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色 分家陷阱

    其實安婆子也不是故意想要蹭顧惜之的,實在是胳膊疼得厲害,可偏偏就那麼湊巧蹭到了顧惜之的褲襠。顧惜之反應過來就一把推開安婆子,一副見鬼了似的,趕緊躲到了安蕎的身後。

    被一個老婆子占了便宜,顧惜之覺得自己有心理陰影了。

    「哎呦,要了親命咯!」倒霉的安婆子被顧惜之這麼一推,重重地摔到地上,還是摔得右邊,剛才接好的胳膊又『咔擦』脫了臼,安婆子疼得直翻白眼,差點昏死過去。

    安蕎皺了皺眉頭,夜裡頭最為安靜,安婆子這嗓門也太大,哪怕老屋半徑五十米以內沒有人家,可以外的也能聽得到。要是把村里人都引過來,到時候還真是有口說不清了,事情也會變得麻煩。

    「行了,別叫了!」安蕎不情不願地朝安婆子走了過去,動作粗魯地將安婆子從地上拽起來,在安婆子疼得開罵之前,伸手『咔擦』一下將安婆子的胳膊接了回去。

    這胳膊接回去以後倒是好了不少,可還是疼得要命,畢竟一連幾次傷到胳膊那裡,現在都腫脹了起來。本來這年紀就夠大的了,再不好好養著,以後說不準連拿筷子吃飯都有可能會脫臼。

    安婆子就不是個懂得感恩的人,相反還認為自己的胳膊之所以再一次受傷,那都是安蕎害怕。要不是安蕎這個下堂婦死不要臉,在祖屋這裡私會男人,自個也不會因為來尋人摔了跤。

    最重要的是,本來摔了也沒脫臼的,被野男人推倒才脫臼的。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開口就罵:「好你個挨千刀的賤丫頭,不要臉地在這裡私會野男人,你那要死不活的娘就是這樣教你的?這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夥同野男人對長輩下手,活該遭雷劈啊你……」

    活了兩輩子,安蕎沒少被人罵,要真的在乎的話,早就氣瘋了去。

    因此就算安婆子變著法子罵,安蕎也跟沒聽到似的,除了有些不耐煩以外,還真的沒有什麼感覺。

    等安婆子罵完,老安家其他人也開了口。

    無非就是說安蕎不安於室,半夜三更在這裡私會男人,之前安文祥說的時了們還不信,現在可是人證物證俱在,說安蕎抵賴不了了。

    一個個給安蕎定了私會男人的罪,好像罪大惡極了一般。

    安蕎雙手抱胸,站在那裡聽著他們謾罵,等他們罵得差不多了,安蕎才開了口:「瞧你們說的,我就算是私會男人,你們又能拿我怎麼樣?」

    老安家眾人頓時噎住,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要拿安蕎怎麼辦,這個朝代男女私會不是什麼罪,也就名聲不好聽,傳出去不太好。像安蕎這種不要臉的,早就沒有了什麼名聲,就算坐實了她私會男人,也不一定會在意,拿這個根本就威脅不了她。

    趕她出家門?本來就要分家了,趕不趕都差不多了。

    「堂妹,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與野男人私會也就罷了,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要是傳出去,讓我們老安家的臉面往哪擱?」安文鵬忍不住站了起來,一臉指責。

    安蕎好奇地問:「那雞骨頭好吃不?」

    昨日被雞骨頭咔著,直到現在嗓子還是疼的,安文鵬本就覺得丟人,現在被安蕎提起來,突然就恍悟:「那根骨頭是你扔的!」

    安蕎一臉無辜:「不能怪我,我本來是想砸狗的,沒想到砸中了你。」

    「你個賤人!」

    一句話把安文鵬氣得夠嗆,衝上來就要打人。

    顧惜之也不躲了,一把將安蕎拉回到身後,黑著一張臉擋在安蕎的面前。儘管比不上大牛那麼雄壯,可到底是練武之人,比起安文鵬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來說,不知強壯了多少倍。

