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侍衛笑道:「殿下不妨去穆王府瞧瞧,估計連大門都沒有了!」
蕭溢面不改色,說到:「那又如何,這世人認的是穆王這個稱呼,又不是穆王府這個牌匾!」想到昨日林府的激戰,問道:「人找到了嗎?」
侍衛搖了搖頭,凝重到:「沒有!昨日只有鳳公子昏迷在相府的廢墟中,其他人都不見蹤影!」
蕭溢背在身後的手指攥了攥,沉思起來『昨天挖了一夜,到現在,除了那些面目全非的死士跟侍衛,一個主角都沒有找到!怎麼可能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再說穆王府已經一片廢墟,他們能去哪裡?難不成傳說中的沐林族真的有什麼外人不知的仙人之術?』
「殿下,皇上傳召!」一個小公公過來打斷了他的沉思。筆硯閣 www.biyange.com
自從帶著北附入宮,配合著解救了皇上,他這個不受待見的二皇子,也開始風生水起了,皇上對他那還讚不絕口,比提起蕭澤還要得意一些。
「去看看太子,他的精神似乎不太穩定!老六還不知所蹤,朕年紀大了,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經歷一次,更不想看到兄弟鬩牆的事情!」
見了皇上,就聽到他這樣的話,心裡很不是滋味,抬眼看著他,仿佛一夜之間老了許多,記憶中,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三句不說便動怒的皇帝!可如今,卻是歷盡滄桑的老人。
蕭沔一直被林相用藥物控制著,幸好皇后是他的親娘,不然此時,太子不死也得瘋了,哪裡還能用精神不穩定來形容!
皇后被禁足冷宮,算是給了她天大的恩賜。其實也是皇帝為了保全自己的顏面,畢竟被外戚控制,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外人不知,他便裝作不知,隨便找個由頭,貶去了冷宮思過!
夜半,南山小築內,蕭澤看著昏迷不醒的穆陽,眼神複雜!到最後一刻,他竟然是在保護自己,若非他那一掌將自己擊飛,被拖住的就是自己,他完全是有機會逃出去的!
「王爺,不給宮裡傳個信嗎?相府那邊都要掘地三尺了!」從城內回來的雲開問道。
蕭澤看著漆黑的夜空,說什麼呢?自己根本無心權利,回來也就是為了討伐林氏,如今塵埃落定,該去哪去哪豈不是更好,何況蕭溢卻是是個不錯的人選,自己還去參合什麼!
「找到穆王他們了嗎?」沒有回答的蕭澤,問道。
雲開不自然的撓了撓頭,說到:「還沒,真是奇了怪了,他們就像憑空消失一樣,毫無蹤影!」
蕭澤轉頭看著昏迷不醒的穆陽,低語道:「看來只能等到他醒來了!」說著,想起鳳冥,便問道:「鳳冥呢?」
雲開即可答道:「鳳公子昏迷,同穆世子一樣,還未清醒!被北附的人帶走了!」
「北附離京了?」蕭澤驚訝的問話,讓雲開也是一驚,木訥的點頭道:「是啊,找到鳳公子就走了!沒做絲毫逗留,連皇上那邊還是譽王得知後告知的!」
「都走了!看來這沐家真正掌權的不是這個穆世子,而是恆宇!」
「什麼?」雲開不解的聽著蕭澤的話,訝異的問道。
蕭澤沒有理會他,走到床邊,像是老天想要他得到答案,穆陽的手動了動,看的蕭澤眼睛一亮,忙過去搖晃,喊道:「穆陽,穆陽,醒醒,快醒醒!」
雲開從來沒見過這麼不淡定的主子,心中這是著急找到郡主的下落,畢竟昨日,不對,是前日郡主那個樣子,實在是不能往好處想!
穆陽皺了皺眉頭,眼睛未睜,抬手揉了揉發脹的腦門,半晌,才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急切的面孔,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閉上又睜開,這才肯定面前的是灃王蕭澤,牽強的笑道:「灃王這是怎麼了?」
蕭澤舒了一口氣,恢復了以往的那副淡然,說到:「你倒是睡得安穩,可知瑾兒跟師傅失蹤了!還有恆宇,林家那個老鬼!」
穆陽艱難的起身,往後靠著,問道:「都找了嗎?興許是父親的毒不好解,一直躲著未出來!」
「你倒是一點也不著急!鳳冥也被北附接走了!讓北附來靖國的是恆宇吧,看你跟鳳冥挺熟,你們應該很早之前就認識吧?說實在的,現在本王最想乾的就是把你綁起來嚴刑拷打!好來問一問那些本王不了解的事情?」
蕭澤的話,讓穆陽嗤笑了一聲,問道:「你想知道什麼?你覺得我若是知道什麼,或者能跟你說什麼,我還會在這裡嗎?」
這一點倒是沒有讓蕭澤意外,這傢伙根本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人,昨日沒有離開,一是為了救自己重傷了,二是他的確不可能跟自己說什麼!「我放棄皇族身份,從此隨著沐家走,你若是知道什麼,便告知吧!別讓本王漫無目的的去尋找,你知道的,即使一輩子,我也會去!」
穆陽平靜的看著他,說到:「先去南甸試試,若是想給父親解毒,必須去南甸!但」看著蕭澤滿是希翼的眼神,繼續說到:「你得做好最壞的打算,瑾曦不一定會活著,父親的毒也不一定能解,或許他倆只能活一個!」
蕭澤一閃眼中的震驚,不解的問道:「你為何能這般涼薄的討論自己妹妹跟父親的生死!本王有時真的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師傅的兒子?還有,瑾曦這個名字是哪裡的叫法,之前她叫慕容曦,後來,她叫沐瑾,怎麼到了現在又叫瑾曦!她到底叫什麼?」
或許蕭澤的話真的是傷到了穆陽,他開始低頭不語。蕭澤無奈,只能出去,畢竟他的傷也是因為救自己受的!
