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還是個未嫁閨女,處世為人都比媳婦子還老到,思慮也很遠,難怪宋老闆那麼看重她,不惜介入桃花坳的關係也要當著那麼多村人替她說話。
「收貨時間還沒到,大伯不妨和耆老爺爺們商量一下,看這個法子可行,我們家就不參與了,村里能給我們今年摘這麼多桃子,已經很感激照顧。」
「以後……我們家自己種樹結了桃子,我自家小打小鬧混點過日子的錢就行。畢竟三年後我出這個門,也要給弟妹們留條後路。」
「我一直都說你是個懂事丫頭,你放心,村里支持你這個安排,明年你就自己種片小的桃樹林,也要不了多少地。」
王村長欣慰地作了保障,雖然沒有明說怎麼個支持法,是不是有什麼福利,但買地這事雲林跟王平和私下討論過多次了,王村長自然知道這些人的心思。
「多謝大伯關照。」季青燕連忙福了福道謝。
「那就先這麼說,我回去商量一下,今年就算了,你不用擔心村裡的桃子,村里從明年開始。」王村長準備離開,卻又想起來又安撫了季青燕一句。
怕她以為有利可圖就要立刻收回村里桃子,他也不是不講信用之人。
王村長離開後,季青燕立刻回去繼續裝壇,季青花就去準備晚飯。這兩天雲婉都在摘桃子,這邊只有季青花洗了桃子就進廚房幹活。
等裝完壇,季青燕正往外走準備把夜裡要晾著的桃子切出來,就看見雲林他們挑著籮筐回來了。
依然只有他們三兄弟加上王平和,等他們把籮筐送進庫房擺好出來,季青燕也不迴避誰,就把那些婦人直接背了一簍桃子來問怎麼收貨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得大家都忍不住議論起來,說那些桃子肯定是山上的,因為他們在村里根本沒見到她們摘哪裡的桃子。
大家都是私下談成的合作,根本沒人往外說季家收桃子,她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季青燕把哪些人一說出來,他們更加有數,正是昨天傍晚路上撞見的那幾個,怎麼別人家就沒人就她們盯著呢?出現的次數太多也是招人懷疑的。
王平和還說晚上要去那幾家當面問問,桃子都是哪要樹上摘的,他要去看看有沒有摘過的痕跡或者確定是不是她們摘的。
答不上來就是有問題,只要追查那些桃子的來歷就會逼出她們的罪行了。
但季青燕想到王村長的那翻話,連忙把王村長來過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對這件事的態度,以及後面桃子如何合作的問題。
大家聽了這才消停下來,但是合作的問題除了雲林,他們說不上話。
「你這麼做很對,一個村子就算每天只有五十個人送桃子過來,你就算再加十個人進來洗桃子也忙不過來的。」
雲林認同地說道。
其他人見沒別的事了就提著扁擔回家去,就連雲揚都沒留下來。
反正雲家有王氏做飯,她要不做飯,雲和祥就不會給她好臉色了。
自從那夜髮妻回來託夢之後,雲和祥也是落了不少淚,一大早就去了墳前,想來是那夜裡髮妻的音容笑貌都太過清晰,勾起以前太多回憶。
這陣子他變得憔悴了不少,也沉默了不少,如今知道家裡兒女都在摘桃子,也默默拿了筐就先把家門口的摘掉了,讓雲風拿去湊數。
當然他也只給了雲風而不是雲林,因為雲風才是要接掌家業的人,雲林卻是和季家丫頭合夥的。
雲和祥只知道以前的合作方式,並不知道現在除了雲林,大家都是按比例算錢了。
換句話說,雲林雖然還沒娶季青燕,但他們已經是一家人了,而且還是季家那邊的。
但有了雲和祥的覺悟和對繼室的壓制,兄弟妹正好都去摘桃子,回家有飯吃。小繼弟都沒閒著,帶小侄子玩再跑跑腿喊吃飯還是可以的。
「明天讓婉兒和青磊他們幾個都回來洗桃子,村里沒多少摘了,交給其他人去做就好,咱們這邊先加快曬桃肉的速度。」
雲林接過季青燕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說著他的計劃。摘得多了,製作方面進度跟不上也是麻煩,尤其是這天色看著不會久晴了。
沒想到雲林決定收手。
季青燕愣了一下,之前雲林哥可是跟她說自家人儘量要多摘一些,能減輕他們損失的,現在這是為什麼?
「明天中午我去李樹坡回來順路到雜貨鋪看看,有多少罈子先買回來頂著,過兩天看天色如何,要是不太好就通知宋老闆先來收貨。」
「雲林哥,這是要急著出貨嗎?」季青燕聽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因為桃子摘得太多太快,雲林哥心裡不安定了嗎?
「現在壓的是桃子和桃肉果脯兩種貨,咱們可是要兌換利益給大家的,壓在自己手中平白虧著錢可不好。」
雲林見她一臉疑惑,連忙解釋起來:「加入的人手多了,各處進度也要加快,不然損失更大。」
「哦……」季青燕似是而非地應了一聲,心想壓在手中不就是貨嗎,出了貨才算錢,這個和大家也是說好的,怕啥。
只不過是記下數目而已,還是那句話,先把大家的算了,最後剩下的就是他們的了。
「知道為什麼很多人信奉多得不如現得嗎?拿到手還是真的,就拿這天色來說,誰又知道還能晴幾天呢,萬一下雨,又要下幾天呢?」
雲林見季青燕不以為然,撇了下嘴只好耐心解釋更深刻一點。
「你意思是,萬一過幾天下雨不停,耽擱了進度,咱們要付錢給別人,桃子在咱們手中壞掉了損失只能咱們背著,這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是呀,但咱們為何要讓自己背負損失呢?加快進度就能減小損失,進度越快損失越小,賺得就越多。」
雲林抬手想要捏一下季青燕的臉,但想到剛才只喝了茶卻並未洗手,這手摘過桃子的若是敢碰這丫頭,一定會被她掐死的。
而這丫頭也確實一臉戒備地瞪著他,似乎只要他敢動手,就一定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