    安文鵬嚇了一跳,趕緊停了下來,面色難看地衝著安蕎喊道:「賤人,有本事你出來,躲在野男人後頭算什麼?」

    「你都說這是我的野男人咯,做為野男人,幫我教訓一些阿貓阿狗什麼的,也正常。」安蕎冷哼,之前她懶得跟老安家的人起正面衝突,偶而還會避讓一下,可老安家的人就沒幾個要臉的,只會得寸進尺。

    「混賬,怎麼說話的?」安鐵栓聽到安蕎如此說自己大兒子,臉色也難看了起來,訓斥道:「你雖然沒了爹,可你還有我這大伯跟你老叔,你如此不懂事,我就替你爹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說著就要越過顧惜之去打安蕎,安蕎自然不會傻到站在原地挨打。

    顧惜之一臉古怪,按理來說如同安鐵栓這種連農活都沒有幹過的讀書人,只需一隻手就能打放倒,可顧惜之並沒有去擋住安鐵栓伸出來的手,除了堅決站在安蕎身前以外,就沒有了別的動作。

    安蕎一邊躲,一邊說道:「替我爹教訓我?你少來,就不怕我那死鬼爹從地底下爬起來找你算賬?」

    安鐵栓聞言一頓,眼睛微閃了閃,抬起來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下去。

    不過這一下並沒有打到安蕎的身上,而是打到了顧惜之的身上。

    儘管打錯了人,安鐵栓卻沒有絲毫不好意思,也沒有絲毫的歉意,瞪了一下後走回到安老頭的身旁,對安老頭說道:「爹你怎麼看吧,胖丫實在太過頑劣,我這當大伯的,實在教不了她。」

    安文飛就嚷嚷了起來:「還教啥啊,當初她被休的時候,咱們就不應該讓她進家門。自打她進了家門以後,咱們老安家就不消停,連名聲都讓她給折騰臭了,她不是自己找了個野男人嗎?乾脆把她趕出去,讓她跟這野男人走得了。」

    安鐵生蹙眉頭:「爹,胖丫是要好好管教了,她連自己的親堂弟都能下那麼狠的手,瞧祥兒被她打的,到現在還躺在炕上下不了地。」

    「親堂弟算啥,她連親奶都敢打!」

    「誰家好女兒能把自己弄成現在這鬼樣子,還把家裡人也坑了。」

    「最不要臉的就是跟野男人私會,還不知悔改。」

    ……

    老安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罵了開來,安老頭一直不吭聲,就那麼默默地盯著安蕎還有顧惜之看,面色有些陰沉,眼底下似的算計。

    爭吵不休間,楊氏終於趕了過來,還沒衝進祖屋就聽到兩個侄子還有小姑子喊著要把安蕎趕出家門,頓時就急了起來,想都沒想地就沖了進來,護在安蕎的前面,就要跪下去。

    安蕎沒注意看,見楊氏突然矮了一截,趕緊伸手拽住,以為楊氏跑得太急腿軟了。

    一下沒跪成,楊氏頓了一下,以為安蕎不讓她跪,就不跪了。

    「爹,娘,你們不能把胖丫趕出去,胖丫她只是一時糊塗,以後她一定會改的。」楊氏急急說道,生怕安蕎被趕了出去,一個姑娘家要是沒了家,在外面可是相當的危險。

    安老頭看了一下楊氏,眼睛微閃了閃,沉聲說道:「家醜不可外揚,這事回去再說,你先把胖丫帶回去,明日再討論此事。」說完似乎多看一眼都不願意,轉身率先出了祖屋。

    還真讓人意外,要麼不吭聲,一吭聲竟然如此簡單。

    老安家其他們雖然不服氣,可見安老頭這主心骨都走了,自然也就跟了上去,只是在走的時候,幾乎每個都朝安蕎方向呸一口,一臉的嫌棄與厭惡。

    楊氏惶惶不安,生怕安蕎會被趕出家門,拉著安蕎就要回去。

    安蕎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楊氏扯了幾下沒扯動,就急了,道:「胖丫你快跟娘回去認錯,只要認了錯,你爺奶肯定會原諒你,就不會把你趕走了。」

