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個小國,在大周便敢扯高氣揚的欺負人,還真以為大周無人了?
要是她說,溫言煜就該上去一頓揍,也好讓那些人知道些厲害。
「可是。」嬤嬤卻不像荒火那般樂觀,畢竟這眼看就要打仗了,若是把突厥得罪的狠了,從中作梗怎麼辦。
倒也不是大周怕他們,只是皇上不是戀戰的人,這次出征是想著震懾下頭的人,若是平白樹敵,反而違背了皇上的心意。
「莫要多想了,若是他突厥不傻也不會與大周為敵的,再則說你以為溫將軍做事沒有分寸?若真是魯莽之人,早就衝進來讓本宮做主了。」皇后自是看的透徹。
這事到底是突厥人不占理,他們也不敢鬧了。
「一會兒給葛家姑娘送些東西過去。」姑娘臉皮薄莫要因為這件事想不開,皇后這般做也是為了給葛如是撐場面。
說完皇后這邊又將人喊住了,「從驛館前頭走。」
皇后的身份在這放著呢,有些話不好明說,這也算是敲打敲打這些個突厥人。
嬤嬤在皇后跟前久了,自是明白皇后的意思,既要敲打突厥人,這動靜自也不能小了。
葛家姑娘也算是因禍得福,得了這麼大的臉面。
等著嬤嬤去挑了東西回來讓皇后過目,皇后又給加了些東西。
什麼珊瑚啊,觀音啊,反正都是些能看的見的大傢伙。
看到這樣的皇后,嬤嬤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這突厥人是將皇后給氣壞了。
安頓好了,皇后又更衣去前頭找皇帝。
「娘娘,您如今都貴為皇后了,萬不能莽撞。」這嬤嬤已經看出來因為突厥人,皇后是片刻都坐不住了。
「本宮省的,看這突厥人也不是個好相與,本宮與皇上商量商量該給他們尋個什麼樣的姑娘,萬是不能讓他們自個挑了。」
提起這個事也是麻煩的,既要娘家有背景厲害的,可得願意犧牲的。
要是皇族的便是最好了,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去。
畢竟大家都瞧見了,突厥人猖狂去了鎮得住這些人還好,若是鎮不住怕是會受不少罪。
喜弟這邊回到府里,便直接去了庫房。
「你這又是忙活什麼?」溫言煜追在喜弟的後頭邊走邊嘀咕。
「今個葛姑娘受了這般大的委屈,我總得表示表示。」尚書府里什麼也不缺,喜弟挑東西自要有新意的,也還要貴重。
溫言煜靠在門框上瞧著喜弟,「我倒覺得無所謂,左右是她硬撲上來的。」
「話可不能這麼說。」喜弟不贊同的皺眉。
再說了,也沒說要給那邊多少東西,就是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罷了,左不好這般小氣。
看喜弟堅持,溫言煜便不再說什麼,在庫里轉了個圈回頭哄晨曉去了。
東西是喜弟特意讓宋嫣然送去的,這才聽說原來皇后娘娘那邊也賞了不少,這才算是心安了。
不過這些日子,喜弟自也不會沒事在外頭逛悠,更何況還忙著二翠回門的事。
看著小兩口甜甜蜜蜜的,喜弟也算是可以放心了。
不過朝廷這邊倒是忙的很,一邊要商量著與突厥使臣周旋,一邊還要溫言煜征戰的事,溫言煜也都比以前忙。
喜弟又過上了提心弔膽的日子,平日裡沒事便念句阿彌陀佛,希望能護的溫言煜平安吧。
招弟那邊除了報平安卻也沒有旁的信。
不過因為國庫急需要銀兩,招弟那邊主動提出將鹽焗的掌管權還給朝廷,不過朝廷倒沒有收,只是讓招弟每年因為鹽焗要多進供朝廷兩成。
這般,招弟賺的便就不多了。
不過朝廷自也不會讓招弟白出力,不過,因為餘生已經去了,便給了招弟縣主的封號,有了自己的封地招弟便從五台山搬了過去。
在那個地方,她也能算的上是一人獨大了,倒也自在。
而且,如意以後便是縣主家的姑娘,將來也能尋個好人家。
封了招弟皇后那邊也下了懿旨,賜了喜弟第一女醫的封號,還允許她可以進宮與太醫們探討醫術。
原本那些個瞧不起喜弟的婦人,一個個都登門道賀,趁著這些機會,喜弟便讓三朵金花去應酬,一時間喜弟這邊可算是,風頭無兩了。
不過皇后有孕,乃是舉國歡慶的事情,對於喜弟這個大功成,醫女的封號是小,賞賜便就跟流水一樣進了溫家的院子。
瞧見這些銀錢,喜弟就開始琢磨著再做點什麼,總覺著花出去的銀子才算是自己。
女醫服是欽天監才做的,領口的位置是按照命婦服做的,其他是按照太醫院的顏色縫製的,裙擺繡的是孔雀尾,一行一動栩栩如生。
喜弟得穿著這衣服進宮謝禮,這次進宮似乎旁人瞧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到了皇后宮殿,皇后正眯著眼睛歇息,「這些日子也不知怎的,總不想把眼皮睜開。」就是說話也軟綿綿的沒有任何力氣。
「回娘娘的話,這是正常的,等幾個月便好。」便是知道太醫院的人肯定會告訴皇后,不過喜弟總還要回上句。
自然,喜弟也不會想多了,皇上看中皇后,再加上後宮空置就只有皇后一人,也沒那麼些個勾心鬥角的事情,想來也不會出旁的問題。
「我也總想著這般!」皇后的手放在肚子上,唇間帶著些許的笑意的。
大約,這便是女人最幸福的樣子。
原本有了身孕在這個地方其實是女子最難捱的,因為自己不能伺候夫君便得一個個往夫君房裡納人,尤其是像皇后這種,後宮本就空置的,很多的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呢。
不過,這突厥人在的也是時候,誰要是敢提這事,皇帝就說既有合適的姑娘,先以國事為重,挑幾個嫁到突厥再說。
便就一下堵住了那些個大臣的嘴。
說笑間,皇后才說出來,原這主意是溫言煜給想出來的。
「將軍那個人,性子有些不成熟。」喜弟無奈的搖頭,原本文武官員自來就不對付,若是傳出去了那些文臣不定會怎麼攀咬溫言煜。
「本宮瞧著卻是因為溫將軍是重情之人。」
看皇后立馬護著溫言煜,喜弟便就不說什麼了,得罪了文臣又如何,左右是跟天子一路的,想也不會出什麼岔子。
「其實這兩日本宮盼著你進宮。」皇后輕柔眉心,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娘娘有話不妨直說,若是臣婦能做的,必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饒是有喜弟這般承諾,皇后的嘴動了動卻也沒直接挑明了,「本宮知道,溫將軍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本宮萬不該起這般心思,可是,本宮思來想卻也覺得,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聽得皇后這番話,喜弟的心一沉,莫不是皇后動了讓自己和親的念頭了?
不過面上卻沒有任何變化。
看喜弟也不接話,皇后也不氣惱自個繼續說道,「本宮也聽說,夫人跟將軍的性子相似,是個極重情義的人,若非別無她法,本宮斷不會開這個口。」
「這些日子,本宮與皇上一直未定下與突厥和親的人選,有的是身份夠了性子太軟,有的性子可以可身份不夠,尋了一圈還是覺得,數你跟前的人最合適。」
「如今,你與溫將軍位居高位,自然身份沒的挑,本宮知道你跟前有不少的力的人,去了突厥想也能與那邊周旋,武有溫將軍壓陣,商有你跟招弟縣主撐著,想來突厥人也不敢過分,等著尋出這個人來,你們認個姊妹,再給她個公主的封號,自不會讓她委屈。」
竟沒想過是這般結果。
喜弟的手緊緊的握著,倒也不能說怪皇后,她這也是為了大周,平心而論這個法子是真的漂亮!
