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忙進屋,取了蕭子驥帶來的乳香和雄黃,又在竹墊上裝了些曬著的預知子,要跟周芸竹去陸家。
夜染在外頭和村里婦人說話時,裡面的蕭子驥聽得一清二楚。
這會兒見夜染急匆匆要走,喚住她:「染娘,我陪你跑一趟,坐馬車去吧,快一些!」
周芸竹急成這樣,夜染也不客氣,拎著籃子上了蕭家的馬車。
一開始,周芸竹急壞了,等上了馬車才緩過勁來。
「染娘,這是?」
「蕭公子,梧桐書院的先生!」
夜染和周芸竹是朋友,沒有拒絕蕭子驥陪著她去陸家,正是動了以後陸俊腿好全,幫著他重回梧桐書院的心思。
給周芸竹介紹完,順勢沖蕭子驥道:「蕭公子,這是芸竹,我上次說秀水村還有一個秀才,說的就是芸竹相公,他的才學更在殷洪之上,原是有希望考上舉人的,可惜在臨考前,被人下毒了。」
被人下毒?
難道此事還和梧桐書院有關係?
蕭子驥很震驚:「染娘,你上次說腿癱了?」
「那是對外邊的說法,我替他號過脈,他是氣滯血淤,中毒所至,那毒有潛伏期,如今眉鬢脫落,可見是毒發了。」
夜染沉聲道:「下毒之人,指不定在暗處盯著陸家,只有說他是腿癱之症,才能不打草驚蛇。」
蕭子驥遍體生寒,聽夜染這意思,陸俊真是在梧桐書院中毒的,還在臨考之前。
沒想到,梧桐書院那種清靜之地,也有這般齷齪之事。
蕭子驥憤然道:「此事子驥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陸俊病好後,可以重返梧桐書院。」
陸俊一早眉鬢脫落,將周芸竹嚇壞,以為她家夫君要死了。
這會兒夜染的意思,是可以替他解了毒。
且這位梧桐書院的先生,還答應幫忙,讓陸俊重返書院。
不能繼續科考,一直是他家相公的心病,感覺自己拖累了她這個娘子,拖累了陸父陸母。
如今聽說能重返書院,周芸竹感激不盡,要朝夜染和蕭子驥跪下來。
夜染當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馬車一停下,夜染順勢扶著周芸竹下了馬車。
「別耽擱了,我要先用銀針壓制他身上的毒,免得毒入心脈,施治不及。」
一晚上功夫,陸俊眉鬢脫落,語聲變了!
陸老太太以為兒子是中邪了,求了陸貨郎幫著去鎮上喊陸俊他爹快點回秀水村一趟,想等他回來拿個主意,再去請鄰村的神婆來驅一回邪。
周芸竹去請夜染了,陸老太太守在陸俊床邊,看到不過一會兒,陸俊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起了不少紅腫的疙瘩,樣子很是駭人。
陸老太太怕大驚小怪,嚇著了陸俊,急得在一旁直抹眼淚。
「娘,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您別傷心了!」
鬢髮脫落,大限將至,怕是等不及染娘尋來解毒的良方了,陸俊握住陸老太太的手,顫聲道:「是孩兒不孝,不能盡孝於娘和爹跟前,芸竹從嫁來咱們家,沒過上幾天好日子。若是孩兒旦有不測,勞累爹娘養大石頭,別拖累了芸竹,她還年輕,給她尋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