清晨,蕭澤發現信的時候,穆陽已經回了盛京。此時他才知道,穆陽為何沒有離開,那是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若是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那些匪夷所思的傳言,會讓靖國的根基不穩。讓他不解的是,穆陽確實不知瑾兒跟師傅的去處,以自己對他的了解,若是他知道,可以不說,沒必要說自己不知道!
但是蕭澤卻沒有走掉,看著滿院的大內侍衛,無奈搖頭,隨著他們一起回了盛京!雖然那個父皇對自己沒有盡到父親的義務,但對自己還是偏愛的,原本悄無聲息的走了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就不能這麼走了!最起碼,也得給他交代一聲,這是為人子的本分!也是他想盡的孝道!
穆陽走在大街上,聽著三三兩兩談論著相府跟穆王府的遭遇,傳奇色彩篤重,十句誇大的話中也有這麼兩句真話,畢竟空穴不來風!走到府門前,看著一片廢墟,突然有些好笑!十年之後,只要皇帝想,依然可以重新建造一個穆王府,不管有沒有主人,穆王府依然存在,依然可以是靖國的護國王府!那麼自己站在這裡又算什麼?父親守著的那些諾言又算什麼?此刻,他也才真的明白,自己當年想要代替瑾曦承襲穆王府的想法到底有多可笑!而將事情演變成今日結果的不是瑾曦的任性,而是自己的天真!若一開始自己便聽從老族長的安排,接受沐家莊的少主,瑾曦作為穆王府傳人出現,那麼,蕭澤會如約娶了她,穆王府會名正言順的由蕭氏皇族繼承!父親想要脫離朝堂的心愿,也就打成了!可如今呢,自己還能走得掉嗎?穆王府遁世的願望,還能實現嗎?
蕭澤進了御書房,就聽見穆陽在說話,自覺的往一旁一站,自我屏蔽。
「父親曾說過,只有穆王府弱了,林氏才能猖狂,露出馬腳,毫無顧忌的計劃謀權!所以,邊城是父親故意讓出去的。如今林氏已除,那個老鬼雖然不知所蹤,卻也沒有了蹦躂的資本,至於父親是否真去了南甸,便不得而知!」
穆陽的話讓冷漠的蕭澤掀了掀低著的眼皮!
「照你這麼說,穆王很大程度上的可能是在南甸?」皇帝不確定的問道。
穆陽搖了搖頭:「臣不知!臣只知父親為了救妹妹而身中劇毒,而妹妹……」穆陽的聲音有些低沉,聽得出哀傷,讓屋內的氣氛一下冷凝了起來。
「老六,你說說看,靖南一直是你守著,穆王的行蹤,你那邊有什麼看法?」
蕭澤被點名,卻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說到:「在不在南甸,去一趟不就知道了!」說完,不等皇上同意,轉身就走!
「他這是好不容易找了個離開京都的藉口呀!」皇上無奈嘆息,這個兒子是真的無意這個寶座!
「既如此,臣也告退!」
穆陽說著也要走,卻被皇帝給阻止,說道:「朕知道你心裡有怨,朕也不強留你,穆王府會重建,這不光是你父親的承諾,也是朕對你們的承諾,你娘跟你妹妹的事情,是蕭氏對不起你們,如今也無法挽回!朕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朕答應你,至此以後,穆王府只立於世,不存於世!朕給你自由,倘若你想回來做這麼穆王,靖國皇室的大門永遠為你們敞開!」
穆陽驚駭的看著眼前這個年過半百的人,卸去身上的王者之氣,不過也就是一個老者,滿臉的滄桑,除去林氏,算起來,重創的還是他這個皇帝!妻子的背叛,親生兒子的謀逆,這樣的事情,放在一個普通家庭,是&nbp;永遠不會出現的吧!所謂高處不勝寒,大抵如此!而且,這些苦還只能咽下,不能與外人道。
「怎麼,捨不得朕這個孤家寡人?」
皇上這句幾近調侃的玩笑,讓穆陽那張清冷自若的臉露出一絲笑意,誠心的下跪,扣了首!
或許,大家都有很多別人不懂的身不由己!就比如他自己,自認為做了為別人好的事情,卻最後把事情攪的一團糟。
林氏伏法,梅家塢這個既算不得朝廷,也算不得江湖門派的地方,一下就和諧了很多!因為蕭溢的受寵,朝臣見風使舵,梅家塢的人氣也隨之提高。
偌大的盛京城,昨日還是林氏,穆王府,灃王府,三足鼎立,一夜之間,只剩灃王府這個空殼子,灃王也不知所蹤,更別提林氏跟穆王,就連穆王世子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皇帝坐在金鑾殿上,聽著朝臣的你一言他一語的,為自己忠於林氏辯解,不遺餘力的尋找穆王跟灃王,表衷心,無奈搖了搖頭,『蛀蟲,要一點一點的清理,急了,會反撲了!你們也沒幾日蹦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