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中路這個地方,徐同道並不陌生。
雖然他重生後,再也沒經過那個地方。
但原時空的他沒什麼錢,每次去市里,基本都是坐公交車,而從沙洲縣城到水鳥市市區的公交車路線……途中,就會經過神山中路這個地方。
神山中路……
到了神山中路,距離市區公交車站最多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了。
距離沙洲縣城,則有大半個小時的車程。
也就是說,此時白美鳳已經遠離沙洲縣城,距離市區已經不遠。
這就加深了徐同道心裡的緊迫感。
因為此時每多耽誤一分鐘,都有可能導致最終的堵截結果完全不同。
可能就差那麼一兩分鐘,就會失去捉拿白美鳳的機會。
沙洲縣城還可以說不大,如果白美鳳還沒有離開沙洲縣城,那以他今時今日在沙洲縣範圍內的影響力,就算翻遍縣城所有賓館,他也能做到。
但……
水鳥市市區不同!
市區,他雖然也在那裡做生意幾年,之前的事業重心也在那裡,人脈也積累了一些,但市區範圍太大了。
至少是沙洲縣城的十幾倍大小。
他在市里積攢的人脈和人手,還遠遠不夠搜查市區所有賓館、酒店,也因此,白美鳳一旦真正進去市區,就如同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想在市區那麼大的範圍內,數百萬的人口中,再把她找出來,別說他徐同道現在的勢力,就算他現在的勢力再翻個十倍,也未必能行。
因此,要想捉住白美鳳,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她真正進入市區之前,把她拿下。
而此時就是最好的機會!
剛剛電話里的背景音顯示——她此時正在去往市裡的公交車上,如果能把她堵在車上,她就是瓮中之鱉,插翅也難飛。
剛剛從樓上下來,徐同道一邊大步往小區大門走去,一邊掏出手機,眼神閃爍著,首先撥通鄭青的號碼。
邊走邊儘量簡潔地把事情交代給鄭青,讓目前正在水鳥市的鄭青,牽頭負責這次的捉拿。
跟著,徐同道又立即撥通徐同林的電話。
今天是年初五,徐同林的年假已經結束,應該已經回到市里上班。
但凡事都有例外。
電話一通,徐同道首先就問:「你現在在哪兒?已經回去上班了嗎?」
「啊?哦,對!對!我昨天下午就回來了,怎麼了?呵呵,小道,你現在都這麼大的老闆了,還管我一個小員工有沒有曠工啊?呵呵……」
徐同林不知徐同道此時的心情,一開口就跟徐同道開玩笑。
徐同道:「那就好!你馬上放下手邊的工作,立刻、馬上!去和鄭青會合,見了鄭青,你給我全力配合鄭青,務必給我把白美鳳拿下!白美鳳,我大伯母,你以前見過的,鄭青他們沒見過,你主要過去認人!快去!有不明白的地方,見了鄭青,你問他!要是還有不明白的,你就打電話問我表哥葛良華!就這樣!馬上給我動身!」
徐同道的語速很急。
大概也影響到了電話另一頭的徐同林,啞然兩秒後,徐同林聲音鄭重起來,「好!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找鄭青!你放心!」
徐同道父親和大伯母私奔的事,徐同林比很多人都清楚。
剛剛徐同道提到白美鳳,他還沒反應過來,提到「大伯母」,他馬上就心頭一跳,意識到這事絕對不能怠慢。
所以,儘管他心裡仍然還有很多疑問,但他已經不敢多問,馬上就答應下來。
……
吩咐完徐同林,徐同道又一個電話打給葛良華。
告訴葛良華調動水鳥市西門道網吧所有分店的看場子之人,立即行動,全力配合鄭青堵截即將進入市區的白美鳳。
並讓葛良華儘快查到剛剛經過神山中路的公交車,是哪一輛,以及那輛車沿途即將經過的每一個站點。
讓他聯繫鄭青的時候,讓鄭青分派人手,直撲那輛公交車接下來即將經過的每一個站點。
目的只有一個——拿下白美鳳!
其實……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特別是葛良華那裡已經抓住「大頭」白金根之後,白金根的拒不配合、拒不承認任何事情。
徐同道心裡就已經有強烈的預感。
父親徐衛西……八成早在他剛重生回來的那一年,已經遇害了。
兇手八成就是白金根,白美鳳……可能也是幫凶。
八成……這兩個人一起殺了他父親徐衛西之後,為了怕事情敗露,而故意散播謠言,讓所有人都相信他父親徐衛西是和白美鳳私奔了。
這一盆髒水潑在他父親頭上,自然就沒人再追蹤徐衛西的下落。
誰會追蹤呢?
他徐同道?
還是他弟弟徐同路?
又或者是他母親葛小竹?妹妹葛玉珠?
當他們全家都因為那個謠言而抬不起頭來,心裡恨極了徐衛西的時候,徐衛西的失蹤,就註定沒人會深究了。
警察?
警察會主動去追蹤一個傳言中,和大嫂私奔的敗類嗎?
一口氣打完三個電話的徐同道,已經出了幸福小區,拉開車門,坐進車裡。
戲東陽也上車了,通過車內觀後鏡,戲東陽看見坐進車裡的徐同道閉著眼睛,一言不發,面沉如水,戲東陽微微張了張嘴,還是什麼也沒說。
他能理解徐同道此時的心情。
任誰突然發現這樣的事,心情都會變得很複雜吧?
一直以為已經和大伯母私奔的父親……突然發現竟然另有隱情,自己的父親很可能早在幾年前,就被人殺了……
這事擱在誰身上,心情能平靜?
徐同道依然沒有睜眼,卻仿佛看見戲東陽剛才看了他,忽然疲憊地開口:「你聯繫葛良華,問清楚他和白金根現在哪裡,然後帶我那裡!」
戲東陽點點頭,忽然意識到徐同道仍然閉著眼睛,馬上出聲回應:「好!知道了。」
他趕緊拿出手機聯繫葛良華。
而後座上的徐同道雙眼卻緩緩睜開,扭頭看向車窗外的街景。
眼底有一抹濃濃的悲傷。
徐衛西……他爸……如果真的早在他重生回來的那一年就被殺了,那……現在應該爛得只剩下骨頭了吧?
被人殺了,還要被人潑一盆髒水,頂上那樣一個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