    安蕎默默地看了一眼楊氏的腦袋,原本光溜溜的腦袋已經長出了頭髮茬子,可配上那張扭曲的臉,怎麼看都還是很怪異很醜。平日裡楊氏不愛出門,就算是出門也要把腦袋抱得緊緊的,只露出眼睛來。

    可能剛才走得太急,竟然連塊布都沒有包,就這麼跑到了人前。

    「他們要趕就趕,難不成離開了老安家我就活不下去了?」安蕎還真不擔心會被趕出來,充其量就一個住的地方,只要人還活著,動動腦子就不怕沒有能住的地方。

    再不濟她跑到後山那蛇洞去,也能將就著住幾天。

    楊氏一巴掌拍到安蕎的後背上,罵道:「你這孩子咋就那麼擰呢?你要是個小子,娘還真不擔心你被趕出去,可你是個姑娘家啊!你一個姑娘家,要真的被趕出門了,你要怎麼辦才好啊?」

    安蕎眼睛微閃了閃,指著顧惜之說道:「喏,我不還有這個野男人麼?他可是說了要養我的,有什麼好擔心的。」

    某人被點名,一臉懵逼,反應不過來。

    楊氏整個愣住,看了看安蕎,又看了看顧惜之,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別吞吞吐吐的。」安蕎道。

    楊氏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倆是真的?」

    顧惜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默默地站了出來,很不好意思地說道:「小蕎說得對,我是她的人,自然是要養著她的。」

    頭暈!楊氏扶著額頭,一副想要暈倒的樣子。

    安蕎就目光幽幽地看著,也不去扶,倒是顧惜之看不下去,伸手去扶了一把。

    楊氏就跟見了鬼似的,趕緊甩開顧惜之的手,一把拽住安蕎的手又往外扯,一邊扯一邊說道:「胖丫啊,這事且不提,咱先回去商量一下。」

    這一次安蕎倒沒再拒絕,順著楊氏拉扯走了起來。

    顧惜之愣愣地看了看,然後默默地跟了上去。

    楊氏一下子跳了起來,急聲道:「小伙子,這老屋雖然破舊了點,可這間屋還是可以住人的,晚上你就先住在這裡。有事咱明天再說,明天再說知道不?」

    顧惜之就看向安蕎,一副要安蕎做主的樣子。

    「你就待在這裡吧,身體要是不舒服,就自己先弄點鹿血補補,我明天再來看你。」安蕎說著想了想,又道:「要是一個人待著無聊,可以去祠堂找黑丫,她一個人待在那裡也怪害怕的,有個人陪著會好點。」

    原本聽安蕎說去陪黑丫,楊氏下意識想要反對的,畢竟這麼一個大男人,跑去陪一個小姑娘,怎麼都不妥當。可聽到安蕎後面的話,楊氏就沒了聲,那祠堂裡頭那麼陰森,著實擔心黑丫會被嚇到。

    再且這小子要真跟大閨女有點什麼,那就是黑丫的姐夫了。

    顧惜之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恍悟,原來胖女人是知道他難受的,還是有那麼點良心的,知道關心人。

    楊氏見閨女說完話了,趕緊拽著閨女離開,一刻也不願意在這裡多呆。

    回到家中,楊氏趕緊把門板放上,回頭就急急問道:「胖丫,你跟顧公子是怎麼回事?」

    安蕎不緊不慢地朝炕走去,脫了鞋子上炕,盤好腿才說道:「我救了他,他無以為報,只好對我以身相許,就這麼簡單。」

    楊氏頓時僵化,眼角無聲地抽搐著,瞬間無語了。

    以身相許這種事情,通常不是英雄救美的橋段嗎?而且向來都是女子向男子以身相許,為何到了自家閨女這裡就反了過來?好不容易地,楊氏眼珠子才轉了轉,懷疑安蕎是在撒謊。

    楊氏不死心,先跑去點了個火把,然後才回到炕上,盯著安蕎的臉問道:「胖丫啊,你是在開玩笑的吧?」

    安蕎一臉認真地說道:「我沒事開這種玩笑幹嘛?我是真的救了他,還不止救了一次,他覺得他自己價值千金,身上又沒有多少銀子,沒有辦法就對我以身相許了,說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楊氏又感覺到頭暈,捂著額頭一副要暈倒的樣子。

