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間,神色認真。
容卿卻更心虛了,因為葉景潤的話雖然那麼說,眼神卻仿佛將一切都洞悉。
她尷尬的輕咳了聲:「知道了,葉教授,我會謹記您的教誨。」
說到最後,她目光避開,看向了不遠處的姚木子。
姚木子還未離開,在原地徘徊等待,溫柔的倩影在走廊里風姿綽約,惹人愛憐。
容卿認真思慮了下,還是坦白:
「葉教授,其實我沒那麼無聊,也不是看有女人糾纏著你不開心,我只是單純的覺得,那個女人有些不大對勁。」
說實話,她起初一句「老公是這裡的教授」只是故意胡謅了下,可沒想到那女人卻為此不斷向她拋出問題。
看容卿的神色逐漸認真起來,葉景潤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新媒社來的記者,她怎麼了?」
容卿直勾勾的盯著她,落下一句話:
「葉教授,你有看到過哪個記者來採訪,會將農科院內的每個區域,每一棟樓都畫出來做標記的嗎?」
是的。
之前二人並排而坐,身後牆壁上嵌著一塊敞開的窗戶。
一陣風襲來,姚木子的筆記本的頁面被吹的凌亂、嘩嘩作響那一刻開始,自己內心深處的某根弦發出了敏銳的信號。
身為一個記者,姚木子採訪專家一些想要了解的問題也就罷了,記錄文字內容是應該的。
但她筆記本上其中一頁,畫下了整個研究所的地圖,以及各個功能區域的詳細分布。
自己來到研究所都是有人領路的,她自己不會亂走,更不會去刻意的記住那些樓的名字。
葉景潤聞言,神色似有些凝重了起來。
他聲音低沉:
「你確定?」
容卿目光篤定:
「我確定。」
風起時,頁在翻動,雖然只是短短一兩秒,但她覺得,自己不會看錯。
更別提,後面聊天時,她還故意拋下一句「宮廷玉液酒」的暗號,果然姚木子接不住,她根本就不懂什麼意思。
容卿想著,突然來了句:
「葉教授,你相信我麼?」
本來只是想來替許願出出氣,卻不料察覺到其中的蹊蹺古怪。
她現在想來,興許許願氣得不再「伺候」姚木子,拍拍屁股走人了,某種程度上,似乎正中姚木子的下懷。
這也是自己為什麼覺得姚木子的形象,和許願說的苛刻刁難有些差距。
而自己若真的是個思維簡單,沒有什麼安全意識的女人,是不是會被姚木子的另一番模樣下了套?
眼下,容卿目光直勾勾的望著葉景潤。
雖然她喜歡他,但是她不會因此隨意造謠另外一個女人。
為了一個男人,搞雌競那一套她是不屑的。
也是鄙棄的。
葉景潤深沉的眼眸和她對視,片刻後,他緩緩落下一句:
「你早點回去休息吧,很多事情不是沒有證據就可以認定的。」
沒有正面回答她。
容卿的心臟像是突然被刺了下,有些細微又尖銳的痛感覺瀰漫上來。
她望著他,沒再說一句話。
將自己整理的環境評價報告備份文件直接塞到了他的懷裡,扭頭離開。
頭也不回,走的毫不猶豫。
而站在她身後的葉景潤,望著她果斷離開的身影,喉結上下滾了一遭,複雜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克制。
她過於聰明了。
殊不知,這樣可能會傷害到她自己。
出了研究所後,容卿在門口下台階的時候,突然整個人有些暈眩心悸的感覺。
她低血糖了。
腳下虛浮,有些站不穩。
她慌忙的從衣服兜里拿糖,卻怎麼都沒摸到,最後才突然想起來今天臨時換了外套,身上沒有攜帶糖。
「女士,你還好嗎?」
一剛從研究所內出來的身影發現她的異常,立刻過來詢問。
方覺夏伸手穩住她的手臂,再看向她的模樣時,他眼瞳微微放大。
「容師姐?」
容卿眼前一片模糊,隱約間她似乎看到了葉景潤。
但那一聲「師姐」卻又讓她從幻境中抽離了出來。
不是他。
……
一個多小時後,吃了一塊巧克力的容卿逐漸恢復了過來。
她窩在一輛英菲尼迪車子的副駕上,看著身側的方覺夏在送她回家。
「師弟,今天真的是謝謝你了。」
她之前還對他頗有些意見,卻不想這次他竟救了她。
方覺夏一手打著方向盤,一手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斯文白淨,語氣溫和:
「師姐,和我就不要客氣了,其實話說回來,你以前幫過我,不過你可能早就忘記了。」
容卿聞言,有些詫異。
怎麼可能?
她記性向來很好,如果發生了,怎麼會不記得?
方覺夏並不介意她忘記,甚至他自己都猶豫了下,最後還是緩緩道:
「師姐,你怎麼會將幾年前那個哮喘發作後的學弟,和現在的我聯繫起來?」
這話一出,容卿內心驀然顫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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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里迅速想到幾年前,在京大夏令營的期間。
當時他們外出郊遊的時候,另外一組有個外校的學弟哮喘突然發作。
他的藥卻找不到了,她得知消息後四處在草叢裡給他找掉落的氣霧劑。
不過,容卿此刻看向身側的方覺夏,一時間難以置信。
「那學弟就是你嗎?我記得當時的那位學弟看起來很羸弱,跟你現在一點都不——」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容卿又連忙改話:
「哦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你現在看起來身體狀況好多了,很健康,又是學霸,任誰不說一句高富帥。」
她話說到最後,半是侃道。
方覺夏被她說笑了,片刻後,他緩緩來了句:
「師姐不記得也好,之前的事很多我也記不清了,不過我唯獨記得,你將氣霧劑找到遞給我的時候,指甲都出血了,上面還混著泥土。」
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記得她。
並且重新審視他自己的身體和生活,成為全新的他。
畢竟,在那之前,從來沒有人那麼在乎他的死活。
……
將容卿送到家門口後,方覺夏提出想幫她做飯,容卿找了個藉口婉拒了,將他送至門口,有些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
「下次我請你吃飯。」
方覺夏點點頭,隨後他看著容卿租住的房子,有些悵然若失:
「原來師姐你喜歡這裡。」
容卿:「這裡離得近,比較方便。」
方覺夏:「那就好。」
望著他身影離開後,容卿關上了門。
而在外面,一輛黑色suv出現,葉景潤下車後回自己的住處。
走著走著,他修長的身影突然定住了。
而他對面的男人,也緩緩站定了腳步。
「……」
一時間,二人周身的空氣在這一刻凝結。
方覺夏就那麼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葉景潤,有些詫異。
他禮貌道:「葉教授,您怎麼在這裡?」
葉景潤望著他,又掃過他剛出來的單元樓門,他靜默不動,眉頭微凝。
他從容卿的房子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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