而且,在皇后眼裡自己跟前的人其實都是些出生卑微的奴才,能封為公主那是祖上墳頭冒了青煙的好事,皇后能做到這般與自己商議,也算的上對自己的人的憐惜,對自己的尊重。
可是,能配得上皇后說的什麼性子厲害的,也只有自己三朵金花了。
二翠嫁了人,只剩下葉玄一個宋嫣然了。
可是,喜弟是真的不捨得讓她倆嫁人,尤其是還是那般貧瘠的地方。
再加上,突厥人暴躁,去了也不知道受多大的罪。
抬頭,看著皇后期盼的眼神,喜弟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般,夫人回去好生商議商議,等想好了再給本宮回復。」看出喜弟的為難來,皇后卻也沒強求。
「娘娘。」喜弟正要起身回去,一個宮人面色匆匆的走了進來,在皇后的耳邊嘀咕了句。
「什麼?」皇后猛的一拍桌子,臉色震怒,「將人給本宮帶過來!」
「娘娘,您莫要動氣,萬要小心再傷到您肚裡的小皇子。」嬤嬤在旁邊瞧的心驚膽顫的。
「本宮如何不氣,那簡直就是個畜生,去,也與皇上說一聲,這些突厥人萬不能就這般姑息了。」
皇后氣的發火,說完便又後悔了,「先莫要聲張,免得累了葛家姑娘的聲譽。」
喜弟聽了個七七八八的,大概明白了這是出了什麼事。
只是心裡總還接受不了,有這般遭遇。
看皇后正在氣頭上,喜弟也不好提離開,只能硬著頭皮在這等著。
很快,突厥的使臣便來了,這是喜弟第二次見這位男使臣,瞧著滿臉的絡腮鬍,眼睛瞪的跟銅鈴一樣,偏偏臉是瘦長的瞧著便不是個善目的人。
「參見,尊敬的大周皇后娘娘!」突厥人手放在肩膀上,還是行的他們突厥的禮。
「聽說,大人看上了我們大周的姑娘?這原本是好事,可是我們大周重禮,該走的禮節萬不能少了!」皇后冷著臉,將不喜直接掛在臉上。
只是皇后的話卻是讓使臣聽的一臉迷茫,「不知,皇后娘娘說的什麼,我,我從來沒看上什麼姑娘啊!」
「沒有?既然如此那葛家的姑娘算是怎麼回事?」皇后沒心情跟這人周旋,直接挑明了問。
「葛家姑娘?」使臣迷迷糊糊的似是印象不深,沉默了一陣突然拍了一下腦袋,「原是那個二品大員家的姑娘,那個不行,瞧著身段不錯,不想是個沒用的,還沒盡心便暈了過去,無用,太無用了!」
「放肆!」原本皇后一直是壓著怒火的,可聽著突厥人這般言論,實在是控制不住。
欺負了人家姑娘,還出言羞辱人家,這便是畜生,畜生!
「娘娘您息怒!」嬤嬤一看皇后的左手在捂著肚子,瞧的那是心驚膽顫的。
皇后卻枉若未聞,一直盯著突厥使臣看,「我大周的姑娘豈容你這般踐踏,今日你必須給本宮一個交代!」
突厥使臣左右的看了一眼,「這,這怎麼給交代,總不能讓那姑娘主動占小人一次便宜吧!」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突厥使臣還是滿臉的不在乎,皇后緊緊的咬著牙,那火氣卻是怎麼都壓不下去。
「好,好,好!」便是從牙縫了,蹦出了三個字。
「來人,將人給本宮拉出去斬了!」
「娘娘不可!」皇后這般一發怒,卻是將殿裡伺候的宮人給嚇到了。
就算這突厥人千百個該死,也該皇上吩咐,再則說,這兩國開戰都不斬來使,更何況還是兩國修好,這事,就是皇上也得與文武百官商議。
看著旁人都跪了,喜弟也跟著跪下勸上一句。
不過心裡卻是很贊同皇后的做法,這樣的人,就是死上千次百次都不解氣。
「為什麼不可,本宮是國母難不連自己的子民也保護不了,今日這個人本宮是斬定了,你們不動手,本宮親自動手!」皇后猛的站起來。
「娘娘!」嬤嬤卻是嚇的臉都白了,皇后如今有這身子,哪能這麼個動法。
「我不是你們大周的人,你們不能殺我!」突厥使臣到現在卻連個錯字都不提。
「朕,就是要殺!」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看皇上來了,一眾人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
「沒聽得皇后的吩咐,趕緊將人給朕拉下去!」皇帝來了卻連那使臣都不看一眼,快走幾步趕緊扶著皇后,「這種人哪值得你發這麼大的脾氣。」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突厥使臣不停的掙扎。
「等一下!」皇帝扶著皇后坐下,卻突然將人喚住。
突厥使臣還以為這是皇帝想明白了不敢殺了他了,推開左右的手,還冷哼了一聲,「都客氣些。」
「將人頭送回突厥,是打是和隨他們的便。」
皇帝一說完,就聽著突厥使臣慘叫了一聲,終於開始求饒了,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事情有了定論喜弟也該起身離開了。
「溫夫人,回去一定要好生的想想。」臨出門的時候,皇后還囑咐了句。
其實他們也都明白,突厥不傻就不會個大周翻臉,所以這親還是要結的,只不過經過這次的事情,大周的姑娘嫁過去,地位自然也就高些了。
喜弟心事重重的出來,一時也不知道該想什麼法子應對。
可葛家那邊出了這般事情,終歸是要瞧一眼的。
到了之後,一聽說是喜弟過來,葛夫人親自迎了出來,只是卻是一臉的悲戚。
出了這樣的事情,喜弟都不知該說句怎樣安慰的話,到了嘴邊也只是問了句,「葛大姑娘如何了?」
葛夫人長長的嘆氣,「能讓夫人如此掛念,如是一定是歡喜的。」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卻葛如是的處境卻是隻字未提。
兩個人沉默的往裡走,進了屋子,平日裡跋扈的二姑娘,此刻卻是哭的雙眼紅腫,瞧著喜弟後,也僅僅只是有氣無力的打了聲招呼。
「如是在裡頭。」葛夫人掀了帘子領喜弟進去,只是瞬間葛夫人的眼裡又重新落了下來。
「如是,如是,溫夫人來看你了。」
此刻葛如是披頭散髮的坐在床上,手裡面還拿著個棍子,口中念念有詞。
葛夫人走過去,輕輕的拍了一下葛如是的肩膀。
「溫,溫言煜,是溫言煜來了麼?」葛如是聽見溫字以後,嘻嘻的笑了起來,雙手不停的順著自己的頭髮,卻突然猛地將頭栽在被子裡,「娘,我不見他,我不能見他!」
看著好好的姑娘變的如此瘋瘋癲癲的,葛夫人受不住直接捂著嘴跑了出去。
喜弟想上去說上幾句,可能怎麼安慰呢,終歸發生的事已經發生了。
等在外屋坐了一會兒,葛夫人的情緒才穩定了些,這才知道原來今日是葛二姑娘的生辰,每年葛如是都會給自己的妹子精心挑選生辰禮物。
今年的其實已經訂好了,葛如是只是親自過去瞧眼,再做個簡單的修改,便可以取走了。
其實這些日子,因為突厥使臣的事,葛如是是很少出門,只不過已經過了這些日子沒出什麼事,再加上今日去的又是鬧市,青天白日的想也出不得什麼事情。
誰知就是因為大意了,竟碰見了突厥使臣,便將葛如是拽到轎子裡就給羞辱了,轎子外頭還有那麼多人聽著。
葛如是被人救回來之後,便鬧著尋死,葛家夫人想著法子將人攔住了,誰知道便是這般瘋瘋癲癲的樣子。
聽著葛如是的遭遇,喜弟卻也是唏噓不已,只能說,好好的姑娘可惜了。
「溫夫人!」葛家夫人突然跪在了喜弟跟前。
「這是做什麼,您快些起來!」喜弟趕緊將人拉住了。
可葛家夫人死活不起來,「我知道我提這般要求,是為難您可我實在沒有旁的法子了,就請您就當是可憐可憐我這個做母親的心。」
「有什麼話,您起來說。」
