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娘,你們以後離那些人遠一點。」白靈君側身,伸手抿了把唇角,用另一隻手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胡亂塞到劉氏手裡說:「我要離開很長時間,要是有人打聽你們跟我的關係,就把這個給他們看。」
說著四下張望了一番,往西邊跑了。
蘇阿東和劉易財冷冷的看著痛苦的在地上打滾的蘇阿西,很想再揍他一頓,但是想起馬車上王氏生死未卜,到底是沒狠下這個心。
二人合力將蘇阿西扔進馬車,讓林家家丁把他們隨便找個醫館放下,就趕著牛車回家了。
牛車顛簸,劉氏又挺著大肚子,所以劉易財趕車格外小心,這倒是有機會讓他將今天發生的事將個清楚。
他說:「剛才蘇阿西說王氏要流產了,要借咱們家的牛車一用,可他不會趕牛車,牛不聽他使喚,他一怒之下抽了牛好幾鞭子。
我看不過眼了,便決定親自駕牛車送他們過去。
聽說王氏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中午才剛剛查出有孕,下午就保不住了。」
「這樣啊,那說不定是因為她上次得的那個病沒好全,不能要孩子。」
劉氏猜測著,沒往別處想。
「娘,二嬸她會死嗎?」蘇婉見劉氏回來了,歪著小腦瓜,皺著小眉頭問,一臉的擔心。
劉氏想起王氏那臉色蒼白,了無生機的樣子,不確定的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但願她能沒事。
你二嬸她剛查出懷孕了,但是吃錯了東西,孩子沒保住,真是可惜了。」
「娘,就算她有事,我也不會後悔的,不可惜。」蘇婉白晳無暇的小眉頭皺的更緊了,攥著小拳頭坦誠道:
「她沒有吃錯東西,她吃的是你的東西。」
我把她給你的東西,倒在了她的粥里,她就流產了。
要不是我倒在了她的粥里,如今躺在那裡生死未卜的就是你和未出生的弟弟。」
「你你這孩子,你在胡說什麼!」
劉氏聽見蘇婉這麼說,氣的差點背過氣去,這么小一個孩子啊!怎麼就干出了這樣缺德的事!
揚起手要打,手腕被麗娘攥住了。
麗娘語氣恭敬,但是態度堅決,她說:「夫人,這件事不能怪小小姐。
小小姐並不知道蘇王氏有身孕。
而且,蘇王氏心思陰毒,用藥極寒,對身體傷害很大。
別說是夫人您已經身懷六甲,就算是小小姐這樣尚在成長的孩子,一次吃那麼大計量的藥也會終身不孕。
夫人難道不該當斷則斷嗎?」
「可可那藥陰毒,你們也不能再下她身上啊,她只是一時糊塗」
「夫人,您這麼說,請恕婢子僭越了。」麗娘躬身一拜,不疾不徐道:
「二小姐一直命令我保護您,我不敢有絲毫懈怠,您知道新房建成這兩個多月以來,他們害過您多少次嗎?
第一次送的雞湯,被我餵了狗。
第二次請您去那兒吃飯,我攔住了。
第三次,偷偷將麝香放在了您的床上,我拿走了。
今天打算以大小姐產子為由,給您送過來一些糕點,這糕點裡也是加了麝香的。
小小姐,不過是把那糕點捏碎了,拌在了她的粥里而已。
要是她沒有動那麼多歪心思,小小姐一個筒單的惡作劇,根本就無傷大雅,不是嗎?」
「是了是了,她一直都是那樣的人,看不得別人比她過的好。
是我天真了,還以為她會洗心革面。」
劉氏鬆了手上的力道,嘆著氣回了自己房間。
麗娘也連忙恭敬地放開她的手,安靜的立在一旁。
劉氏覺得王氏雖然是罪有應得,可未免也有些太倒霉了。
她永遠不會知道,王氏先懷孕再流產,並不是單純的巧合和蘇婉的惡作劇
是麗娘先暗中幫王氏調養身體,不知不覺讓她有了受孕的可能,然後才在她知道自己懷孕的當天,利用蘇婉打掉了她的孩子。
讓她再也不能沒有懷孕的可能。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麗娘從來不會心軟半分。
似乎她只是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不在意這世間任何榮辱,天下萬物在她眼中與螻蟻無異。
唯有在看見蘇婉眼中那愧疚的眼淚時,心裡一軟。
「小小姐,心軟是這天下最大的缺點,你娘是,你二姐也是,你絕對不能有這個缺點!」
秋風陸瑟,帶著離別的味道。
吹散王氏額頭的虛汗,更吹滅了她滿心的欣喜與期盼。
兩個月前,麗娘突然柃著兩包藥找她,跟她說是調養身體的好藥,有助於受孕,叮囑她不要告訴任何人。
那時候,她剛剛第一次謀害劉氏肚子裡的孩子不成,以為是被麗娘察覺了,要來報復她。
她特地留了個心眼,將那些藥分成幾份,分別找不同的村子裡的,不同的郎中查看。
直到那些郎中都告訴她,這的確是調節身體氣虛血虧的好藥,的確有助於懷孕,她才開始服用。
也不知是那藥的作用,還是心理作用,從吃了那些藥之後,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比以前好了許多。
再後來,葵水沒來,她就一直期盼著肚子裡長了孩子。
她想,自己都有兩個兒子了,不管再生個什麼都是好的。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被人診出了喜脈。
誰知道她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孩子高興。
就聽見林中火過來傳話,說蘇香生了個大胖小子蘇香生的是兒子,劉氏跟蘇香的肚子一樣,一定也是兒子的。
為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她不想再忍下去,又動手做了最後一次麝香糕點。
她安慰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如果這一次大嫂肚子裡的孩子還沒有掉,說明這孩子命中注定是要出生的,那她就再也不害那個孩子了。
誰知道大嫂肚子裡的孩子長的好好的,她不過是回來喝了一碗粥而已,她肚子裡的孩子倒先沒了。
這難道是老天爺給她的報應嗎?
王氏雙眼無神,呆呆的等著大夫給她把脈。
良久良久的時間,大夫搖了搖頭:「孩子已經下來了,是服用大寒的藥物,傷了身體,以後都不會有身孕了,我開幾服藥回去靜養吧!」
「不!不可能!我沒有吃麝香!」
大腹便便的大夫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說:「我只說是大寒的藥物,可並沒說是麝香。
看來你自己幹了什麼,你心裡挺清楚啊!」
「我」
王氏眼神一黯,落下淚來。
治療無果,他們又捨不得花錢住客棧,只能當夜匆忙趕回。
蘇清顏得到消息,顧不得吃晚飯就回了娘家。
細細詢問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驚險。
她當即就不忍了,憤恨的說道:「咱們對王氏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既然不識好歹,那也沒有必要再可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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