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雨在縣衙門口等著,沒過多久,一名嚴肅的中年男人走出來,不卑不亢地嚮慕思雨拱了拱手。
「丞相夫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
「古縣令,我只是來了解一下我家長輩的案子,沒有別的意思,還請古縣令行個方便。」慕思雨淡道。
「夫人,裡面請。」
「多謝。」
古縣令把慕思雨迎進縣衙。
經過的百姓看著這一幕,紛紛猜測那人是誰。
「我怎麼感覺那人有點熟悉?」
「瞧那身氣派,還有身後跟著那些殺氣騰騰的護院,肯定是大戶人家的貴夫人,你怎麼可能見過?」
「的確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了。」
「吹吧你!牛皮都能吹上天了。」
一名老漢挑著擔子經過,看著那婦人的側臉時,突然停下了腳步。
「傻站著做什麼?」牛梅發現慕大山沒動,不耐煩地催促,「快點兒!」
此時的慕大山就算站在慕思雨的面前,怕是也認不出來。
至於牛梅,那個嫁給慕大山做繼室的女人,瞧著像是五六十歲的老婦,與童氏站在一起差距很大。
「你那個原配的丈夫犯事了,被關在牢裡了,以後她再也過不了那樣逍遙自在的貴婦生活了,是不是覺得很解氣?」牛梅幸災樂禍地說道,「上次我去他們醫館看個病,大家相識一場,讓他們免了我的藥錢,他們居然不答應。這樣小氣的人老天爺是會懲罰的,果然沒多久就遭報應了。」
「你去看病,怎麼就不該拿藥錢了?」慕大山不耐煩地打斷她,「我們家又不是沒有這個錢,幹嘛丟這個臉?」
「你罵我!」牛梅瞪著慕大山,「你也不看看自己這副樣子,連朱大夫的一半都不如,難道你還惦記你那原配?我告訴你,慕大山,誰都可以嫌棄我,你最沒資格嫌棄我。我嫁給你的時候可是沒有成過親的,你都二婚了,還嫌棄我呢?還有,明明可以省錢,為什麼要拿錢?咱們說好的,只要存夠五百兩銀子,咱們就把我大姐那個兒子過繼過來給我們養老送終,眼瞧著存了四百五十兩了,再有五十兩就可以把那孩子帶過來了。」
「你大姐那個兒子都十歲了。」慕大山皺眉,「就算帶過來,那也不可能不認自己的親生爹娘,反而認我們這兩個假的。」
「那也比沒有兒子送終的強。」牛梅說道,「你當然不想養了,你還惦記著那個當大官的兒子呢!不過,你惦記人家,人家可不想認你。我聽說了,朱家每年都會收到他們姐弟從京城送來的年禮,他們姐弟要是記得你,怎麼一直沒有問過你?別說年禮了,連塊布頭都沒有送過。」
縣衙里,慕思雨從古縣令那裡得到的消息與童氏說的沒有什麼不同。
「我想見見朱叔。」
「下官派人送夫人過去。不過夫人,你要是問清楚了,還請你不要干涉這個案子。」古縣令鐵面無私地說道。
「如果真是朱叔犯的錯,我當然不會幹涉大人的審訊。」慕思雨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尊重律法。」
慕思雨跟著衙役進了大牢。
「朱大夫,有人來看你。」
朱大夫以為是童氏或者兩個徒弟,抬頭看過來。
這一抬頭,露出一張憔悴的臉。
「你是」朱大夫震驚,「少羽娘」
慕思雨淡笑:「好久不見了,朱叔。」
「好多年了。」朱大夫唏噓,「沒想到再重逢時,我們竟在這裡相見。你見過你娘沒有?她現在怎麼樣了?」
「見過了。」慕思雨沒有隱瞞,如實說道,「她因為這件事情急壞了,病了一場。不過你的兩個徒弟都是好的,一直在照顧她,為她開藥煎藥。」
「那兩個孩子就是心性好,所以是我的關門弟子。」之前收的弟子已經出師了,沒有留在滬北城,而是去了別的地方開店行醫。
「朱叔,我們說說這個案子吧!」慕思雨說道,「你是老大夫了,抓錯藥這種事情不該發生。你確定真是抓錯了藥嗎?當時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我這眼睛時好時不好的,那天我的眼疾犯了,有點朦朧。不過,那些藥我早就準備好了,也沒有仔細檢查,直接就拿去後廚煎了。因為那劑藥需要控制火候煎服,不懂醫理的人做不好這件事情,要是煎壞了,藥效不行,也就白吃了苦,所以從始至終都是我親自煎的,再讓僕人送到房間裡給那位夫人服用的。夫人喝下藥沒多久便口吐鮮血而亡。府上的人控制了我,再報了官。他們請了另一位大夫配合仵作查驗,那藥湯里有毒,與夫人肚子裡的一樣。」
「所以,你認罪了?」慕思雨問。
「或許是我收貨的時候沒有仔細查證,沒有找出藏在藥中的毒,這才釀成大禍。這是我犯的錯,怎麼能不認?我行醫多年,見過不少生死離別,那些無可奈何的病症是我心中的痛,而這次這次的失誤卻是罪孽。」朱大夫看著手掌,「我這雙行醫救人的手沾上了無辜之人的鮮血,再也洗不掉了。」
「朱叔,我這裡有兩包藥,你幫我看看吧!」慕思雨朝商枝使眼色。
商枝遞過去兩包藥。
朱大夫打開第一包,熟練地叫出藥材的名字。
明明那藥材已經被切成渣了。
接著打開第二包,這也是一包碎成渣的藥材,但是不止一種,而是有三種。
不僅如此,這三種藥材還很相似。
藥材嘛,特別是許多根須方面的藥材,要是切碎了,肯定不好分辨了。
朱大夫仍然叫出了它們的名字,不僅如此,在分辨的時候還把它們分開了,可見像他這樣的老大夫,哪怕看不見,僅用鼻子聞也能分辨得八九不離十。
「朱叔,當時你也聞過藥材嗎?」慕思雨問。
「我習慣性地會聞一聞。特別是看不清的時候,那就更依賴嗅覺和聽覺了。」朱大夫無奈,「沒想到還是犯了錯。」
「朱叔,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你的藥材沒問題,你也沒有誤殺別人。」慕思雨說道,「這麼碎的藥渣你都能聞出來,分辨出它們的不同,我們這些眼睛完好的根本就看不出,可見你就算看不清楚,也比我們這些人強多了。你為什麼會懷疑自己的判斷呢?」
「真是這樣嗎?」朱大夫疑惑,「可是,官府查了,沒有查出別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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