    儘管心裡頭很高興身為下堂婦的閨女還有人要,可是以這種方式,卻怎麼都感覺到彆扭,就像……就像……閨女是惡霸,搶了人似的。

    「我的事情你就甭管了,先前我聽著上房那裡吵架,說不準憋著壞呢,與其提防我找了個野男人回來,還不如提防著點上防。」安蕎總覺得老安家在憋著壞,可之前懶得去探查,現在想起來倒是有點後悔,覺得應該去偷聽一下的。

    楊氏結結巴巴地說道:「提防啥,再不濟,那也是你爺奶,你叔伯咧。」

    安蕎冷哼:「不提防點,誰知道什麼時候會把我跟黑丫姐妹倆賣掉。也就你現在不像樣,要是你還跟以前一樣好看,指不定什麼時候連你也一塊賣了。」

    這孩子,咋這樣跟娘說話呢?楊氏一臉尷尬,卻無從反駁。

    有關於安谷的事情,楊氏忍不住想要詢問一下,可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見安蕎閉上了眼睛,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

    最近閨女很奇怪,總喜歡盤著腿睡覺,瞅這樣可能又睡著了。

    起先楊氏看著還有些害怕,後來安蕎解釋老僧入定也是這個樣子,經常這樣可以讓脾氣好點,修身養性,省得衝動之下又頂撞了家裡。

    與其衝撞長輩,不如就這樣盤著,反正僧人也是這樣,沒有什麼不妥的。

    可瞅了一會兒楊氏又覺得不對,話還沒說完呢,咋就能睡覺了呢?這會得商量好對策才行啊,要不然明兒個怎麼應付家裡頭。真要被趕出家門可怎麼辦?這頭楊氏急得睡不著覺,那邊安蕎又試了試運轉靈力,然而一點用都沒有。

    於是安蕎『咣當』躺了下去,說了聲:「火把都滅了,你就別磨嘰了,趕緊睡吧!明兒個一早還有事呢!」

    你也知道有事啊?楊氏眼睛一亮,又想要跟安蕎說點什麼,可話還沒有說出來呢,就見安蕎呈大字睡著,直接打起了鼾。


    縱有千言萬語也堵在了嗓子眼裡,捨不得把閨女叫醒了。

    一夜無話。

    次日天還沒亮,老安家廚房就傳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已然做起了早飯來。

    天剛剛亮,飯就已經端上了桌,喊著各房出來吃飯。

    安蕎原打算天亮就去鎮上的,臨時就打斷了,扶著楊氏一同去了上房。

    與往常不同,今兒個早飯竟然很是豐富。大白米熬的粥,看著很是稠糊,一筐雜糧饅頭,一大盤量很足的黃瓜炒雞蛋,一盤放了香油的涼拌青菜,還有一盤放了肉沫的炒鹹菜絲。

    儘管上桌吃飯的時候安婆子嘴裡頭罵罵咧咧地,可竟然破天荒地,沒有剋扣二記訴糧食,給別人多少就給楊氏與安蕎多少。

    楊氏受寵若驚,戰戰兢兢地,瞅著碗裡頭的饅頭不敢吃。

    卻聽安婆子沒好氣地說道:「長了一身賤骨頭,給你吃你就吃,還給我裝上了,小心我……」小心點啥安婆子沒說,眼珠子轉了轉,又沒好氣地說道:「黑丫的飯留著呢,一會吃完飯,胖丫給送去就行了。」

