼大而精緻的府宅,打死她都不信,會是一個小小知縣置辦得起的。

    果不其然,緊接著就從那徐大人的話里探知,他老爹是朝中大員,他徐家更是京城望族,典型的大家子弟。

    由此,寶春是更加謹慎了,朝老夫人的院子去的途中,她欲言又止瞅了徐文邵一眼又一眼。

    徐文邵被她瞅的發毛,只得停下承諾,「姑娘放心,我徐某發誓,斷不會將姑娘身份告知於他人。」

    寶春連忙打呵呵,「大人能如此為我設身處地著想,我非常感動,大人放心,老夫人的病,我定會竭盡所能。」

    徐大人心裡氣極反笑,這女人,病還沒看呢,就先不動聲色地威脅上了,這可真是……

    也怪不得徐文邵著急,老夫人的病看起來的確很重,喘的劇烈,大有一口氣上不來的感覺。

    簡單問了病史,寶春便上前施針,待一遍針施完,衣服已經濕透,但好在那老夫人喘的輕了。

    收完針,寶春隨徐文邵來到外間。

    「我母親怎麼樣?」徐大人滿臉著急。

    寶春先喝了杯水才說:「老夫人這病,我想很多大夫都告訴過你們,哮喘。」

    這病在現代都沒有人敢說能徹底根治,更別說是醫療極其落後的這裡了。

    「這病首先是要養著,主要細節等會我會列給你,其次,就是控制急性發作,定期針灸,並配合藥物……」寶春說。

    「真就治不好了。」徐大人嘀咕了句,隨即又說,「這樣已經很好了。」

    寶春看他一眼,「只要控制的好,老人家照樣無礙長壽,你擔心什麼。」

    徐大人點頭,「姑娘說的是啊,人老了,身體那還能沒個這疼那癢的,是我太過於強求不知足了,姑娘的針灸的確是出神入化,就連太醫院的御醫施針都不能這麼立竿見影。」

    眼光掃到寶春濕透的衣衫,他又忙說:「我讓人準備了午飯,還請姑娘去隔壁梳洗下,內人已準備好了衣服。」

    過一個時辰,還要再施遍針,走是不能走,衣服全濕透了,穿著很不舒服,寶春就想去隔壁房間換件衣服也行。

    寶春梳洗換衣服的時候,徐大人的夫人去張羅飯菜了,囑咐她完事後讓丫鬟領她去飯廳。

    等她收拾好出來,沒瞅見丫鬟,便晃了出去。

    路盲的她,這一晃就給晃到了後花園。

    後花園竟然還有人,而且還不止一個,有兩人正對池子裡的錦鱗指指點點,似乎在商討著整上來幾條吃什麼的。

    只是越聽這聲音,越覺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到過,慎重起見,寶春抬腳就要離開。

    可就在這時,猛地響起一聲野獸的低吼,緊接著,竄出一龐然大物,瞬間撲向寶春。

    寶春大駭,下意識躲閃,並釋放精神意識力阻擋,可那龐大之物的兇猛太過於驚人,停滯了下,再次低吼往前撲。

    只聽「噗通」一聲,寶春便被推倒在了池子裡,那龐然大物也緊跟而至。

    不管是仰泳,還是俯泳,甚至是狗刨,寶春統統不會,整個一旱鴨子。

    旱鴨子到了水裡,只會撲騰。

    頭剛撲騰出來,又被那龐然大物的兩隻前爪,給按了進去,寶春氣的直罵娘。

    這次終於看清楚它是何物了,竟然是頭猛虎,在太陽光,水波粼粼的映襯下,金光閃閃,氣勢磅礴,猶如戰神。

    天殺的,這是從哪個林子裡跑來的大貓,她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麼就偏偏逮著她了。

