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婷既然找到了自己這裡,蘇巧巧當然不會拒絕。
她與沈玉婷的關係,比尋常的閨中密友還要親密許多,蘇巧巧並不怕對沈玉婷交淺言深。
對於蘇巧巧,沈玉婷已經不只把她當做朋友,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都下意識地想要來問一問蘇巧巧,看看如果是她,會怎麼做。
看著蘇巧巧鼓勵的眼神,沈玉婷開口:「巧巧,祖母和母親最近在幫我相看人家,挑中了祖父麾下的一個小將軍。」
蘇巧巧一怔,想到這個時代女子成親的年齡,心下便已瞭然。
沈家三姑娘沈秋蔓,年前便已經嫁了出去,沈玉婷只比沈秋蔓小一歲,的確到了該相看人家的年紀。
「玉婷,你自己是怎麼想的?」蘇巧巧問。
她當然不希望沈玉婷糊裡糊塗地嫁人,之後在深宅大院裡度過自己的後半生,變成一個和這個時代所有女子都沒什麼不同的人。
成為一個家庭的兒媳,一個男人的妻子,孩子的母親,從此便只能圍著偌大的宅院大賺,鮮少再有時間能從宅院中邁出來。
但這只是蘇巧巧自己的想法,她不會把自己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因此還是打算問一問沈玉婷的心思。
這件事顯然已經困擾沈玉婷幾天了,她略作思索之後,開口答道:「巧巧,祖母說的那位廖小將軍,我曾見過一面,的確是個好兒郎。」
「他的父親曾經也是武將,早些年便戰死沙場,母親亦去得很早。若是我嫁過去,家裡沒什麼人,事情處理起來也簡單。且他常年征戰在外,我在京城亦可以和現在一樣打理生意上的事。」
「可是巧巧,我只在幾年前見過他一面,對他不甚了解,若是就這樣答應成親,總覺得太過草率了。」
沈玉婷想得很清楚,自己已經分析過利弊,可是成親對於女子來說,是關係到一生的大事,她沒有勇氣下定決心。
「那沈夫人和季大娘子如何說?」蘇巧巧又問。
「祖母和母親都說,讓我依照自己的心意來,不必顧及家裡。」沈玉婷道。
她拉著蘇巧巧的手,面上滿是糾結:「祖母和母親幫我挑選夫家的時候,都是真心實意為我打算的,我也知道,他們選出來的人,一定不會差。可是巧巧,我還是有點怕。」
「我現在還不太想成親,亦不知道將來該和一個什麼樣的人共度餘生。」
在感情這方面,沈玉婷無疑是羨慕蘇巧巧的。
她上面的三個姐姐嫁人之後,表面看著和夫君琴瑟和鳴,相敬如賓,可內里的苦楚,卻是不會對別人說的。
旁的且先不論,只說嫁人之後,她們便再沒了自己的身份,一切都要以夫為尊,還得操持著內宅事務。
這樣的生活,根本就不是沈玉婷想要的。
可身為沈家的女兒,她不能任性,若是她一直不嫁人,沈家的名聲便會跟著一併受到影響,便是她已經嫁出去的三個姐姐,恐怕以後在夫家都會抬不起頭來。
況且今日祖母親自選出來的人,已經是仔細替她考慮過了。
廖家親眷不多,嫁過去沒有長輩約束著,生活上面總要自由些。
且廖家家世不顯,廖小將軍又是沈將軍麾下的將領,沈家的女兒嫁過去,他斷不敢給沈玉婷委屈受。
婚後若是廖小將軍出征,沈玉婷不想一個人在廖家,也可以回到沈家小住些時日,至於沈玉婷在京城的生意,自然也可以接著做。
正是因為知道祖母替自己打算了這麼多,沈玉婷才越發地覺得,自己若是拒絕了,以後恐怕再沒有這般合適的人,也顯得自己有些不識好歹。
沈玉婷既然是來找蘇巧巧解惑的,便沒有藏著掖著,索性將自己心中所想,以及她的疑惑全都說給了蘇巧巧知道。
聽沈玉婷說完這些,蘇巧巧沉默了片刻,倏地笑了:「玉婷,你把這件事想得太複雜了。」
「什麼?」沈玉婷有些迷糊。
女子嫁人的大事,比起祖母在一眾兒郎中最後選了廖小將軍出來,沈玉婷還覺得自己想得少了。
見沈玉婷還沒明白,蘇巧巧給她添了一杯茶水,又問:「玉婷,旁的事情,你先不要想,我只問你,若是讓你嫁給那位廖小將軍,你是願意還是不願?」
沈玉婷當真認真思索起來,待一杯茶水喝完,她才終於抬頭,回答了蘇巧巧的問題:「若這一生一定要選一個人嫁出去,我想,嫁給廖小將軍,我應當是願意的。」
儘管他們唯一的那一次見面已經隔了很久,可是少年颯爽的英姿,卻還是在沈玉婷心中留下的印象,這也是為什麼當沈夫人提起廖小將軍時,沈玉婷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可是巧巧,只考慮這個就夠了嗎?」沈玉婷問,心中還是不明白。
「當然不只是這個,」蘇巧巧道,「還得考慮,他是否也願意娶你。」
「玉婷,感情是兩個人的事,若是你們相處過後,覺得互相喜歡,兩情相悅,那其他的事情,都不會是阻礙。」
「他若心中有你,敬你愛你,便不會不顧你的心意,將你拘在後宅之中,讓你每日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而你也同樣如此,若是心中有了他,便不必這般瞻前顧後。哪怕遇到困難,想辦法解決就是,沈家和我都是你的後盾,你盡可以大膽一點。」
蘇巧巧的一番話,讓沈玉婷茅塞頓開。
「巧巧,我明白了。」她用力點了點頭,「旁的事情,自由祖母和母親為我做主,我只需要弄明白,那人我是否想嫁,他又是否想娶,這便足夠了。」
說完,沈玉婷不知想到了什麼,臉微微有些發紅。
察覺到蘇巧巧朝著自己看過來,她這才解釋了一句:「祖母說過,廖小將軍再過一個月,便會回到京城,屆時他應當會來家裡拜訪」
看來沈夫人對這廖小將軍很滿意,也希望自家孫女能與他多接觸一下,早日給孫女找到未來的依靠。
「那便接觸看看,」蘇巧巧拍了拍沈玉婷的肩膀,「按照你自己的心意來就好,若是實在沒有緣分,也不必強求。」
「玉婷,這時間好男兒多著呢,你總能找到最適合你,對你最好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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