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酥警惕地站住了,但是咔嚓聲很快又響了起來,緊接著是細微的蔓延開去樣的斷裂聲。
系統小一突然叫了起來:「快跑,礦洞要塌了!」
礦洞要塌了?
齊小酥心臟倏地一縮,不敢置信地呆立原地。
「不不不,我們就差一點了,這時候怎麼能跑?」她反而咬了咬牙,拔腿繼續往礦洞深處跑。
「小心!」
砰的一聲,齊小酥被一塊突出來的石頭絆倒,整個人重重地摔了下去,額頭正好磕到了另外一塊石頭,登時便血流如注。
「小酥,起來,快往回退!」系統小一大叫。
齊小酥感覺到額頭上流下來的溫熱液體,聞到了血腥味,劇痛,頭暈,讓她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的。
她努力地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繼續往裡跑。「少廢話,快,快檢測!如果這一次檢測不到少帥,等礦洞塌了就更難了!」
如果還要重新挖開礦洞,誰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誰知道裡面還會不會另有坍塌?萬一少帥出事呢?
系統小一沉默片刻,開啟了對齊小酥的畫像記錄。這個時候它不知道為什麼要記錄,只是有這麼一道程序,宿主重要的行為都該儘量以影像形式記錄下來,以留待少帥日後翻看分析。
齊小酥褲腿被勾破了,頭破血流,衣服沾滿了泥土,臉上有血污有泥垢,整個人狼狽得像從戰亂中逃出來的難民。但是她卻咬著牙,一直往前跑,手上的手電筒的光隨著她的跑動而亂晃著,只除了眼前,其它地方都是鬼魅一樣的黑暗。
礦洞裡只有她的腳步聲和沉重而急促的喘息聲,還有越來越明顯的地層石層斷裂聲。
「有沒有?有沒有?」
齊小酥急急地問著。
「本系統暫時沒有檢測到。」
齊小酥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天如此討厭這麼一句平常的話,她快要崩潰了。最後忍無可忍,竟是不管不顧地大聲叫了起來。
「少帥!少帥!你在不在!聽到沒有?衛常傾!你在不在這裡?說話!」這一個晚上又快要過去了,她真的快要絕望了。
再找不到,剩下的那幾處礦區,她更加沒有把握啊,而且,單是安排人手,還有花在路上的時間可能也會耗費太多太多。
她怕自己找到最後只找到了衛常傾的屍體。
更怕到最後連他的屍體都找不到。
這個時候,她甚至想不清楚自己對衛常傾是什麼感情了,只覺得心臟一直在燒,一直在燃燒,焚得她快要受不了。
「衛常傾!你在哪裡!」
「等等!」系統小一突然叮的一聲。
以往每一次這一種聲音都是危險的預警聲,所以齊小酥一聽到就下意識地一顫。但是系統小一接下來的話卻令她欣喜若狂。
「檢測到生命跡象!」
「什麼?」
「本系統檢測到生命跡象!」見她還是愣愣的聽不懂的樣子,系統小一趕緊點醒她:「在這樣的礦洞深處,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生命跡象的!」
齊小酥眼睛大亮:「你的意思是,是少帥?」
「90的可能性!等等,本系統還要再仔細檢測一下,如果能夠找描到少帥身上的一點點微弱信號,本系統也能確定了。」
「快,快點!」
「那邊。」
「衛常傾!你在哪裡?」
齊小酥趕緊按照它指示的方向奔了過去,那裡有一處陷塌,她往裡一跳,也不顧額頭還有傷,還流著血,立即就將額頭往石壁上一貼。
粗礪的石壁砂土碰到傷口,疼得她忍不住嘶地一聲。
但是不需要聽到系統小一的聲音,她都聽到了,她聽到了!
「噠噠,噠噠,噠噠噠。」
其實聲音很微弱,但是離得那麼近,那麼近,應該就與她只隔了薄薄的一片牆。只要把面前這一片輕輕挖一下,就能進入到裡面一個空曠的天然礦洞中。
衛常傾就在那裡。
這是他用什麼敲擊出來的聲音。
這是他曾經告訴她的,他所在的軍中的密碼,意思是,我在,我是衛常傾。在他強要她入伍當他的兵的那一天,他很傲驕地告訴她,別的先不用學不用知道,但是這一句她一定要記著的。
我是衛常傾。
其實就連衛常傾都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在這裡敲出這一串密碼,竟然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
他的嘴唇乾涸,喉咽已經幹得連咽口水都不能,也發不出聲音來。
他也知道,要找到自己有多困難,太難了,他根本就不曾抱有希望。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在一個人躺在黑暗的礦洞裡痛苦等死的這幾天中,他再回想起那一天,他發現自己竟然不後悔,不後悔耗盡了自己賴以生存的所有能量救下齊小酥。
但是他沒有想到齊小酥竟然能夠找到他。
她來了。
在衛常傾二十幾年的歲月里,從來沒有過一瞬間像此刻這般想落淚,從來沒有過感覺到這麼暖這麼好這麼幸福的時候。
他聽到了她嘶聲力竭的叫聲,衛常傾,你在哪裡?他想立即告訴她,我在這裡。
然後他聽到了她的哭聲。
「嗚!衛常傾,你真的在這裡,你沒死,你沒死!」
她的哭聲,讓他的心都揪成了一團。又痛,又暖。但是他開不了口,出不了聲,只能在心裡無奈地叫著。
別哭,別哭。
「叮!」
系統的預警聲這一次格外清晰地響了起來。
「礦洞即將坍塌,留在這裡會被砸成重傷,快退,快退!」
「怎麼能退?少帥怎麼辦?我們要救少帥出來!」
衛常傾聽到了齊小酥大喊出來的聲音,帶著絕望不敢置信的哭音。
他也急了起來。
之前那些人炸礦洞的時候他也曾經想過這裡早晚會塌。她會這麼喊出來,肯定是系統預警了!
衛常傾急得不行,艱難地動了動嘴,喉結痛苦地滾動一下,一陣澀痛,像是大把砂礪磨過他的嗓子。
「快出去......這是,這是命令!」
齊小酥聽到了這句話,眼淚奪眶而出。
「退出去!我們還有機會救少帥!要是你也埋在這裡,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齊小酥狠狠地一抹眼淚,咬牙站了起來,近乎崩潰地往回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