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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曉蓮自然不是武林高手,可是她先前確實踢了他那脆弱的地方一腳,哪怕知道劉子敬現在顧忌的是於景誠,這才無奈妥協。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劉家以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現在也只能相信他說的新仇舊恨一筆勾銷。
余成剛鄭重的謝過於景誠後,見大家都受了點傷,等大夫來了,乾脆先關門停業,請大夫給大家看診。
大夫確定大家都沒事,因為那幾個護衛出手特別有分寸,打的你疼,卻不會留下內傷,說起來還是余家兄弟嚴重點。
不過余成剛還是請大夫給大家開了內服和外敷的消腫止痛的藥,又讓吳叔他們這三個雇來的都回去歇三天,還每人給了一兩銀子。
還有自家買來的也都下去休息,這裡有紅豆她們熬藥。
余成剛覺得要是不厚待這些人,以後萬一有點什麼事,人家未必願意出力。
曉玉她們也沒事,這招待客人的事就落在她們姐妹身上,泡茶,上點心後,曉玉才看著他問:「二爺怎麼會到這個時候到我們這邊來?」
於景誠舒舒服服的躺在墊的厚厚的軟塌上,高枕軟臥,有氣無力的道:「別提了,阿睿讓我給你們送東西,本來昨兒早上出門,昨兒下午就該道的,偏偏我身子不舒坦,就在客棧提早歇了。」
他自然不能告訴她是因為昨兒中午自己饞酒,喝了後和藥性起了衝突,這才渾身難受,只能歇下,因此今兒中午才來到他們這。
他這次出來明著是給余家送東西,暗著是藉機避開京城,因為自己偷了太子的東西,楚明睿移花接木,把事情按到了三皇子頭上……
在這時候,他有內傷不能讓人知道,準備出來一趟,回京的時候在被人『打劫』這樣身上的內傷也就有了出處。
反正他在京城,不能出色,只能貪花好色,又喜歡胡作非為,皇上才會安心。
曉玉聽他這樣一說,倒是想起來他還有傷在身,很是感激的道:「你身子還要靜養,東西讓人送來就好。」
「你先前不是說我沒給你送荔枝酒嗎?」於景誠眉一挑,卻一本正經的道:「我就親自給你送來了十幾種果子酒,免得以後被你耍賴;還有圓圓成親那天,你們的衣物也都做好了。」
其中他最喜歡的竹葉青,就讓他在昨兒喝完了。
他說完,做出一副虛弱的樣子,嘆息一聲:「我現在就想吃點雞湯菇子底的大排拉麵。」
這要求不是難事,曉蓮萬分感激的看著他:「公子您稍等,我這就去燒,姐姐你陪著公子說說話。」
曉玉聽了總覺得哪兒不對,見他的護衛也不在,就湊近他低聲問:「你是不是私底下還想做什麼?要不怎麼可能特意跑一趟?」
「哎呦,沒想到你還這麼聰明呢,那我就實話告訴你,你那未來的姐夫移花接木,用了借刀殺人之計……這些你可不能外傳,要不被人知道你姐夫敢耍著太子和三皇子,那他可就死翹翹了。」
曉玉這才恍然大悟,低聲道:「我死也不會說的,」又看著他無奈的道:「二爺,求你以後別把這種要緊的密事告訴我好麼?你好歹要有防人之心啊。」
他聽了,哈哈大笑:「這不是想著我們也算是同謀嗎,這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這才告訴你。」
說完,神色一正:「我覺得劉家不會就此罷休,你們姐妹最好還是去京城阮家住一陣的好。」
曉玉有點擔憂的咬了咬唇:「那要是他們再來麵館搗亂怎麼辦?」
「他們不敢的,劉家小子這次回去肯定要被他家爹娘收拾,只要你們姐妹不在這,他們就師出無名。」
他給她仔細的分析了一番後,這才冷笑:「不過劉家的人肯定想藉機弄出點什麼事,宮裡的劉妃可真不是省油的燈,或許是劉家人的心眼都長到她的身上去了,前朝後宮其實都……你以後可要多長個心眼,免得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銀子。」
曉玉聽完了,杏眼複雜的看著他。
他一愣,不解的問:「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啊,」曉玉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我覺得你的心眼也不少,我怕被你賣了,以後還是離你遠點好。」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臉的生無可戀:「你就是妥妥的白眼狼啊,我這可真算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又好奇的看著她問:「劉子敬和你們到底有什麼恩怨啊?」
這架也打了,仇也結了,他覺得自己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吧?