    楊氏聽著慌忙點頭,眼中不自覺地就含了淚,進了這家門十多年,還是頭一次婆母對她那麼好的。一時之間就有些找不著北,感覺就跟做夢似的,恨不得掐自己一把,看看這是不是真的。

    想起房間裡的那半竹筒子肉,不免就有些內疚,應該拿出來孝順公婆的。

    安蕎胳膊肘頂了頂楊氏,皺眉說道:「娘你這是幹啥?讓你吃飯你就吃,掉什麼金豆子?今兒個早飯那麼早,鐵定是有什麼事情,要是吃慢了耽擱了可就不好了。」

    這分明就是鴻門宴,只是楊氏看不出來,還以為終於得到了安婆子的青睞。安蕎卻是看得清楚,老安家一個個眼中閃爍不懷好意,一看就知道飯後不會消停,肯定會有事情等著。

    楊氏聞言怔住,抓住饅頭的手一顫,猛地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不對,這不對,很不對勁!

    最近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已經惹得家裡頭很不高興了,婆母不打人都已經算好了,還能對她這麼好?感覺就跟上斷頭台似的,死之前先吃一頓好的。越想就越覺得是這樣,楊氏就越是害怕,渾身顫抖了起來。

    明明這黃瓜炒蛋就鹽得齁人,可老安家的女人們就跟餓死投胎似的,一個勁地往自己碗裡扒拉。

    安蕎皺了皺眉,伸筷子給楊氏夾了一筷子,說道:「發什麼呆,來點鹹菜,趕緊吃飯。」

    說起鹹菜,那盤炒鹹菜絲是最先吃光的,因為裡頭有肉。

    楊氏愣愣地看著碗裡頭的菜,再好吃也一點胃口都沒有,也不敢吃上一口,就怕吃了以後就真的上了斷頭台。可就算不吃,這斷頭台就不用上了嗎?楊氏心裡頭明白,可就是沒那個勇氣去面對。

    「二嫂,你再不吃可就沒菜嘍!」李氏得意地將最後一筷子黃瓜炒蛋夾到自己的碗裡,又從中分了點到美珠的碗裡。好久都吃不上一次雞蛋,就算齁死了她也願意,讓別人給吃了才難受呢。

    安蕎不打算勸楊氏了,吃完兩個饅頭又把粥給喝完,提著裝好飯菜的籃子出了門,朝祠堂走去。其實安蕎也知道,之所以早早把黑丫的菜飯準備好,就是想要把她支開,好對付跟包子似的楊氏。

    現在的楊氏弱不禁風,死要面子的老安家人應該不敢再揍楊氏,就怕再弄出個好歹來再次丟了面子,不過為難肯定會有的。

    在安蕎看來,楊氏這個人實在是太軟了點,又或者是得過且過的那種人,沒有任何理想與目標,過一天是一天,可能連一點點都沒有。這種人最讓人頭疼,就跟爛泥似的,扶上牆了還要滑下來。

    儘管不應該,可想著楊氏肯定被折騰哭了,就是有那麼點幸災樂禍,

    安蕎先是給黑丫送了飯,從黑丫那裡得知昨夜顧惜之守在祠堂外面,有人陪著黑丫才放膽子睡了一覺,精神看起來好多了。

    等黑丫頭吃完飯,又聊了會,安蕎挎著籃子拐了個彎,朝老屋走去。

    剛喝了鹿血的顧惜之在炕上打著滾,貪嘴喝多了點,這會正難受著,感覺渾身熱呼呼的,體內的血液都了起來,偏偏又不知從何發泄。

    安蕎剛進門就看到渾身紅通通的顧惜之,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探拔開裝鹿血的木桶看了看,頓時就無語了。鹿血這種大補的東西,只要吃上一點,哪怕只是二兩,也是足足夠的了。

    可這廝竟吃了差不多半桶,要知道這一桶可是有二十多斤,也就是說吃了至少十斤的鹿血。

    這是嫌命長了,還是真的不懂?