葛家夫人不停的搖頭,「如是這孩子是個實心眼,一直喜歡溫將軍,可是卻不想破壞您與溫將軍的感情,卻一直未曾說什麼,甚至對您還處處維護。」
「妾身說這些也不是要讓夫人承了她的情,只是求您看在她沒有起過壞心思的份上就收了她,如今您是皇后娘娘看中的人,風光無限,如是這拖著個殘破的身子,必然對您夠不成威脅,您就當是給她個活路,賞她口飯吃。」
「妾身,求您了,求您了。」葛夫人說著,直接對著喜弟扣頭。
「娘,您這是做什麼,做什麼啊?」葛二姑娘哪見過這般陣仗,在一旁嚇的放聲哭了起來。
喜弟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眼神微微的一變,「我想問問,葛姑娘的意思,若是她願意。」
「她願意,她定然願意。」一瞧喜弟鬆口了,葛家夫人立馬點頭。
「這事,還是問問葛姑娘的好。」喜弟趁著葛夫人緩神的時候先將人扶了起來,「畢竟,葛姑娘有自己的驕傲,若是她受不住這樣的憐憫,將來也是鬧的兩家難堪。」
喜弟說的合情合理,葛家夫人自說不得旁的,只能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念叨著葛如是是個苦命的。
不過等喜弟進去的時候,葛如意已經睡了。
喜弟在葛如是床前站了一會兒,瞧著對方呼吸均勻,看著睡的很是安穩。
「既如此,等著葛姑娘醒了,您便問問她。」話說到這份上,自也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了,葛夫人便將喜弟送出門。
坐在馬車裡,喜弟輕輕的揉著眉頭,這京城當真是是非之地。
等回到將軍府的時候,溫言煜還沒有回來,喜弟靠在床邊歇息著。
「東家。」
喜弟慢悠悠的睜開眼,「你倆怎麼一起過來了?」宋嫣然跟葉玄一是鮮少待在一起的。
葉玄一跟宋嫣然彼此看了一眼,突然葉玄一往前邁了一步,「東家,您讓我嫁吧。」
喜弟沉著臉卻是看向宋嫣然,她進宮都是帶著宋嫣然的,看來皇后與自己說話她都聽了進去。
「東家,皇后娘娘都提出來了,自是拒絕不了的,既然合適的人只有我跟嫣然,我常年在外頭跑自然比嫣然的小身板的經的起折騰。」葉玄一一頓繼續說道,「我爹一輩子就希望葉家人出頭,我若是能去突厥便可以得封公主,這可是我葉家人求之不得的榮耀。」
「這事容後再議。」喜弟心亂的很,若突厥是個好去處便罷了,就算貧瘠也不重要,可那裡的人太差了,她如何能放下心來。
葉玄一一看喜弟這個態度,直接站了起來,「東家,您若是不同意,那我便想法子將心意遞到宮裡,左右這人我是嫁定了。」
喜弟被葉玄一這架勢氣笑了,「你如今倒是本事了。」
「大本事沒有,可手底下不缺銀子了,往宮裡送消息的事,想對我也不是難事,等著皇后娘娘都知道了,便是您也沒法子左右了。」
葉玄一說的囂張,可越是這樣喜弟越是瞧出她的忠心來。
「你說,你這是何苦?」喜弟悠悠嘆息。
葉玄一笑的坦然,「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葉家兒女自然也義不容辭,更何況。」葉玄一話鋒一轉,「更何況,有東家給我撐腰,我定也不會受委屈。」
「你們先出去吧,容我再想想。」喜弟輕輕揉著眉心,大道理她都懂,可就是捨不得。
「行,那主子您先想,左右送信的人已經出門了。」
葉玄一隻要對外,跟內務府的人也打交道,尤其這麼重要的消息,想來那些人也不敢耽擱。
喜弟的視線慢慢的落在宋嫣然的臉上,「這是你的主意?」
手底下的這幾個人喜弟自是了解的,葉玄一做事絕不會這般狠。
「是我。」沒有多餘的話,宋嫣然點頭乾脆的應了一聲。
葉玄一怕喜弟發脾氣,慢慢的朝宋嫣然這邊挪了挪,想要擋一擋喜弟的視線。
「你既能做到這一步,可能想到什麼雙全的法子?」
喜弟問完卻是讓葉玄一愣了一下,沒想到她不發脾氣不說,聲音裡帶著幾分祈求的意味。
葉玄一的眼眶瞬間變紅,明明喜弟只是她們的東家,可在不知不覺中便是像親人一般。
這一刻葉玄一更加下定決心,一定要報答喜弟,不讓她有一點為難的地方。
「沒有。」
即便心裡有數,可聽見宋嫣然這般回答,喜弟的眼神不由的一黯。
「罷了。」擺手,讓他倆先離開。
既沒有旁的辦法,那就想想該如何護著她。
因為有心思,這幾日喜弟都沒睡好,整個人都顯得沒精神。
晌午的時候剛睡著,葛家夫人便過來了,下頭的人心疼喜弟便沒打擾喜弟,讓葛家夫人等了等。
葛夫人坐在椅子上,手腳都不知該如何安放。
京城的人都知道喜弟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自己過來人家卻不見面,莫不是反悔了?還是想要給自己個下馬威?
喜弟這覺睡得安穩,可是葛家夫人這邊等著是心慌意亂的。
等喜弟得了消息出來,葛家夫人起身的時候腿都軟了。
「這兩日有些傷風寒,剛才睡沉了讓夫人久等。」喜弟看著人家臉色都不對了,隨口編了個理由,讓彼此面上都好看些。
「不礙的,不礙的。」葛家夫人連連擺手,「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擾了夫人歇息。」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才又重新坐定。
「這兩日如是的情緒已經穩定很多了,旁人說話也能聽進去了。」葛夫人堆著笑臉,像是與喜弟聊著家常,只是說卻不安的一直轉著鐲子。
喜弟瞭然的一笑說完,自是明白葛夫人的難處,便主動挑明了問,「那夫人可問了她的意思?可願入我溫家尋個棲息之地?」
「自是願意。」葛夫人趕緊應了聲音,說完大約覺得自己有些急切了,對著喜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如今也是沒了法子了,妾身說什麼她便聽什麼,能得溫家不嫌棄,以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既如此那這是先是咱們說定了,如是進門自也不能委屈了,我想著便許個貴妾的位置,總也不會虧待她,不過,這是我的意思,等著我稟了我家將軍,最後的主意該是他定。」喜弟滿臉喜氣,想是真的要為溫家辦喜事一樣。
「這是應該的,應該的。」葛夫人連連點頭,不過倒也沒往心裡去,這天下誰人不知曉,溫言煜就聽夫人的話,喜弟應下了這事便就算成了。
喜弟將葛夫人送到外頭,倆人親昵的拉著手又說了幾句,葛家夫人才離開。
「她來做什麼?」喜弟回到屋子,溫言煜已經回來了,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知道溫言煜問的葛夫人,喜弟讓人端了溫水過來先喝上一杯子進去,剛才起來聽說葛夫人過來,急的連口水都沒顧得喝上口。
「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商量個給你納個妾。」喜弟靠在椅子上,雙手攤開歇息著。
本來溫言煜正悠閒的品著茶,聽喜弟這麼說一口茶水便噴了出來,「你剛才說什麼?」
瞧著溫言煜有些不樂意,喜弟便解釋了句,「不過是名義上的,做不得數?」
「名義上的?」溫言煜陡然抬高了聲音,「你如今竟這般大方?」
「我何時小氣過?」
聽得喜弟這般言語,溫言煜氣的砸了茶杯,「想要妾便是你的妾,我,不要。」而後,猛的起身離開!
