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親王的喜駕來到宰相府的時候,整個朝中的大臣和皇親國戚差不多都已經在宰相府相賀。
&了來了,襄王的依仗已經來了!」喜婆子一聲甜膩的喊叫,大家都知道前來迎親的襄親王已經到了,宰相府外,鞭炮齊鳴樂器和諧。
封成寒面容平靜的騎著高頭大馬從寬敞的長街上走來,身後跟著抬著各式禮品的依仗和宮人,紅紅火火,熱熱鬧鬧,樂器悠揚的聲音響徹整個天空。
&郎倌來了——」奉了皇上的命令負責前來主持這場婚事的禮部尚書一聲高喊,兩旁的客人都熱烈的歡呼起來。
封成寒從駿馬上翻下,穿著一襲華麗尊貴的新郎喜服,頭戴親王王冠,腰間配著一副龍子騰雲圖,整個人往宰相府內走去時,顯得無比穩重而威嚴。
不愧是十幾歲便離開京城投身沙場的人,在他征戰疆場的那些年,他應該是何等氣勢磅礴冷峻威武,否則今日,哪裡能有如此的尊貴氣概震人心魄?
白予澈早已經和身旁的客人一起站在貼滿了喜字的大堂里,雙眼冷靜的望著離自己越走越近的那道身影,面色冷淡沒有變化。
今日的他也穿著新郎的喜服,只是給人感覺不同的是,封成寒穿著喜服讓人覺得渾然大氣英俊壓迫,而他穿著則讓人覺得冷如謫仙驚艷脫俗。
到底是大封國數一數二的美男子,白予澈白皙的臉龐在艷紅衣袍的襯托下,顯得整個人格外俊美,玉樹臨風。今日的兩個新人,若是撇開別的因素不談,其實無論如何都是賞心悅目又非常般配的。
只是可惜,在場的客人里顯然少了白予澈的大哥白予鎮,也少了襄親王的兄長太子,大家都以為這兩個人現在已經離開京城去往地方了。
白家在場的只有他們家族的至親,外加白予澈的父親白顯南。皇族在場的除了其他的皇親國戚,襄親王至親的也只有景王封成遠和安王封成樂,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福靈公主封成瑤。
白予澈雙眼媚如桃花,雖然清冷,但是帶著天生的美態和蠱惑,封成寒隨之眾人進入大堂後,他們便視線相對,彼此無言,身旁的熱鬧倒好像與他們無關似的。
喜婆塞了紅綢在兩人手裡,兩人各自牽著,中間垂著一個喜氣洋洋的紅球,白予澈知道,他就要離開自己家去襄親王府了>
白予澈依舊面龐清冷的站著,一步一步隨封成寒走出宰相府,翻身並排坐上了一頭繫著紅綢的駿馬。拜堂的地方並不在宰相府,而在襄親王府。
從此刻開始,他再也不能住在自己家裡里,他得住在襄親王府,以襄親王妃這一身份。
駿馬向前走的時候,白予澈知道自己與封成寒的距離其實隔的並不遠,甚至並排的還有些近,但是兩人都沉默著,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兩側,鞭炮喧譁禮樂奏響,這熱鬧簡直有些隆重的不真實,至少在白予澈的心裡,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大婚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成親的不是自己期盼的那個人,他的心便空了,沒有悸動,有的只是雙眼穩穩的注視著前方,他知道身旁的男人其實一直在時不時的注視著他,但是他不願意去偏頭,也不願意去關注,只願意冷酷的將他忽視了,就如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他一路平穩著自己的神情,不讓它破裂,也不讓它出現一絲一毫的殘忍和怒火,一不小心,襄親王府到了。拜堂的時候,他與封成寒的目光終於又一次不可避免的直接相對。
這一次,白予澈卻沒有避開,一片坦然的望著。
封成寒也回望他,沉默半晌,說:「你今天穿這喜服,很好看……」
好看?他一笑,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去,關你什麼事!
