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對此一直保持反感,從未鬆口,這些年王妃的位子依然空著,府上也沒有侍妾。
拒絕另娶的話齊王說過無數次了,反倒是趙貴妃不依不饒,三番五次的逼迫他。
「你這麼多年未再娶難道準備一個人過一輩子嗎?那個董氏有什麼好的值得你掛念這麼久,娶妻娶賢,阿澄,你得找一個對你前程有幫助的人做妻子,對你前程有益的,只有趙氏!」
齊王冷笑了一聲,冷粼粼的眼睛注視著趙貴妃,自己的母親是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了。
「在你們眼裡,我過不是拉攏權力的工具,即便到最後一刻也不忘壓榨我,可是母妃,說到底你也只是父皇的一個妃子,你生我養我,我很感激你,並不是所有事你都可以做主。」
趙貴妃怒了,一把抓住齊王的衣袖,不顧形象的嘶吼道:「我是你母親,我為什麼不能給你做主?你是皇子,你的一切都關乎到身邊的每一個人,早知如此,就不該讓你娶董氏,在你們認識的時候就該殺了她!」
腦海中的一根弦似乎繃斷了,齊王珠眸憤恨,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你說什麼?」
趙貴妃眼神閃躲,自知自己說漏了嘴,剛才她情緒激動,被齊王和皇帝這種對髮妻執念的感情給氣到了。
齊王見母親有意裝傻,更加氣憤,唾沫星子亂飛對著她怒吼道:「你剛才說什麼!你說殺了誰!」
趙貴妃瞪大了眼睛,她竟然被自己的兒子揪著衣領逼問,她可是寵冠後宮的貴妃,從沒有人敢這樣對待她。
一提到齊王妃,齊王的情緒便難以控制,趙貴妃陰狠毒辣,在後宮不知害死過多少人,多少孩子,就連皇后的五皇子都差點被她害死,齊王不敢想像,他的母妃背著他,還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趙貴妃用力掰開他的手,這兩天她受的氣是夠夠的了,皇帝處罰她,她沒辦法反抗,可齊王是她的兒子,難道她還會被自己的兒子壓制住嗎?
「你在幹什麼?難道你要為了董氏和你的母族作對嗎?她董氏一族不過是無權無勢,掛著牌面的空殼貴族而已,她對你以後的人生沒有任何幫助,這樣的女人怎能做你的王妃,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齊王心裡咯噔一聲,十幾年來,他對鸞兒的死沒有任何懷疑,鸞兒是早產兒,早在母體的時候就帶出病根,身子孱弱,話說也小聲無力。
就連太醫對鸞兒的診斷也是說,自幼體弱氣虛,一場小病就能要了她的命,是鸞兒自己,沒能熬過虛弱的時光。
齊王紅著眼睛,顫抖的問:「所以......是你,是你們對鸞兒下的手?你們想讓青兒熏兒做我的王妃,想把趙氏血脈推向未來的後位,是這樣的嗎?母妃?
「是,是我做的,兒子,母妃今生今世都與後位無緣了,可是青兒熏兒她們還有機會,只要你當上皇帝,她們就能......」「我可是你親兒子啊!」
齊王扯著嗓子奮力嘶吼著,趙貴妃的承認頓時涼了他的心,他寧願趙貴妃騙他,騙他說沒有對鸞兒出手,那樣至少他對鸞兒的愧疚還不會這般強烈。
在這一刻,幾十年的母子情分,瓦解了。
雙眼布滿血絲,齊王在這一刻起了殺心,他一把掐住趙貴妃的脖子,咬牙切齒道:「你在後宮興風作浪,欺辱嬪妃,謀害皇嗣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你是我母親,可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心思打到鸞兒身上,你這毒婦!」
脖子上的力道是真的,趙貴妃被掐的喘不過氣來,齊王近在咫尺的臉,宛如修羅地獄般可怕,他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他是認真的。
「咳咳,我是為了你好......董麗鸞她那樣的身體,那樣的性子,根本......做不了皇后,皇后的位子必須由趙氏一族接納。」
太貪心!太貪心!
齊王今天算見識到了,趙氏一族為了權力,能狠心到什麼地步。
鬆開了手,趙貴妃捂著胸口趴在地上咳嗽乾嘔,她剛剛差一點,差一點就被齊王掐死了。
乾涸的眼淚掛在齊王的臉頰上,他苦笑了一聲,自嘲的說:「當初我有意求娶鸞兒,你強烈反對,是我自己跑到父皇和皇后面前求得這門婚事,呵呵,沒想到,會成為殺死鸞兒得開端,是我害死了她,我要是沒有愛上她.......」
齊王捂著臉,三十多歲的人哭的像個孩子,皇宮真是個吃人的地方,他寧願自己只是一介草民,什麼皇位什麼富貴,他都可以不要,他只希望與心愛之人白頭偕老,就這點小小的願望都辦不到。
「兒子?兒子!」
趙貴妃憋紅了臉,像一條長蟲一樣蠕動在紫暉殿的地板上,齊王拖著沉重的步伐,踉踉蹌蹌的朝著門外走去,連一個眼神也沒留給她。
「阿澄你回來!咳咳,沒有你母妃怎麼出去啊!阿澄!」
趙貴妃的叫聲在後面越來越模糊,等齊王回頭看的時候,他已經走出紫暉殿大門了,不出意外的話,皇帝會禁足她一輩子,這一次,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真的到頭了。
父皇心裡只有他的嫡子,母妃心中只有母族,這長子當成他這樣,也算無人能敵了。
回到王府,齊王換了身衣服,一句話也沒說就又出了府,身邊沒有帶一個奴僕,一個人步行到郊外,來見鸞兒。
從城中到郊外,就連坐馬車也要一個多時辰,齊王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雙腿發麻才終於到達目的地。
「鸞兒,我來看你了。」齊王氣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墓碑旁,許久不見,齊王妃的墳頭上了些許雜草。
王妃的陵墓有專門的人看守打掃,竟然讓他鸞兒的墳墓上有了雜草,這些守墓的奴僕是幹什麼吃的,居然偷懶。
「來人啊!」齊王對著空氣喊了一聲,周圍一片寂靜,唯有颯颯的樹葉聲在耳邊作響,「哼,這群狗奴才。」
知道他每年只有鸞兒忌日的時候才會過來,每次他來,這裡都會布置的一塵不染,可笑至極,原來在他看不到的時候,鸞兒就是被這樣對待的,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
齊王放下握在手中的一壺小酒,彎下腰自己伸手拔掉了附近的雜草,他的王妃,無論何時,都要乾乾淨淨的。
養尊處優的齊王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墓地上的雜草意外的堅強,根扎得很深,葉子又長又大,齊王猛足了勁兒也難將它們連根拔起。
拔著拔著齊王就笑出了聲,這些東西仿佛就是從鸞兒身上長出來得一樣,拔掉它們,她得鸞兒會不會痛啊。
掀開酒蓋,齊王面帶微笑,對著墓碑舉杯:「鸞兒,你答應過我說要看著我君臨天下,我也答應過你,一定會牽著你的手,位居高位,結果你先我而去,我撐了這麼多年,也快撐不住了......」他永遠記得,鸞兒去世的那一天,整個王府一片寂靜,鸞兒因為一個風寒病了兩個月,這種連藥都不用按時吃都能自愈的小病,在鸞兒這裡卻成了致命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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