「將軍您這是要做什麼?」正好段孟過來找溫言煜,碰見溫言煜氣沖沖的出來,不免問了句。
「我去找死!」溫言煜連頭都沒回。
段孟抓了抓頭髮,溫言煜發脾氣他見過不少次,可這架勢是從裡頭的人發脾氣?他還真是一次沒見過。
本來想著既然來了,那得進屋與喜弟打聲招呼,可又一想,溫言煜都發這麼大的火氣了,裡頭那個主還不定鬧成什麼樣了,段孟縮了縮脖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還沒事巴望著讓人收拾?
不過想著回頭讓二翠過來瞧瞧,可莫出得什麼事情。
即便,段孟其實知道,一定不會出事。
溫言煜鬧便鬧了,喜弟這是一點都沒耽誤,該吃吃該喝的喝,只是晚上溫言煜沒回來,喜弟這還受的住,倒是將旁邊的人都給嚇到了,都勸著喜弟去給溫言煜服個軟。
喜弟卻胳膊一伸再打上個哈切,「行了,天色不早了我先睡了。」
下去的人瞧著喜弟油鹽不進的樣子,都急的團團轉,可卻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尤其是等到第三天溫言煜還沒回來,下頭的人私下都求到二翠這了,希望她勸勸喜弟。
本來,她們求宋嫣然更方便,偏生宋嫣然是性子高傲的,根本不管這些個事。
二翠抱著溫晨曉去說情,還沒開口就被喜弟給堵住嘴了。
話說不出來,只能想著回家告訴段孟,讓他尋人盯著點溫言煜。
這鬧脾氣歸鬧脾氣,可千萬不能作出什麼無可挽回的事來。
「你且就放心吧,將軍那邊定出不了亂子。」段孟悠閒的磕著瓜仔,一點也沒當回事。
順口便將昨日發生的事告訴了二翠,原來是有人知道溫言煜跟喜弟在鬧脾氣,便領著美人去尋溫言煜了,結果被溫言煜連人帶東西都趕出去了。
「這將軍明顯是在等夫人服軟,你說夫人低個頭怎麼了,本來將軍是氣她擅自做主納妾的事,這原就是對她好,她這一直鬧騰的什麼。」段孟一邊說一邊搖頭。
女人活到喜弟這份上,也算是個人物了。
「兩位主子的事,你摻和的什麼?」二翠一聽喜弟吃不的虧這便放心。
段孟瞪著眼看著二翠,「這不是你讓我盯著的嗎?」
「我讓你用眼盯著,又沒讓你用嘴盯著。」二翠沒好氣的甩了一句。
段孟張了張嘴,原本想說這得用眼睛盯著,可也得用嘴說出來啊,可看著二翠那一臉兇悍的表情,只能默默的搖頭,「果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你可是淨得了夫人的真傳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親是你求來了,又不是我非要舔著臉嫁給你,現在在這挑三揀四的,從前做什麼去了!」二翠掐著腰,憤恨的瞪著段孟。
「我得姑奶奶你小聲點,外頭的人都看著呢。」段孟趕緊拉了一下二翠的肩膀。
「怎麼,你敢說還不敢讓旁人知道了?我告訴你,你這種行為可以稱之為是騙婚了。」二翠不依不饒怎麼也得說痛快了。
「我錯了!」段孟一咬牙,立馬換了副討好的臉。
「你怎麼會錯,你是誰啊。」
「我錯了!」
段孟這邊是無論二翠說什麼,就一口咬定都是自己有問題。
認錯這個東西左右又不會少一塊肉,可卻能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些,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從前還以為二翠是個溫和的,卻是沒想到,竟然有悍婦的潛質。
不過卻也懂得,為何溫言煜一直寵妻了,大約這也是生活所迫了。
只是兩個人說著說著,彼此看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出嫁的時候喜弟囑咐過自己,好的婚姻從來都是旗鼓相當。
所以,她只把自己當成是段孟最合適的愛人。
段孟看著二翠這樣卻也是滿心的歡喜,瞧著她的眼睛越發的明亮,只要在自己跟前能過的好,這樣他便知足了。
二翠這邊卻是其樂融融,可葛家這邊卻是愁容滿面,本來跟喜弟說好了安頓好便送個信來,可這又是大半個月過去了,卻連個消息的都沒來。
葛夫人沉不住氣,又去了趟溫家。
結果這次卻連喜弟的面都沒見,下頭的人瞧見她就開氣,若不是因為她將軍至於半個月都不回去,便直接將人給懟回去了。
另一邊突厥那邊也來了消息,突厥王在知道他們的人做的這些個事後,深表歉意還送了一些個牛馬作為補償。
原本是要迎娶大周的姑娘嫁給突厥王的,現在卻改成了王子了。
雖說這地位降了一截,可是對於姑娘們來說卻是好事,畢竟這突厥王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了,活一日沒一日的,還不如直接尋了王子,少年夫妻不定也能培養出什麼感情來。
這終歸算是好事。
且聖旨也下了,特意封了和親人為公主,封號安平,願兩國人民,相互安好,永享受太平。
封號一旦定了出嫁的日子也就近了,不過一應事情都是內務府的人準備,喜弟卻也沒什麼好忙的。
只是無事的時候,總喜歡在葉玄一跟前坐坐。
想著,見面少一面總是格外珍惜跟葉玄一相處的時間。
「東家,我這是奔更好的前程去了,您該為我高興。」出嫁這日,葉玄一穿著大紅的嫁衣,滿面笑容。
喜弟偷偷的抹著眼淚,「你去了那邊若是受委屈了,一定要告訴我。」
「東家放心,我可是大周的公主誰還敢對我如何。」葉玄一似乎興奮的很,想著去了那邊該是何等的風光。
只是,藏在眼底的哀傷,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東家,我出去轉轉。」宋嫣然一直是個不愛出聲的,站在喜弟的身後默默的看著這一幕,可終還是忍不住走了出去。
聽著宋嫣然的聲音里待著哭腔,知道她這是不捨得葉玄一離開,拍了拍宋嫣然的胳膊安慰安慰,便允她離開。
瞧著大家情緒都不穩定,二翠本該說上幾句玩笑的,可她想了半天,也只是越想越悲傷罷了。
「東家,葛家姑娘來了。」
聽了這喜弟微微的挑眉,這倒是難得。
便讓二翠先陪著葉玄一她過去瞧一眼。
原本就不愛濃妝艷抹的葛如是,今日打扮的更加清淡,甚至眼底的淤青都能瞧的見。
「夫人。」葛如意先往前走一步打招呼。
「快些起來,你身子如今可好些了?」喜弟趕緊將人給扶住了。
葛如是的雙眼含淚,卻還是強忍的沒有落下,只是重重的點頭,「我的身子是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說著卻突然給喜弟跪了下來,「今日我來,是有一事相求。」
「我想替葉姑娘嫁到突厥。」
「你怎麼這麼想?」喜弟驚訝的看著葛如是。
葛如是的眼裡閃過一絲的憤恨,「我這輩子已經被突厥人毀了,無論去哪也都無所謂,可葉姑娘不一樣,她如花的年紀不該受這般罪,我只求夫人能成全。」
