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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平芝知道姐姐怕什麼,可是他想用自己的本名。他要想讓世人知道,他是謝世全的兒子。還有,他能用『謝平芝』參加科舉,爹娘在天之靈能看到,一定會開心。
謝平芝背過臉,暗自垂淚。
謝平安伸手抱住謝平梅,輕輕拍著謝平梅的背。
「姐姐,爹爹是冤枉的,八年前爹爹沒有貪污鹽稅銀子。他們栽贓陷害,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爹爹頭上。爹爹是被他們逼死的。」
「什麼?平安,你,你再說一遍。」
「爹爹是冤枉的,爹爹沒有貪污鹽稅銀子,那都是寧王栽贓陷害。」
「你,你在怎麼知道?」
「陪我一同來的那個人是靖邊侯世子,他說的。姐姐聽我說,靖邊侯的母親是平陽郡主,當今皇上有五個表姐妹四個親姐妹,但他和這位平陽郡主關係最好,比親姐妹都好。皇上也極寵靖邊侯世子。他到淮州,就是為八年前的事。」
謝平梅和謝平芝兩人驚的張大嘴巴說不出話。謝平安心中暗嘆,她只能這樣說,她不能把謝世全的真正死因說出來,一旦說出來,姐姐和哥哥還不更加痛苦?她一個人背負痛苦就行了。
「哥哥、姐姐,我準備跟著靖邊侯世子進京,他會安排我見皇上。」
謝平梅慌了,臉色都變了。
「平安,不,不,你不能進京。你就在這裡,咱們仨在一起,往後再也不分開。爹娘已經不在了,冤枉不冤枉的咱們也不說了,只要咱們都好好的......」
謝平安輕輕搖搖頭。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八年前,爹娘一夜之間離世,咱們成了罪臣之後,惶惶不安,時時刻刻都擔心被人追殺。但是,自從我知道爹爹是被冤枉的,我就發誓要給爹爹伸冤。我們姓『謝』,這是爹爹給的,我們不能讓爹爹不明不白的死。」
謝平梅摟著謝平安,嚎啕痛哭。謝平芝也捂著臉嗚嗚哭起來。
他們何嘗不願意恢復『謝』姓?八年了,時時刻刻都想著,爹娘的死猶如一場噩夢。現在,最小的妹妹跟他們說,要給爹爹伸冤,謝平梅的心都要碎了。
喬大通聽著屋裡的哭聲,虎目含淚。這八年,平梅和平芝太苦了。他可以想方設法給平梅平芝活路,可以護著他們長大,但他卻沒有能力給謝世全伸冤,他只能護著妹妹和妹夫的血脈。
何七寶心中戚戚,和喬大通說一聲,帶著青皮出門。
好一會兒,屋裡的哭聲止住。謝平安給謝平梅擦眼淚,邊擦邊說。
「姐姐,我有成算。你儘管放心。靖邊侯世子能幫我,我一定會成功的。哥哥儘管刻苦讀書,其他的事有我。」
不知道為什麼,謝平梅謝平芝聽謝平安說這些話,莫名的心安。
林君堯比謝平安他們晚一天到東泥灣,他沒有住客棧,而選擇了大車店。
東泥灣的位置很好,東江再往前走半個時辰就是大運河,這裡地勢平坦,是南來北往歇腳的絕佳之處。船到東泥灣補充給養,客人們下船歇腳,大車店住起來便宜,也方便,更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
一頓飯功夫,謝平芝謝平梅的情況被打聽清楚。五年前,喬大通帶著謝平梅謝平芝姐弟到東泥灣。喬大通和東泥灣里長交好,據說是過命的交情。里長幫忙,喬大通買下房子,從此謝平梅謝平芝姐弟就在東泥灣住下。
東泥灣三面靠山一面依水,山清水秀,民風淳樸,也沒有人過多關注謝家姐弟。一年前,謝平梅嫁給鎮上開糧油小門市的郭家,郭家一兒一女,都是敦厚人家。
