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航一六四二 501大才子的主意

    危機危機,危險裡頭伴隨著機遇。眼前的上千士子皇城外叩闕,是自打滿清南下以來馬士英所遇到的最大危機。當然,對於經濟顧問史文博來說,這危機僅僅是馬士英的,與他無關。非但如此,這傢伙幸災樂禍之餘還從中看到了一個機會。

    天下間的事兒,無非利益平衡罷了。

    國子監並京城士子為何鬧得這麼凶?又是摳闕又是長跪示威,據說還有組織者現在滿大街的拉人頭簽血書,打算要玩兒si諫,這背後一切的緣由不過是利益二字罷了。

    大明朝綿延二百多年,到了現在人口早就跟洪武初年有了天壤之別,連帶著文風更盛,天下間讀書人也多了起來。但朝廷開科,每科選士都有定數,二百多年未曾有過增減。這就等於客觀上加劇了讀書人之間的競爭。

    原本就是僧多肉少,你馬士英現在又搞了個捐納,什麼生員、舉人亂七八糟的考試都免了,只要銀子足夠,就能一步到位當官兒。這也太欺負人了,合著我們讀書人寒窗苦讀那麼些年,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門兒都沒有。

    所以復社中人謀劃之後,登高一呼,才會引得士子們群情ji奮。

    要化解這場危機並不難,無外乎出讓利益給這幫讀書人罷了。怎麼出讓?捐納制度可是他史文博一手推動的,而且成績斐然,斷然沒有收回的道理。就算他史文博肯,刻下正跟士子們憋著勁頭的馬士英也絕對不肯。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增加一條為官的途徑就是動搖國本?那要是沒了捐納之制,一年少上幾百萬兩銀子,朝廷怎麼辦?沒了銀子,養不起軍隊,那些丘八造反且不提,若沒了澳洲人扶持,滿清徑直南下滅了大明朝又該當如何?

    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比之當前的危機,滿清與農民軍乃至天下間躍躍yu試的野心家更讓老馬重視。並且老馬已經認定這幕後有黑手了,方才抽隨從的小吏從皇城的側門溜走,刻下已經發動人手調查事情始末。

    這是一場政治yin謀,對於政治yin謀,他堂堂大明首輔馬士英從來就沒妥協過……額,從今天開始。

    老馬是動了真火,吩咐宮中的力士抬了椅子、遮陽棚,又吩咐御膳房烹製了參湯,老馬就坐在洪武門口跟以前多好士子們開始了對峙。

    期間勸解了多次,可那幫士子簡直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瞧那意思,大有朝廷一日不廢除弊政,他們便一日不起身的架勢。

    老馬氣得樂了,不起身?好啊,本官就跟你們耗著。坐在椅子上,頭上有遮陽棚,小口地嘬著參湯補充營養。他馬士英還就不信,這樣還熬不過這幫茅坑裡的石頭。

    出了這檔子事兒,除了王鐸與錢謙益,幾個大學士都是臉面無光。王鐸這老頭直接就是這場yin謀的策劃者,而錢謙益……這老小子本就沒什麼節操,自打抱了馬士英的大tui,此後更是沒臉沒皮。高弘圖剛剛進內閣沒多久,其實這算是二進宮了。前一年高弘圖就進了內閣,結果因為跟阮大鋮之間齷齪太多,一氣之下辭官而去。

    不管怎麼說,雖然是二進宮,可高弘圖在內閣資歷低,手中也沒多大權力。出了這種事兒,扼腕嘆息之餘,高弘圖只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千萬不能鬧出更大的亂子。所以一個勁地勸馬士英。

    史可法黑著一張臉,強壓著火氣也在一旁奉勸。他史閣部下曾經可是士子當中的一面旗號,按說發生這種事兒,尤其是整個國子監都出動了,即便事先不徵求他史可法的意見,也得聽到點風聲吧?沒有,什麼都沒有。士子們將史可法一直méng在鼓裡,直到刻下發動了,史可法才知道。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士子們已經與他史可法有了隔閡。甚至,士子們已經開始提防他史可法了。瞧著眼前一千多號年輕的面龐,史可法心中感慨萬千。馬士英前一陣還感嘆呢,做人難,做事兒更難。要想不得罪人做事兒,更是難上加難。

    他史可法若非為了這大明江山,為了漢家衣冠,何苦跟德行操守不好的馬士英聯手?當初下定決心合作的時候,史可法就覺著自己絕對會受牽連。果真,現在牽連來了。因著自己跟馬士英合作,士子們完全把自己當做了馬黨中人。這真是……沒地方說理去!