瞧著葛如是的目光堅定,喜弟卻也只能是輕輕的搖頭,「如今聖旨以下,如何有更改的餘地?」
「那便做陪嫁,用我殘破的身子為葉姑娘躲過一劫算一劫。」葛如是想也不想便來了句。
「這,這太委屈你了。」喜弟拉著葛如是的胳膊,卻始終拉不起人來。
葉玄一如今雖得封了公主,可誰都知道她的出生,著實是沒有資格,讓二品大員的嫡女做陪嫁。
「不委屈。」葛如是卻大有一副豁出去的架勢。
喜弟悠悠嘆息,「可無論怎樣,你都不能嫁給旁人,我已經與你母親說定,若是你不嫌棄便來溫家吧,我定不會虧待你,只是,得委屈你做妾。」
「這,這怎麼使得?」葛如是的面上有一絲慌亂,「夫人與將軍情深意長,我怎好給你們添堵?」
「這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遲早也是有這麼一日的,只是給旁人機會到不如給你,你性子溫和,將來也不怕內院不和,若是,若是你不嫌委屈。」
「我。」葛如是猛地站了起來,手緊緊的抓著袖子,「我也不知,那我先走了夫人您忙。」
走的時候,明明瞧著腳下的步子都亂了。
「這葛家姑娘可真是可憐。」喜弟的婢女看著葛如是的背影,忍不住念叨了句。
「是啊。」喜弟應和了一聲。
原本是第一才女出生又好,本是該有個好前程的,可誰知道為了喜弟得罪了突厥人,飛來橫禍這輩子便抬不起頭來了。
堂堂尚書府的嫡小姐,竟然主動要給旁人當陪嫁。
這也就算了,現在喜弟給她個妾氏的位置,卻將人激動的連路都不會走了。
這般卑微的,讓人心疼。
「這是什麼?」喜弟轉頭瞧著桌子上的珊瑚擺件,不由的問了句。
「是葛家姑娘送來的,說是皇后娘娘賜下來的,她瞧著好看,便給夫人送來了。」婢女回答了句,她瞧著好看,便暫時擺在了桌子上,等著喜弟得空了再瞧瞧放哪合適。
「說起來吧。」
「啊?」婢女沒聽明白什麼意思,這麼好看的東西,怎麼能收到庫里。
「把東西送走後,記得洗洗手。」喜弟惦記著葉玄一,邊走邊交代了句。
「這是為何?」喜弟的話把婢女給嚇了一跳,怎麼拿了珊瑚還要洗手,莫不是這上頭有什麼髒東西?
呸呸呸!
婢女被自己的念頭給嚇到了,這皇后娘娘賜的東西怎麼會有不好的。
「一股子,海腥味。」遠遠的,喜弟回了句。
聽了喜弟的話,婢女下意識的聞了聞手,並沒有什麼味道啊,不過喜弟都這麼說了她自然得好生洗洗手,免得伺候喜弟,讓喜弟在聞出來什麼。
不過這公主出嫁,主要還是內務府的人準備,瞧著收拾妥當了,喜弟便在外頭等著。
如今出來,還穿的是大周的嫁衣,等到了突厥的地界,便就要換上突厥人的衣服了。
出了這個門,葉玄一回頭跪在台階上與喜弟告別。
「這,這可使不得。」無論如何葉玄一已經是公主了,除了皇帝皇后沒人能受葉玄一這樣的大禮。
葉玄一不吱聲,卻固執給喜弟扣了三個響頭。
這般的葉玄一卻喜弟捂著嘴的想要哭泣,「記著,一定莫讓自己受委屈!」
看葉玄一上了花轎,喜弟在後面追著喊。
人都是哭嫁哭嫁,對於男子來說迎人進門是天大的喜事,可對於女子來說,那便是受那生離的痛。
到了城門口,人家皇帝皇后便已經等著了。
皇后更是親自捧了一把故鄉的土給葉玄一,讓她切要記著,故鄉的好。
遠遠的瞧著送親的隊伍出了城門,喜弟身子的力氣卻是被抽乾了一樣,軟軟的靠在婢女的身上,「嫣然。」她低聲喚了句。
可跟前卻沒人應答。
喜弟這才想起來,宋嫣然受不得這樣的場面,早就避開了。
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從前還不覺得什麼,今日不知怎的這一路卻變的這般漫長。
終於回了家,喜弟直接帶人先去了葉玄一住的屋子。
「夫人,將軍在後面。」馬上進院子的時候,婢女拉了喜弟一下。
喜弟回頭遠遠的看著溫言煜,就那麼看著看著,然後,猛的轉過身子去,直接進了屋子。
屋子裡還都是喜慶的紅色,手放在喜弟桌子上,明明不久前葉玄一還在這坐著來著,怎麼就一會兒工夫就遠的夠不著了。
嗚嗚。
只是,總覺得有什麼聲音?
嗚嗚!
喜弟猛然間站了起來,這次聽清楚了,確實是有聲音。
嗚嗚!
聲音清晰的傳來,是在床下,喜弟準確的判斷出來。
喜弟猛的蹲下身子,卻瞧著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被人五花大綁的塞在床下。
而這個女子,竟然是葉玄一?
喜弟的心一提,趕緊把人給拽了出來,「玄一怎麼會是你?」
葉玄一大口的喘著粗氣,「東家快些追,是嫣然,嫣然她替我嫁了。」
「什麼?」喜弟猛然一驚,宋嫣然素來沉穩怎麼今日連個送都不送葉玄一一下,原來打的是這般主意。
怕是已經安頓好了,等著他們出去宋嫣然便替葉玄一嫁了。
「信,對她還給我塞了一封信。」
喜弟打開一瞧,果真是宋嫣然留下的。
她說,她早就存這個心思了,她是個心死的人,情愛對她而言再也不會出現,可葉玄一一切都才開始,她的人生還是有無限可能。
宋嫣然說了很多,總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喜弟他們不必去尋,而她已經安排妥當,就算尋去了宋嫣然也不會回來。
剩下的便是鋪子裡的事了,整整的寫了三大頁,這一瞧便不是一兩日能準備好的。
大約是從一開始,宋嫣然便存了這個意思,將他們的注意里全都放在葉玄一的身上,自己默默的安排好了這一切。
「東家,您說她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
這便是,處心積慮的為了她們,撐起一片天。
「你的臉。」喜弟抬頭瞧見著,宋嫣然的臉上怎麼開始起疙瘩了,一片片的紅是格外的嚇人。
「東家,我,我也不知怎麼回事。」葉玄一嚇的都結巴起來了。
這會兒功夫,趕緊將大夫請來了。
瞧了之後便也沒大事,不需要用藥,三五日功夫葉玄一肯定會好,而且也不會留疤什麼的,只不過好之前是要忌風的。
大夫這麼一說,他倆也都明白了,感情這又是宋嫣然的功夫。
拖著葉玄一三五日不能出門,等著葉玄一好了,他們也就追不上宋嫣然了。
至於皇后那邊,左右去的都是喜弟的左膀右臂,肯定也不會追究。
只是,她越是安排的這般周全,喜弟的心卻也就更難受,這幾日總想著葉玄一要離開,得了空便去尋葉玄一,似乎鮮少注意宋嫣然。
現在想著,若是早些知道,就是多說說話也是好的。
葉玄一這邊心裡更是難受,尤其想著從前還針對過宋嫣然,便是無盡的後悔。
如今只是想著,若是將來宋嫣然有需要的,她一定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宋嫣然這一走,這將軍府的門楣似乎更高了,連喜弟跟前是下人都能封公主,這更是不是一般人可以得罪的了。
只是,溫言煜還是不與喜弟說話,屋子裡似乎有些冷清。
