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紀事 0144 計罰向金枝（二更）

    向井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瞧瞧人家林家姑娘一身的光鮮，自己年紀也不老卻跟個乞丐似的，向井氏心中滿是委屈。

    自家九個人吃飯，親戚家六個人，她一個人要做十五個人的飯菜，鍋小灶小菜碗多，她哪裡忙得過來？

    偏婆婆還不時的催她……

    催得她六神無主。

    米飯本來差不多快要煮好了，結果她一慌神，將醬油瓶打翻了，潑了半瓶醬油到米湯里了，成了黑乎乎的一團。

    這米飯是萬萬不能再吃的了，她只得舀起來倒進了豬槽里，重新再備飯。

    這樣一來，時間就耽擱了。

    一耽擱，婆婆更加罵了，不，剛才還抽了根柴火打了她。

    家裡來了客人，她又不敢哭出聲，只能生生地忍著。

    向大娘子見林園站著不動，又催促著，「園子，到外面玩去吧，這兒煙火氣重，仔細燻黑了你的衣裙。」

    林園看一眼向井氏，笑了笑，「好。」轉身走出廚房去了。

    回頭時，發現向大娘子並沒有跟出來，她又悄悄走回去，將耳朵貼在牆壁上聽著。

    聽得廚房裡有低吼著的罵聲，還有隱隱的哭聲。

    是向大娘子在罵她兒媳婦向井氏，「死人了嗎？啊？飯還沒有做好！你想叫我在林家人面前丟臉是不是？你今天飯做不好，我叫金寶休了你！」

    「正在做呢，正在做呢，娘，你別打了……」向井氏嗚咽著哭著。

    「哼，要不是看在有林家人在，我今兒非抽斷你的腿不可！」

    林園眯了下眼，這個向老太，果真惡毒，她媳婦忙得腳都不踮地了，一臉菸灰，她不幫忙不說，還要打她媳婦！

    真是太不像話了！

    可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她該怎麼幫，才不讓別人說閒話呢？

    林園抿了下唇，走進了堂屋。

    屋裡，林大柱和穆遠楓，仍舊圍著向老漢在說話，林大娘子則陪著向老太在說話。

    向家小姑子向金枝，則坐在林大娘子身邊相陪，不過呢，眼神卻時不時地看向穆遠楓那兒。

    林園眸光一閃，走了過去。

    「大哥。」她笑微微地在穆遠楓身側的椅上坐下來，「唉，無聊啊，翠兒跟別人玩去了，你跟我說話唄。」

    林大柱和向老漢，正說著林家老漢年輕時的事，他正插不上嘴呢，便笑著點了點頭，「好。」

    兩兄妹便閒聊起來。

    林園有一句沒一句地問著他，關於他養父養母家的事，又問滁州家裡還有沒有別的姐妹兄弟。

    她早就聽說了，穆遠楓說過他滁州家的情況。

    那家中，除了他一個孩子外，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

    提到嫁出的姐姐時，向金枝沒什麼表情，提到妹妹只有十四歲，還沒有嫁人時，她眉尖一皺，神情警覺起來。

    大約不好意思問，只將身子朝林園靠近了些，豎著耳朵聽著。

    「妹妹很勤勞吧？」林園眨巴著眼睛，笑微微問道。

    穆遠楓不知她是何意，便順著她的話回答，「是個勤勞的姑娘。」

    「會做飯嗎？」

    「當然會做飯了。」

    林園皺了下眉頭，「會做飯的姑娘，還沒有婆家，翠兒一個不會做飯的，將來不知童家會不會嫌棄她，……哎呀，回家我得教她做飯去！不會做飯的姑娘，嫁人了還指望著全家侍候她不成？」

