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後醒來的第一件事,往往是上廁所。
徐同道此時就有點憋得慌,便悄悄推開夏芸搭在他身上的那條腿,他已經儘量小心了,但她眼睫微微顫了顫,還是驚醒了,雙眼迷迷糊糊地睜開,與徐同道四目相對。
「你醒啦?現在幾點了?」
她揉了揉眼睛問。
徐同道哪知道現在幾點?他也是剛醒來。
「不曉得,我去上個廁所。」
說著,他揭開被子下床。
夏芸哦了聲,看著他下床、看著他離開臥室,她躺在床上沒動。
片刻後,徐同道一臉輕鬆地回來。
他沒有矯情,回來後就很自然地上了床,反正今天已經上過了,再矯情也沒什麼意義。
這大半夜的,他也不想回家了。
剛剛上廁所的時候,他就順便給樓下的鄭猛打了個電話,讓他們開車回去,明天上午再來接他。
夏芸見他回到床上,有點意外,輕聲問:「你今晚不回去了?」
「太晚了,就不折騰了。」
嘴上說著不折騰,回到床上的徐同道卻輕車熟路地壓到她身上,開始折騰。
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
——生命在於折騰!
反正他和夏芸是老情人,她給他生的兒子都已經快8歲,既然又和她躺到一張床上,那還客氣什麼呢?
也許她現在最討厭他對她客氣。
不信?
看看他折騰完,夏芸一臉滿足地趴在他胸口,久久不願離開,答案就顯而易見了。
……
幾天後。
下午。
天雲鳧山監獄。
穿著一身黑色長款羽絨服的魏春蘭來探視妹妹魏秋菊。
如今,距離魏秋菊刺殺徐同道已經過去幾個月,案子也結了,縱使魏春蘭從徐同道那裡拿到諒解書,讓魏秋菊得到輕判,但法院還是給魏秋菊胖了3年零6個月。
之前案子未判之前,魏春蘭想見魏秋菊也見不到。
如今案子結了,魏秋菊已經正式入獄,魏春蘭才終於能來探視妹妹魏秋菊。
探視室內。
姐妹倆隔著玻璃牆看著對方,魏春蘭的眼神很複雜,對妹妹魏秋菊的所作所為,她心裡既有恨、也有心疼。
恨,自然是因為妹妹的刺殺行為,令她魏春蘭婚姻破裂,變成離異之身,一雙兒女也一個都沒有能留在她身邊。
可以說是把她魏春蘭的幸福生活全毀了。
而心疼……則是因為血緣親情。
魏秋菊畢竟是她親妹妹,還是跟她一母同胞的雙胞胎妹妹,這個妹妹外形酷似她魏春蘭,每次看見這個妹妹,她都有一種自己在照鏡子的錯覺。
這樣的親妹妹,她倆又是從小一起長大,這個性子要強的妹妹還從小就保護她這個姐姐,她們姐妹倆的感情怎麼可能不深?
相比魏春蘭此刻眼神的複雜,玻璃牆裡面穿著囚服的魏秋菊此時的表情就要坦然多了。
從眼神上,看不出魏秋菊有後悔或者自責的意味。
她表情平靜,眼神淡漠,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玻璃牆外,魏春蘭輕嘆一聲,臉上浮現複雜的微笑,拿起面前的話筒。
玻璃牆內的魏秋菊見了,也淡淡笑了下,也拿起面前的話筒。
姐妹倆都將話筒貼到耳邊。
玻璃牆外。
魏春蘭看著妹妹魏秋菊,輕聲問:「小菊,你這段時間在裡面還好嗎?」
這其實是一句廢話,在監獄裡誰能過得還好?
魏秋菊微微點頭,「還行。」
她答得簡潔、漠然。
魏春蘭不相信,卻也知道繼續問這個沒什麼意義,就換了個話題,「小菊,你在裡面要好好表現,爭取能得到減刑,早點出來,三年半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你要是能早點出來,你年齡也還不算大,人生還有希望,你知道嗎?」
魏秋菊聞言,臉上浮現帶著幾分嘲諷味道的笑容。
但她還是點點頭,「我明白。」
說完,默然兩秒,她又開口:「姐,你現在怎麼樣了?上次媽來看我,說你離婚了?」
魏秋菊眯眼盯著魏春蘭。
魏春蘭偏移目光,沒有與她繼續對視,低聲說:「這沒什麼,你不用自責,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魏春蘭的神情有點黯淡。
玻璃牆內的魏秋菊眯眼看著她,眉頭微鎖,忽然說:「可惜我那天晚上沒能真的殺了她,要不然你現在的生活不會這樣!」
玻璃牆外,魏春蘭聞言疑惑地轉臉看向妹妹魏秋菊,眼神透著不滿,責備道:「小菊,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嫌三年半的刑期不夠長呀?你還後悔沒真的殺了他?你到底怎麼想的?你是想被判死刑嗎?你腦子有問題嗎?」
玻璃牆內。
魏秋菊面色很冷,低聲說:「姐,我是在為你著想,那天晚上我雖然有點酒勁上頭,但我的腦子沒糊塗,你真以為我去殺他,僅僅只是為了給你出一口氣嗎?」
玻璃牆外。
魏春蘭眉頭緊皺,緊緊盯著裡面的魏秋菊,一股寒意在魏春蘭心間瀰漫開來,她心裡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她咬了咬嘴唇,壓低著聲音問:「小菊,你在胡說什麼?你、你當初不是為了給我出氣,你還能有什麼目的?」
玻璃牆內,魏秋菊淡淡一笑,再次開口,聲音已經壓得極低,「姐,我是想著,只要殺了他,你和安安、樂樂,必然能分到他大部分遺產,最少是大部分遺產,至於他在外面的兩個野種,肯定屁都分不到,而我……無非也就是一死,這和刺殺未遂的結果沒什麼區別。」
玻璃牆外,看著裡面妹妹魏秋菊此刻的冷然表情,以及話里透出來的意思,魏春蘭忽然打了個寒顫。
她就像第一次認識妹妹一樣,不敢相信地盯著魏秋菊的臉。
她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見的。
她忍不住低聲反駁:「怎麼會沒有區別?你現在就三年半的刑期,你要是真把他殺了,你很可能早就被槍斃了。」
玻璃牆內,魏秋菊微微失笑,「姐,我現在之所以只有三年半,那是因為你拿離婚時不平分他的家產換來的,否則殺人未遂,還是他那樣的全省首富,你覺得我就算不被槍斃,這牢得坐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