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明嘴角含笑,磕頭謝恩:「兒臣,謝父皇恩典。」
西境之地,王宮的上方盤旋著一隻雄鷹,拓玄站在小山丘上,頭頂是一望無際的天空,一聲哨聲響起,正在翱翔的雄鷹就像收到指令一樣,撲騰著翅膀往下飛。
拓玄伸出手臂,雄鷹利爪伸出,牢牢穩穩的停在了他身上。
雄鷹的腳上綁著一個信筒,拓玄解下繩索拿出密信,隨即放飛了鷹。
密信是潛伏在大梁的密探一一南夜發過來的,裡面詳情的記錄了齊王薨逝的事情,以及大梁皇室近期發生的重大事件,比如意外尋回的五皇子。
梁人皇室的事說起來是人家的家事,於西涼沒有多少關係,不過按照他們原來的計劃,利用齊王和楚王之間的矛盾,造成混亂,這也是安排南夜潛伏在齊王府的原因。
現在,因為齊王薨逝搞得整個計劃都得推倒重來,拓玄也很糾結,齊王已經死了,那南夜是否召回。
宋城郊外,鐵雄望著久攻不下的城牆門陷入沉思,他們一路東遷都很順利,為什麼一個小小宋城耗費這麼久都占據不了。
不僅作為主帥的鐵雄在犯難,下面的副將們也是各種問題向上報。
「將軍,咱們的糧草只怕要撐不住了。」
「什麼!」鐵雄大驚,這樣的話跟他說還好,要是傳到大王耳朵里,只怕要發脾氣了,「怎麼會?這才過去多久,還有咱們在村莊鄉鎮搶占的糧食,這些都吃完了嗎?」
副將面露難色:「不瞞將軍說,前幾個月打了勝仗,將士們難免有所揮霍,現在的糧食已經所剩不多了,如果宋城再攻打不下來,下面的士兵們都要沒飯吃了。」
鐵雄一把揪住副將的衣領,帶著警告的語氣,牙關作響:「我告訴你,這種事跟我說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傳到大王面前去,誰要是亂嚼舌根,我就殺了誰!」
「什麼話不能讓我知道啊?」
兩人正在交談,尋初懶散又威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鐵雄打了個寒顫,冷不勝防的出現,差點嚇死他。
「大,大王......」鐵雄抽抽嘴角,談話被大王抓包,沒有比這更刺激的事了。
尋初無視了鐵雄和副將的緊張,站在山丘上向下望,下面是戰場,經過幾個月的蹂躪摧殘,土壤外翻,與鮮血混合在一起。
戰場上的屍體怎麼收拾也收拾不完,西涼本就沒有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再拖下去......尋初從懷中掏出一顆黃色如米粒一般的東西,問:「你們見過這個東西嗎?
鐵雄上前望了一眼,立刻認出來了:「這是,這是梁軍糧倉出現過的東西。「哦?」尋初饒有趣味的將玉米粒把玩在手,「原來它是梁軍的糧食,難怪.「大王,這個東西您是從哪兒來的?」
尋初說:「這是下面的士兵交上來的,說是在戰死的梁軍身上找到的,有一小把,用布袋裝著,我雖不知道此物叫什麼名字,但它的確是可食用的東西,梁軍的戰鬥力遠不如從前卻也能堅持到現在,看來就是這東西的功勞。」
說到這裡,尋初的怒火油然而生,盯著鐵雄嚴厲的質問:「你上次不是帶兵把梁軍的糧倉燒了嗎?為什麼他們就跟沒事人一樣,沒有糧食,他們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
鐵雄惶恐,連忙跪下:「大王,末將的確帶兵燒了糧倉,也在梁軍糧倉中瞧見了此物,至於梁軍沒有糧倉上的困擾,也許有其他原因。」
尋初深吸一口氣,對面的白家軍是受了重創不能迎戰,但他們這邊也不好過。
「再攻一次。」尋初看著手中的玉米粒咬咬牙,「咱們再主動進攻一次,如果還拿不下來,就先休戰。」
城牆上狼煙再起,軍營再度提高警惕,所有人手握兵器,保持戒備狀態。
張小寶抱著刀急得直跳腳,早就猜測他們八隊會被推上前線,這下真的猜中了。「啊,這西涼居然挑這個時候迎戰,天都快黑了,等會兒烏漆嘛黑的,怎麼打啊?」
上頭命令傳下來的時候,武壯的臉色有些鐵青,他作為隊長,要率領自己隊下的士兵迎戰,同時被派出的還有別隊的士兵,都不是主力軍。
陸天輝環顧四周,大家倒沒有出現反抗或沮喪的樣子,進了軍營總有上戰場的一天,沒什麼好怕的。
他們每個人手中,有一塊破舊的小盾牌,陸天輝用布條將盾牌綁在自己的左臂上,手握鋒利的刀刃,後背背著一筒箭和弓,一行人就這樣出發了。
出城門的時候,陸天輝還不忘囑咐張小寶:「小寶,等會兒打起來的時候,你躲在我後面。」
張小寶得意的撅撅嘴,裝模做樣的說:「我為什麼要躲人後面,不應該衝上去砍下敵軍頭顱嗎?」
那,好吧......陸天輝無奈的笑了笑,像個操碎心的老父親:「你要是能做到那就去做吧,別死就行。」
這可比探查的時候刺激多了,剛出城沒走幾步,敵軍的彎刀就迎了上來,眾將士們大吼一聲,便用血肉之軀與對方廝殺在一起。
耳邊慘叫聲連連,有不少互相扭打在一起的聲音傳來,鬆軟的泥土隨著眾人的腳步像沙子一樣掀起來,陸天輝穿梭在其中,用蠻力擊退了一些進攻的士兵。
黑夜來臨,唰一下的功夫,西涼士兵集體後退,梁軍在慌亂中打了個空,各個大眼瞪小眼的望著一片漆黑的前方。
武壯第一時間發覺不對,指揮著八隊互相靠攏,避免走散:「列隊!」
張小寶喘著粗氣,跌跌撞撞的與陸天輝背靠背,陸天輝回頭望了一眼,開玩笑的說:「喲,沒死呢,砍了幾個人啊?」
「廢話!」張小寶氣呼呼的摘掉了自己的頭盔,他感覺頭頂上有一點疼,剛才在戰鬥中被西涼人砍到頭了,頭盔裂了個口,好在性命無憂。
周圍一片漆黑,張小寶什麼也看不見,感覺額間有什麼液體流下來,還以為是汗水,胡亂用袖子擦了一把,繼續警惕周圍。
這一幕恰好被陸天輝看見了,那根本不是什麼汗水,是他頭上流的血。
黑暗中,陸天輝的眼睛宛如高空中的雄鷹,別人都看不到的事務,在他這裡異常清晰,他能清楚的看見遠方的敵人正躍躍欲試,而我方則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這情景和黃沙漫天的那一次有什麼區別,都是別人將他們包圍,試圖逐個擊破的狀態,而且我方處於被動,太黑了,看不清路。
突然,西涼一側的士兵朝他們發起了進攻,陸天輝眼皮一跳,當即喊道:「武隊,右側有敵人!」
他這一喊可不得了,所有人都警惕著右邊,話音剛落兩秒的時間,右側果然出現了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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