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古力水電站建設工地,美國工程兵和杜肯集團的保安人員全部覆滅了,這是守護者以及三千多印第安民兵一次突擊的結果。只是這次襲擊傷亡人數有些慘烈,八百多印第安民兵犧牲,這還是在守護者已經拿下了工程兵主要聚集地的情況下發生的。印第安民兵高喊著口號,拿著各種武器衝鋒。他們確實不怕死,但是這種極不恰當的作戰方式讓粟裕始料不及。如果不是粟裕及時用守護者端掉火力點,三千多民兵至少要損失一半。這是粟裕犯下一個不熟悉情況的極大錯誤。如果他也按照正規軍把守護者配備到各連隊,而不是組成突擊力量,可能犧牲要小很多。
粟裕在國內的一些戰爭中也沒有遭遇如此慘重傷亡,不管是山東戰場,還是朝鮮戰場。
看著成排成排的屍體,粟裕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但是這沒有影響到他完成自己的計劃。
大古力水電站,1934年開始建設,到現在,大壩的混凝土已經大部分澆築完畢了。
守護者已經進入了大壩內部的發電廠清剿殘餘,兩千多民兵和一些聞訊趕過來的三千多小部族印第安人正在把炸藥送進大壩內部。
上下游圍堰和左右岸圍堰都裝上了炸藥。
大壩工程師查默斯急得滿頭大汗,他不顧被殺的危險想阻止粟裕炸掉大壩。
「這是造福人類的工程,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壩,將來裝上發電機,能夠給整個華盛頓州甚至愛達荷州提供電力。你們可以占領這裡,但是不要破壞這個偉大的工程。」
粟裕默默地看著幾個印第安族人給死去了工程兵和印第安民兵做祭祀招魂的儀式。
「不談戰爭是否需要,這個大壩階段了魚類洄游的路線,影響了航運和漁業,改變了這裡的自然生態並肯定會給下游帶來更加嚴重的生態災難。即便沒有戰爭,我還是會選擇炸掉這個大壩。」粟裕用蘇聯的英語回答。
「你這個觀點是錯誤的,你不像印第安人,而更加像中國人,但是為什麼要做違反進步的事情。有了電會給這個的人民帶來財富,灌溉的農田會更加多,至於你說的問題,我們可以想辦法解決。」
粟裕嘆了口氣:「已經晚了,空軍和陸軍正在趕來。我的人必須撤離。我想有一點你並不清楚,印第安人,也是從中國遷徙來的。但是有一點你很清楚,我們的族人沒有得到應該有的待遇,他們被圈禁在保留區里,形同戰俘。我想你還記得西雅圖寫給你們的信件,你們不僅沒有善待大地與河流,也沒有善待歡迎你們的族人。」
查默斯被帶進了叢林,看著印第安人紛紛撤進了叢林。
他跪在了山巒之上,看著圍堰和大壩在一聲的爆炸聲中開始變形。他希望大壩厚實的混凝土能夠抵擋住爆炸,因為印第安人沒有機會進行第二次爆破。
但是他失望了。分梯次的爆破就像設計好了的,每一次都是破壞的大壩根基,一次一次的疊加,大壩顫抖著,開始變形。
他猜中了,這次爆破確實是設計好的,從國內通過衛星傳遞過來。連爆破秩序都是在電腦的控制之下。
他沒有看到大壩徹底倒下,因為這隻奇怪的軍隊在森林裡自如地穿行。就算是一些印第安人已經接受了幾十年的同化教育,還是保留了這樣特有的本領。
而被俘的一千多輔助的工人沒有反抗,他們多半都是印第安人和黑人,在有建築工地地位很低,特別是一些女人其實就是士兵們的*奴。印第安人沒有殺光整個工地上的人,當他們幹掉了士兵和保安部隊後,大多數人都退卻了,所有人都知道大壩保不住了,還是往高處四散而逃。一些人開著車向下游傳遞洪水即將來臨的消息。印第安人沒有阻止。
大壩倒塌和水流轟然而下引起的震動隔了一個山巒還是感覺得到。
五架戰機從頭頂慢慢飛過。然後莫名其妙地在空中爆炸,解體。這一定是一些印第安戰士身上背的巨大的狙擊槍所為。
