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遠征起來,看著宣旨的人,冷冷的道:
「有勞你跑這一遭,辛苦了啊!」
那人聞言搖頭,忙說「不辛苦」。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都是見過世面的人,這一聲「辛苦」,是褒是貶還能聽不出?
林素這會兒倒是不想理會,現在最多的高興。
聖旨她接過,但陪別人接旨也能這麼快樂,還真不容易。
說實話,比她自己被賞賜黃金還要高興。
皇上親自下旨,讓凌慕陽夫婦教養自己的兒子,這麼大的命令,誰敢不從?
縱然凌遠征是他親三叔,縱然他以山莊當家的身份壓制,再壓能大過皇上?
說起來,這道聖旨下的真是太及時了。
及時的讓林素恨不得跳腳鼓掌;
及時的讓坐月子的洛淑雅,放下心來;
及時的讓初為人父的凌慕陽,輕鬆愉悅。
再看其他人,那些打著賀喜過來參加洗三禮的「家人們」,則是跟吃了蒼蠅一般,噁心、堵心。
尤其是凌遠征。
即便已經保持風度,可臉上的不甘,還是暴露無遺。
眼瞧著凌慕陽樂顛顛的接過聖旨,恭順的放在案桌上受香火。
他雙手緊握,眼神狠戾,只怕又憋了什麼損招。
一個婆子在接到管家的眼色之後,急匆匆的往後院走。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給洛淑雅報訊去了。
這個好消息,的確該讓她知道,不然胡思亂想,挺熬人。
凌慕陽放好聖旨,親自從袖口掏出個荷包,交給宣讀聖旨的人。
只見那人接荷包的時候頓了一下,想要推辭,最後還是收下了。
荷包的銀子應該不少,不然他不能那般。
心思細膩的林素笑眯了眼睛,十分理解凌慕陽的做法。
如果換做是她,也會如此。
正好跟凌慕陽眼神對視,小妮子輕輕地指了指後面,等他頷首後,這才帶著紅霞去了後院。
洛淑雅還在坐月子,情緒不穩定,估計接到這個消息,肯定崩潰大哭。
月子裡可不能哭,聽說對眼睛不好,日後影響視力。
還有就是要注意產後抑鬱。
這病雖然現代人多有,但是古代,也不見得沒有。
縱然她考慮的再多,可到了院門口,還是聽到了洛淑雅「嗚嗚嗚……」的啼哭聲。
紅霞聞聲輕嘆口氣,略有些無奈的道:
「夫人這麼著急回來,顯然還是不夠快啊。」
林素看著紅霞的樣子,伸手戳了她額頭一記,道:
「淘氣。」
話落,邁步進到主屋,洛淑雅正抱著自己的兒子再哭。
母子不必分離,換誰都會喜極而泣。
走到跟前,伸手輕撫她的後背,道:
「好了,這是好事兒,哭什麼呢?仔細自己的眼睛,你還坐月子呢。」
「嗚嗚……嗚嗚……素素,這道旨意真的太及時了,嗚嗚嗚……」
抽泣的說完,接著還是哭。
林素笑著搖頭,把平寶兒從她懷裡抱過來,交給奶娘。
其他人則是跟紅霞一起出去了。
搬了把凳子坐在她的對面,伸手把人納入懷裡,輕輕拍著。
這個情況,勸是勸不住了,倒不如讓她好好發泄一場。
今日她的確是害怕了。
先是凌家三房拖家帶口過來,雖沒有提及要孩子,但那架勢也差不多。
如果不是鞏氏壞了事兒,估計早就說出來了。
聖旨到的那一刻,她渾身顫抖,有多害怕可想而知。
世間最讓人接受不了的,便是骨肉分離。
懷胎十月,臨門一腳還要在鬼門關走一遭,換誰能忍受?
一盞茶後,終於懷裡的女人收勢,這才輕聲安撫道:
「有了聖旨,誰也不敢再提把孩子抱走一說。你安心坐月子,養好身體,過幾年再給平寶兒添個妹妹,啊!」
洛淑雅坐直身子,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點頭說:
「你放心,我會好好身體。經過這一次,誰都靠不住,唯有我跟夫君、平寶兒才是一條心,我都懂。」
「你懂就好。」林素鬆了口氣。
起身扶著她回到床上,這才又納悶的道:
「我走的時候不是把你扶回來了嗎?你怎麼自己下地了?那裡不疼了?」
「疼。」洛淑雅不好意思的點頭,尷尬的說,「那會兒著急,你們都出去就我自己,我根本躺不住。」
愛子心切啊!