曉玉也不敢隱瞞,低聲的把事情說了清楚。
而這時候,劉子敬他們回到客棧,他就忍不住大發脾氣,叫囂著立馬回京,好讓爹娘弄死他們。
余嬌仙聽了他的話,心裡真的好嫌棄,這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有事就找爹娘做主,卻柔聲勸他:「公子您的身子要緊,讓章大夫先給您看一下。」
又嘆了口氣,柳眉緊鎖:「先前我祖父覺得二叔和三叔心思不正,為人不孝,這才分家;可是二叔和三叔覺得祖父偏心我們大房,這才分家了,現在他們又搭上了於家,真是太會鑽營了。」
劉子敬做在凳子上冷笑:「那是你祖父有先見之明。」
「可是我總覺得我們疏忽了什麼?」余嬌仙貝齒輕咬紅唇,格外柔媚多情的看著他:「我現在是公子的人,怎麼也要為公子著想,我去那邊探探余家和於二爺之間的關係,這樣我們回去爹娘問起來,也不至於一問三不知,公子您說好不好?」
「你說的對,那你就去探聽一下消息……」
余嬌仙只讓婆子送到余家麵館的後門,就打發她們去附近的鋪子打探余家的消息,自己敲了敲門。
「來了,」陳銀巧打開門,看見是她在門外,皺眉道:「你來做什麼,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你走吧。」
「三嬸,你們害死我了,」余嬌仙看著她痛哭:「就因為妹妹傷了劉公子逃走,劉公子查到我們之間的關係,救人人把我抓去糟蹋了。
我本來是歡歡喜喜的準備嫁給表哥的,可是現在卻只是個通房,以後會被未來的少夫人作踐……劉公子傷了根本,以後不能有子嗣,這明明是妹妹得罪他,為什麼要報應到我的身上。」
陳銀巧聽了她的哭訴,心裡倒是有點心虛,看著她道:「你找我們有什麼事?」
「三嬸,我不想被去母留子。」她哭的鼻子紅彤彤的,顯得很是哀傷:「我們這樣的身份,就是一個玩物,要是我生下兒子,劉家絕不會讓我活著礙眼。」
陳銀巧為難的看著她:「我們能有什麼法子?」
在後面聽了她們之間的對話的紅豆,卻知道余嬌仙打了什麼主意,眼神一閃,堅定的開口道:「弟妹,讓嬌仙進來坐。」
幾人來到客廳坐下後,紅豆就開口:「嬌仙你要是真的覺得委屈,我們就去大理寺或者衙門告狀,哪怕是傾家蕩產,我們怎麼也要給你個交代。」
余嬌仙沒料到紅豆在門邊偷聽,而且她說的這話,絕對是揣著明白當糊塗,她的心思自然是想借著圓圓世子妃的身份,還有於二公子的東風,做劉家的少夫人。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才一臉憂傷的開口:「二嬸娘,你讓我再想想,我要是真的那樣做了,我肚子裡的孩子可怎麼辦?劉家會遷怒我爹娘的。」
紅豆眼裡閃過陰霾,她這是拿劉家威脅自己,淡淡的道:「劉家公子的事情曉蓮沒做錯,京城是講理的地方,將軍家的兒子敢強搶民女,照樣也有罪。」
又對她們道:「你們不知道,先前京城太僕寺少卿周家的公子,也想娶曉玉,不惜來到我們鋪子裡胡言亂語,後來圓圓要嫁的夫君出面和周家說了,周公子照樣負荊請罪……」
余嬌仙知道她這話不會是假的,要不自己隨便一打聽就知道真假,可是就是這樣,她的心裡才更恨:憑什麼我費盡心機想要的東西,你們卻不屑一顧。
等她探聽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又見曉玉她們進來,又訴說了自己的委屈和不甘,看著時候不早,這才起身離開。
紅豆示意曉玉送她出門,等曉玉回來後,看著弟妹她們都是一臉凝重,忍不住搖頭嘆息:「你們別以為她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跟了劉公子,她身上披著的是銀鼠皮的披風,頭上戴的是金鑲玉的簪子,嵌紅寶石花形金耳墜,手腕上的是鳳血玉的玉鐲子,可以說是價值千金了。
