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香江 第一百一十三章 當年情

    邵氏攝影棚一間裝扮成酒吧的片場內，酒吧那扇半掩的門，透出來撲朔迷離的燈光，酒吧里到處飄蕩著香菸和酒精的味道，閃爍的霓虹燈下摻著嘈雜聲、嬉笑聲與音樂聲。

    酒吧中央擺放著三台攝像機，分三個方位對著中間的一張酒桌，酒桌上狄龍、周閏發、李子雄相對而坐，在王錚一聲」開始「下，酒吧中的燈光、錄音以及龍套客人都忙碌起來。

    火柴划過空氣帶起一團火焰，周閏發點起口中香菸，深吸一口，帶著煙霧吹滅火柴，看著對面的狄龍問道：」決定了？「

    狄龍掐滅手中香菸，淡淡道：」做完這次就收手。「

    周潤發手持香菸輕恩一聲：」為了傑仔？「

    狄龍輕輕點頭，道：」明天寶島那單買賣，你不用去了，萬一我出了事，這邊也有你照顧，以後你看著這幫兄弟！「

    狄龍說到寶島時，坐在一邊倒酒的李子雄眼中閃過一絲輕微變化。

    周閏發口中含著火柴梗，哂笑道：」我哪裡看得住。「說完拍著李子雄的肩膀笑道：」我讓位給阿成得了，省得他成天發夢。「

    李子雄尷尬笑道：」小馬哥，莫玩我了。「說完對狄龍道：」豪哥，沒有你我們搞不定的，我還有很多事要向你學習！「

    狄龍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周閏發聞言，教訓起李子雄：」你以為想學就能學的？別以為看了幾本黑手黨的書就可以當老大，你試過被人用搶指著頭嗎？沒有吧，十二年前，我和豪哥第一次帶貨去印尼，那邊的大哥請我們去夜總會，我說錯一句話得罪了那邊的大哥，就被人用兩支搶指著我的頭，逼我喝光整瓶威士忌。「

    說到這裡周閏發用手指用力點著自己的太陽穴，來表達當時的氣憤與無奈，旁邊狄龍與李子雄默默傾聽著沒有插言。

    周閏發雙目圓睜，繼續道：」當時我被嚇得尿了褲子，真的尿了。「轉而又笑著看向狄龍，說道：」幸虧有豪哥，幫我喝了威士忌。不喝還好，喝了更撲街，跟著他們用四支搶指著我的頭。「

    說完問向李子雄：」知不知這次讓我喝什麼？「

    沒等李子雄回答，周閏發就已瞪著眼睛說出答案：」喝尿，在夜總會裡面喝尿，想學？這才叫學。「

    看著周閏發情緒有些失控，狄龍輕笑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不是。「周閏發咬著火柴梗，狠狠道：」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哭過，那次是我第一次流眼淚，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人用搶指著我的頭。「

    」卡「

    王錚大聲喊停，對周閏發道：」發哥，這段話你的情緒上沒有到位，我需的情緒是失落上帶點委屈，委屈中帶點氣憤，氣憤中更多的是決心，明白我的意思嗎？「

    周閏發沉默片刻，才對王錚輕輕點頭示意重來。

    」OK，從發哥說不是開始，再來一條，艾克神！「

    周閏發嘴裡叼著火柴梗醞釀著自己的情緒，想想自己失去的愛情與荒唐的婚姻，再加上票房毒藥這個稱號，他一甩手中的香菸，帶起一片煙塵：」不是！「

    用有些發紅的眼圈，緊盯著前面的攝像機，咬牙道：」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哭過，那次是我第一次流眼淚。「

    抬起手指輕點太陽穴，瞪著發紅的眼睛，堅定說道：」我發誓，再也不讓別人用搶指著我的頭！「

    」啪啪啪「

    周潤發這段演技級的表演征服了現場所有人，等到王錚喊」卡「時，前者發紅的眼圈忍不住留下眼淚，王錚拍著手掌贊道：」發哥這段表演真的很不錯！「

    周閏發輕柔眼睛，尷尬笑笑沒有多言，他現在的情緒太過波動。

    王錚繼續道：」當然龍哥與阿雄也表演的不錯，今天就提前收工，明天再繼續。「

    在一眾工作人員歡天喜地收拾器材時，吳於森有些不解的向王錚問道：」阿錚，今天怎麼這麼早收工？「

    王錚微微一笑，對其解釋道：「今天我約了顧家輝、輝叔，一起商量這部電影主題曲的風格。」

    吳於森聞言笑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剛好我與黃湛比較熟，可以請他來幫忙作詞。」

    「那就再好不過了！」

    王錚自然曉得黃湛，那可是與金鏞、倪匡、蔡瀾三人號稱香江四大才子大咖，其中黃沾不僅是作家，他的作詞也堪稱頂尖。

    吳宇森與黃沾相識時，還只是一個助理導演，許冠文拍《鬼馬雙星》找來黃湛客串，他們一見如故。接到吳於森電話的黃湛二話沒說就趕了過來，可見兩人的友好。

    後世這首主題曲本是顧家輝與黃湛二人共同創作而出，如今雖然提前了兩年，但王錚能哼出部分曲調，讓它提前出世的問題不大。

    邵氏影城一間錄音室里，王錚、吳於森、顧家輝、黃湛四人齊聚，為了節省時間，王錚直接把這首本身不太熟悉的歌，高潮部分輕哼出來。

    有了前面《相逢何必曾相識》的合作，這次顧家輝也不再吃驚，認真傾聽起王錚哼出的節奏，剩下吳於森跟黃湛二人大眼瞪小眼，見王錚二人正忙著找調，只好忍住好奇在旁觀看。

    等顧家輝記住高潮部分的線譜後，不待吳於森二人發問，王錚胡謅道：「當初寫《英雄本色》劇本時，就有一段旋律在我腦中徘徊，今天剛好趁著這個機會讓輝叔譜寫出來，看他這個專業人士是否能編寫出一首完整的曲調。」

    吳於森二人聽完解釋沒有懷疑，只能感嘆王錚多才，黃湛問道：「阿錚，不知這首歌是什麼風格類型，我好醞釀腹稿。」

    王錚對其笑道：「這首歌主要是表達戲中幾位主角之間的朋友情與兄弟情，沾哥你可以先看看這部戲的完整劇本再創作，不過這首歌的歌名我已取好，就叫當年情！」

    黃湛聞言接過吳於森遞過來的劇本，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沒過一會，他閉上眼睛低聲喃語：「古人已去難再復，復得也非當年情。」

    喃語完猛睜開眼睛，拿起一邊的紙筆唰唰寫了起來。

    站在他身後的王錚忍不住好奇望去，紙上筆走龍蛇的幾行字映入其眼帘。

    擁著你，當初溫馨再湧現。

    心裡邊，童年稚氣夢未污染。

    今日我，與你又試肩並肩。

    當年情，此刻是添上新鮮。

    一望你，眼裡溫暖已通電。

    心裡邊，從前夢一點未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