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都記得清楚。
雨夜裡,他穿著一件黑色衝鋒衣,幫她更換爆掉的車胎。
遠處亮起的車燈映在了他的眉眼、堅毅稜角分明的側顏上。
他的視線認真又專注,雨水從他的帽檐上嘀嗒的落下,在雨幕下,他整個人透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張力。
她不得不承認,第一眼,撥動了她的心弦。
第二眼,她的心跳,比她的意識先表達了她的心意。
他身上有種令人莫名安心、踏實的磁場,內核沉穩強大。
讓她忍不住想靠近。
或許是上帝看她曾經的經歷的確可憐,冥冥之中,她和他有了牽絆。
工作上的交流,讓她有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
讓她終於擁有了他。
按照葉景潤的話來說:
撩撥的人是她。
可是最後深陷的人,卻是他。
只是,葉教授,是否清楚,她也很愛,很愛他呢?
因為,在她曾無數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可以擁有這份美好時,是他堅定不移的,一次次選擇她,從未動搖,也不允許她去動搖。
不像別人。
讓她去看心理醫生,又或者是去和其他女人曖昧。
走馬觀花的回憶逐漸結束的時候,容卿意識朦朧間,她似乎看到身邊圍繞著很多人,有一很亮的光投射在身上,許多人在她身上操作著什麼。
……
手術室外。
葉景潤趕來的時候,走廊里一個退役特種兵立刻向他走了過來。
「葉總,容小姐和白叔都還在手術室里搶救中。」
葉景潤望著那手術室緊閉的門、上方閃爍的紅色急救燈,有那麼一刻,耳邊旁人和他說的話,似乎都聽不到了。
因為裡面躺著的,是他現在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
他有些無法想像,在那巨大的一聲撞擊後,她都經歷了什麼。
也不敢去想,她躺在手術台上在經歷著什麼。
只是越不敢,眼前就越是浮現她渾身插著管子,臉色蒼白,失去意識的模樣。
突然就不敢再上前了。
身影向後退了一步,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也在控制不住的輕顫。
修長清冷的眼眸之中,一片猩紅,血絲遍布,素來內心沉穩強大的他,終究是無法接受這樣的局面。
心臟絞痛著,渾身僵硬且麻木,耳朵也像是耳鳴了。
眼淚滑到下頜,最後浸濕了衣服。
今天明明是他,想要求婚的日子……
退役特種兵手中的手機突然鈴聲響起,他迅速走到一邊,接通了電話。
在聽到對面說了什麼後,他沉默好一會兒,最後道了句:
「知道了。」
片刻後,他緩緩來到了葉景潤的身邊,低著頭,臉色凝重的來了句:
「葉總,很遺憾、很抱歉,白叔他……」
白叔沒搶救過來,他死了。
他在另外一個樓層的急救室里。
雖然他沒有將話說清楚,但葉景潤已經知道了結果。
他高大身影有些虛晃了下。
退役特種兵連忙要去扶,卻被他抬手阻止。
最後,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葉總,跪在了地上。
他深呼吸一口氣,最後,退後兩步,也跪在了地上。
其實在發生車禍後,他們立刻追趕了上來。
白叔開的車子被撞,在路上打了幾個轉後衝破了護欄,差點就要掉下去,而下面是嶙峋的石壁和海。
他們要過去搶救,就看到開著卡車的司機從車上下來了。
衝著他們走了過去,手中還拿了一把刀。
想也知道,他要做什麼。
所以他們迅速沖了上去,直接從後面撲倒對方,制服那個罪魁禍首,隨後另外一個同伴,緊忙在車子墜落前將容小姐和白叔搶救出來。
尤其是在搶救白叔的時候,車子大幅度的傾斜,終於在掉下去之前,拖著他的上半身,將他抱了出來。
可那個時候,白叔已經快沒了意識。
他們找到最近的醫院前往,又叫了救護車,在路上進行交接後,送往醫院。
一切都以最快的速度進行。
但很多時候,結果還是不遂人願。
陸靳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葉景潤跪在地上,腰背挺直,低著頭,雙手緊攥。
他來到手術室門口,來回踱步,最後來到了葉景潤的面前,抓住了他的領子,咬牙怒吼:
「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
大吼間,他一拳揮向了他的門面。
葉景潤沒有躲,沒有避,甚至是連眼睫都沒有動一下。
他的整個身軀都沒入走廊的凝重陰影之中,眼角有乾涸的淚痕,消融在了艱難晦澀的光影里。
伴隨著凌厲的風聲,在最後兩厘米處,陸靳的拳頭還是停了下來,他目光中充斥著巨大的憤怒、以及一些難以言喻的痛苦。
最後一把鬆開他,轉身一拳狠狠砸在了牆壁上。
該死!
容卿,在他眼中,不僅僅是他的親人,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也不僅僅是集團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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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靳竭力控制好情緒,走到那個特種兵面前,目光犀利如隼,一字一句道:
「將一切都事無巨細的告訴我,我要知道,肇事者是誰!」
……
術室內,無影燈的照射下,一群醫生護士圍繞著她,在進行緊張的手術。
容卿的搶救有些棘手,脾臟破裂,大出血,以及中度腦震盪。
就在搶救時,血壓監測儀突然發出警報。
護士頓時大喊:「血壓降低了,患者大量出血!」
醫生冷靜道:
「血袋不夠,再去血庫拿血,快!」
護士卻著急道:「B型血血庫不夠了。」
其中一個醫生聞言,深呼吸一口氣,先處理好手中的操作,隨後走了出去。
手術室的門就這樣被打開。
葉景潤和陸靳看著醫生出來,渾身都僵住了。
醫生率先開口:「患者需要輸血,你們有沒有人是B型血!?立刻跟我來輸血。」
陸靳立刻走了過去:「我是。」
醫生又問:「你們是什麼關係?是不是血親?」
血親間輸血容易引發一系列免疫性疾病。
陸靳:「不是。」
他的目光沉定。
是的,他和容卿之間,其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在陸靳驗完血,換好衣服要進入手術室輸血的時候,他路過了葉景潤。
他腳步站定,對他語氣冷沉的來了句:
「葉先生,我想在這次事情之後,你應該重新考慮一下,你和她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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