可是她來的時候,卻沒想著換一下,那就說明她已經很習慣這打扮。
她明著是來訴苦,其實確實想要嫁給劉子敬做少夫人,可是余家大房現在卻沒能給她助力,她才想著借著你們的歉疚之意,借圓圓或者於二爺施壓。」
陳銀巧苦笑:「是我太蠢了,她自來是個聰慧的,也是心比天高,我竟然差點相信她了。」
曉玉恍然大悟:「難怪我總是覺得她神色怪怪的,明明是在哭哭啼啼,眼裡卻都是滿滿的不甘。」
又把於景誠提出自己和曉蓮進京的事情說了一遍,看著紅豆問:「娘覺得我們用不用去京城一趟?」
陳銀巧聽了有點擔憂的道:「這不大好吧?圓圓還有二十多天才嫁人,我們這麼早去,會不會太打攪了!」
紅豆沉吟了一下,卻點了點頭:「這幾天我把東西收拾一下,到時候和你們一起去京城一趟。」
又看著她們語重心長的道:「你們現在年紀還小,去學點規矩,懂些眉眼高低和內宅之事總是好的。」
曉蓮吶吶的道:「伯娘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因禍得福了。」
紅豆對她笑了笑:「圓圓雖然不是我生的,可是她把我們當家人,我們也不要怕麻煩她,要不就是把她當外人了;再說你們姐妹之間多親近一下,以後也好互相扶持。」
曉玉笑了笑:「對了,這次於二爺是替世子給我們送來了衣裳,說是到時候都去喝喜酒。」
「世子想的周到。」
雪越下越大,第二天早上就是厚厚的一層。
哪怕劉子敬昨兒晚上去了青樓,由兩個美人陪著左擁右抱,心裡怒火也難消除。
特別是回來後,聽了護衛婆子們的回話,知道圓圓馬上要嫁到忠勇伯府,還有先前太僕寺少卿的公子想要娶曉玉都吃了閉門羹,還鬧出負荊請罪的笑話,就足夠說明余家的厲害了。
「難怪衙門裡的人都向著他們說話,」劉子敬陰冷的眼神露著凶光,惡狠狠的道:「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他們,這鬼天氣,等雪停了我們就儘快回京。」
余嬌仙一臉的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在這停下,公子也不會遇到余家的人。」
他倒是沒有遷怒:「遇到了才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相比之下,關了鋪子休息的余家卻是難得悠閒,下雪天容易逮到野味,於景誠身邊的兩個護衛一大清早就去了山上,按著白雪上留下的野獸腳印,藝高人膽大,逮野獸很方便。
晚上的時候,就有了鮮美的狍子肉,紅燒的兔肉,還有野雞湯。
雖然不是很精細的手藝,可是特有的農家風味,還是讓大家吃撐了。
於景誠吃飽喝足後,沒有形象的攤在圈椅上,對著另外一桌的護衛道:「你們明兒早上再進山,一定要逮住活的傻狍子或者野鹿,我要送給皇上嘗個鮮。」
又看著曉玉姐妹,很是斯文有禮的道:「我和你們同路傳出去怕是對你們的閨譽有礙,等我回京,再讓世子安排馬車接你們去阮家。」
紅豆趕緊推辭:「這也太勞煩世子了,我們可以自己僱車去。」
可是他們僱車去,就要和自己順路,自己半路出的么蛾子就會嚇到他們,再說有些事情他們還是不知道的好。
於景誠就義正言辭的道:「我回去先和阿睿通聲氣,到時候讓護衛騎馬跟著馬車來接,這樣也好鎮一鎮有些別有心思的人。」
又推心置腹的道:「再者也是給阿睿一個獻殷勤的機會,讓大家也知道圓圓這生恩養恩都顧到了,絕沒有嫌棄你們的意思……」
劉老娘他們都一臉感激的看著他,心想:這世子的好友真是處處為他們著想,好人啊!