    可儘管如此,史可法也得在一旁勸著。無非士子們年輕,尚且不知曉朝廷政務,萬萬不可將事態鬧大云云。

    馬士英氣歸氣,神智始終保持著清醒。聞言嗤的一聲笑了:「研文、憲之,汝等以為吾堂堂當朝首輔,還會跟一群士子一般見識不成?」擺擺手:「且安心歸家,老夫自有定計。」


    倆大學士對視一眼,紛紛嘆息一聲,隨即拱手告辭。馬士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能怎麼樣?

    前後腳的,史可法與高弘圖往後退了一步,『水太冷』先生幾步趕過來,小意地道:「首輔……要不首輔先行回復,本官替首輔在此答對?」

    馬士英一聽鼻子都沒氣歪了。還真是,見天睡茅坑,聞不出自己香臭啊。隨便哪個坐在這兒都行,要是你錢謙益坐這兒……那沒事兒也得搞出點事兒來。合著你錢謙益還真不知道自己有多拉仇恨值啊?

    「且一併回家!」馬士英不耐煩地擺擺手。老馬也知道,錢謙益這老小子說的也就是場面話罷了。真要留他在這兒,老小子一準會找出若干條理由溜走。

    人都走了,洪武門外轉圈圍著衣甲鮮明的金吾衛軍士,門口坐著馬士英,前頭跪著一千多號人。太陽西沉,眼瞅著天sè將暗。那幫士子喊了足足一個多時辰,到了這會兒也累了。一個個的也不說話,東倒西歪地跪著……甭說下跪了,一個正常人,要是保持一個姿勢坐上倆小時,你看看累不累。

    那陳貞慧倒是頗有骨氣,跪在最前頭,昂首tingxiong的,臉上英氣十足。

    馬士英看了看天sè,打了個哈欠,隨即起身活動了下筋骨。轉了片刻,乾脆走到了陳貞慧身旁。

    「陳生員,還不走啊?」

    陳貞慧一耿脖子:「學生已經說過,朝廷一日不收回成命,學生等便一日不起身。」

    「好,有骨氣。」馬士英居然面sè和藹,神sè中還有著些許的讚許以及更多的惋惜。

    那陳貞慧略一沉吟,終於憋不住了,衝著馬士英作揖做禮:「首輔大人,此前阮大鋮禍亂朝綱,學生等誤以為首輔大人與阮大鋮實屬一脈,乃閹黨餘孽。當日沒少咒罵首輔大人,直到國難當頭,首輔大人ting身而出,力挽狂瀾,又斬了閹黨阮大鋮,學生這才得知首輔大人絕非阮大鋮xxx。乃是念著先前恩情,不忍除之。」

    馬士英尷尬一笑:「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他是自家知自家事。當初擁立福王,引得朝野上下都反對。他若不用阮大鋮這條瘋狗到處攀咬,如何能坐穩首輔的位置?至於之後,有著邀天之功,他這首輔的位置穩了,不管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還是旁的,自然要來個兔死狗烹。更何況阮大鋮那廝居然有了異心,死了活該。當然,這些秘聞馬士英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正是如此。」陳貞慧話鋒一轉,說到了正題:「既然首輔大人乃憂國憂民之輩,如何看不出捐納之害?」

    馬士英嘆息一聲,正sè道:「朝廷缺銀子。」這可是大實話。

    那陳貞慧不依不饒道:「學生也知國庫空虛,可捐納之策實乃飲鴆止渴,絕非良策。」

    「飲鴆止渴……總比現在就渴死好啊。」

    「非也!充實國庫,無非開源節流。刻下天下動dàng,首要乃是穩定。學生愚鈍,不知如何開源,但卻知曉節流之事。」

    「哦?你且」老馬來了興致。面前這大才子要真有好主意,採納了也未嘗不可。即便傳出去也是一樁美談。

    但見那陳貞慧中氣十足地道:「削藩。」

    馬士英為之一滯。削藩?此藩非彼藩,說的是藩王、宗室。這事兒一百年前就有人提過。朱元璋這人窮苦人家出身,即便當了皇帝也很節儉。不但自己節儉,還強迫天下人都節儉。為此弄出了衛所,聲稱不花一分錢養兵百萬;為此將官員們的薪水降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縣令居然跟縣衙里的馬夫工資差不多。說起來,朱元璋這算得上是嚴於律己,嚴於待人。

    可凡事都有例外,老朱這人跟鄉下老農一個毛病,疼兒子。在世的時候,只要自己兒子不起來造反,怎麼枉法,怎麼觸犯大明律,怎麼斂財,老朱從來都是睜一眼閉一眼。並且還定下了厚待宗室的國策。

    然後到了明朝中葉,有戶部的官員新上任,一翻查朝廷支出駭了一跳。那些宗室的俸祿,居然超過了京城以及九邊加起來的開支。已然尾大不掉。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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