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到晚七點。
餐桌上擺著兩三樣菜品,陳御操弄著刀叉,小口而優雅地吃著……雖然魚香肉絲跟刀叉實在不搭。穿越至今已經快三年了,可陳御依舊不會使用筷子。間諜頭子骨子裡排斥筷子,並且嚴重懷疑其成為餐具的可能性。
所以看陳御用餐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吃魚香肉絲她會用刀叉,吃拉麵只用叉子。而當刀叉不好使的時候,陳御這丫頭寧可上手抓也不會用兩根棍子當餐具。
陳御皺了皺眉頭:「我說過很多次了,魚香肉絲對於我來說是主食,而不是菜品。你不覺著作為主食,它有些過於咸了麼?」拒絕使用筷子的同時,這丫頭同樣不會去吃一口米飯。
「我很抱歉……小姐。」卡拉艱難地說出了『小姐』這一詞彙,而不是夫人。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生下一個白白嫩嫩兒子的……小姐。作為伊蓮娜的母親,卡拉幸運地通過裙帶關係,成為了陳御的私人女管家。雖然女老闆很苛刻,但豐厚的薪水足以讓卡拉忘掉一切僱主的苛責。「我會教訓廚師的……」
「不用教訓了。」陳御惱怒著擺擺手:「他被解僱了。」
做起這一套,陳御輕車熟路至極。以至於讓對面的二外女翻譯杜微再一次目瞪口呆起來,這是半年來第幾次解僱廚師了?四次還是五次?
搖搖頭,她疑惑著問:「陳御姐,你不是信仰**麼?」
陳御挑挑眉毛:「**不需要連本職工作都做不好的廢物!」
杜微啞口無言,隨即埋頭猛吃起來。
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響起。片刻後,戴著眼鏡一身職業套裙的山口百惠急急走了過來。山口百惠……這完全可以理解。既然已經有了南造雲子與川島芳子,為什麼不能有山口百惠?要知道陳御所知道的***女性並不多。
山口百惠站定,恭敬地鞠躬,而後走過來在陳御耳邊說了些什麼。
扎著肉絲的餐叉頓了頓,又送入陳御的嘴中。咀嚼而後咽下,她這才低聲問:「消息可靠麼?」
「嗨!兵工廠方面已經開始排查,最遲會在明早報案。」
「報案……有懷疑對象麼?」陳御不屑地笑了一下問道。
山口百惠點頭。
陳御深吸了一口氣,拿起餐巾仔細地擦著嘴:「越來越有意思了。杜微,我們有事兒幹了。」丟下餐巾,一陣桌椅響動,幾個女人已經起身走人。
半小時之後,新會路與雅苑路交匯口。
幾個女人站在窗口,拿著望遠鏡朝下觀望著。在其身後,兩個黑制服的傢伙冷冷地盯著已經昏過去的一家老少三口。
「目標出現了!」
陳御迅速扭轉望遠鏡,視野中隨即出現一個騎著三輪車的傢伙。三輪車上,還放著一具立式的座鐘。看起來,那傢伙就像是為某個客戶送家具的工人。
「送鍾……送終。」陳御笑起來,轉頭對身旁的伊蓮娜說:「那就是你的目標。你的任務很簡單,造成一次意外,讓目標昏過去。能辦到麼?」
伊蓮娜優雅地俯身一禮,一句話不說,搖曳著身姿走出了房間。片刻之後,她已經出現在了大街上,並且迎著目標,看似毫不在意地走去。
這個時候,山口百惠走到陳御身旁:「局長,狙擊手安排好了。」
陳御繼續微笑:「好了各位,沒必要那麼緊張,就當這是一次實戰演習。瞧瞧我們青澀的小蘋果,是怎麼完成第一次任務的。」
至始至終,陳御只告訴了伊蓮娜該做什麼,一句也沒提任務詳情。就好像當初她的教官對待她那樣……扮作服務員送餐,一次簡單至極的任務。只是十分鐘之後,那個餐盤將整個房間所有的一切都炸成了碎片。
不得不說,陳御沒看錯,伊蓮娜具有身為間諜的一切天賦。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接近目標,就在與目標錯身而過的時候,她好像踩到了一塊小石子,身子驟然失去平衡,然後倒在目標上。
目標僅僅來得及錯愕,甚至沒有做出別的什麼反應,一根細小的針便刺穿了目標的皮膚,然後目標掙扎了一下,便從車上栽倒下來。
伊蓮娜被嚇壞了,她先是拖著一隻剛剛扭過的的腳跳過去摸了摸目標的鼻息,緊跟著便歇斯底里地大喊起來。不過片刻,周圍便圍了一群路人。
路人們好心好意打算將目標扶起,然後某個自稱是醫生的特工聲稱目標很可能是突發性心臟病或者腦溢血,不能隨意搬動。接著,路人們便在這位醫生的指揮下,小心翼翼地將目標太上三輪車,然後幾個熱心的傢伙與肇事者伊蓮娜,便跟著三輪車消失路人的視線中。
……
二十分鐘後,海外情報局地下二層。
「把他弄醒。」
陳御話音剛落,一盆冷水便潑了過去。綁在凳子上的男人嗆了幾口,隨即轉醒。