    顧惜之正翻滾著,餘光瞥見安蕎,頓時就激動得坐了起來:「你終於來了,快給我看看我這是怎麼了,早晨的時候還好好的,剛吃了點鹿血就感覺好難受,整個人跟火燒了似的。」

    「你這樣的,不知道還以為吃的是鹿鞭而不是鹿血呢!」安蕎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不過是讓你吃點鹿血補補,你就不要命似的吃那麼多。鹿血這種東西可是大補,你吃了那麼多,不撐死你都算好了。難受?難受就忍著,誰讓你貪嘴!忍不住就起來練拳,練到精疲力盡,肯定就會沒事了。」

    顧惜之聞言立馬從炕上跳了起來,原地就打起拳來,每一下都很用勁,似乎要把身體的勁都用盡一般。

    「是不是這樣?」

    安蕎抱胸看著,嘴裡頭『哦』了一聲,心裡頭卻在算計著時間,等差不多了就回去看一眼。

    此時的老安家,楊氏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已然哭不成泣。

    在安蕎提著籃子出門沒多久,老安家就把分家的事情跟楊氏提了,一聽說要分家楊氏臉都白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可不管楊氏怎麼哀求,安老頭都是心意已決,並且讓人請老族長去了。

    楊氏不願意分家,可老安家卻有必須分家的理由,那就是安蕎不檢點,敗壞老安家的名聲,為了子孫的前途,要麼把安蕎趕出家門,要麼就讓二房分家出去過,兩條道讓楊氏自己去選。

    可哪一條道都不是楊氏願意選的,只得跪在那裡哭哭啼啼地,就盼著公婆能夠收回這主意。只要不把他們母女分開,不把他們分出去,哪怕日後的日子過得再苦一點,她也是樂意的。

    冷漠如安老頭,只冷眼看著,無半點憐憫。

    很快老族長連同族裡的幾位老人在其家人的攙扶之下,緩緩地走進老安家,才進門就聽到了楊氏的哭聲,皆是嘆了一口氣。

    安老頭沒去看楊氏,站起來直接向老族長還有幾位老人稟明了分家一事,並且將分家的理由也一併說出來。

    儘管事先通了氣,可看到楊氏哭哭啼啼地,幾位族老到底是不忍心。

    這要是分了家,孤兒寡母的,可怎麼過啊?

    可安老頭說了,這一次考試有很大的把握,絕對可以光宗耀祖。可要是被二房拖累了名聲,日後說不準會有什麼麻煩。而且只是把二房分出去,又不是不照顧了。幾位族老思前想後,最終還是答應了。

    只是明明早就決定好的事情,卻沒幾個人樂意出來唱黑臉,一個個沉默不語,卻也一點都不心軟,由著楊氏一個人在那裡哭。

    安鐵栓就看了剛倒完茶水的程氏一眼,示意程氏做點什麼。

    程氏頓住,眉頭輕蹙,猶豫了一下,還是朝楊氏走了過去,嘆了一口氣,道:「二弟妹啊,你也別怪家裡頭狠心,說起來也是實屬無奈之事。要怪就怪胖丫她不爭氣,一次又一次地做出敗壞名聲的事情。你自己想想,老安家的爺們都是要考功名的,若是被胖丫的名聲給拖累了,可就……」

    後面的程氏不說,相信以楊氏的頭腦,應該能夠想得到。

    「是啊是啊,只是分出去而已,又不是不照顧你們二房了!你就別猶豫了,趕緊答應了吧!老安家的爺們可都是幹大事的,要是讓你們二房的名聲給拖累了,這些年的書就白念了……」李氏忍不住也叫了起來,要不是被安鐵生掐了一把,估計還要繼續說下去。