身邊喜婆剛好在這時歡天喜地的大喊——
&郎們開始一拜天地!」拜了。
&拜高堂!」拜了。
&妻對拜——」
彎下腰去的那一瞬間,明顯腳下不穩,最後那一拜拜的不甚到位。
白予澈仰起頭來,昂首挺胸的站在喜氣洋洋的大堂上,清麗高冷的臉龐展現出一片平淡,只是細長的眼眸似冷非冷的回望著封成寒。
封成寒的嘴角微微的動了動,但是卻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樣,什麼也沒說,直接凝視著他,眼眸中的無力哀愁仿佛多事的秋。
白予澈心底冷笑,隨著王府的小丫鬟和喜婆們便進了喜房。
他是嫁到王府來的王妃,接下來酒桌上的喜事就與他無關了。
其實方才在外頭第一刻見到封成寒起,他便感覺到封成寒身上和臉上的精神好像不太好,身體雖然看著還結實高大,但是面色不足有些虛浮,他這是怎麼了?病了麼?
呵,他不精神也好,他若是太精神了,今晚恐怕他還不會太好過,既然你不精神,那就謝謝你的求娶之恩了,今天晚上,他會好好報答他的。
靜靜的坐在鋪滿了喜物的錦紅色大床上,白予澈低頭盯著自己身上的一身喜服,這時才破裂了平靜,展現出陰怒的色彩來。
從進了襄親王府到現在,他等待的就是今晚與封成寒的洞房花燭之時,凝望著丫鬟們放置在房中桌上的交杯酒,他冷冷一笑,眉宇仿佛流光飛轉。
&人,把交杯酒拿過來。」
輕輕的開口,守候在房中的小丫鬟們聽到他的命令,仿佛還嚇了一跳。
&妃……」一個貌似管事姑姑的丫鬟恭敬走上前來,望著他坐在喜床上的身影好像還有些閃神,臉龐發紅的低低問道:「請問您是要……」
也是,哪有嫁過來的人自動提起交杯酒的,白予澈自嘲一笑,再次吩咐道:「把交杯酒拿過來,放在這邊的桌上。」
他指的是靠近喜床邊的位置,一張矮小但是卻精緻的小桌子。
那個掌事姑姑聞言一愣,臉龐被他的俊容驚的更紅了,連忙點頭:「是,奴婢遵命。」
她們的王妃長的可真俊啊,光是偷偷瞧上一眼,她的心都像要跳出來一樣,整個封國京城,能夠與他有同樣容貌驚艷的就只有安王殿下了。
&王妃,交杯酒已經放置好了。」掌事姑姑紅著臉低聲回復,根本就不敢再看白予澈的臉。
&了,你們都退下吧。」白予澈的臉龐映照在燈光氤氳的紅燭里,平平靜靜,低低繞繞。
那姑姑聞言一驚,茫然的抬起眼道:「王妃?」
她們還得待在房裡等王爺過來,然後再伺候王爺和王妃喝交杯酒安歇的啊,為何現在王妃卻要讓她們先走了。
白予澈捲起眼眸,冷笑問道:「怎麼,我不能讓你們先出去麼?」
姑姑見此心裡一跳,根本就不知道,她們這個新過府的王妃心裡在想些什麼,趕緊低下頭去,帶了身邊的所有丫鬟們便說:「奴婢不敢,既如此,奴婢們就先行告退了,王妃安好。」
離開新房的時候,掌事姑姑壯著膽子一回首,只見王妃隱藏在紅燭光里的一張臉美的過火,而且,雙眸好像也正冷冷的望著她,嚇的她後背一涼,趕緊掩上房門,心驚膽戰的守在大門外。
不知什麼時辰,她們家王爺大步走來,俊容英氣喜服富貴。
&們怎麼守在外面?」見了她們,王爺英俊的濃眉無掩的皺了起來,剛一說話,低低的傳來幾聲忍耐的咳嗽,王爺這一陣子的身體好像都不好,今日的藥似乎都還沒有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