「尋個人去問問葛家姑娘的意思。」喜弟坐在榻上,閉著眼睛小歇。
「夫人,那葛家的人都不來纏著咱們,您怎麼還主動去問她?」婢女都有些瞧不下去了,哪有這般急著給夫君納妾的人。
「院子裡太清靜了總得想個法子熱鬧熱鬧。」喜弟隨口說了句。
看喜弟這般態度,婢女自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是人家怎麼吩咐她怎麼去做。
葛家那邊給的消息,自然是願意的。
喜弟無事的時候,便請葛如是過來坐坐。
「咱們也算是有些交情了,有些話我自也不好藏著掖著,納妾的事將軍那邊還沒答應,他是個重情義的,當初曾答應過我婆母要一輩子對我好,不過我若是一直堅持先來也並非什麼難事,今日請你過來是想問問,你對這喜事可有什麼要求?」
喜弟倒是說的誠懇。
葛如是低著頭,「沒有要求。」
「原本,我是絕不願意這般來將軍府的,可是我若是沒有什麼好去處,我父母該如何過,所以,我也只能叨擾夫人了。」葛如是精神恢復了,又似從前般通透。
聽著葛如是念叨,喜弟忍不住打了個哈切,「對不住,這幾日也不是怎的,總覺得困的很。」
葛如是的手指微微一動,可面上卻沒有任何變化,「春困秋乏,都是這般。」
「那,既如此我便按照規矩來辦了。」喜弟說著,眼皮似乎都有些睜不開了。
「便聽夫人的安排。」葛如是輕輕點頭,「那我便不叨擾夫人歇息了。」
喜弟倒也不強撐著,只連著說句不對住,便讓跟前的婢女將人送走。
只是,出去了沒一會兒便聽著外頭的吵吵了起來,「外頭做什麼?」
「回夫人的話,葛家姑娘少了一個婢女。」
聽的外頭回答,喜弟騰的一下坐了起來,連外衣都沒穿直接將門打開,「怎麼尋不到的,在哪發現尋不到的?」
葛如是臉面有些著急,「聽說她是想去小解,離開後便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這主子說話,除了留下一個貼身伺候的,剩下的都要在外頭等著,這主子們閒聊也沒個時辰,下頭的人自也可以願意做什麼便做什麼。
「既是在府里尋不到的,還不趕緊派人去尋?」
喜弟說完,幾乎是全府出動,便開始尋了起來。
喜弟琢磨著也不是個事,回去穿上外衣也跟著尋。
葛如是也就勸了喜弟幾句,瞧著喜弟堅持,便就跟著作罷。
「夫人。」瞧著前頭的人怎麼停下來了,喜弟緊走了幾步,護院趕緊見禮。
「這麼些人都在這圍著做什麼?」
護院低著頭,面露難色支支吾吾的卻也回答不出什麼來。
喜弟剛要發火,便聽著怎麼有奇怪的聲音,而且是從假山後面傳來的。
「我倒是要瞧瞧,哪個賤人這般不要臉!」喜弟是成過親的人,自然知道這聲音是什麼動靜。
怒氣沖沖的走了兩步,突然想起葛如是來,「葛姑娘。」喜弟一頓,「還是閨閣姑娘,見不得這污穢的場面。」
聽的喜弟說完,葛如是的臉瞬間變紅了,「那,那夫人忙。」趕緊別過臉去。
「給我拉出來!」
喜弟吩咐一聲,下頭的人動作自是利索的,兩三下便將人給拽了出來。
只是。
這形象太過於噁心,倆人的身子還在一起。
「你們做什麼!」男子現在還有點理智,女的閉上眼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夫,夫人。」男子看見喜弟嚇的臉色一白,猛的推開身下的女人,趕緊捂著自己的身子跪著。
倒是這女人,被推開了明顯一臉的不滿。
「春桃!」
葛如是貼身的婢女驚呼一聲。
葛如是聽後一驚,顧不得什麼臉面趕緊回頭一瞧。
果不其然,這不就是自己的婢女。
「這,便是她?」喜弟驚訝的張開嘴。
這會兒婢女明顯是有些回神,「哥,哥。」結結巴巴的喊了句。
「丟人!」葛如是氣的臉通紅,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她的眼裡沒有自己這個主子,卻還是什麼男人。
「妹子。」男人捂著自己的身子,大約也覺出不對來了,趕緊從旁邊拽衣服要給這婢女蓋在身上。
「別動!」護院的不知道他什麼意圖,便上手將人嗯住了。
男子用力甩了一下,也不知怎麼回事,這人身子不穩掉在了後頭的湖裡,而他已經拿著衣服碰到了婢女的胳膊,結果把婢女也給拽了下去。
「快救人。」
整個院子裡忙成了一團,現在湖水剛開凍沒多長時間,進了水裡之後,都凍的畏手畏腳的。
把男子救上來了,可婢女的命卻已經搭進去了。
出了這般的事,喜弟自要問問的。
這男子是將軍府的花匠,前些日子春桃跟葛如是過來,他們認出了彼此。
他們是同鄉,從前也有過一段情,只不過因為男子家裡出事不得不離開,才沒有什麼後續的發展。
今日春桃過來又去尋他了,倆人這一激動便做出了這種事來。
大概是真的動情,就這幾句話,男子哭的是肝腸寸斷斷斷續續的說了好一陣才算說清楚。
「無論如何,這將軍府豈是你胡來的地方,來人拉下去打上五十棍子,是生是死就讓老天爺決定。」
處置完這個,喜弟指了指春桃,「我派人送回葛家?」
「罷了,勞煩夫人派人尋個亂墳崗扔了便是。」
出了這樣的事,葛如是臉上也無光。
本來,今日是她突然過來的,而且剛才明顯是自己的婢女更主動一些,事情都明擺著放在這沒什麼好懷疑的,趕緊將這事過去,省的自己丟人。
鬧了這麼個插曲,葛如是趕緊離開了。
喜弟卻是若有所思的盯著葛如是的背影瞧了一陣。
「夫人。」送走了葛如是,婢女又匆匆忙忙的進來,「院子裡死了一隻貓。」
「死便死了,有什麼可稀奇的?」喜弟掰著橘子,吃了幾口。
「是在庫房死的。」婢女又說了句。
喜弟的手一停抬頭看了婢女一眼,唇間卻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那,埋了吧。」
橘子放在嘴裡,似乎比任何時候都有滋味。
溫言煜這邊始終不同意這親事,喜弟卻自顧自的安排。
日子也定下了,就在四月初二,瞧著是上上吉的好日子。
可是卻沒想到,溫言煜直接給皇上上書,要求儘快出征,日子還偏偏就定在四月初一,甚至還要求帶喜弟上戰場。
雖然,帶女眷上戰場那是前所未有的事,可大家瞧見的,卻是溫將軍瘋了,不就是因為納個妾,便要讓喜弟去死。
戰場險惡,有幾個女子能受得了的。
不說旁的,就說有個萬一,男子們都能騎著大馬撤,可女人們,坐著馬車慢慢悠悠的走著,那簡直是送上門讓敵軍糟蹋的。
言官們都瘋了,在早朝的時候差點沒把溫言煜給吃了。
可偏偏這麼糊塗的事皇帝還允許了,甚至還下了聖旨,只要溫言煜這次能打勝仗,便封溫言煜為異姓王,封號為戰,而喜弟自然是王妃了。
皇帝下了聖旨之後,直接就退朝了。
言官們跟溫言煜這個武將說不通,只能去勸葛尚書,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攔著葛如是別嫁到溫家,都逼的溫言煜將戰場上的事這般兒戲了。