「魯海,1644年11月抵達澳洲,目前就職於兵工廠,司職搬運。」公式化地背完對方的資料,陳御將一個土黃色的連著一個小鬧鐘的包裹放在桌子上:「我想你需要解釋一下這個,否則我將以蓄意謀殺、陰謀顛覆政府起訴你。」
四公斤硝銨炸藥組成的定時炸彈,使用得當,完全可以將所有的穿越眾殺死。
昏暗的室內,強烈的燈光晃得魯海根本就看不清問話人的模樣,只是隱約看到對方的輪廓。深吸幾口氣,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隨即乾脆垂著頭一言不發。
陳御敲擊了幾下桌面,等了片刻,挑了挑嘴角:「看來你是不打算合作了。很好——」朝身後負手而立的兩個大漢點點頭:「——讓他開口。」
兩個大漢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通組合拳。
二外女翻譯杜微顯然看不慣這種血腥的場面,有些擔心地說:「陳御姐,按照法律,不是不能刑訊犯人的麼?」
「法律?」陳御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捏了捏杜微的臉蛋:「**律是***成警察總署的事兒,我們情報系統什麼時候講過法律?」
毒打了五分鐘,魯海終於張口了:「你們打死我吧,左右都是一死……」
接著,拳頭變成了鞭子,抽得魯海幾度昏厥。但這傢伙前前後後就是那麼一句話:「左右都活不成了……」
當鞭子變成竹籤子,魯海再次昏厥的時候,某個黑制服跌跌撞撞闖了進來。
「局長,出事了!」
「事情很糟?」陳御從手下慌張的神色上,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二十分鐘之前,保守派的集會遭到了劇毒蜘蛛襲擊……邵先生被黑寡婦咬了。」
邵北被黑寡婦咬了?陳御心裡頭咯噔一聲。她從來不關心邵北這個資本家的死活,她只關心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種事究竟是有人蓄意為之還是完全就是偶然。
陳御依舊保持著鎮定:「偶然因素還是……」
「人為的!在此之前保鏢們抓到了一個提著麻袋鬼鬼祟祟的傢伙。」
手下的話將陳御心裡的最後一絲僥倖打消了。蓄意為之……蓄意為之!不管出手的蠢貨是誰,他的目的都達到了。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下一秒,保守派與激進派之間就可能爆發以消滅對手**為最終目標的戰爭!
陳御深吸一口氣,霍然起身,皺著眉頭冷聲吩咐:「繼續用刑,讓他把一切都說出來。」
「局長,犯人已經承受不住……」
「我不關心犯人的死活!我只要他告訴我那個該死的名字!」一直以來都保持理智的陳御發飆了。手下們乃至杜微,一個個都噤若寒蟬。
一盆冷水潑過去,打手們甚至都懶得問,徑直抄起燙紅的烙鐵,朝著魯海的胸口戳過去。
頓時,刺耳的慘叫與刺鼻的焦糊味兒,充斥了整個房間。
「我說……我說……」
不待打手們聞訊,陳御噌的一下躥過去,捏著魯海的下巴:「給我那個名字!」
「彭……彭強……」
彭強……某個宅男小伙子的形象立刻浮現在陳御眼前。本能的,她認為這根本不可能。但現在已經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了。
「立刻對彭強實施監控!」諜報頭子的命令脫口而出。
山口百惠猶豫了一下,試探著說:「局長,這不合規矩。按照規矩,我們必須先請示……」
「damnit!donttellme ofbitch!now!」情急之下,陳御張口便是美式英語。
雖然在場的人除了杜微,沒誰聽懂陳御說的是什麼。但這並不妨礙所有人等感受到陳御的怒火。
手下們頓時做鳥獸散。房間裡只剩下了陳御與杜微。杜微眼巴巴地看著陳御,二外女翻譯已經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而且她知道,恐怕連陳御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從陳御剛才的失控就能看出來,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控制。
好半晌,杜微開口:「陳御姐……」
正說話的光景,就見陳御猛地拔出腰間的手槍,對著半死不活的魯海連續扣動扳機。狹小的室內,讓手槍的聲音顯得震耳欲聾。杜微反應過來的時候,魯海已經被打成了篩子。
「陳御姐,你這是幹什麼?」
「消滅證據。」陳御平靜地收槍,轉頭看著驚愕的杜微:「這是我能想到唯一可以阻止內戰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