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憑著純粹的肌肉爆力破門而入,一眼瞥見黃麗雅,此時的黃麗雅頭枕著茶几邊沿,上半身倚靠茶几,雙腿蜷縮壓著沙,牛仔褲褪到腳腕,這姿態,足以令每一個踏入房間的人浮想聯翩。
最可怕的是,地上有一灘新鮮血跡,散著淡淡血腥味。
甭管誰目睹這一幕,都會覺得黃麗雅凶多吉少,沈浩亦如此,快步走到黃麗雅身邊,探鼻息、探脈搏。
氣若遊絲,脈搏似有似無。
人還活著。
沈浩抱起黃麗雅,平放沙上,咬牙運轉內力,左手中指食指併攏,連戳黃麗雅身上幾處穴位,點穴……並非小說電影虛構的絕學。
這是一門傳承千年的精妙國術,可救人,可殺人,也能讓人喪失行動力,但達不到小說電影中那種把人定住的詭異效果。
先施救,再打或是送人去醫院,否則黃麗雅真就凶多吉少,殺人無數的沈浩比醫生更清楚眼下情況多麼緊急。
稍微運轉內力,這牲口額頭滲出豆大汗珠,臉色慘白,自從上次豁出命強行運用黑劍,導致身體狀況惡化,更為虛弱。
沈浩抹掉額頭上的冷汗,凝神傾聽,在他點穴手法刺激下,黃麗雅心跳加強,他便乘熱打鐵,做人工呼吸。
與此同時,凌亂腳步聲由遠及近,忙於救人的沈浩沒工夫理會外面是誰,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來「黃老師的房門怎麼敞開著?」
趙明哲。
背對房門的沈浩,光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並通過腳步聲判斷出另有四個人跟在趙明哲身後。
「這是怎麼回事?!」走入房間的趙明哲裝出極為震驚的樣子,跟著他的四個男生則目瞪口呆。
沈浩沒心情回應趙明哲,繼續為黃麗雅做人工呼吸,壓根不擔心被誤會,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況他有足夠的能力自證清白。
「沈志澤…你…你居然干出這種事……」趙明哲怒指沈浩,言外之意,在場的人都懂,不禁以異樣眼神瞅沈浩。
強推不成,惱羞成怒動手。
現場呈現的一切,完全符合這種推斷。
「沈志澤,你個畜生,枉我把你當朋友,關照你這麼久。」這大聲嚷嚷的傢伙,正是一直看沈浩不順眼的肖笠。
沈浩按壓黃麗雅胸脯的同時,瞥了眼裝腔作勢的肖笠,心想這貨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扯淡、吹牛逼毫無壓力。
除了肖笠,還有一個男生,沈浩也認識,朱波,學生會副主席,搶龔銳初戀女友那王八犢子。
進復旦讀研以來,得罪過的人,對他不滿的人,巴望他倒霉的人,今晚集體現身,果然是冤家路窄。
肖笠一嚷嚷,朱波馬上反應過來,本就對沈浩心存怨恨,哪能放過落井下石的絕佳機會,扯開嗓子喊:「別讓殺人犯跑了。」
沈浩不認識的兩個男生慌忙堵門,逗樂沈浩,即使這牲口內傷惡化,比之前還弱,照樣秒殺部隊裡的高手,倆瘦的跟麻杆似的男生,煞有介事堵門,著實可笑。
「沈志澤,你還笑的出來!」貌似怒不可遏的趙明哲揚起手,要扇沈浩耳光,卻被沈浩驟然變冷的眼神嚇住。
沈浩,曾誅殺無數生靈的人類第一強者,如今依然牢牢握著這個世界最重的權柄,藐視蒼生,鋒芒乍現的瞬間,能使兇殘野獸噤若寒蟬的強大氣場瀰漫,豈是趙明哲這類凡人所能承受。
朱波、肖笠也為之一窒,喪失胡言亂語的膽量。
奈何房間外逐漸有人聚集,瞧清楚房間裡的情形,驚駭之餘審視沈浩,很明顯,沈浩已被視為最大嫌疑人。
保安來了。
校領導來了。
警察和急救人員接踵而至。
該來的,都來了,多虧沈浩的及時搶救,黃麗雅保持著生命體徵,有活下去的希望,校領導焦急催促急救人員送黃麗雅去醫院。
黃麗雅,家世特殊,若死在教授公寓裡,作為學校的管理者,他們絕對跟著倒霉,起碼挨處分、降級免職,甚至撤職。
五六個穿白大褂的男女手忙腳亂抬走黃麗雅。
「抓他,他就是兇手。」趙明哲怒指沈浩,事情展到這一步,無暇琢磨為沈浩設的這個圈套有沒有漏洞,唯一能做的……咬死沈浩。
「我們幾個也可以作證。」朱波推波助瀾,並非忘了白亮之前說過的話,是不信沈浩那麼生猛,尤其通過肖笠了解沈浩後,愈覺得白亮故意唬他,而且他也知道黃麗雅的家世背景。