葛尚書這邊卻是有苦說不出,一面這麼多人施壓,一面有可憐自己的女兒,要是不能進溫府,就是妾氏人家別人也不會要的。
溫言煜這走的突然,喜弟連東西都沒收拾,便被拽上了馬車。
「溫將軍,溫將軍!」
等葛如是那邊追來,溫言煜已經出了城門。
那聲聲的呼喚,令在場的人都是為之動容,只除了溫言煜。
「溫將軍,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葛如是哭的嗓子都啞了,可是溫言煜那邊便是連頭都沒回。
直到馬蹄飛起的塵土都落了下來,葛如是跪坐在地上未曾起來。
明明,明日她就可以嫁到溫府了,就算為妾也好,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溫言煜的身邊了。
當初她的心裡有多麼的激動,現在便有多麼的痛苦。
「這溫將軍果真是鐵石心腸。」就連皇帝也忍不住這般評價了句。
「難不成這樣不好?」皇后斜了皇帝一眼。
皇帝立馬笑了起來,「這自然是好的,男人便就該像溫將軍這般,意志堅定,若是瞧著可憐便娶了,那跟前不就成了避難所了。」
兩人說笑著便離開,城牆之下葛如是便就像是一個笑話一般。
原本葛尚書想讓人去拉一拉葛如是的,可偏偏連皇帝都那般說了,葛如是那就是咎由自取,他也只能硬著心離開。
邊郊一間破草屋裡,葛如是慢悠悠的醒來。
她記得從城外回去,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也不知怎麼逛著逛著好像走到一片熱鬧的地方,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你醒來了?」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葛如是嚇了一跳,只是當看清來人的時候,葛如是忍不住露出個笑容來,「溫將軍。」
「還有我。」喜弟從暗處慢慢站了出來。
「溫夫人?」葛如是的眼神微微流轉,「不知二位這是什麼意思。」
「葛姑娘莫要緊張,今日我只是來尋你算算賬的。」喜弟柔聲說了句。
可越是這樣,卻是讓葛如是打了個寒顫。
「算賬,算的什麼賬?」
「算你在我跟前怎麼演戲的賬!」
聽了喜弟的話,葛如是的心咯噔了一下,「我聽不懂你說的什麼。」
「不要緊,我懂便好了。」喜弟悠悠的來了句。
葛如是演戲大概是從郡主府那時候,一切都是她算計好的,所謂的幫忙,也無非是要給自己駁個好感罷了。
還有先頭提督夫人那次,葛如是那般義氣,喜弟自就更放下戒心。
可是現在回過頭來想一想,那場戰爭旁人都是算計好的,怎偏偏就她無辜?
如是她也參與了,那麼最後一波要殺自己的人便能說通了。
那些人便都是葛如是安排的。
後來她沒有殺自己,卻有開始著手安排,上元夜婢女的話看著是無意,可是作為官家姑娘,打小便被教育規矩,手底下的婢女怎麼可能在外人跟著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那些個人自己無意中聽到話,怕都是她處心積慮安排好的。
再有突厥人過來,她在大殿裡幫著自己說話還不算,還將自己拉在一旁提點了幾句。
偏生那些話,其實喜弟都懂,不過都是她在演戲罷了,為的就是等突厥人。
都知道突厥人衝動,怕就是等著起了衝突,她便挺身而出,來上一處苦肉計。
自然,這些個小打小鬧的如何能滿足她的心思,重頭戲便是她被突厥人羞辱了。
一切合情合理的背後,總是有一雙手,推動著這一切。
而葛如是便是這一雙大手。
等著被羞辱了,其實她的勝算已經占了大半,任何一個良心未泯的人,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以為自己活的不人不鬼。
更何況,葛家夫人說的對,就她這樣的人,如何能與自己爭寵,留她在府里,便是一點威脅都沒有。
若真是這般,可真小看了葛如是了,那日她送去的紅珊瑚已經被動了手腳了,那是皇后賜下來的東西,就算喜弟出了任何的事,都不會懷疑到那上頭。
庫房裡的貓,其實是喜弟特意安排的,將她關在那跟前只放著吃食和紅珊瑚,養了足足有十日那貓才死了。
若是換成人,怕是日子更久了。
那時候葛如是肯定進門了,溫言煜對自己用情很深,屆時一定會傷心欲絕無心處理府里的大小適宜。
屆時,她這個府里唯一的姨娘自然該頂上這片天來。
到時候只要將紅珊瑚一毀,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人會知道這些個事情了。
在漫長的後半輩子,她有的是時間,好好的與溫言煜培養感情。
而且,喜弟曾旁敲側擊的問過皇后給她出和親主意的人,卻又是葛如是,她這也算是在皇后跟前露臉了,等著將來時機成熟,她破例由姨娘抬為繼室也不是不可能。
說完這些,喜弟都覺得後背發涼,若不是多尋個心思,怕是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溫夫人,我真心實意待你,你為何要這般對我,你們明明都已經離開了,我對你自不會有半分的影響。」葛如是淚眼婆娑不敢置信的看著喜弟,仿佛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還記得春桃嗎?」
「什麼?」突然提起這個名字,葛如是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她其實沒有死。」喜弟笑了起來。
既然已經懷疑葛如是了,自然多存個心思,下頭早就安排好了,等著著葛如是過來,拉個婢女出來,無論是誰!
至於那些個荒唐事,也只是因為被餵了藥了。
而拉下湖也是幾個人演戲,等跳下去了直接灌了讓人暫停呼吸的藥,先騙過葛如是。
葛如是想順利進溫家,一定不會想節外生枝。
果真如喜弟所料的一樣,葛如是便將人交給喜弟處置。
總是在葛如是跟前的人,自是知道葛如是一些個事情,或多或少的都行,喜弟順藤摸瓜剩下的也能查出來。
話說到這份上葛如是自然沒有裝下去的必要,「你是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你母親提出要讓你去溫家的時候。」喜弟慢悠悠說了句,「你母親跪下來的求我的時候將她嚇到了,滴下的眼淚衝掉了胭脂,露出了裡頭的巴掌印!」
葛二姑娘喜弟是見過的,是個驕傲跋扈的,若不是什麼商量不通的事,她也不至於挨巴掌。
無論如何,在葛如是出事的時候,總不會有什麼商量不通的事。
更何況,到底是葛夫人太心急了,總是該葛如是被折磨個一兩日再求自己才合情理。
哪有母親在女兒剛出事,便想著給她找個好人家的,不是應該恨不得殺了突厥人?