林素側身坐在床上,拉著她的手,道:
「好了,現在什麼都別想,躺下好好休息。不管發生什麼事兒,都有你男人在上面頂著,不用擔心。」
「嗯。」洛淑雅點頭。
是真的累了,躺下沒一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林素從主屋出來,原本還想去看看凌遠征那邊會說什麼,沒想到來到前院,就看到大家在收供桌,凌雲山莊的人一個都不見。
管家看到她,急匆匆的走過來,抱拳行禮,說:
「川夫人怎麼來了?有事兒嗎?缺什麼了?」
「什麼都不缺。」林素搖頭,四周看了看問道,「就你們幾個?凌雲山莊的人呢?」
「哦,夫人問三老爺他們啊,他們都走了。」
「走了?」林素驚訝。
雖然已經猜到會走,但沒想到會走的這麼早?
不管怎麼樣,孩子的洗三禮總要參加吧。
到底是平寶兒的親三爺爺、三奶奶啊。
管家重重點頭,略有些輕鬆地說:
「三老爺說莊子裡有事兒,不能久留。沒等撤供就拖家帶口的走了。」
「呵呵……」林素嘲諷的笑出了聲。
果然是沒有親情啊!
「你們家二爺呢?我有事兒找他。」
「二爺在祠堂,小的領川夫人過去。」管家說著,比劃了個「請」的手勢。
林素見狀趕緊搖頭,拒絕。
「別別別,祠堂我去幹啥,等他忙完的吧。」
「川夫人無需忌諱,二爺說了,夫人要是尋他,就去那邊。」想了下,補充又說,「在院子裡也能談事,涼快。」
林素聞言頷首,跟著一道去了祠堂。
凌慕陽並沒有在祠堂裡面,而是站在院子裡不知道想什麼呢。
素妞兒走上前,微微福身一記,說:
「二哥。」
凌慕陽漾出一抹溫和的笑意,頷首道:
「你來了。」
「二哥這下放心了?平寶兒會一直留在你們身邊,哪都不去。」
「嗯。」凌慕陽沒有隱瞞的點頭,看著她又道,「說起來還得謝謝追魂。如果不是他從中周旋,這張聖旨應該不是這個內容。」
「兄弟嘛,關鍵時刻就是起這麼個作用,很正常。」林素淡淡的說著,沒有邀功。
經過一系列的事兒,如今凌慕陽對林素已經刮目相看。
她懂分寸、識大體、有耐心、會照顧人。
從生完到現在不過三天,每天的飯菜都是她做,他也有看到。
真的很誘人,即便沒有什麼鹹淡,他都很想吃。
「你們夫妻倆就像救星,一個救了我媳婦兒,另一個救了我跟兒子。」凌慕陽感慨,「酒樓的事兒我想好了,盈利四六分,我四、你六。」
喲呵,真大方。
林素看著他搖頭,並不應許的說:
「算了,就五五分嘛。夥計、店鋪都是你來,我無非就是出幾道菜,幾個點子,怎麼好要六成?要五成都多了,二哥就別這麼客氣了。」
凌慕陽輕笑,雙手背後,淡淡的道:
「這不是客氣,這是你該得的。說到底,不跟我合作,你自己也能把酒樓支起來,只能說……是我硬插一腿,迫使你跟我合作罷了。」
說道這兒,裡面的小廝走出來,抱拳行禮說:
「二爺,都準備好了。」
凌慕陽頷首,看著林素又說:
「我先去上香,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四六分,你別推辭。」
「好吧。」林素頷首,答應了。
目送著他進了祠堂,素妞兒長舒口氣。
一個月子餐換來了一成紅利,貌似她真的賺了。
凌慕陽在宜昌縣有地位,手裡的鋪子不少,開個酒樓根本不成問題。
這樣一來,倒是減輕了方洲的工作。
酒樓不用管了,只管忙活客棧,血腸作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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