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策沒閒情逸緻跟被悲傷沖昏頭的姑姑表弟講沈浩多麼兇殘不是人,說了,這娘倆也不會信,搞不好認為他胳膊肘往外拐,向著外人,再者,時間緊迫,得趕緊去阻止白家人亂來。
就算很多證據線索指向沈浩指使人殺白傑,他仍覺得蹊蹺,以他對沈浩以往行事風格的分析,那牲口不太可能在白傑白亮等人吃虧受辱的情況下再去綁架殺人,姓沈的是跋扈,但做事分寸向來拿捏的極准。
事出無常必為妖。
「我這就去找沈浩問個明白。」蔣策說著話,快步走向自己的座駕,顧不上管姑姑表弟怎麼折騰。
蔣策開車衝出工地大門時,十多輛掛著小號車牌的政府公務車排成一線,迎面駛來,雙方差點撞上。
「會不會開車?」頭車司機手忙腳亂急剎車後,探出頭喝斥蔣策,蔣策置若罔聞,猛踩油門,絕塵而去。
「劉書記,剛才那人開車太危險了,用不用讓交警處理一下,以免搞出大事故。」司機憤而回頭,問坐在後座的杭城一把手。
「蔣家的公子,我惹不起,你覺得你行,那你處理他吧。」認識蔣策的劉書記不溫不火一句話說的司機面紅耳赤。
以公器泄私憤。
劉書記最為反感。
司機心慌意亂,重新啟動車子,開入工地。
面無表情的劉書記瞅著司機有所覺悟的模樣,沒再多說,繼續琢磨怎麼安撫白家人,怎麼向蔣家交代。
白傑死了,死在杭城,他有著無可推卸的責任,對他仕途造成的影響,不亞於一場轟動全國的。
他已經向市局下達命令,馬上控制白家所謂的殺人真兇,即使不經調查取證,光憑白家一面之詞,就把人控制起來有些不妥,也必須這麼做,眼下,安撫住白家、蔣家,才是重中之重。qztbsp;&bsp;&bsp;與此同時,市局的人按照白亮提供的線索,找上汪家,由於白亮說殺人嫌犯貌似練家子,帶隊的副局長還調來一組特警,荷槍實彈,他們來到汪家別墅小院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百餘黑衣猛男倒在地上,要麼扭動哀嚎,要么正費力往起爬,像剛經歷慘烈打鬥,且還是被虐的一方,而汪家別墅一樓入戶門和客廳落地玻璃窗全爛掉。
怎麼回事?
市局的人駐足院外,提心弔膽。。
別墅客廳,沈浩坐在沙上,扭頭瞅著被他一一踹飛出去的廢物們。
這夥人來的突然,並揚言要給白傑報仇雪恨,令他詫異,令汪家三口膽戰心驚,不知所措。
「白傑真的死了?」沈浩轉臉瞧向孤零零杵在客廳的一個男人,這人自稱是白傑白亮的三叔,白柏。
「你自己做的事,還用問我?」白柏氣的渾身顫抖,侄子慘死,掌管家族在大中華區生意的大哥出國考察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大嫂傷心過度,他便挺身而出,親自召集人手,為侄兒報仇雪恨,沒想到虐人不成反被虐。
「這事兒與我無關,到此為止,別再來煩我,行嗎?」沈浩心平氣和問白柏,在國內已經有李家馮家那樣的敵人,不想再多一個白家或蔣家。
他是無所畏懼,然而強大的敵人,能少則少。
「與你無關,天大的笑話。」白柏怒極獰笑,大聲道:「姓沈的,白家蔣家與你不共戴天,別以為能打就沒事兒了,我告訴你,願意為我們白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好漢正從各地趕來,打不死你,也絕對累死你,還有,你的家人,朋友,都會被你連累,不要懷疑我們白家的能力和手段。」
躲在樓上的韓麗穎聽到白柏這話,臉色煞白,只是聽弟弟描述沈浩多麼生猛牛掰的她,始終覺得白家蔣家更惹不起,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白傑已死。
再無任何挽回餘地。
她不敢想像自己一家將遭遇什麼,總之內心無比絕望。
「再說一遍,人不是我殺的。」沈浩頗有耐性,話鋒一轉「假設我要殺他,不會偷偷摸摸的殺,還有,你剛才的話,三個月前有人跟我說過,我安然無恙,那人卻成了殘廢,所以,說話做事謹慎為好。」
「那個人怎麼能跟我們白家比。」白柏昂頭挺胸,憤怒中透著驕傲。
「那個人,姓李,叫李子雄,他的爺爺,是李山河。」沈浩一句話驚呆白柏,並非這牲口刻意顯擺,而是想讓對方知難而退,謹慎行事。