當然,喜弟說著要問葛如是的意思,就幾句話的功夫再進去葛如是便睡著了,這是被人占了身子,又不是被下了迷藥,怎麼可能這麼睡的這麼快。
一點撕開了個口子,很多事情一下子就通透了。
還記得剛來京城的時候,葛如是派婢女送來了賀禮,這明顯是囂張的宣誓自己的存在,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願意默默付出好相與的人。
「那你們想將我如何?」既然都被看出來,葛如是自沒有裝下去的必要了,倒不如挺直了腰杆,顯得自己有骨氣些。
溫言煜抬手,「送,葛家姑娘上路!」
一字一頓,說的格外清晰。
「你們做什麼,做什麼?」讓那些人將葛如是拉到井邊的時候,葛如是到底是慌了。
可是沒有人回答,漆黑的夜裡只聽的撲通的一聲,然後一切變的寧靜。
葛府裡面卻是鬧翻了天,本來葛尚書回去之後也都惦記著,想著天黑的時候派人將葛如是給叫回來。
誰知道到了晌午葛如是跟前的人哭哭啼啼的回來了,說是本來他們已經回來了,誰知道走到鬧市的時候被一群人給擠散了,他們已經尋了葛如是好一陣了,也沒把人尋到。
葛尚書一聽立馬急了,趕緊派人去找。
這一找便是找了整整三日,葛如是的屍體都已經泡白了。
葛家主子是哭的肝腸寸斷卻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人家溫言煜本來一開始就說不要葛如是的,是他們一直想著喜弟能做的了溫言煜的主,才一直滿心歡喜的待嫁。
如今,又能怨得了誰呢。
就算想怨,人家溫言煜已經帶兵打仗去了,夠都夠不著。
後來京城裡都傳開了,溫言煜真正的是鐵石心腸,除了喜弟,別的女人就算死在他跟前,他都無動於衷。
甚至還有小兒唱的什麼,戀誰都不能戀上溫家郎,除了常氏旁人都是瘡。
這些對於溫言煜這邊卻不影響什麼,一個半的時間便結束了戰役,皇帝大喜犒賞三軍,溫言煜便如意得了戰王常駐封地,喜弟便得了從一品誥命,第一王妃的封號。
這般自然過的自在。
喜弟也曾問過溫言煜,以後常在封地可甘心?
溫言煜卻說,「京城那是個是非之地,無論願不願意都會有一些無可奈何的犧牲,他活著只想讓喜弟安好,行醫也罷,經商都好。至於天下興亡,與自己何干?」
聽了溫言煜的話,喜弟卻也只能無奈的搖頭,誰能想到,堂堂的戰王卻只顧得兒女情長。
住在封地自然也清閒,沒事的時候段孟會偷偷的問溫言煜,他當時真的是生喜弟的氣嗎。
「自然不是。」溫言煜想也不想便回答,當初她倆在一起的時候喜弟便說過,喜弟可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怎麼可能主動納妾,事出有妖他只管配合便是。
段孟也算是受教了,這才是夫妻的默契。
至於帶喜弟來戰場,溫言煜哪裡捨得,只不過是早就與皇帝商量好了,他為皇帝拋頭顱灑熱血,皇帝賜他一方安寧。
而喜弟,出了京城就直接去了封地。
這般自也過的安逸。
許多年後,喜弟沒沒提起年輕時候的事唇間都帶著笑意,作為戰功赫赫的溫言煜,一輩子沒有守著自己,有那般名聲在外也沒有誰家姑娘會不怕死的撲上來。
在這裡,她可是行最喜歡的醫,也可以經最有成就的商。
用她的話說,這被子嫁給溫言煜無悔。
「娘,爹在後山打獵您還是去瞧瞧他。」溫晨曉聽這些個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聽到成出繭子了,趁著喜弟喝水的功夫,趕緊溜了出去。
「你這孩子沒個正行,前些日子讓你想看的姑娘你什麼時候看了。」
喜弟在後面連話都沒說完,溫晨曉這邊都已經跑的沒影子了。
「這孩子就不讓我省心!」喜弟揉著眉心,如今晨曉已經都十七了,旁人孩子都生出來了,喜弟倒沒這麼著急,可好歹不說你至少對女人感興趣才行。
看著溫晨曉跟前清一色的男人,喜弟就一陣陣的頭疼,很多時候睡不著覺都在想,她這兒子不會不喜歡女人吧。
「東家,您就快別操心了,是世子還小等過些年總會開竅的。」葉玄一如今早就褪去了年少時的衝動,有時候比二翠都還平和。
說來也是奇了,二翠那性子尋了個武將,偏偏葉玄一這個急性子尋了慢吞吞的文人。
「還小呢,前些日子嫣然送信來,她二兒子也定了親了。」大約是上了年歲了,就想著孩子們的事情。
嫣然現在可是突厥的大閼氏,過的舒心,她那相公喜弟也是見過的,彪形大漢滿臉鬍子,一說話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還嗜血,聽說最愛做的便是打獵,喜歡看著獵物在自己箭下無助掙扎的樣子。
不過,無論怎麼樣都個自安好,有時候還想著,那時候還真應該謝謝柳如是,若不是她攪合,也不會有現在的好日子。
「東家快別想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聽我家那小子說,這次騎射咱們世子又是第一,現在商戶的事也都是世子在管,咱們世子可是要文得文要武得武,還愁尋不上個好媳婦?」
喜弟擺了擺手,「行了不說他了,估摸招弟也快到了,咱們也趕緊準備著吧。」
另一邊,招弟已經到了城門口了,本來掀了帘子想瞧一眼外頭的風景,卻突然見一個少年快步朝自己沖了過來,「姨母。」
高聲喚了句,招弟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晨曉,都長這麼高了?」
「我今年都十七了,姨母當我是小孩子嗎?」
「對了,如意妹妹可跟您一同過來了?」
這些年,招弟倒是來過幾次,只不過她是越來越不喜熱鬧,也只是小住了幾日,至於如意也只是小時候帶來,等著長大了,這大姑娘總不適合在路上奔波,便將她自己留在封地,也難得溫晨曉記得。
「在後頭呢,你去尋她吧。」
這倆孩子年歲相當,也難得從小投緣。
到了王府喜弟遠遠的便候著了。
「招弟東家!」二翠跟葉玄一還是這般稱呼。
「多少年了,還是這個味。」招弟笑著點了點頭。
「這不是如意,出落的這般精緻了。」將人領進來,喜弟便將如意拉到自己跟前打量著,「怎臉怎麼紅,可是趕路熱的?」
「回姨母的話,並,並沒有。」如意低著頭,眼睛卻一直往溫晨曉身上瞟。
「娘,如意妹妹喜靜,您可別嚇到如意妹妹了。」溫晨曉上去就將如意拉到他的身後。
看著溫晨曉拉著自己的手,如意的臉就更紅了。
「行了行了,如意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帶著如意到處轉轉。」喜弟立馬擺手,難得看見自己兒子這麼在乎一個姑娘,也樂見其成。
只是看向招弟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還記得小時候她們便還打趣著,將來這倆孩子在一起,如今瞧了也不是不可能。
三個人又聊了幾句,喜弟便提起了常大山。
喜弟知道,這些年招弟將常大山接到她身邊養著,一直到終。
「這算是與我,不堪的過去和解吧。」招弟如是回答。
日日見著常大山,心情倒是愈發的平靜了。
招弟在這住了小半個月便要離開,只是這倆孩子卻是捨不得彼此。
瞧著招弟猶豫,如意卻突然喚了招弟一聲姨母。
招弟當場便愣在了那裡,後來如意才說了,那一年過來她無意中聽到了招弟與喜弟聊起了自己的身世,那時候如意是歡喜的,因為終於可以,喜歡溫晨曉了。
看著倆孩子彼此都有意,招弟便先將如意留在這,讓她與溫晨曉相處半年,半年後若是如意願意,倆人便談婚論嫁,若是不願意,便各自安好。
只是,離開了喜弟這招弟卻沒有回去,卻是繞到了餘生的墳前。
撥了撥滿墳頭的草,招弟便坐了下來。
不管如何,總算有人完成了餘生的心愿。
沒有人知道,招弟是多麼希望如意能跟晨曉在一起,就算是替餘生完成他的遺憾。
旁邊風起,招弟抬頭看著天,似乎隱約的瞧見餘生對她淺淺的笑著。
但願這倆孩子,餘生順遂安好,不再像他們這般,為情所苦,為情所傷。
喜弟後來其實尋人幫溫晨曉解過,人家說什麼都抓便是什麼都行。
跟如意成親後,夫妻倆便是管著天下所有的鋪子,手上又有兵權,便是註定了晨曉會是一方英豪,自然這也是他們小輩的故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