    根本來不及喊救命,就又被那大貓給按進了水裡,水是沒少喝,撲騰也沒少打。

    那大貓在池子裡,也不吃她,也不咬她,就是看見她撲騰出水面,就再給拍進水裡。

    寶春吐出一口水,「貓大爺,你到底想幹什麼?救命啊!」

    沒等喊完,又進了水裡,撲騰。

    池邊那兩人,不,應該說三個人,亭子裡還斜坐著一個,竟然沒一個人上前幫忙,冷眼旁觀著。

    寶春撲騰的精疲力盡,再也沒了力氣。

    只聽岸邊有人喊了聲「阿戰。」就見那大貓一甩身上的水滴,嗖地跳到了亭子裡,蹲到了斜坐的那人身旁。

    寶春有氣無力又喊了聲救命。

    池邊的一人說,「這麼淺的水竟然能淹死人,今天也算是長見識了。」

    四肢猶在撲騰的寶春一聽,猛地站了起來,往下一看,奶奶的,這池子的水竟然還不到她腰深,那她到底在水裡撲騰個什麼勁,臉是紅了又紅,無知真是可怕啊,回頭這游泳,不吃不喝也要給它學會,太坑爹了。

    不對,始作俑者,根本就是那頭大貓,要不是它,她怎會掉到池子裡喝水?

    寶春又狂吐了幾口水,這才仔細打量上面那幾人,這一打量不要緊,竟然都是熟人,簡直巧的不能再巧。

    獵場活埋的那幾位。

    再看亭中,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的手指撫摸著大貓的那人,頓時悟了,頓時火冒三丈了。

    騰騰地爬上岸,帶著滿身的水,滿身的火氣,奔到了那人跟前,怒指著那壞胚,魔頭,「要殺要剮給個痛快,這算什麼,有種你就殺了我,讓這大貓吃了我,虐人取樂的把戲,我沒心情陪你玩這個,你還是找別人吧……你當我願意砸到你,我寧願去死,要不是我出手,你以為你能好的那麼快……」

    那人額角的青筋直跳,瞳孔收縮,臉陰沉的可怕,手掌下的大貓也在嗚嗚低吼。

    察覺到的寶春吞咽了口水,沒膽地趕緊轉換語氣,「你看,你埋也埋了,淹也淹了,我都死過兩次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再大的怨氣差不多也該消了,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放過我吧,我一個弱女子也就苟活於世,你就是不為難我,我也好過不到哪裡去,壓根不用您出手,啊,就這麼說定了。」

    一眼都沒敢多看,打了個噴嚏,轉身就走,心裡卻憤憤道,這幫沒人性的玩意,等那一天落到她手裡,非千刀萬剮不可,不,應該拿小繩拴住,拿小鞭抽著,帶到青?樓去接客,要不豈不白長了副人神共憤的臉。

    寶春邊走邊擰衣服的水。

    池邊的那兩人目不轉睛地看著亭中的人。

    「她怎麼會在這兒?她不是上次要被我們埋掉又活過來的人麼?」韓毅擰著眉,「謝即明,你說她該不會是徐文邵什麼人吧?」說這話時,眼睛盯著的卻是亭中那人。

    謝即明白了他一眼,扭頭,「九哥,照我看那女子還算老實,膽子也不大,上次獵場的事,後來也沒聽說她報官,她是怎麼惹著你的?」

    真心地好奇啊!

    榮小王爺,抬眼望著假山的方向,哼了聲,「老實?膽小?」那一項符合?

    寶春生病了,大冬天的在池子裡撲騰了那麼久,不生病才怪,雖然因為練武的緣故,身體素質好上許多,但畢竟不是鐵骨銅筋,*凡胎一個,沒有不生病的。

    披著大厚的被子,打著噴嚏,圍在床上,眼淚鼻涕橫流。

    小酒臉色陰沉地看著她,「誰幹的?」拳頭緊緊握起。

    寶春擦了把鼻涕,狠狠打了個噴嚏,這才顧得上看他,「誰幹的?沒誰啊,不是說了,出診時,被那家的狗給追到了池子裡。」緊接著又是一個噴嚏。

    「大黃你都不怕。」小酒又說。

    「可大黃知道我是你娘親,有顧忌,不敢真怎麼樣,可別的畜生就不同了,沒有人性的冷血動物,兇狠著呢,不整的你生不如死,死不撒手。」寶春惡狠狠道,渾身打了個冷戰,瞅了兒子一眼,「苦大仇深的幹什麼,下次躲著他們就是了,你說咱還能跟畜生一般見識不成。」