李山河。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白柏怔怔瞧沈浩幾秒,咬牙切齒道:「你就吹吧!」
沈浩玩味一笑,不再多說,此時,門廳響起急促腳步聲,市局的人和荷槍實彈的特警湧入。
負責抓捕沈浩的副局長不怒自威,瞥一眼白柏,轉而瞧向沈浩,問:「誰是沈浩,或者誰認識沈浩?」
沈浩道:「我。」
副局長皺眉打量沈浩,緩緩道:「你是沈浩本人,還是認識沈浩?」
沈浩道:「本人。」
副局長眸光驟冷,面沉似水道:「有一樁命案,需要你配合我們調查。」
白柏見沈浩任由特警摁住戴手銬,終於好受一點,面帶恨意獰笑,姓沈的小畜生,落在警方手裡,跟落在白家手裡一樣,必死無疑。
沈浩沒有反抗。
副局長暗鬆一口氣,哪裡曉得,抓沈浩,無異於抓一位重量級國賓,好比把到訪的某國元給抓了。
況且在濟世會,沈浩是數十位元政要虔誠仰望的對象,儼然神一般的存在,這牲口就是要讓不分青紅皂白抓他人、針對他的人,深刻體會什麼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沈浩被帶走。
白柏跟著離開。
隨白柏來汪家鬧事的漢子,或一瘸一拐,或被同伴攙扶,灰頭土臉撤了,這場風波似乎告一段落,結局似乎也趨於明朗。
躲在樓上的人,小心翼翼下樓,看到屋裡屋外一片狼藉,大多駭然失色,保姆傭人趕緊收拾。
韓麗穎又驚又怒,既不能罵白家人,又不能怪怨沈浩,憋屈的難受,硬忍著沒落淚,憂心接下來怎麼辦。
「美美,浩哥他?」汪倩焦急問趙美美。
「不會有事。」趙美美微微一笑,絲毫不擔心她男人。
「白家死人了,還能沒事?」韓麗穎凝視趙美美,語氣稍微有點生硬,顯然在懷疑沈浩殺人。
「阿姨,沈浩說沒殺,就一定沒殺。」趙美美相信自己男人,見韓麗穎不以為然,覺得這是質疑她男人的人品,臉上笑意頃刻間消失,展露大家族千金應有的驕傲,道:「阿姨,就算沈浩真殺了白家的人,照樣沒事。」
韓麗穎瞧出趙美美不高興了,裝模作樣點頭認同,心裡則嘀咕:「這妮子,太天真,也把白家想的太簡單。」
趙美美同樣在心裡嘀咕:「時間會證明一切。」
正當眾人收拾清理屋子時,蔣策現身,得知白家的人來過,沈浩已被警方控制,心中叫苦,懊惱來遲一步。
………………………
傍晚,續趕到的白家人,聚在九溪玫瑰園八號別墅,了解白傑被殺和怎麼與沈浩產生衝突的種種細節,商量接下來怎麼做方解心頭之恨。
「我們的人從西京剛傳真過來的資料,關於那個小畜生的,沈浩,今年七月份從北大光華管理學院畢業,父母目前無業,不過小畜生挺有女人緣,靠著一副好皮囊,迷住趙崢嶸的孫女,據說兩人已經訂婚。」白亮的二叔白松說完,將手中印有沈浩各種信息的a紙遞給家人傳閱。
「就這點分量,還敢吹牛逼,說差點當著李山河的面,殺掉李子雄。」白柏看完關於沈浩的信息,滿臉鄙夷。
「他說的是真的。」代表蔣家來杭城的蔣策說著話步入客廳,鄙夷沈浩吹牛逼的白柏,以及在座的其他人,全詫異凝視蔣策。
「而且,他是當著李山河的面,斬斷李子雄一條胳膊,我想,如果那天李山河不出現,李子雄十有得死在太和殿前。」蔣策對白柏說完,瞧向白家其他人,他說這些,就是讓白家人認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白柏被刺激的神情呆滯,張著嘴,卻不知說什麼,問什麼,蔣策透露的信息,匪夷所思。
「我還知道,沈浩結婚時,有一個人不請自去,藉機跟沈浩長談兩個多小時,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嗎?」蔣策問在座的白家人。
人們面面相覷,不明白參加沈浩訂婚儀式的人,跟他們有啥關係?
蔣策深吸口氣,說出一個名字,白亮,蔣嵐,白松,白柏,面面相覷,倍感意外。
白柏面露驚容道:「怎麼可能,趙崢嶸去世多年,趙家已經沒落,而姓沈的小畜生,除了一副好皮囊,要啥沒啥。」
「你真以為沈浩像這張紙上的文字,描述的那麼簡單?」蔣策拿過那張印滿字的a紙,不屑一顧,撕碎,揉成團,扔進垃圾桶。
曾與沈浩有過衝突的蔣策,對於沈浩的了解,比在座的白家人多一點,僅僅這一丁半點,就完全擊碎蔣策的自信與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