這三百多個被稱為守護者的戰士全副武裝,就像科幻小說中的未來戰士。除了槍支彈藥,還有鋒利的彎刀。查默斯親眼看到這些戰士衝進了士兵之中,那就是一場屠殺,單方面的屠殺。
三千多士兵至少有一半是這三百多人這麼殺掉的。如果不是他們,印第安人還是會像歷史中一樣,陷入悲慘的失敗。
山巒和溝谷之間,一些農場主的房屋在燃燒,不過種植的農作物還在。電話線已經被剪斷了,橋樑被炸掉。印第安人不需要這些,可是美軍需要。一些小鎮上,加油站和煤氣管道被炸。這一地區正在倒退,仿佛要倒退到蠻荒時代。
「不要在農田停留,你們沒有辦法阻擋敵人的飛機大炮,農田就在這裡,他們走不掉,只有擊敗了政府軍隊,我們再能安居樂業。」
一個學生模樣的人用印第安語言阻止久違了了土地的印第安人撲倒在大地上。
粟裕一直黑著臉,沒有一絲高興和興奮的神情。
進入真正的原始叢林,隊伍才停下來。
叢林中有一些頂著偽裝的帳篷,裡面有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實際上所有的人身上都有偽裝,連剛剛到來的印第安人和被俘的工人身上也強行進行了偽裝。
兩千多民兵一排排盤腿坐在地上。
粟裕沒有說英語,而是直接講中文,一個學生在旁邊用印第安語做翻譯。
「我對不起大家,造成族人這麼大的傷亡,這是我的過錯。」粟裕認真地給戰士們跪下來,磕了三個頭。
這讓所有的印第安人都匍匐在了地上。
粟裕站起來,臉色轉冷:「但是今天,你們也看到了,守護者沒有一個犧牲,他們有些受傷,也是為了救你們而強攻火力點的結果。但是這是錯誤的,火力點不應該強攻,要麼躲開他,要麼採取偷襲。而很多火力點根本不需要去攻擊,因為只要我們控制了大壩,炸毀了大壩,他們還有多少能夠倖存?」
「為什麼你們要去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這些火力點的士兵為了救大壩,必然會自己走出來送死。可是結果是相反,是你們送上門去送死。」
「我有幸看過梁先生準備的一些印第安人英勇作戰的戰爭歷史,我為你們的勇敢和光明磊落而敬佩。但是事實是,你們失敗了,難道沒有人想過這是為什麼?」
「今天,不僅是民兵,有很多已經選為了守護者的人不僅沒有阻止同伴的衝鋒,反而沖在最前面。他們犧牲了,犧牲得很不值得。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記住今天得教訓。而我也應該吸取今天的教訓,因為你們還不是戰士,還遠遠不是。想成為戰士,你們必須先成為守護者,像守護者一樣去戰鬥,然後才有可能成為一名戰士。從現在開始,你們將分成組,跟著守護者,聽從他們指揮,向他們學習怎麼樣作戰。」
粟裕指向那些帳篷:「那裡,是我們的孩子們,是我們的希望,他們應該擁有土地,擁有山林,擁有山川湖海,可是條件是,他們必須長大,必須在我們的守護下長大。所以在這裡,我擺脫大家了。」
粟裕向這些民兵們敬禮。
查默斯聽不懂粟裕再說什麼。但是卻看見了粟裕給自己的士兵行最古老的印第安禮節,或者說中國的禮節。
而這兩千多人從紛亂的興奮之中,逐漸變得冷靜,然後是自責和希望。
印第安人有了希望,一個有了希望的民族,還能阻擋嗎。
這個叢林裡,至少有一萬多印第安人,三千多白人和黑人俘虜。三十多個部族首領跟在梁思永的後面走了過來。粟裕先向各位族長道歉,然後才說已經完成了任務。
梁思永這匯報著各地傳來的美軍動向的消息。
「張志也遇到了將軍遇到的問題,損失了六人,十二個人現在在醫院裡接受治療,我們的藥品還足夠。他們已經往海邊去了,我們也準備前往海邊,這裡暫時就靠粟將軍了。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梁思永現在成為了印第安人的實際領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