    說著，冷冷一哼，一臉的嫌棄。

    穆遠楓仍瞧不懂她的意思，只訕訕一笑，不說話了。

    這表情在向金枝看來，便是嫌棄的意思了。

    壞了，大嫂在廚房做飯，她卻在這兒閒坐著……

    向金枝的手，暗暗絞了絞裙子擺，訕訕笑著站起身來，對林園笑道，「你們先坐著，我瞧瞧午飯去。」

    「哦，去吧去吧，不用陪我們。」林園朝她揮揮手。

    穆遠楓對她沒有好感，在向金枝說話時，已經扭頭看向向老漢說話了。

    向金枝咬了咬唇，走進了廚房。

    廚房裡一陣煙火氣，她娘正在罵大嫂。

    大嫂正忙得跟個陀螺似的。

    向大娘子看見她進了廚房，詫異問道，「金枝呀，你怎麼來廚房了？快去陪客人呀？這兒全是油煙，當心熏髒你了的頭髮。」

    說著，她將女兒往門外推。

    向井氏看到婆婆不讓小姑子做事，自己卻忙得一頭汗水的，心裡一陣發涼，可這有什麼辦法？

    她是晚輩，不能跟婆婆作對，跟婆婆吵架那是不孝，會被村里人瞧不起的。

    向井氏只好忍氣吞聲，自個兒一個人忙著。

    向金枝是來做做樣子給穆遠楓看的，哪裡肯走，「娘，你別管。」然後，小聲對自己娘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向大娘子一聽，心中更回高興了，她就沒有白疼女兒，女兒果真聰明。

    「那你就在廚房忙著吧，娘到外面去陪陪客人。」

    「好呢。」

    向大娘子進了堂屋，別人還沒有開口問向金枝呢，她自個兒先說了，一口一個女兒辛苦，女兒勤勞的。

    林大柱幾個男人，不關心女人的話題，跟沒有聽到一樣。

    向老太知道自己媳婦狡猾，不吱聲，裝傻，林園心中呵呵。

    也只騙到了一個心中沒有城府的林大娘子，跟著向大娘子贊著向金枝。

    「閨女勤快是好事啊，將來好找婆家。」

    「是呀是呀，她打小就勤快。」向大娘子大言不慚一笑。

    林園心中翻了個白眼，裝著到院中看梔子花樹，身子一閃，進了廚房。

    向金枝正指揮著她嫂子幹活呢，「這兒，那兒……，哎呀，你有沒有腦子……」

    林園心中更好笑了，這哪是幫忙，這是監工呢。

    燒個飯還要監工？傳出去也不怕笑話。

    「向表姐好能幹呀，在幫表嫂做飯呢？」林園站在門口，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把個向金枝嚇了一大跳，「是呢是呢，嫂嫂忙不過來，我來幫幫忙。」頭也不及回的，趕緊走到灶台前，抓了把柴火塞進了灶堂。

    倒將向井氏嚇著了。

    小姑子幫她做事？給婆婆看見了，她會被打死的。

    向井氏丟下鍋鏟就要去阻止向金枝，被林園悄悄一攔，又使了個眼神給她。

    向井氏眨眨眼，表示不懂。

    林園彎唇一笑，輕聲說道，「沒事的，聽我的。」

    然後，在屋中的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

    向井氏連自家小姑子都不敢說，哪敢說別家的姑娘？

    只好由著林園。

    向金枝頭回生火，忙得手忙腳亂，抬頭擦汗時，見林園居然在廚房裡坐下來了，還笑意盈盈看著她。

    氣得她差點跳起腳來。

    她這未來小姑子，怎麼這麼討厭？

    她只想做個樣子啊，可不想來真的！

    但想到娘說的，只要嫁過去了，小姑子小叔子什麼的，還不是她手裡的玩物，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眼下麼，還是客氣著為好。

    向金枝便不敢發火了，訕訕一笑，接著忙活。

    但她哪裡會生火？

    沒幾下將便灶肚子堵死了，火沒起來鍋子不見燒熱，反而起了一屋子的煙。

    熏得三個人不住的咳嗽。

    向井氏不敢說她，干著急。

    林園卻不怕向金枝，走過去指揮起來，「你不能這樣，柴火拿出一些放灶肚下面，……拿火剪掏掏空，等火起來了，再放柴，……柴要架空著燒……」

    等灶肚裡火燒順了，林園又指揮她幫向井氏洗碗，砌菜，又是倒泔水……

    總之，向井氏只掌勺，其他雜活，林園全指揮著向金枝幹了。

    每當向金枝眼睛一瞪，想跳起來跑路時，她就提起穆遠楓在滁州的義妹，還不時的虧著她能幹。

    夸對方幾句，又贊一句向金枝也不差。

    把個脾氣原本鋒利刺頭的向金枝，沒幾下就磨得圓溜服帖了。

    向金枝變乖了，麻利地做著事，向井氏做起飯來，也省事省時多了。

    這時候，向井氏才明白，原來林家這位小姑子，是在幫她呢！

    要不然，她一個人忙的話，最少還要半個時辰才做好飯，到那時候，婆婆就得提起棍子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