    可到底是說得不好,被安老頭冷冷地掃了一眼,嚇得縮起了脖子。

    老安家人最忌諱人說『白念書』,每次聽到都跟瘋了似的,要跟人干架。尤其地安老頭這個老童生,最恨別人說他這些年的書白念了,連個秀才都考不上云云。

    楊氏仍舊是跪在那裡哭著,一點勸告都聽不進去,任誰瞅著都覺得可憐。

    幾位族老一陣陣嘆氣,漸漸地就心軟了。安老頭見勢不好,趕緊推了推老神自在地坐在那裡的安婆子,並且瞪了一眼。

    安婆子正看得痛快,感覺好久沒有看到楊氏這麼可憐了,而楊氏越可憐安婆子就越是痛快。沒想正看得帶勁呢,就被安老頭推了一下,頓時就愣了一下。想到之前說好的,可是不太樂意,不願意便宜了楊氏。

    可這事安老頭已經警告了很多次了,安婆子沒那個膽量違抗,就不情願地站了起來,對楊氏說道:「你別怪我跟你爹狠心,把你們分出去也是為了你們好,畢竟小谷都已經賣出去了,就沒有辦法再出錢贖回來了,爺們秋天要去考試,花錢的地方多著呢,那點錢都不夠用。」

    「你要是同意分出去過,這每年的孝順錢我跟你爹就不要了,你自個好好攢著,什麼時候攢夠了就什麼時候把小谷給贖回來。」

    「胖丫是個有本事的,你瞧她找的那個野……那個相好的,一看也是個有本事的,等分了家,你們自個攢的錢就是自個的,不用交到公中。勤快點,用不了多久就能存夠銀子。」

    「反正就這麼說吧,你要是不樂意分也行,反正贖小谷的銀子公中是不會出的。賺回來的還是公中的,甭想著能把小谷給贖回來了。」

    楊氏面色煞白,這分明就是在逼迫,應不應承都是絕路。

    「那爺奶打算怎麼分這家?」安蕎提著籃子一步踏了進來,乍聽到要把二房分出去,安蕎也很是驚訝,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不過很快又冷靜了下來,緩緩地走到楊氏的身邊,看著安老頭,淡淡地說道:「要分家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得先說說要怎麼分,這啥也不說的,會把我娘給嚇壞的。」

    楊氏聽到安蕎同意分家,緊張得一把抓住安蕎,生怕安蕎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安蕎拍了拍楊氏的手,說道:「娘你再急也沒用,這事爺奶自有分寸,先聽聽再說。」

    這種事情還得由長房來說,安鐵栓自是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明明就是道貌岸然之輩,卻裝成一個善良的君子,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才無比認真地說道:「弟妹啊,把你們二房分出去,也是實屬無奈。你且聽聽,爹娘的打算是這樣的,家中只有三畝地,爹跟娘連養老的都不要了,把這三畝地平攤到咱們三房的頭上,那就是一房一畝,你們二房得一畝。」

    「本來你們住的那屋子,還有旁邊的柴房跟雜物房,都應該分給你們這一房的。可你也知道,胖丫她跟咱們不太合得來,還住在一起就不太合適了,所以只能讓你們搬出去了。只是你們這孤兒寡母的,沒個地方住也不行,老屋那塊按照祖上不成文的規定,本應是嫡長房的。可畢竟小谷這事是我這當哥的對不起你,老屋那裡,就當作是補嘗,讓給你們二房了。」

    「剛娘也說了,不要你人養老錢,不過小谷之事,希望你看在長房把祖屋讓給你們還有爹娘的份上,就不要再提了。」

    安鐵栓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說完就緊緊盯著楊氏看,生怕楊氏再次提起安谷的事情。

    可楊氏是懵懵的,跟傻了似的,沒有半點反應。

    安蕎摸了摸楊氏的頭,事實上楊氏還沒有前世的她歲數大,難為她要照顧三個孩子,還要天天遭受家人的虐待。日子過成這樣還能活著,其實也得虧於她那得過且過的性子,要不然早就上吊死了。

    「就這些了嗎?銀子呢?家裡頭的牲口呢?不打算分點麼?」安蕎其實不太指望能給二房分這些東西,也沒多稀罕,只是看到楊氏愣愣的樣子,就開口給爭取一下,說不準分的東西多了,楊氏就想開了。