等到雪停了,太陽出來了,已經是十一月十三這天。
余家麵館又繼續開門迎四方賓客。
於景誠繼續悠閒的躺著養身子,這下再貪酒也不敢喝了,他們自己帶來的中藥,每天都要讓曉玉她們在小廚房裡熬好了送到他的手上。
就因為於景誠說喜歡紅豆的手藝,喜歡吃家常菜,紅豆她們就親自在廚房,一日三餐的菜都不重樣,深怕委屈了他。
喝了藥的於景誠又繼續躺著,聽到護衛說劉家的馬車已經啟程回京,軟枕高臥的他嘴角露出邪笑:「真好,這下替罪羊有了,我這無所事事的公子哥,也可以半路被『打劫受傷』再去皇上那哭鬧一場,他就不用擔心我哥哥走南闖北……」
十一月十五的早上,於景誠就坐著馬車離開,後面一隻活的狍子就被綁住四腳放在車轅上,一個護衛趕車,一個因為上山抓野味受傷的護衛就坐在馬車裡。
化雪的天氣官道上也不好走,路上也沒有什麼馬車騾車,因此於景誠他們的馬車被黑衣人襲擊,也只有一輛馬車裡的人進京走親戚,看到了這驚心一幕。
不幸中的萬幸,黑衣人不想要他們的命,把於景誠打的吐血就離開了……
於景誠受傷的消息,很快就被皇上的探子打聽到。
當天晚上,皇上就派了兩個太醫過去看診。
第二天午後,幾個太監就來小心的攙扶著於景誠坐上馬車進宮。
於景誠這次的待遇很好,下了馬車就上軟轎,去御書房的偏殿等皇上召見。
年近四十的皇上有點消瘦,人也不算特別高大,黃色圓領龍袍,讓他的身姿卻格外挺拔,肩寬背直舉手投足間很有威嚴;濃眉鳳目,瞳仁烏黑,眼神就顯得格外幽深莫測,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讓人臣服的氣勢,此時他沉著臉看著坐沒坐相的攤在紫檀交椅上的於景誠,皺眉:「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闖禍了。」
於景誠看見皇上就淚眼汪汪,起身跪在青玉地磚上,就順勢抱住他的腿哀嚎:「皇上,我真的沒有闖禍,有人欺負我,你要替我報仇啊!」
皇上嫌棄的瞪了他一眼,示意邊上的太監扶著他起來,自己坐在上首,接過太監遞來的茶喝了一口,這才開口問:「你去清平鎮做什麼?」
「我聽說楚明睿的人要給清平鎮的余家送東西,就想著去給余家一個下馬威。」
於景誠說到這裡,哀嘆一聲:「我還以為余家的姑娘都很好看,還想著和他做連襟,結果相處了才發現余家姑娘和我沒緣分,話不投機半句多,害的我白跑一趟。」
皇上被他這話逗的哈哈大笑:「難得你這流連花叢的人想成家立業了,京城大家閨秀如雲,你看上哪個朕親自給你做媒。」
「我想娶的姑娘要白衫飄飄,眉目如畫,廚房女紅琴棋書畫都精通,還要乖巧聽話,最重要的是要賢惠不嫉妒……」
皇上打斷他的話,笑罵:「朕看你還是回家做夢吧。」
他覺得自己又被他繞出去,正色問:「你真的沒在外面胡作非為,沒有闖禍嗎?」
「真的,我又看不上余家的姑娘,要不是下雪,早就回來了。」於景誠在皇上面前說話向來是想到那說到哪兒:「對了,我還特意讓護衛給皇上逮了只野狍子,哪怕自己半死不活,也記得讓人給送進來,皇上您嘗到了嗎?」
「哎呀,我想起來了,我看不上余家的姑娘,你那好劉妃的弟弟可看上了,我去的時候,湊巧碰見他想把兩個余家姑娘都帶走。」
於景誠說完一臉嫌棄的搖頭:「他的眼神也太差了,就那樣姿色平平的也能看上眼,我要是帶他去百花樓,花滿樓瞧瞧,他還不樂瘋了,真是小地方來的,沒見識。」
他這樣光明正大的給劉妃和劉家上眼藥,皇上心裡反而琢磨,劉家是什麼意思?是想和楚明睿搭上關係,還是想納妾,藉機打壓他?
現在他的身體已經不如以前,雖然立下太子,可是疑心病卻更重了。
楚明睿是無為大師的俗家弟子,他在沒登基前就受過無為大師的救命之恩,還有點撥之恩;後來坐上皇位,更是重修了普濟寺,很是信任無為大師,經常召他進宮講解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