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大家都說南泰世子厲害,便也耐心看下來。
現在跟南泰世子對弈的人他認識,挺厲害一老頭,平時看他跟別人下棋都很輕鬆,今日卻格外嚴肅。
「這小友真是厲害啊!以前怎麼沒見過?」
「是啊,看著也不像本地人。」
「口音也不是。」
……
隨著這些聲音,陸老頭也看向南泰世子,只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確定,再看看。
陸老頭眯起眼睛,把南泰世子的長相記下來,然後又開始回想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
「哎呀,是這位小友贏了!真是不錯!」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多好的孩子!」
……
在一眾的稱讚中,陸老頭回過神來,臉色有些沉重。
他認出南泰世子了,就在昨晚的宴會上,只是當時他先是有些緊張,後來又去跟老皇帝喝酒闖了禍,所以記憶有些混亂。
仔細回想才記起這麼個人。
南泰世子,身份挺高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來這種茶樓?
這也不是他們年輕人喜歡來的地方。
經過昨晚的教訓,陸老頭警惕了很多,總擔心自己被人盯上。
老婆子反覆交代過,說話做事都要好好斟酌,不要連累了孩子。
早上剛讓兒子呈了告罪書上去,皇上和太子仁厚,並沒有計較,但他也不能因此不放在心上,反而引以為戒。
現在的陸老頭已經不是以前的陸老頭了!
不是他自戀,但就是有種預感,這南泰世子是衝著他來的。
他皺皺眉,當即就想溜。
「陸老弟,你不是一直想學下棋嗎?老夫看這小公子不錯,或許可以讓他教教你。」
旁邊一直跟他說話的老者笑著提議,這老者也就是一般的熱心腸,想著陸老頭要是能找到一個棋藝不錯的人教學,應該能學得很快。
這裡的貴老爺們大多都是五六十朝上的年紀,已經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已經很少管朝廷的事情了,就算宮裡有宴會,他們也很少參加,所以並不知道南泰世子的身份。
一聽有人開口,立刻就有人幫腔道:「是啊,這位小友雖然年輕,但棋藝真不賴,你可以請他教教你。」
在場的人都曾指導過陸老頭,陸老頭現在還處於初學者階段,有個更厲害的人來教是好事。
大家都是好意,陸老頭拒絕也不好,就笑著說道:「各位老哥們說笑了,我就是閒著無趣打發時間,哪能耽誤小公子做事?」
眾人這才想起,人家還年輕,還有事情要做,只有他們這些老東西是沒事幹的。
「哦對對對,那還是算……」
有人開口,剛想要表達一下對南泰世子的歉意,畢竟他們說這些的時候,也沒有問過人家願不願意教,實在是太不應該。
誰知話還沒說完,就被南泰世子打斷,說道:「無妨,正好在下最近也沒什麼事做,伯父要是不嫌棄,在下也能獻醜一二。」
人家都這麼說了,陸老頭要是還拒絕,那就不厚道了,便笑著說道:「那便多謝了!」
對方並不打算暴露身份,陸老頭也不張揚,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便想著回去問問兒子兒媳再說。
待眾人散去,陸老頭坐下,滿心忐忑地聽他跟自己講一些技巧,剛開始還有些警惕,但看對方是真的只是給他講棋藝,便慢慢鬆懈下來。
陸老頭來的本就晚,坐了沒一會兒就到飯點,準備離開了,陸老頭很是感激地道:「多謝世子指教,改日請世子到家中吃飯。」
昨晚各國的使臣團就坐在他們對面,而南泰世子憑藉身份,自然是坐在顯眼的第一排,被認出來也不稀奇。
重要的是,他原本也沒打算隱藏身份,不然也不會以真面目示人。
「陸老爺客氣了,不過能去貴府做客是在下的榮幸。」
南泰世子十分謙和有禮地對著陸老頭拱手,並未拒絕陸老頭的邀約。
陸老頭瞬間覺得,完了。
他就是客氣一下,這南泰世子怎麼就答應下來了呢?
之前東廷太子剛到北炎,就說要上門拜訪,被他家老三媳婦給拒了,就是為了避嫌,不想跟這些別國的貴族有來往。
他倒好,引狼入室!
完了完了完了,回去又要被老婆子揪耳朵了!
陸老頭苦著一張臉,就差直接跟他說自己是開玩笑的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樣不行,還是強撐著笑容拱拱手,匆忙回去了。
南泰世子看著他這樣就覺得好笑,難不成自己還是什麼洪水猛獸了?
不過看來從陸家老爺下手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他已經得到了到府上做客的邀約。
雖然知道人家只是客氣話,但說過的話那自然要做到,他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陸老頭一路小跑回到家,匆匆忙忙就要找陸柏川,但陸柏川出去辦事還沒回來,他就急忙去找了何玖娘。
他一個當公公的闖兒媳婦的院子不合適,便拉了自家老婆子一起去。
孫氏都不知道他又做了什麼糟心事,急成這樣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好事,一路上都是罵罵咧咧的。
何玖娘一直都在書房裡研究一個新的配方,聽到陸老頭和孫氏來了,就直接讓人來書房找她。
「爹,什麼事情把您急成這樣了?別著急,先喝口茶慢慢說。」
何玖娘笑眯眯地給陸老頭和孫氏分別倒了一杯茶,孫氏也罵道:「誰知道這死老頭子出去一趟又惹了什麼禍事,昨天的教訓還沒夠吧啦吧啦……」
陸老頭根本顧不上喝茶,順好了氣,就把遇到南太世子的事情說了,自然還有最後他說的客氣話。
「哎呀,你這死老頭子,乾脆氣死我算了!你怎麼這麼不讓人放心!昨晚才惹了這麼大的禍事,就出去這麼一會你都能惹事,讓我說你什麼好!」
孫氏更是急得不行,她一個婦道人家都能知道現在陸家在風口浪尖上,最好不要跟那些人來往。
偏偏這死老頭說話不經大腦,人家避之不及的人,他還要請到家裡來,這不是把兒子兒媳架在火上烤嗎?
陸老頭也很慚愧,明明一開始都有所察覺的,最終卻還是說錯了話。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就是客氣一下,對方還真就答應了,失策了呀!
「沒事的爹,不是什麼大事,他願意教您下棋,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啊。」
何玖娘並不覺得有什麼,反正陸柏川一直派人盯著這些使臣,他們就算有什麼想法,也不敢明目張胆的對陸家下手,更何況還是不加掩飾的直接接近陸老頭的做法。
「啊?」
老兩口都被她的說法弄懵了,這也行?
「放心吧,沒事的,他就是想通過接觸您來向我們家示好,不會有什麼惡意的,您也說了他棋藝好,那就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好好學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