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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凌吻了她許久,吻得她嘴唇隱隱發疼,才放開了她,嫌棄地說了一句:「一股泥水味道,你是掉在泥塘里了嗎?」
曲小白:「……」大哥,吻上來的是你,不給我機會拒絕的也是你,吃干抹淨還要嫌棄?曲小白氣惱地往前一探身,在他嘴角狠狠咬了一口。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楊凌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咬搞了個措手不及,身形一晃,腳下不穩,往後栽去,曲小白被他抱著往下掉,下意識就要驚叫,在她下面的人忽然把她的腦袋一拉,嘴唇堵住了她正要尖叫的嘴唇。
董朗躲在樹蔭里,看見這個情形,頭腦一熱,就想要伸手去幫忙,但是理智死死地摁住了他的雙腳,讓他不能動彈。
事實證明,理智是對的。
說時遲,那時快,楊凌腳尖在樹枝上一勾,身形一轉,重新又站到了樹枝上,強詞奪理地道:「再急色,也得注意些環境安全呀。」
曲小白:「……」祖宗的!
把曲小白捉弄夠了,楊凌才慢悠悠正經起來,吩咐董朗:「你先回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天亮就啟程。」
董朗心中疑惑,他一個人回去?一個人回去能走得脫?
還沒有將疑惑問出口,楊凌就已經從樹梢躍了下去,無頭蒼蠅一般的士兵發覺動靜,都朝著楊凌圍了過來。
董朗猶豫了那麼一瞬間,終究不敢有違楊凌的命令,一咬牙,趁著士兵們都朝楊凌圍過去的空當,從樹上躍下來,避過耳目,朝著來的方向遁去。
楊凌躍下樹梢之後,密密麻麻的箭羽便朝著兩人飛了過來,楊凌抱緊了曲小白,一邊躲避飛來的箭羽,一邊縱身而起,踏著士兵的頭頂朝外圍掠去。
曲小白從腰間拔出了手槍。
雖然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把這武器亮出來,但事出緊急,也沒辦法了。
但夜晚的能見度很低,楊凌的速度又快,她只能胡亂放了兩槍,用以震懾那些密密麻麻的士兵。
槍聲一響,果然,那些士兵都被震住了,不知道這樣沉悶的響聲是怎麼回事,士兵之中忽然有兩個人倒地,痛苦地呼叫起來。
士兵懵然的一瞬間,楊凌已經卷著曲小白奔出了很遠,在營房東南角上,他卷著曲小白進入一棟漆黑的大屋,一縱身,躍上了房梁。
楊凌倚著樑柱,把曲小白攬在臂彎里,從她手中把槍拿了過去,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是什麼構造,只感受得到曲小白手上的餘溫,和射擊過後發熱的槍膛。
「這是什麼兵器?」
楊凌的敏銳非一般人能比,這兵器自然也不可能瞞過他的眼睛,曲小白如實交代:「槍。我知道,這玩意兒造出來,可能會鑄成大錯,可……管不了那麼多了,我造它出來的目的是自保,無意害人,若以後因為我的這一決定造成災難,我……呵,也只能背負罵名了。」
楊凌把槍放在她手心裡,把她往臂彎里攏了攏,手上力道有些重,聲音卻溫軟:「有我在,鍋還輪不到你來背。」
曲小白:「……」這就是傳說中的,用最慫的語氣,說最豪橫的話嗎?哼啊哼,還真是和別人不一樣呢。
「這是哪裡?你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正常來說,現在不該逃命嗎?」曲小白往他身邊蹭了蹭。
「猜得不錯的話,這裡應該是容真處理軍務的地方了。」
「啊?真的?那咱們現在豈不是身處容真大營的心臟部位了?」曲小白有些吃驚,原本,她不覺得這個地方是駐軍中心,因為夜裡視物不那麼清楚,只是感覺這裡不小,具體不小到什麼樣的程度,其實並沒有大致概念。
楊凌點點頭:「嗯。心臟部位。」他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捏了一根樹枝,話落,把樹枝擲向門口,樹枝在黑暗中划過,發出輕微的聲音,落地聲傳來,沒有驚起一點波瀾。
沒人。
曲小白道:「容真即便現在得到了消息,也應該沒那麼快趕回來。看來,他的屬下們都沒有關注到他的屋子。」
「嗯,下去看看。」
楊凌圈緊曲小白,輕輕躍下房梁,摸出火摺子,點亮了,在屋裡尋了根蠟燭,點著了蠟燭,舉著蠟燭在屋裡環視一周,這一間屋裡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椅子多一些,看來是用來議事的。裡邊還有一間屋,楊凌攬著曲小白,徑直去了裡屋。