    小酒狠狠瞪了她一眼,拳頭至始至終就沒鬆開。

    「小姐,藥好了。」蘭香掀開帘子,端著藥碗走了進來,見她抖成這樣,就要去餵她。

    「我自己來。」伸出手,接過藥碗,一看黑乎乎的一大碗,再加上刺鼻的藥味,胃裡的東西直往上翻,忙深呼一口氣給壓了下去。

    小酒走出院子,沈衍追出來,看著他說:「我怎麼覺得三姐沒說實話?」

    小酒眼露凶芒,咬著牙,「那是因為我還不夠強大。」拳頭握的嘎吱嘎吱響。

    蘭香去洗帕子,屋內的寶春雙手捧著藥碗,淚水是啪啪地往碗裡滴,心裡委屈極了。

    至於徐家府宅,寶春離開沒多久,那隻大貓就不對勁了。

    拉稀,拉的渾身酸軟無力,站都站不起來。

    「它這是怎麼了?」謝即明看向榮小王爺,「吃壞肚子了?」

    「怎麼可能,除了九哥,它可從來不吃別人拿的食物。」韓毅說,「不過,也是奇怪,戰神的身體壯的很,可從來沒見它生過病。」

    聽說了事情經過的徐文邵,默默看了榮小王爺一眼,這還真不是一般的巧合,他找來那女子進府瞧病,而這位主兒就剛好過來,還好死不死的碰到了一起。

    再瞅瞅臉色陰沉的榮小王爺,「我看還是趕緊讓白丁山過來瞧瞧吧,別再拉出什麼問題來了。」

    榮小王爺摸摸虛弱不堪的戰神大貓,哼了聲,「這就是所謂的膽子小。」

    韓毅和謝即明一聽,對視一眼。

    「難道是剛才那女人動的手腳?這怎麼可能麼?」韓毅不相信,「連我都很難近到它的身,難不成她功夫比我還好?再說她最後不也示弱了麼。」

    「這你也能信,能燒匪窩糧草,驚敵人戰馬,有什麼事她做不出來。」榮小王爺瞪眼。

    謝即明啊了聲,「這還真看不出來。」

    病了四五天,寶春才算是大好,到醫館,看到鄭子奇,便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他,「蘭香在家做的,拿去給他們吃吧。」

    鄭子奇忙接過,關心道:「師傅病了,怎麼沒在家多休息幾天?」

    「再呆在家裡,好了也又給憋出病來了。」寶春走到桌案後坐下,問他,「老孟呢?」

    「在裡面呢,我這就去叫他,這個您拿著。」裝好一個暖爐遞給寶春,去找老孟了。

    老孟過來,寶春問他收購藥材的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

    老孟看著她,欲言又止了會兒說:「咱們一直進他藥材的老關,昨天突然派人來,說暫不再供應咱歸濟堂貨了。」

    「市面上已經藥材短缺了?」寶春問。

    「好像不是。」老孟放低聲音,「當天我就去找了老關,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了,總該有個說法吧,可您猜那老關怎麼說?」

    寶春看過來,「他怎麼說?」

    「老關說是回春閣威脅他不讓再給我們供應藥材。」

    「回春閣?同行,這是針對我們來的。」寶春說,「我記得那老關的商行也不小啊,怎會受他人威脅?」

    「小姐有所不知,那回春閣後台硬,老關也是不敢惹,否則,就甭想在京城地界做生意了。」

    「這麼厲害,說說這背後是那家的?」寶春好奇催促。

    「崔家。」老孟說。

    崔家?背景硬?除了崔後母的娘家,別無其它啊,寶春又問老孟,「藥材收購了多少?」

    「不少了,留購藥材的錢,沒剩多少。」老孟想了想說,「不過,那回春閣似乎有所察覺,也從老關那進了不少的防疫藥材。」

    寶春看看擔心的老孟,突然心生一計,「你這樣,想辦法將話傳給回春閣掌柜的耳朵里,就說南方發水災,水災過後,必定瘟疫蔓延,到時,藥材肯定緊缺,價格定會大幅度上漲……」