林君堯專門去郭家的小門市轉了一圈,和打聽來的差不多。
林君堯跟過來的目的就是想見見謝平芝。謝世全出事時謝平安七歲,七歲的謝平安什麼也不知道。謝平梅十二歲,但按照世人的觀點,謝世全不會把銀子的事告訴女兒。那就只剩下謝平芝了。
他想問問謝平芝百萬兩鹽稅銀子的下落,謝平芝若有要求,他會竭盡全力滿足。
哪知林君堯還沒有想好怎麼約見謝平芝,就被何七寶堵在小巷中。
「林瘋子,一出淮州城我就知道你跟來了。你還真是跟屁蟲。本世子走哪兒你跟哪兒。」
「何小七你臉皮可真厚。」
「本世子臉皮厚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說吧,是不是想從謝平芝身上下手?」
「林某辦事,輪不到你何小七置喙。」
「你以為本世子稀罕管你的閒事。我呸!謝平安剛見到她哥哥姐姐,你要是敢亂來,小心我揍死你。」
林君堯譏諷一笑。
「何小七,你別的不長,吹牛的本事倒是日日見長。」
「你說誰不長?林瘋子,你再說一遍?」
林君堯不搭理何七寶,何七寶揮動拳頭就打過來,被林君堯躲開去。
「虧得謝平安還說你好,我呸——從頭頂到腳底板,你壞到極點,無可救藥。」
林君堯扯扯嘴角,譏諷一笑。
「何小七,你這般維護謝平安,為何?難道......你喜歡謝平安?」
何七寶腦袋嗡一聲,大腦瞬間空白。一息之後,何七寶毫不猶豫再次揮拳。林君堯沒有躲,對上何七寶兩人開始過招。
青皮搖搖頭,看見就跟沒看見。反正世子和林大人從小打到大,這次你輸,下次我輸,沒有誰占便宜一說。打吧打吧,沒氣了就不打了。
青皮靠著牆嗑瓜子,他要數著這次能打多少顆瓜子,上回是多少?上回好像是打到第一百四十三顆停手了。
青皮的瓜子磕到一百三十六顆,何七寶和林君堯停手。倆人氣喘吁吁,何七寶即將坐地上的瞬間又踢了林君堯一腳,林君堯沒有再躲。他太了解何七寶,要是不讓何七寶沾光,何七寶還能和他糾纏。
「呸——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心裡齷齪。我告訴你,心裡有花,看誰都是花。心思齷齪,看誰都如豬狗。你給自己積點陰德吧。」
「陰德?哼,林某不需要。」
「那就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林君堯冷哼一聲,不再說。兩個人喘著氣坐在地上,青皮總算進來,拿出水袋。
「世子,林大人,喝點水,喘口氣再繼續。」
「滾蛋!養你屁用不頂,還不如養頭豬。」
青皮嘿嘿笑,並不接何七寶的話。
「林瘋子,你給本世子記住了,不准接近謝平芝。謝平芝是謝平安親哥哥,人家兄妹感情深著呢。你要是把謝世全的真正死因告訴謝平芝,謝平安敢和你拼命。謝平安的性子倔得跟驢一樣,她真找上你,別怪我沒提醒你。我也不瞞著你,謝平安是從慕容斷指,慕容斷指功夫如何你應該清楚,自己想去吧。」
何七寶帶著青皮離開。留下林君堯坐在地上看著何七寶的背影一陣怔忪,謝平安師從慕容斷指,那就說的通了。
林君堯扶著牆慢慢站起來,啐了一口。
青皮跟著看著,忍不住小聲問。
「世子,林大人問的,也是小的想問的。世子從來不正眼看別的女人,為何對謝姑娘如此特別?那個......麻瓜也有此一問。本來小的一直以為世子對謝姑娘好只是想找到咱們要的東西,可是現在小的越來越迷糊,世子請給小的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