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懷水所提到的柔兒,自然是他的妹妹廖小柔。
廖小柔確實是到了該嫁人的年齡,可至今未相親,當然並不完全是因為他的表哥姬景軒。
姬景軒是個短命秧子,她怎麼可能只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她想要的是那種高門大戶的貴婦人生活,所以一直在等待她的意中人出現!
如果,沒有那意中人的話,姬景軒這個短命的,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的。因為他死了,她的妃位是不會變得,燕王府就全部是她的了。
正因為了解自己的妹妹,廖懷水才有此一說,想用廖小柔保自己一命。
可惜的是,一聲柔兒出口,讓原本就動了殺心的姬景軒更加暴怒!
姬景軒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似得,心虛地看著面前一直默然不語,嘴角卻挑著譏笑的顧欣月,心裡直打鼓。
他擔心她會誤會了自己!
「福寬,將廖懷水這個死人扔回京都廖家門口,讓他們知道吃裡扒外的下場!」
姬景軒一聲令下,在廖懷水告饒聲還沒喊出嗓子的時候,福寬就上前動作麻利地卸掉了他的下巴,然後朝暗處一揮手,也不知從哪閃出一黑衣男子,一聲都沒吭,夾起還待掙扎的廖懷水就竄進暗夜之中不見了蹤影。
「欣月……我……那個,廖小柔……」姬景軒在顧欣月面前第一次這麼緊張,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點都沒有底氣,極其心虛地吶吶地話都說不完整了。
顧欣月當然明白姬景軒想要說出的話是表達什麼,但是卻故意地逗他,「小王爺,您不必多說了,廖壞水說的沒錯,廖小柔的確是長得很美。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理解我理解。」
小長隨福寬一聽,暗自直抽嘴角,心道,顧家小娘子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的,若不然,她絕對不會明知我家小王爺對那廖小柔沒有任何之念,卻還要拿話擠兌他,這不是沒事找事,找茬兒嗎?
小長隨福寬是把事情看得明明白白,可身在此山中的姬景軒卻一時心急,而蒙在鼓裡,聽了顧欣月的話,登時大急,想要解釋幾句,可又不知道話怎麼說,急得滿臉漲紅,搓著兩手,雙眼含著乞求之色,在暗夜裡望著顧欣月。
見姬景軒被自己給刺激的不知如何是好,顧欣月心裡舒服了,揮揮手道了一聲,「夜深露重,我可要回去睡覺了,你要是沒看夠夜景,請繼續哈!哦,對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正是思念美人的時候!」
「我……思……不是,你小丫頭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黑燈瞎火的看夜景?這不是有病?」
姬景軒咧咧嘴,還沒等再說上一句,那顧欣月飛身下了山,消失在了夜空中,徒留下小王爺他站在夜風中,腦子裡忽然出現一句詞,「揮揮手,我目送你走,才覺著心裡好難過……」
喔靠……我怎麼會記得這樣的話?這句話……不,應該說是哪裡見過的什麼詞……
姬景軒激靈靈地打了冷戰,腦子忽然一陣刺痛,就腳著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翻轉,讓他幾乎站立不住,若不是福寬手疾扶住了他,非摔倒了不可。
那詞……本王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定見過,絕對不會錯!
姬景軒穩住了心神,慢慢靠在福寬身上,努力回想著剛才腦子裡出現的這句話。
「揮揮手,我目送你走,才覺著心裡好難過……」這詞怎麼這麼熟悉呢?響在耳邊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了。
而且,姬景軒在思想著這詞的時候,眼前仿若出現了一個戲台子,四面刺眼的各色光澤閃耀,一個人,不,確切地說,是一個身材修長的美女,穿著與大齊朝完全不一樣的奇怪衣裳站在那裡,手裡握著一個你會發出聲音的東西,對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唱著好聽的曲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姬景軒百思不得其解,腦子裡卻又是一陣刺痛,使得他哪裡還敢再思想著這虛無縹緲的東西?忙在福寬的攙扶下了山。
但是,儘管姬景軒不再想那句詞,可高勝美那首《緣》依舊響在了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如果,顧欣月,若是知曉姬景軒腦海里出現了這首他們去現代的時候聽過的歌,一定能一巴掌將姬景軒給扇回神庭上去。
她一直痛恨尋找的姬景軒,原來就是她的舊恨——神庭中的福星姬景軒!
可惜的是,她並不知道她離開後山後,姬景軒因為她無意中的一個動作,而喚醒了深埋在腦海里的一絲記憶!
顧欣月回到自家,並沒有驚動任何人,便進了自己的閨房,閃身又進了山水莊園畫空間裡把自己好好地清洗了一遍,又吃了點裡面的夜宵,這才去了小衰神宮殿安然入睡。
第二天醒來洗漱已畢,顧滿陽和顧永久就笑嘻嘻地來叫她,「欣月(姐姐,快,快點,奶奶叫你快去堂屋,今兒個是新媳婦敬茶呢,還有禮物收哦。」
顧欣月好笑,這小爺倆,做什麼都是步調一致!
出了閨房,三個人就來到了堂屋。
只見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高坐在上首,顧滿倉和林氏坐在他二人的左下手,顧滿金和周氏,顧滿銀和連氏,則坐在了右下手,其餘的晚輩們都侍立在他們的身後,全家的眼神都盯著剛進來的顧永林和陸美寧小兩口身上了。
全家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一個人看,膽小怯懦的,肯定是被盯毛了,弄不好就得順拐不可了。
可再看陸美寧,不怪是林氏瞧得上的,就見她落落大方地緊隨在顧永久的身旁,為了顯示對夫君的尊重,還故意錯後半步,面含嬌羞,嘴角帶笑,低眉順目,不亢不卑。
顧欣月暗贊,這位大嫂,顧家娶對了,果然不是那小家子氣的,只要稍加培養,定能支撐起顧家偌大的後宅!
「媳婦給爺爺奶奶磕頭,給爹娘磕頭,請爺爺奶奶,爹娘用茶!」跪在地上,陸美寧雙手高舉手裡的茶盞,聲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緩,很得體端正。
顧家原本就不是特別講究矯情的人家,所以,陸美寧的茶奉上之後,誰也沒有多餘的為難話,都送了豐厚的禮物,這敬茶儀式就算圓滿結束。
待吃過早飯,顧老爺子叫住了顧欣月,「欣月啊,你先留下,爺爺有話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