    老孟急了,「小姐,我們投了這麼多銀子,就想占個先機,賺些錢,你都告訴別人,這不是讓別人賺錢麼?」

    「這倒未必。」寶春冷笑了聲,「就這麼辦,你快去吧。」

    她這歸濟堂雖說生意不錯,也算小有名氣,可比著回春閣這種京城數得上號的藥材鋪,卻還不夠看,可沒想到,已經引起某些人的注意,開始壓制了。

    老孟出去,寶春戴上紗巾正準備去看診,不想劉景帶著劉川進來了。

    那劉景先是看了看寶春,眼睛透著關切,「我聽說你病了,什麼病?嚴重麼?」

    寶春忙擺手,「偶感風寒,不嚴重,這不已經好利索了麼,老子靖兄掛念了。」

    那劉景聽說,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我讓劉川帶來了些藥材,可以滋補調理下,這兒的天氣畢竟不比你之前呆的地方。」

    劉川在桌案上放下幾個盒子,寶春打開一看,竟有一隻年份不短的人參,忙說,「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給你就拿著,這也是別人送的,放在我那兒也是擺設。」劉景說,「再說我府上還有,你留著用就是。」

    寶春心說,她一個傷風感冒,她用什麼人參啊,她知道那些大戶人家沒事就喜歡吃些補品,可寶春卻沒這習慣,當然,主要是也沒那條件,就單論這人參,銀子不下於千兩,吃的那都是金子啊。

    不好推辭,寶春只得收下,眼前這可不是一般的土豪,隨便一出手,對她來說都是大手筆,不過,這份誠意她卻是記下了。

    「子靖兄,你說朝廷會全力賑災麼?」閒聊一會兒,寶春隨意問了句。

    「我想會吧。」劉景看了她一眼,「當今皇上勵精圖治,兢兢業業,愛民如子,可稱得上聖君。」

    寶春小聲嘀咕了句,「那就好。」

    年關將至,按大榮往年慣例,這個時候,都會舉行冬狩,由皇上親臨,帶領皇子公主,及王公大臣家眷們同行,捕獲獵物,慶祝一年的結束和新的一年的開始。

    能有幸跟隨而去的,大多是有權有勢,正當盛寵的權臣家眷們。

    至於將軍府,已很多年未曾參加了,可這次卻也在跟隨名單當中,而且指明要沈家寶春前往。

    不但旁人驚異,連寶春自己都非常納悶。

    就她這臭名昭著的,也不怕她衝撞天顏,也不知道這皇上是咋想的。

    「皇上沒咋想。」將軍爹沒好氣斜她,「你當你是誰啊,人皇上日理萬機,能知道你是哪根蔥,讓你去是人家長公主的意思。」

    寶春哦了聲,「原來是她,這長公主人還不錯,該不會是上次賞梅宴上見我一次就喜歡上了吧,可我也沒表現的多麼出色啊,難不成我長了一副格外討喜的臉?」

    將軍爹猛咳一聲,嘴撇了又撇,囑咐道:「去了不要瞎跑亂闖,也不要靠近皇上鑾駕,衝撞了天顏,連我都救不了你。」

    「知道了,你當我願意往他們皇家人身邊湊,動不動就下跪,我這膝蓋脆弱的很,見了我都巴不得消失不見。」寶春說。

    將軍爹看著她嘆了口氣。

    寶春不知道將軍爹有什麼可擔心的,她自認為還算穩重吧。

    ------題外話------

    以後的更新時間依舊是上午10:55,榮小九這個壞胚啊!   農家有兒要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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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縱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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