屋子的中央位置,是一個方形的台子,有五尺見方,兩人湊近了一看,曲小白髮出一聲驚呼:「臥槽!這沙盤做得厲害啊!等等,不對啊,這好像不光是容真的防區,還有……這是?」曲小白指著其中的一座山,眉心蹙了起來。
楊凌語氣裡帶著輕嘲,還有些沉重:「影山。慕家的防區都在沙盤之內。」
「看來,是真的要把慕家吞下去呀。慕南雲啊慕南雲,你個半吊子,能不能認真點!」曲小白吸了一口涼氣。
「扮豬吃老虎罷了。」楊凌輕嗤了一聲,曲小白沒有聽清楚,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沒什麼。」
「哦。說起來,我覺得容真雖然厲害,不過也就那樣吧,比你差著星星月亮的距離呢,他能做出這麼精細的沙盤來,我怎麼就有點不信呢?」曲小白垂眸瞧著沙盤,總有些半信半疑。
「不知道呢。可能背後有能人吧。」
「能人是誰呢?沒聽說他身邊有特別厲害的人啊。」
楊凌輕笑了一聲:「之前不是也不知道魏高的存在嗎?高人通常都很低調的。」
「切。」曲小白想起魏高,就有些牙疼。
楊凌大致看了一下沙盤,將其記了下來,轉身四處照了照,發現裡面牆上還掛著幾張輿圖,有大涼輿圖,還有狄夷輿圖,還有一張是羌戎的輿圖,餘外還有些周遭小國的,輿圖製作很是精良,都是畫在整張的獸皮上的,獸皮很大,也不知是什麼獸,那麼大,楊凌告訴曲小白,那是草原狼的皮。
草原上的狼因為有豐足的食物,體形要比山裡的狼要大上許多,也肥美上許多,確實皮質上層。
曲小白怕楊凌的記憶到底是人腦,即便是過目不忘,也未必能一下子記住那麼多,她一一都錄在了傻度的「硬盤」里。
外面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楊凌忙吹滅了蠟燭,捲住曲小白纖瘦的身子,從窗上躍走了。
從後窗里出去之後,躲避過幾撥正在抓他們的士兵,楊凌帶著曲小白來到馬廄,飛身上了一匹高頭大馬,催馬疾走。
馬蹄聲引來追兵,就在身後不遠的地方,曲小白坐在楊凌身前,依稀辨出方向並不是回她落腳地方的方向,倒像是往羌戎的方向,曲小白心下瞭然,這是要甩鍋。
背後不斷有亂箭射來,密密麻麻的破空之聲,她不知道楊凌有沒有被箭射中,心中擔憂,道:「楊凌,我去你後面。」
楊凌把她緊緊箍在胸前,語氣強硬:「別亂動!逞什麼強!」
不亂動?除非能保證箭射不到他後背!但現在看來,根本就避免不了這種情況!曲小白把槍扣在手中,道:「那我不去後面,你讓我轉過身來,我可以幫你防禦身後的流箭。」
楊凌頓了一下,到底是鬆了口:「好,你小心。」
曲小白一個漂亮的迴旋,換了個姿勢,與楊凌面對面而坐,左手抱緊了楊凌的腰,右手抬手對著後面的追兵連射數槍,火力壓制了追兵的距離。
槍里的子彈打完了,曲小白從彈夾里取了子彈,壓彈上膛,正要抬手射擊,忽然發現,現在和楊凌這個姿勢,實在有點難言——腦子裡忽現某個同行的某部劇,「我去!」曲小白暗罵了一聲,看後面的追兵的距離已經沒那麼近了,就暫停了一下射擊。
能省一顆子彈就省一顆子彈,在這個世界上,一顆子彈的價值還是蠻高的。
楊凌騎術自然是極高的,從防區的中心地帶一路飛奔而出,約摸半個時辰,已經沒有了追兵的身影,曲小白往四周看,才發現已經出了容真的地盤,眼前空空曠曠,草低天高,再無一個人影。
「這是哪裡?」曲小白不由問道。
「狄夷的地盤。」
曲小白詫異一聲:「咦?你不是往羌戎的方向走的嗎?」
楊凌在她耳邊輕笑:「傻瓜,只是繞了個路,引開他們的視線罷了。」
「依我看,還能甩鍋給羌戎是吧?」
楊凌把她往懷抱里攏了攏,寵溺的語氣道:「就你聰明。」
他語氣里終於沒有了怒氣,曲小白心頭一口氣跟著鬆了下來,仰臉看他,「你不生我的氣了?」
楊凌低眉凝著她,黑暗裡,只感覺她眼波溫軟似水,讓他的惱怒根本就無處容身,他輕嘆了一聲,把她毛茸茸的腦袋攏進懷抱里,下巴抵在她頭上,道:「下次不要再涉險了。你安分點,我才能放開手腳去做事。」
誠然,他不是要否定她為他做的事情,除了這樣的辦法,他想不出別的辦法來勸止曲小白總是為了他頭腦發熱不顧危險。從南平到狄夷,再從狄夷到容真的軍中,他一想到她受過的那些罪遇到的那些危險,就沒辦法原諒自己。
曲小白嘟囔道:「我也沒有很妨礙你吧?」
「怎麼沒有?你讓我牽掛,就是妨礙。本來我今晚應該在羌戎的,為了你,可是千里奔襲。」
曲小白驚訝道:「你不是在大涼嗎?怎麼去了羌戎?」
「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容真的地盤,豈有不去羌戎走一趟的道理?」楊凌眸子裡泛出輕蔑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