姓沈的小子,在劫難逃。
朱波如此判斷,所以肆無忌憚。
一直把沈浩想像的很矬很弱很爛的肖笠,嚷嚷的更厲害。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幾人聲色俱厲指證沈浩,足以令旁觀者深信不疑,換別人被這麼誣衊,得急哭。
沈浩冷眼環顧指責他的人,面露不屑,這些年,他啥場面沒見過,啥風浪沒闖過,這陣仗太小兒科。
就在這時,又有幾名警察走進來,為的中年警察一身正氣,隨在此人身側的年輕警察,很精幹,勉強算個帥哥。
劉寧。
徐婉的跟屁蟲。qztbsp;&bsp;&bsp;徐婉稀里糊塗成為國際刑警後,他服從家裡安排,離開分局,進入更有前途的市局刑偵總隊。
劉寧冷不丁看到沈浩,大吃一驚,聚在現場這些人,他最清楚沈浩多麼生猛,趕緊貼近上司,耳語幾句。
原本威嚴審視沈浩的中年警察,神色一連數變,多少有點不知所措的跡象,可見劉寧寥寥數語震撼到他。
「真是巧啊,又遇到你,那位徐隊呢?」沈浩瞧著劉寧,俊臉浮現一抹玩味笑意,顯得高深莫測。
「徐隊現在是國際刑警,離開分局有些日子了。」劉寧面對強大而神秘的沈浩,做不到守口如瓶,說完徐婉的情況,自嘲一笑,笑自己不夠爺們兒。
「這位是?」沈浩的目光轉向中年警察。
「我們刑偵總隊的總隊長。」劉寧為沈浩介紹自己的頂頭上司。
「級別不算低。」沈浩漫不經心笑了下,淡淡道:「黃麗雅教授,是我的好朋友,遭遇不測,我很心痛,也很憤怒。」
不明就裡的圍觀者詫異瞅沈浩,搞不懂沈浩這是要唱哪一出,也搞不懂警察為什麼干站著不抓人。
朱波略顯迷茫。
肖笠則腹誹沈浩死到臨頭還裝逼。
「麻煩你,儘快把這件事查清楚,給我一個交代。」沈浩說著話,拍了下中年警察的肩頭,然後輕輕將他推開,往外走。
孤傲,霸氣。
這是沈浩這一刻帶給所有人的感覺。
不清楚沈浩曾給申城市局造成多大困擾的幾個警察,下意識要去攔住沈浩,卻被劉寧的眼神制止。
沈浩從容前行,不緊不慢,堵在門外的人錯愕挪步,讓路,仿佛遇到世上最不可思議的狀況,
朱波傻眼。
肖笠恍惚,再恍惚。
「你們……你們怎麼能放他走?!」趙明哲慌了。
警察來不及回應趙明哲的質問,沈浩已然扭身盯著趙明哲,緩緩道:「不論行兇者是誰,必死無疑。」
趙明哲臉色鐵青,無言以對。
感受到沈浩殺機的人,不寒而慄。
也有人覺得沈浩囂張過頭,行兇者是死是活,法律說了算。
沈浩從不介意別人怎麼想、怎麼看,時間會證明一切,心繫黃麗雅安危的他離開教授公寓樓,直奔醫院。
………………………………
沈浩有嫌疑。
趙明哲有嫌疑。
警方經過一系列周密調查,仍無法確定誰是行兇者,案件偵破陷入僵局,只能等,等黃麗雅甦醒。
然而黃麗雅的情況不怎麼好,雖然被搶救過來,但腦部受傷,什麼時候甦醒,醫生說不準。
或許下一刻甦醒。
或許變為植物人,昏睡到死,
這天,十數位校領導,以及師生代表,趕到醫院,名為探望黃麗雅,實則向黃麗雅家人致歉。
趙明哲也跟來,以此顯示他光明正大,心裡沒鬼。
「小黃出事,我們難辭其咎。」校長在黃麗雅母親姨姨面前,頗為自責低下頭。
「可惡的是行兇者,與你們無關。」黃麗雅母親雖心疼女兒,但很理智很克制,高貴卻不盛氣凌人,這才叫名門之後。
「伯母,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行兇的人渣,必將受到嚴懲。」趙明哲聲情並茂,好似義憤填膺,恨不能手刃他所謂的人渣,毫無破綻的演技,感染了眾人,人們紛紛附和,激憤不已。
「你們這麼關心麗雅,我很感動,謝謝你們。」黃麗雅母親此言自肺腑。
「我好恨自己,那天沒能一直守在麗雅身邊。」趙明哲使勁兒擠出兩滴眼淚,假裝悲痛欲絕。
人們背後突然傳出陰測測的笑聲。
黃麗雅的母親蹙眉,尋聲望去,只見一個相貌堂堂氣質非凡的青年傲立門口,冷眼瞅趙明哲。
有所察覺的趙明哲猛地扭頭,瞧見冷笑的人是沈浩,莫名心虛不安,色厲內荏問:「你怎麼來了?」
「我的乾姐姐醒了,我來看看。」沈浩邪笑著走進病房,同一時間,病床上的趙麗雅睜開眼。
趙明哲慌忙轉臉,瞧病床上的黃麗雅,繼而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