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一片寂靜,他心疼地擦去她臉上不斷滑落的淚水,周暮生輕嘆了一聲,想說點什麼,低低的啜泣聲打斷了他的思路,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卻被她狠狠地甩掉,接著啜泣聲越來越大,漸漸地,發展成了嚎啕大哭……
聲音大得蓋過了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慕小西手捂在臉上,身體慢慢地靠著門蹲下去,如同孩子一般大聲放哭,似是要把這麼多年所受的委屈統統釋放出來。
周暮生也面對著她坐下,抬手安撫地放在她的頭頂,柔聲道:「乖,別哭了……」
「你給我道歉,給我道歉……嗚嗚」慕小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張臉上都是來不及擦得淚水,邊打嗝邊說。
周暮生頓了一頓,深邃的目光望著她,低低地嘆息了一聲,道:「對不住,剛剛是我衝動了。」
滿室的黑暗,只有玄關處微弱的燈光照在兩人身上,如同夏夜裡公路兩旁昏黃的路燈下那兩隻弱小的飛蛾,緩緩地飛近路燈上方,沐浴著一身的金色光芒,在那個炙熱而蟲鳴聲聲的夏夜裡顯出絲絲暖意。
聽到他的道歉,慕小西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嘶啞的聲音才漸漸弱下來,變回了之前低低的哭泣。
因為一直低著頭,她錯過了周暮生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憐惜和眼底那令人心醉的溫柔。
只覺得身上一暖,瘦削的身體瞬間落入一個溫暖而有力的懷抱,臉頰貼著高級定製的白色襯衫衣料,衣料上瞬間綻放了一朵偌大的水花。
她毫無顧忌地將臉上殘留的眼淚和鼻涕索性都擦到他的襯衫上,或許是心裡的委屈釋放完了,聲音越來越低,漸漸停下,懷裡的人終於平靜下來。
向來有嚴重潔癖的他感覺到胸口的濕意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靜靜地望著懷中的女子,手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淡淡道:「哭夠了?」
頭頂傳來的聲音讓她臉上一窘,稍稍退出他的胸膛,銀絲邊框的眼鏡後那雙清麗的眼眸已腫得如核桃一般大小,臉上也因為淚水的浸潤而鮮紅欲滴,卻依舊惡狠狠的道:「你以後不准再欺負我!」
周暮生一愣,沒想到現在她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便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道:「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慕小西瞪了他一眼,想起自己嚎啕大哭你的模樣,臉上一熱,發窘起來。
窗外的雨聲漸漸大了起來,周暮生起身將客廳的燈打開,黑暗的房間瞬間亮如白晝。
慕小西眨了眨眼,望著男人不慌不忙地走了進去,邊走邊問她,「你吃飯了沒有?」
「沒有。」她心裡一動,平靜地道,臉上的窘迫也漸漸散去。
「正好我也沒有,今晚我來做飯,算是彌補我的衝動。」他說著,捲起了衣袖露出蜜色而有力的手臂。
慕小西眼睛一亮,亦步亦趨地跟過去,在廚房門前站定,默了默,道:「要我幫忙麼?」
「不用,你去客廳玩會,我馬上就好。」說著,將慕小西推了出去。
「……」
慕小西看著他圍著淺藍色圍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嘴角輕輕勾起,便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算起來,已經是他第二次做飯給她吃了,想到他的廚藝,她不禁有些期待起來。