    一聽到要分牲口,安老婆子立馬就不幹了,嗷地一聲站了起來,罵道:「我這老婆子都不要你們的孝順錢了,還想要牲口跟銀子,咋不把我這老婆子的命給要去?一窩子賠錢貨,再磨嘰,那一畝地都不給你們。」

    安蕎:「……」

    下意識就扭頭去看楊氏,又摸了摸楊氏的頭,楊氏先是愣了愣,然後『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胖丫啊,你爺奶是真要把咱們分出去啊,以後咱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麼過啊?」楊氏算是看明白了,今兒個這家非得分了不可,可分的東西多少不是楊氏最在意的,最在意的是分出去以後怎麼過。

    只是安蕎還不怎麼明白,就說道:「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唄,人活著還能讓尿給憋死不成?總是有辦法過下去的。」

    楊氏搖頭,又一個勁地哭著,卻不再求人了。

    「要是沒意見的話,這事就這麼定了!等分家文書寫好了,你們就搬吧!」安老頭終於開口,卻是把事情給定下來。

    安婆子動了動嘴皮子,還想把那一畝地給收回來,儘管那畝地是下等地,賣出去也只值五兩銀子,可再少那也是銀子,可是捨不得給二房。

    安蕎不傻,儘管被楊氏哭得有些亂了分寸,卻仍舊記得要注意點什麼,說道:「就如大伯那麼說的,那我們也不爭什麼了!不過這文書得寫清楚了,日後不管二房是貧窮還是富貴,您二老的養老錢,二房是一文都不用出;還有那一畝地跟老屋也得過戶了,要不然這家也甭分了。」

    安婆子捨不得那一畝地,立馬嗆聲:「不分就不分,別指望我老婆子給你一個銅板。」

    「不給也行啊,誰擰得過誰啊!」安蕎冷哼:「大不了就是沒銀子贖人,讓人好好看看,咱們老安家為了考功名,是怎麼賣人的。」

    安老頭面色一沉,連帶著堂上坐的各位族老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一個個心裡頭都不舒坦了起來,卻也更堅定要把二房分出去了。試想,若是把二房給分出去,那麼贖不贖人,就是二房自己的事情,與老安家無關。可倘若不分,那麼就是整個老安家的事情,甚至關係到安氏的名聲。

    一直沉默不言的老族長咳了兩聲,開口說道:「胖丫,不是族裡不同意把地還有老屋過戶到你們二房名下,而是小谷現在非自由之身,無法過戶到他的名下。你跟黑丫日後是要出嫁的,自然不能過戶給你們。而你娘,亦是不能的,若日過戶到你娘的頭上,你娘又突然改嫁,那地跟屋子又當如何?」

    果然家裡沒有個男的就是不行,怪不得古人重男輕女,說起來也是有道理的。

    安谷已經是自由之身一事,安蕎還不打算說出來,一旦說出來肯定會有麻煩。可不說出來的話,只有娘仨,過戶一事還真扯不清楚了。

    安蕎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說道:「可以過戶到我娘的頭上,然後讓我娘立個字據,只能過戶到我弟弟小谷頭上,一旦我娘要改嫁,小谷又贖不回來,待我姐妹倆出嫁,房屋還有地都歸還到族裡。不過我姐妹倆要是招婿上門的話,房屋跟地,也該是我們姐妹倆的。」

    這不失為一個辦法,老族長想了想,點頭認可了這法子。

    幾位族老也竊竊私語了一番,皆是同意了這法子。

    可安鐵栓聽著臉色就難看了起來,可沒有那麼好心真把祖屋給讓出來。想著先把人給分出去,日後再想辦法把祖屋給要回來。可這要是立了字據,再想要回來可就難了。

    安老頭沉吟了一陣,也點頭同意了這法子。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就開始磨墨寫文書,而過戶一事則會由族裡頭去辦,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只是不經意間看到安鐵栓那難看的表情,安蕎先是怔了一下,之後就漸漸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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