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時有說有笑的何媛突然捂住嘴,不管不顧跑入衛生間,一幫老同學大眼瞪小眼,迷茫且詫異。
「我倆逛市時吃了些煮串串……難道……」張馨蹙眉沉吟,以為何媛吃壞肚子,要上吐下瀉。
「你們先坐。」
沈浩把老同學招呼進客廳,而後快步來到一樓衛生間門外,問何媛「是胃不舒服,還是?」
「估計吃的煮串串不怎麼幹淨,你招呼他們,我沒事,吐一吐就好了。」何媛說完,繼續嘔吐。
沈浩沒多想,返回客廳。
幾個女孩或跟著張馨去廚房忙活,或四處參觀,客廳里只剩男人,興許顧及面子,沒誰這瞧瞧那瞅瞅,都故作坦然談笑。
曾經暗戀張馨的李樂,對沈浩道:「咱們這幫同學,目前為止屬你混的好,以後得多提攜提攜我們。」
有人笑而不語。
有人點頭認同李樂的話。
有人乾脆轉移話題,問被大家遺忘在角落裡的唐凱最近忙什麼,唐凱跟沈浩一樣,曾轉學插班,只跟在座的人做過一年同學,且不怎麼跟人交往,若非沈浩的出現,不會有誰在意他。
大家剛坐下來的時候,僅僅是清楚他底細的陳博睿,主動跟他套近乎,此刻又有人跟他搭話,才引起其他人的關注。
「我在鄉鎮裡。」唐凱如實回答。
「鄉鎮幹部?」李樂下意識問。
「算是吧。」唐凱說完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這個動作,落在某些人眼中,就成了心虛的表現。
「鄉鎮幹部,起碼是有編制的公務員,不錯。」李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甭管是誰,絕不得罪。qztbsp;&bsp;&bsp;其他不怎麼了解唐凱的人,壓根沒把「鄉鎮幹部」四個字放心上,一個個都是國內名牌高校畢業,心高氣傲。
「要說咱們這一屆,名頭最大的是創立浩翔集團的趙小寶,內地富豪榜排入前二十,在今年的博鰲論壇上,跟最高領導人進行過簡短交談。」曾經的物理科代表王勇提及趙小寶,敬佩之情溢於言表。
在座大多數人深以為然點頭。
「可惜趙小寶不是咱們班的。」王勇略顯遺憾嘆氣。
「我記得當年趙小寶跟沈浩走的挺近……」李樂的目光轉向沈浩,問:「你們現在還聯繫嗎?」
「偶爾信息,打打電話。」
也許沈浩這話說的太輕描淡寫,沒誰當回事兒。
再者,沈浩轉入二中那幾個月,正值高考來臨,人人忙的焦頭爛額,哪在意趙小寶跟沈浩處的怎麼樣、幹了些什麼,而且那時候在座大多數人也不認識趙小寶,至於趙小寶為何把公司命名為浩翔,就更不清楚了。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王勇唏噓。
「小寶那貨,上小學就開始做小買賣,有今天的成就,可謂苦心人天不負,換了你,那麼拼,多半也能成功。」沈浩笑著瞧黃勇,並非純粹安慰對方,全省最牛逼中學培養的尖子生,腦子都好使的很,一門心思做一件事,做好的幾率極大。
黃勇苦笑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唯有接受殘酷事實。」
「都才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大學畢業沒多久,晚什麼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未來啥樣,誰說的准,好不容易聚一回,別故作深沉裝成熟。」張馨說話間端上兩盤洗好的水果。
李樂嬉皮笑臉道:「張馨這話我愛聽。」
張馨睨一眼賤兮兮的李樂,撂下一句「馬屁精」,轉身返回廚房,李樂撓頭乾笑,頗為尷尬。
女人們在廚房忙活。
男人繼續閒聊,話題多是關於事業與女人的,飛黃騰達,娶個女生做老婆,幾乎是所有男人的夢。
正當幾人高談闊論聊的興高采烈時,何媛捂著胃部,走入客廳,大概吐的太厲害,傷了胃。
「怎麼樣?用不用去醫院?」沈浩起身問何媛。
「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吐完舒服多了,你們繼續聊,我去廚房幫忙。」何媛跟眾人打過招呼後,又以眼神示意沈浩不用管她。
待沈浩重新坐下,她轉身走向廚房,心裡卻疑惑,這次嘔吐的感覺,怎麼類似於妊娠反應?
孩子已經流掉。
醫生為防流不乾淨,還配了輔助性藥物。
怎麼突然又有了這種感覺?
何媛疑神疑鬼許久,最終認為還是吃上不乾淨的東西造成的,畢竟以現在的醫藥技術,沒有打不掉的胎,何況她懷孕三個月就去做手術,脆弱的胚囊根本承受不住手術和藥物的雙重扼殺。
「沈……沈少……」一直保持沉默的王志強終於開口,臉微微漲紅,似乎說出這聲沈少很費勁。
當年,王志強是二中風雲人物,眼高於頂,誰都瞧不上,多次被沈浩搞得灰頭土臉,卻從未真正低頭。
而現在這麼多人在場,以沈少稱呼沈浩,對於自尊心極強極愛面子的王志強而言,屬實不易。
「想說啥,說。」沈浩笑著凝視王志強。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就算不死也不可能這麼快出來。」王志強之所以這麼說,是出獄後從他爹那了解到沈浩以德報怨,向趙華宇求情,硬是保住他的小命。
冤家宜解不宜結。
況且當年是他胡作非為。
這麼多年的牢獄生涯也使他深諳生存之道,同沈浩這樣的人成為朋友,遠比做敵人划算的多。
這便是他涎著臉跟著眾人來沈浩家的原因,要知道他高中時與在座其他人並非同班同學,沒什麼交情。
「你最該謝的,是你爸。」沈浩意味深長,時至今日回想王力那一跪,仍忍不住感慨……父愛如山。
王志強重重點頭。
在座大多數人茫然瞅著沈浩、王志強,不明白這二位唱的是哪一出。
「那……那我先走了。」到達目的的王志強起身告辭,和一群不太熟的人聚會,很彆扭,不如儘早離開。
沈浩清楚王志強什麼心思,笑著點頭。
王志強走後,在座諸位依然高談闊論,直至幾個女孩將搗鼓小半天才做好的飯菜端上餐桌。
多虧餐廳夠大,擺放的圓桌圍坐十幾人,一點不擠,沈浩率先端起酒杯,剛要講話,門鈴響了。
「我去開門。」
唐凱說話間已然起身奔向門口,緊接著坐在餐廳里的人就聽到唐凱興奮嚷嚷:「胖子,你丫神了,正巧趕上吃飯。」
除了何媛,其他人要麼瞅沈浩,要麼瞅餐廳入口,想搞明白胖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